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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托着腮看棋局的俊美男子不满地抬头看了一眼径自吃包子的乌恩其。
乌恩其见他居然会发出声音,还会把眼睛从棋局上移开,十分惊讶,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乐了,“星公子,你活啦?”
“什么话?!”星荀颇为不高兴,他指了指棋局,责备地说,“你可知道你把这鲜美的陈记大肉包买回来是多么的扰乱军心吗?你看看,我都输了!”
乌恩其看都没有看棋局一眼,双手一摊,又咬了一口包子,一边吃一边说,“我看不懂。”
星荀嘴角抽了抽,嚷嚷起来,“别光顾着一个人吃啊,分我一个啦!”
乌恩其把手中的包子给他,又看了一眼正抬起眼眸的凌珊,笑着问,“凌姑娘,要不要也来一个?”
她轻轻点了点头,“正饿了。”
“呵呵,一个白天、两个晚上什么都没吃,能不饿吗?”乌恩其连忙给了她一个包子,她用丝帕接过了一个,低头吃了起来。
三人坐在棋局前颇为满足地吃着大肉包子,乌恩其倒是对他们下的棋有些兴趣,问,“你们下了几盘啊?谁赢得多?”
凌珊与星荀相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五盘!”星荀伸出了修长好看的手指,说,“我输了两盘,赢了一盘,和了两盘。”
第一局,两人都是急功近利,满盘杀气,走的都是只攻不守的手法,很快凌珊就落得惨白。
第二局,凌珊只守不攻,任星荀攻池掠地,自己却浑然不动。最后凌珊奇军略地旋,反攻极为盛威,最后两人平分秋色,两敌相当。
第三局,星荀仍旧狂攘相救,深入贪地,以至于上下杂遝,四面楚歌,落得自陷死地。
第四局,凌珊攻势极犀利,毫不含糊,星荀任其乘危制胜,令其深陷重围而无援,自己也是恃强徼幸。在前面的三局棋中,两人手中黑白两子不过是两相争斗,到了这一局,竟然走出了天下三分的局势。二人为了争夺那一片领地,也是斗得深谋莫尽、雅度难能。最后凌珊因为一子不慎惜败。
第五局,他们很快就走出了第四局的阵势,只是这一回,星荀已经看出了她的路数,找到了破解之法,很快局势很快就偏向了星荀这边。可是,正当他已经要取胜的时候,却发现凌珊一心所护的那一片城池只不过是虚掩,她真正的意图并非如此,等到星荀自以为已经取胜时,才恍然发现走出了一局死棋。
凌珊赢不了,但是也绝不会败,星荀的棋子遍布棋局各处,但很多地方都不能动弹,处处受制于凌珊的黑子。
星荀吃完了手里的包子,起身理了理衣袍,转过头问,“珊儿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凛都?”
她偏头看他,思量了片刻,说,“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这问题问得自然,就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回去一样。
他呼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死局,此局之前,他无意回京,但此局过后,只要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回去,他就非回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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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回 归去来 。。。
继晷门以南有南面的事,继晷门以北的后宫也没有闲着。先是原本冬至、元日朝臣命妇于月华门朝见中宫一事因中宫阙而没有举行,后是季春吉日的皇后亲蚕也因为中宫阙而罢,便有不少奏章呈给了皇上,上奏称皇后是天下妇人之表,母仪天下,不可阙之。
皇帝一直对两年前薨了的发妻念念不忘,即位后不久就追谥其为贞皇后,面对无数奏折统统不为所动,加上乌孙江北之乱未平,他也无心立后。于是朝臣们就退而求其次,请皇上下旨在民间挑选良女入宫,充实内官。内官之中的两位一品夫人娄淑妃和常德妃也上表,恳求皇上能够为了祖宗社稷,选良女入宫,以教养于内,诞下子嗣以承宗亲血脉。
直到六月末尾,政事堂八座议,朝有公卿之列,室有嫔御之序,和外教则国安,修内政则家理,伏请皇上以后,后宫及东宫内官有阙的,当选有才行的充之,如内中无,就采择良家,以礼纳聘。一心处理外朝国事的皇帝终于松了口,把这件事交给娄淑妃和常德妃来处理。
有人说,这位皇上和愍帝一样,对男女之间的□并无诸多挂念,也有人说,皇上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因为对贞皇后始终无法释怀,所以才无意于后宫之事。但皇帝自己本人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御寝之事,都尽可能地依照内侍省的安排来进行,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留在他的天子便殿——继晷殿。
凌晏本来对天子的私事并无意挂心,只是当他从江北回来以后,就听到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消息:星相之女星诗若被作为选女,五月中旬的一个吉日就入宫了。
六月的这天,皇帝封高阳王宋溢为淄州王,协助中书令凌宗璇前往云腾魏州督打造武器以备征讨江北。
临行前,宋溢、祭漩、祭泽三人来到了宰相府,四人结拜为兄弟后,每个一段时间就会聚一聚。本以为这次宋溢前往魏州,见不到还未归朝的凌晏,可巧他赶了回来,可以给大哥送行。
凌相宿直宫中,凌晏命下人从西市购回几桶葡萄美酒,又从府中库内取出琉璃月光杯,正好是十五月圆,四个人在庭院里喝酒赏月,离别之意也被北里歌姬舞娘的歌舞冲淡了不少。
这四位容仪英俊的男子都是弱冠之年上下就任职五品以上常参官,凛都城内上至皇亲国戚、权门贵族,下至平民良人无不艳羡称赞,可谓人尽皆知。
献舞之后,凌晏对这些美姬们都多有赞赏,都一一赏赐。美姬们得以献舞都感到万分荣幸,但也早已听闻淄州王不久就要前往魏州,今日聚会想来该是要商议国家大事,领了赏赐拜谢之后尽管流连忘返,但也乖觉退下了。
但四位男子在美姬离开之后,也并没有真的说到朝中的事情。
他们看凌晏这次回来,一改往常朴素作风,又是美酒又是佳人,都猜想他是因为诗若进宫的事情心中不快,但也不好说出口,就只得陪他喝酒。
月到中天,凌晏看出三个兄弟言语之中都多有斟酌,笑着给他们一一倒满了酒,自己把话说开了,“兄长、贤弟不必为我感到介怀。我本来就是先负了诗若,她进宫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从来凌、星两家的女儿,不是入宫为内官,就是与对方族内的男子结为连理,所以诗若如果嫁给凌晏,没有人感到意外,她要进宫,也不该觉得稀奇。
可凌晏这个人的个性,他们三个也是知道的,要是他什么时候能真的敞开心扉说一句真正的真心话,那才是真正稀奇的事情。
祭泽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故意问,“那你这是什么阵仗?你现在还在服大期功,这事尽管不会被我们传出去,但你自己怎么跟自己说明?不是故意放浪形骸?”
凌晏微微怔了一下,笑道,“我高兴啊!”
“高兴?!”祭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三哥,你不该说这样的话,让我瞧不起你。”
凌晏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不坦诚的癖病时常让他们感到不满,他苦涩地笑了笑,静静说道,“她进宫服侍皇上,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后妃,过上跟着我就绝不能有的富贵生活,难道我还要为此而伤心欲绝吗?纵然我不愿意,我又能如何?皇上一道圣旨,已经将嘉善公主指给了我,圣意难违,我得到了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难道还可以迎娶姬妾?更何况,莫说是我,就算是星相,也不可能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受这种委屈。”
“三弟,这些我们都明白。”宋溢看他为难的样子,也为他感到遗憾,“我们只是希望你在我们面前,也不必装模作样。你不高兴,我们兄弟几个陪你喝个三天三夜,喝得烂醉如泥又怎么样?”
凌晏欣慰地笑了笑,其实他尽管为星诗若的事情感到遗憾,但今天他的确还是高兴的。他很想告诉宋溢,自己见到了他的弟弟宋湛,可是他欺瞒皇上偷偷前往江北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所以他也没办法说出口。
“你们真的不用为我感到难过,我真的没事。”凌晏说这话的事情,是真正的坦诚,“我是的确有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才请了美姬来献舞,还设下这美酒佳肴款待你们。更何况,今天是为大哥践行,你们做什么要一个劲地安慰我啊?”
祭漩看出他必定有不能说的事情,但宋溢和祭泽又是一定要刨根问底的人,他便开口为凌晏开解,笑着问,“那你倒是说一个你高兴的原因啊。”言下之意,随意编一个他也会相信并且附和。
凌晏心领神会,想了想,正要编个理由,忽而庭院走廊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玲玲盈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因为我回来了呀。”
宋溢和祭泽都有些莫名其妙,寻声望去,也想看看谁哪里来的姑娘声音那么动听,但凌晏和祭漩却生生被这温软含笑的声音给震住了。
他们慌忙地转过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年方二七的少女走进了月下,梳着简单的双环髻,左右都以白色琉璃发梳固定,左侧另加了一把绿祖母桔梗铜色金梳。
她身穿生麻菡萏纹半臂衫,着白底百花曳地裙,肤如皓雪,眉如青烟,眸光似水,唇色似樱,身姿亭亭玉立,腰肢纤细宛若扶柳,眼中虽有浅浅笑意,但神色间却如同蒙着薄冰,让人不知她究竟是喜是愁。
但她看着凌晏和祭漩的时候,嘴角却牵起了一个优雅如同落英的笑容,刹那间,连月光都逊色。
“漩哥哥、晏哥哥。”
她这样称呼他们的时候,宋溢和祭泽都明白了她的身份,知道了为什么祭漩屡次推辞达官贵人说媒的美意,也知道为什么凌晏说他并没有为诗若入宫的事情感到难过。
这便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始终放不下的人,这么多年来,她音讯全无。
现在,她回来了,以比当初分别时更加美丽而温柔的模样,对他们展颜。
“珊儿。”几乎是同时,祭漩和凌晏同时叫出了她的名字。
凌珊回到凛都的时候已经禁夜,本来不打算进京城,但是星荀打探到凌宗璇明天一早就要去魏州为征讨江北督造兵器,所以如果今夜不能回到凌府,下次在见到凌宗璇怕是要到战后了。
凌晏把凌珊回来的消息托身为羽林军将军的祭泽捎进宫里去,希望父亲能够在离京之前抽空见凌珊一面。
祭泽当夜就回到了皇城,去中书内省把这件事告诉了凌宗璇。凌宗璇对他十分感激,在早朝之前,禁夜解除之后,立即命人把凌珊带到朱雀门见面。
时间太匆忙,官街鼓响起之前,凌珊就跟着凌晏骑马来到了朱雀门。
春寒料峭,卯时晨露未消,凌珊站在踏雪骃旁边,冷得不自觉地瑟瑟发抖。但每天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来上朝的凌晏穿着朝服,尽管冷得指节发白,也没有什么变色。
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凌珊看他的轮廓已经比当年更加清晰分明,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弱冠男儿,不自觉就扬起了嘴角。
凌晏原本有很多话想要与她说,但是渐渐的,朱雀大街上就出现了许多打着灯笼踏着夜色来上朝的官员,他便不好再开口。
他们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在宫中宿直的凌宗璇一身朝服骑马从皇城内匆匆而来。
凌珊远远看到兄长,发现他竟如此像父亲,怔了一怔。余光瞥到凌晏拱手行礼,凌珊连忙也屈膝弯腰。
“免礼了吧。”
凌宗璇从马上下来,吐出的气化作了白雾,他见到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妹,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眼中有百种情绪流转,但此间却容不得他说些感性的话,他将自己的马交给了儿子,带着凌珊走到了旁边没有人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来的?”儿子从鬼戎回来的时候,没有把她带回来,却带回了一些必须要好好思忖的消息。
“就是昨夜。”凌珊看兄长比起从前,憔悴了不少,熬了一夜更是两眼发红,不免心酸,但她没有多问候,说,“听说你要去魏州了?”
“对,马曙庭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皇上不可能一直让他在江北划地为王。”他重重地咳了两声,挥手示意凌珊不必在意,说,“待会儿早朝散了之后,我就要去魏州,想来是不能和你多说了。现在家里的情况、朝中的情况,你可以问晏儿,其他的……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
多年未见,凌珊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放心自己,凌珊怔住,为难地说,“我才回来,没什么头绪,而且宋洌的事情……似乎和父亲预想的不太一样,我还是想找个机会和你说一说。”
凌宗璇才要说什么,看到凌珊身后来了一个人,是自己的部下。
那人见到宰相,立即下马一番繁文缛节,凌宗璇不耐烦地把他草草打发了,看到文武百官都已经在宫门外排好了队,两名监察御史也来到了门外。
他愤愤地沉了沉气,从袖中取出一块青玉交给了凌珊。
凌珊接过青玉,看到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霎时间呆住,“可是哥哥,我还没有……”
“没关系。”凌宗璇欣慰地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