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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姥姥还是挺了解我们的嘛。”跟着周围的人一同拍手叫好以后,星荀忽然侧过头对凌珊说道。
凌珊笑笑,想起一事,有些不安地说,“我想让她当我的尚宫,可是她说大婚结束以后就要回天山。”
星荀倒是不觉得惊讶,他安慰她说,“全部人一股脑都扎堆在宫里也不好,万一出了事外头都没个照应的人。大舅父一直在外经商,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话虽如此……”凌珊可不愿意再去找别个能像凌以微那样令自己信任的人。
“不如宋沛羽你把弄到身边来吧。”星荀提议道。
“宋沛羽?”凌珊觉得这个名字非常陌生,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你是说,章宁公主?”
他笑了笑,“她现在不过就是个司灯罢了。”
她觉得奇怪,“她什么时候升为司灯了?先前不是个掌灯,留在诗若那里吗?”
“凌晏救过她一命,她对凌晏似乎有点不太一样的感情。我父亲也许是怕她对诗若不利,所以想了个法子把她调去南薰殿了。”
宰相还真是长袖善舞啊。凌珊心里冷笑,可毕竟是当着星荀的面,就算他并不在意,她也不会直接开口说出来。
南薰殿是凌昭容的住处,把有可能会为凌晏效劳的宋沛羽放到南薰殿,并不是放虎归山,而是让她不能在别的地方有所作为。不过,凌珊毕竟与凌昭容是同宗,到时候把她弄到宣坤宫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突然一阵喝彩拍掌声,吵得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凌珊踮起脚尖,凑到星荀耳边,“淄州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申请调至去当南境副都护?”
宋溢和宋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宋湛的母亲虽然是周王妃,可并不受周王宠爱,两人的关系非常淡薄。宋溢的母亲娄氏向周王进了几句谗言,周王于是就把自己的王妃放逐到封地的一座荒城去了。
按理来说两人应该并不和睦才对,宋溢怎么会对宋湛这么好?如今的凌珊已经没有办法相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谁好了,尤其是皇室宗亲。
“你忘记周王是怎么被幽禁鹰狗坊的了?”
实在是太吵,星荀又拉着凌珊从人堆里走出来。
凌珊怔了一下,说,“听说是厌魅愍皇帝,不是?”
“说是也不是。当时的确是有人向愍帝告发,说周王在鞋履中藏了一个小纸人,行巫祝之事,而愍帝当场让周王脱鞋检验,也确有此事。可是你不觉得陷害皇帝,没有被杀头而只是幽禁,这不是太蹊跷了吗?”
她自然知道这样的惩罚太便宜了周王,可是周王不久之后就在鹰狗坊忧郁而死了,她便没有在研究这些事——皇家的事情怕是一辈子都研究不完。
“但愍皇帝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出家三次啊,就算都是表面工作,那样的时候也该做得到位不是?”凌珊说。
星荀摇头,“重点不是这件事,而是周王鞋子里的那个小纸人。周王和愍帝并不是一母所生,元德七年愍帝把周王安排去了北境当狄历都护,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凛都。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把周王妃放逐。”
凌珊一惊,“难道周王早已……”
“谁知道呢?”星荀耸耸肩膀,继续说,“可是留在凛都的周王的两位孺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周王不在,为了争宠,二人勾心斗角,从未消停过。周王鞋履中的那个纸片人,其实是淄州王的母亲娄氏争风吃醋的杰作。”
凌珊把白貂风帽裹紧了些,叹了一声,吐出的气在面前化作了白雾。
“所以我猜想淄州王去南境帮吴王,也不无可能。毕竟父亲是母亲害死的,他对周王一定抱有愧疚之意,而吴王又是周王的承嗣者。再说,如果他趁机要害吴王,别人怎么想?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娄擎苍与淄州王是一系的,娄大人和我父亲是王不见王,水火不容。淄州王总不可能为这事让我父亲一派的人抓到把柄陷自己于不义。”
星荀的分析有条有理,凌珊茅塞顿开,吴王刚刚回来,他的立场尚不明确,所以宋溢这个时候去帮他,一来可以修复兄弟间的关系,二来也可以探探虚实,如果宋湛是中立派,说不定还能把他拉拢过来。再者,要是顺利收复了瓯骆,那就又是大功一件了。
“听说祭将军和玄宁都要去南境呢!”星荀拿过她手里的花灯,举起来,五颜六色的光照得他的脸格外漂亮,“吴王真是运气好,摊上这么个好哥哥。谋士、勇将,连手都不用挥一挥就有了。”
凌珊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她抚了抚眉心,突然说,“我想请你——”
星荀已经摇头,“傻丫头,他能和卓力格图那样的人成为朋友,他有没有办法让瓯骆重新归顺,这还有担心吗?你和他看起来都是文弱闲雅、不更世事的模样,很多人看见你们就想对你们施与关爱,他懂得利用这一点,你也要学起来。弱而人怜,怜则助啊。”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再说,我要是也走了,谁留在京城保护你?”
凌珊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抬头望着他忧虑的脸,他说得对,同情是强者才配有的感情,可是……
“我总有一种预感,皇上不会什么事都不做的。”
他怔了一怔,微皱着眉心,低头轻轻笑了一笑,自言自语说,“你真的是一个注定要当皇后的人啊。”
凌珊困惑地看他。
“你的直觉没有错,之前弹劾祭漩的那名侍御史已经被皇帝钦点升任吴王谘议了。”
“从六品下升为正五品上?!”凌珊惊呼,皇帝破格提拔……皇帝这回恐怕真的是要试一试吴王。
星荀似笑非笑,说,“你如果还不放心,可以去看看未来的吴王妃。你见过她了吗?”
她愣了一下,平静点头,淡淡说,“见过。”当时并不曾太留意她,只知道是个长得十分美丽的女孩子。
星荀咳了一声,抬起锦袖掩住了唇,和凌珊眼神交汇的瞬间,示意她往身后去看。
她猛地抿紧了唇,转过了身。
56
56、第五十五回 四人游 。。。
灯火阑珊处,少女穿着齐胸束起的红色罗裙,挽着样式复杂的飞仙髻,稚气未脱的容颜甚是清秀甜美。
之前虽然见过,可却和那时所见有所出入……那时她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唤作姐姐,所以显得更有风度。
但如今——凌珊看到她走在一袭樱草绢衣的宋湛身边,笑颜纯然。
汝南郡王之妹,常骁。
她挽着宋湛的手走在灯市中,两人有说有笑。
凌珊不是没见过他微笑的模样,尽管他总是吝啬他的笑容。他的微笑好看得无可厚非,就好像冬日里飘落的雪花,还未着地就化作虚幻一般的风致。
后来她才明白,那样的微笑和他的情意一样,都是虚无缥缈。
她明明知道他的微笑是那么不足信,但是为什么?当她看到他对别的女孩子解颐时,她还是一阵心寒?
凌珊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他们一路走过来。很快,宋湛就发现了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的凌珊,她太安静,以至于和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一眼就分辨出来。
他身边的少女追随着他的目光,也立即发现了凌珊的存在。
“呀!这不是凌姑娘吗?”反倒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常骁松开宋湛的臂弯,笑意嫣然地走上前来。
凌珊表面上笑容淡雅,但却往星荀身边挪了一步,牵过他的霜白衣袖。这画面映在宋湛凛然而优美的双瞳中,在周围橙黄温暖的灯光中泛起了一瞬寒光。
“常姑娘。”凌珊看向宋湛,谦谦行礼,“吴王殿下。”
宋湛冷淡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站在她身边有着苍白安静的肤色的男子。
“下官星荀,拜见吴王殿下。”星荀抬起广袖,低头时一点狡黠的笑意浮上了形状美丽的唇角。
宋湛的态度依旧是冷冷的,微微挑了下眉,“原来是舍人院的星荀大人。”
说罢,在热闹喧哗的灯市里,这四人所站的一小片地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冷清。
常骁看看宋湛,又看看星荀,觉得当下颇为尴尬,急中生智,拉过凌珊的手问道,“当日我们在烛龙寺,都误食了相克的食物病倒了。后来我先醒过来,去你府上找过你,可是凌尚书却说你一直都没有醒。再后来……我哥哥就去和皇上说了我和殿下之前的婚约,皇上也向尚书府纳采,就没能再去找你。你如今身体可好了?不久之后就是册后大典,你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凌珊只好随着她。
凌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不慌不忙跟在后面的两个男子,抿着嘴,半晌才低微地说了一声,“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常骁回过头,对跟在身后的宋湛盈盈一笑。
这笑容太甜美,能让每个得到它的男子都欣然捧入手中,宋湛也不例外。
凌珊看到他对她回以微笑,心中一痛,转而对身边这个女孩子有说不出的羡慕:她的脸上再也无法绽放像她那样醇美的笑容。
她也看到了星荀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如同银光流水一般的似水清凉和温柔,让她不得不回顾。
对于这位未来的吴王妃,星荀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就相遇了。凌珊对常骁一知半解,不知要如何应对她,不禁觉得自己十分没用。
凌珊暗骂自己的愚蠢,居然只知道依赖星荀,紧抿着嘴唇,半晌之后声音轻柔地问,“我与殿下在鬼戎的时候就认识,那时没有听他提起过你,你们是最近才认识的吗?看你们似乎很熟的样子。”
常骁灵动的眼睛笑成了月弯,“他呀!我们小时候见过呀!”
“竟是青梅竹马吗?”凌珊尝试着把他们的事情当做普通的风流韵事去打听。
“我父亲生前是鸿胪卿,他和高平王被送去鬼戎当质子时,是我父亲送他们去的。我自小就是跟着父亲,所以就得以见到了他。”
她声音如同莺啼般婉转,她偷偷瞄了宋湛一眼,却被他发现,于是对他皱了皱好看的鼻子,凑到凌珊耳边悄悄说,“他比从前好了很多呢,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待人却温柔了许多。也许是在鬼戎遇见了内心温暖的人,那人把心掏出来,融化了他吧。”
凌珊微微怔忡,转而半开玩笑地说,“如果真是如此,常姑娘打算怎么办呢?”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下,反问凌珊,“比起这个,皇上后宫妃嫔更是少不了,你可有准备了?”
凌珊皱眉,淡淡笑了一笑,“我倒是还没想那么多。”
“可不能不想呢!”常骁似乎知道些什么,善意地提醒她,“你看看,就是普通士族家里有个三妻四妾的,争风吃醋起来日子都未必过得好,她们尚且还是为了自己得到丈夫的宠爱,何况是在宫里?娘娘们可不一样,不管她们愿不愿意,都是要卷进争斗之中的,毕竟她们身上冠以的姓氏束缚得她们脱不开身,她们不为自己争,也是要为家里人争的!”
她一语命中了凌珊的软肋,言之灼灼,坦然恳切,令凌珊吃惊得张了张嘴巴。
“你是不想卷进其中,所以才说起了你和吴王的这桩婚事?”
常骁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噗”地笑了,说,“我们两个真是有趣,反倒是更关系彼此的婚事呢!”
凌珊浅浅一笑,并不否认。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算是吧。宫里已经有了一位常德妃,她和娄淑妃都是厉害人物,就算我当上了皇后,难道就能凌驾于其上了?难啊!所以呀——”她顿了一顿,说,“我倒是十分佩服你,还有这般勇气。”
凌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有勇气,可是她的确没有想过为自己找别的出路。
“吴王就要去南境了,你们什么时候完婚呢?”她不想再说自己的事,于是开口问她。
“哪里能和皇上大婚撞着呢?等到南境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不过,我已经上表了皇上,皇上已经允许我们先过大礼了。”她说完,颇为自得地笑了笑。
凌珊一怔,缓慢地问,“过大礼?”
常骁确定点头,笑容清透甜美,“嗯,昨天他府上就已经把聘礼都送来了。”说罢,她转身朝着后头的宋湛说,“对吧?”
宋湛正在和星荀说话,听到未婚妻的询问,不解地看着她。
“我和凌姑娘说,昨天你已经把聘礼都送来了呀!”
宋湛转向凌珊看时,眼中尽是清冷,没有回答便是承认了。
看他一点礼貌都没有,常骁叹了一声,余光看到凌珊方才还有宛然暖意的面容也冷得像块冰,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了一颤。
是什么让这两个对旁人尚且有三分暖意的人在面对彼此的时候目若寒冰呢?
前面两位姑娘倒是一见如故的模样,在灯市中一面说话一面赏灯,交谈甚欢。
而走在她们身后寸步不敢远离的两位公子,谈话却并不十分愉快。
“殿下果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居然都能从让自幼领略帝王风采的常姑娘都留在了身边,带着如花美眷来赏灯夜游。”
“怎比得星大人,居然能够在国之大婚来临之际,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