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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怔怔看着他,眼神苍白若死。
他垂眸看着眼底的这个少女,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淡地问,仿佛根本不想理会她刚才所经历的那可怕的一切。
她呆呆望着他,完全没有了意识,讷讷回答,“娄倏影。”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沉默着收剑回鞘,在她的床榻前单膝跪下来,淡淡道,“来这里。”
这声音像是一个简短的诅咒,娄倏影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她睁大了眼睛努力要看清眼前这个人究竟是真是假,可是眼皮突然一重,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因为是蛮人所以写露骨了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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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回 误会Ⅰ 。。。
“啊……”
噩梦中的惊呼未来得及喊出口,就已经被人捂住了嘴。
娄倏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到有人紧紧抱住了她如同筛子一般颤抖的身体,把她的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胸膛。
这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淡淡的,翠竹的香气,让她在恍惚之中好像看到了穿透过稀疏的竹叶洒下来的阳光,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宁和……
她下意识地去抓紧那人的衣襟,好像溺水者紧紧握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用力呼吸,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睁开眼睛见到的就是世间所有的污秽。
可是,为什么?
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出现的却是漫天的烽火。
熊熊燃烧的火焰,焚烧着她的家。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那些可怕的画面,母亲在火海里哭喊的模样,父亲被烧断的横梁压住再不能动弹……
还有,还有昨天夜里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开的禁锢束缚……
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浸湿了抱住她的那个人的衣襟。
她感觉到那个人就要放手,就好像母亲当年狠狠地将她推出了火海。
娄倏影连忙死死地抱住那个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人身上可以宁神的香气,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要放开我!求你,不要放开我!”她用尽全力抱住那个人,大声地哭喊道,“就算是死,也让我死在这里,不要放开我!”
耳不能听、目不能视的娄倏影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被她死死抱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湛。
而他们身边,正是面露难色的祭漩。
宋湛没有办法推开娄倏影,只好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却不愿说多余的话。
他知道她已经完全迷糊了,沉了沉气,抬头对祭漩说,“你只管说吧。”
祭漩呆了一呆——他刚刚得到一则来自南境的消息,要秘密禀报给吴王,可是昨天娄倏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拉住宋湛不放,他来了好一会儿,根本没有机会单独告诉宋湛。
他轻咳了一声,略去了面上的尴尬,低头俯身说道,“先零知道下官来了瓯骆,已经派使者前来了,大约,今天就能到。”
“先零使者?”宋湛尾音一挑,低头暗暗笑道,“真是雷厉风行啊。”
祭漩轻笑,问,“殿下有何安排?”
感觉到怀中的女孩渐渐安静,宋湛抬起手示意祭漩先出去,而后安抚女孩重新睡回了竹榻上。
宋湛走到房间内喷云吐雾的香炉前,打开铜罩,从旁边一个玄色木盒里取出一片香料投了进去。然后他走到书案前坐下,磨了些墨汁提笔写信。
瓯骆重新归顺于夏国一事,事先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在事成之前如果让先零知道,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每一个渴望和平的瓯骆人都知道的事情,祭漩想不出王宫里还有哪个人那么不知好歹,居然向先零君长通风报信。
他抱臂站在竹楼栏杆前,远远望见几个王宫里的大臣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把四五个穿着先零服饰的男人迎进了王宫里,呵了一声,果真是雷厉风行。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祭漩转过身,看到衣襟已经全部湿透的宋湛从屋里走出来,不由得皱眉:现在招惹女人,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确信吴王不是这么糊涂的人,于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殿下。”祭漩抱拳行礼。
宋湛淡淡点头,把三封书信交给祭漩,说,“想办法送出这三封信。”
祭漩接过信,将信封上的名字一一看过。第一封,是送至南境都护府给宋溢,想来是顾虑到送至都护府的时候如果署名“宋湛”,凌晏反而不知道改不改拆封。第二封,是送至京城汝南王府给常骁,宋湛离开京城已经有半年,当送一封家书给未来的妻子。
而第三封,祭漩的手一抖,看到上面的名字,睁大了眼睛没敢抬起头去看宋湛。
赫赫四字——皇后亲启。
“怎么?”
仿佛注意到祭漩的异样,宋湛漫不经心地问道。
帝后成婚不过半年,尽管皇后如今已有身孕,但是他远在南疆还写信给皇后,究竟是何居心?祭漩耳畔听见了血脉涌动的声音。
他知不知道这封信会置皇后于何地?!
祭漩眉头紧皱,将另外两封信收入衣襟中,双手把最后一封奉还给宋湛,笃定说道,“恕下官失职,唯有这一封下官万万不能为殿下送出。”
像是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宋湛淡淡笑了一笑,安闲地说,“将军误会了,帝后情深,这世上只有傻瓜才会妄图卷入其中。我自认并不傻,自然不会做那样的蠢事。”
祭漩怔了一怔,脸上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
“圣上宠爱皇后的事情,我虽然身在南国,但多多少少也有风闻。啊,他们的爱情,已经随着天上的云和风,传遍了神州大地。”
他这样说的时候,好像在诉说一个美丽的童话,神情温柔,却不知为何,没有一丁点儿的向往。
宋湛双手扶着栏杆,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浮云,它们在蓝天之上优雅安然,可是他明白,它们会化作雪、化作雨,不断更迭,终究不肯真的贴近那片澄澈的天空。
“圣上会为了皇后原谅曾经触怒过他的极恶之人,应该也会答应听皇后一句劝,让我在册妃之前先纳孺人吧?”他转身对祭漩笑笑说。
祭漩愕然,他看看手中的信,又看看屋内。
“殿下是要……?”
宋湛喟叹之后微笑点头,“我要带娄倏影回去。”
祭漩矛盾地看着宋湛,百般困惑,牵强地笑了笑,“殿下,恕下官直言,此女身份尚未可知。尽管确知是夏国人无误,可是士庶、良贱却无着落,莫说如果是贱民娶之是重罪,就算是庶民,怕也于皇族所不容啊!”
他所说的并没有错,因为此前已经有皇孙贵族为他说过几门亲事,他虽然已经被废国姓,可是却仍旧是皇族血脉,所以提亲的无不是士族贵胄。
宋湛却满不在乎,反而说,“所以才需要请皇后娘娘为我求情。”
“只怕……”
他容色一敛,声音已经冷清,“娄倏影深知礼度,不可能是没有受过大家教育的贱民。本王心意已决,将军不必再说。”
祭漩左右为难,但看宋湛态度坚决,他断然不能再对堂堂亲王的家事置喙,只好默默把信收下,抱拳拜别而去。
摄政王世子失踪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先零使者就来到了瓯骆王宫。
瓯骆国王和摄政王都大为惊骇,完全想不到瓯骆归顺于夏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先零君长耳中。
大殿之上,先零使者拔刀质问瓯骆国王究竟是何居心,国王吓得魂不附体,直说是夏国使者不请自来,瓯骆并没有要归顺别国之意,先零使者并不相信,要求瓯骆国王交出夏国使者。
当时是,瓯骆国王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托词说会立即去办,并且准备了美酒佳人,要好好款待先零使者。
这一切都还是身为瓯骆国王的韦金胜趁着宴席之间的空隙,亲自跑来偷偷告诉宋湛的。
宋湛静静肃立,看着在自己跟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韦金胜,面无表情。
“你不知道,他、他当时居然就拔出刀指着本王!”韦金胜从未受过如此的屈辱,又恼又怒,方才在大殿之上不敢出的怨气萦绕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本王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受他一个使臣的威胁!本王、本王尊严何在?!”
看他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还不住打转,宋湛垂眸默然。
“可是,凌大人,你说现在怎么办?他是先零的使者,难道我还能把他杀了?现在你们两个大国都把瓯骆逼得紧紧的,我分毫没有喘息的余地,哪一边都得罪不起,又不能敷衍了事!”
韦金胜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怨气变轻以后就全是苦恼,这明明是他的地盘,他却这样受人牵制,羞恼和无能为力令他恨得胸口就要炸开了!
自得知先零使者要来瓯骆以后,宋湛就料到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想来那个向先零走漏风声的人,是个恨瓯骆王恨得深入骨髓的人,所以才不但不让他死,反而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沉吟片刻,反而问,“世子可有消息了?”
韦金胜呆了呆,本来就乱作一团的思绪顿时更加凌乱,他忍无可忍“啊”地一声大叫起来。
“没有啊!这孩子那天宴会结束以后就去城外巡视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阿禄为这件事都气疯了,真是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天啊天啊,瓯骆未来的国王啊,明明是那么骁勇的战士,却收不起一颗玩乐的心,阿禄也没有好好管他,尽让他和那群酒肉之徒厮混!”
宋湛歪过头,有一些疑惑,“按理来说,先零使者来访,世子的护城军应该有消息才对,怎么反而是城门的人来通知的呢?”
韦金胜心里发毛,“你是说……”
他摇摇头,一笑而过,“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韦金胜转念想了又想,才发现其中有如此蹊跷。是啊,先零使者来,在城外巡视的韦世亨应该知道才对,可是他怎么没有消息?难道……先零使者已经把世亨给……
他咽了咽喉咙,额上冒出冷汗,正要开口说话,却看到一个王宫守卫面如土灰,匆匆跑过来。
那守卫一来到国王面前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陛下……”
韦金胜顿时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大步上前喝问道,“什么事?!”
“先零使者、先零使者在宴席上和刘将军发生了口角,打起来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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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四回 误会Ⅱ 。。。
屏风外的脚步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娄倏影呆呆看着妆奁中自己的面目,依旧是苍白如纸。
可是,过了一会儿,这张玉质妍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粲然的笑。
这笑容如同春天开放的鲜花,灿烂夺目,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苍茫。
“他杀了我儿子,我如果还盛情款待他,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韦银禄丧子之痛仍然在心,并不对自己手刃了先零使者感到后悔,相反,他恨不得把那厮的尸体也千刀万剐!
跌坐在屏风前的韦金胜却好像丢了魂魄,垂头丧气,脸上写满了绝望。
“阿胜,你做什么这个样子?!他把瓯骆未来的国王杀了,丢进河里啊!要不是在河边洗衣的百姓发现阿亨从上流冲下来,我们还不知道……呜呜……还不知道他已经……”说起自己那被冲到河滩上的儿子,韦银禄蒙住脸哭起来。
韦金胜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睛已经没有了焦距,喃喃说道,“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现在,呵呵,现在想不交战都难了……”
面对着这两位一大早就跑到他的房间来一阵喧闹的大贵人,宋湛坐在客座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眉心,若有所思地说道,“说到开战,南境都护府的十二万兵马倒是可以借国王一用。”
他说得轻巧,声音埋没在韦银禄的哭声中险些被带过,但韦金胜却依稀听到了“十二万兵马”,顿时回过神来,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定定看向半年来一直给瓯骆出谋献策的宋湛,一字一顿地问,“凌大人,你方才说什么?”
宋湛从容道,“我说,南境都护府十二万兵马可借贵国一用。”
韦金胜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跳起来目光闪烁盯着宋湛,“凌大人当真有办法说服吴王?”
古来夏国亲王中只要是身居边境都护的,都是夏国在那片疆域的全权代理人,用兵如否、如何用兵,都可由亲王都护一句话定夺,有先斩后奏之权。
所以,当年“五王争位”之时,位居东海都护的鄂王才可以在江南裂国称帝……
南境都护府虽然不比漠北都护府有二十万精兵,但是毕竟是用于防范和抵御南境先零、瓯骆两国的都护府,十二万兵马怕是有十六万的兵力。
“这并不难。”宋湛说这话时也是四两拨千斤,“但还是需要陛下略表诚意才行。”
韦金胜皱眉,问,“什么意思?”
“陛下可否允许南境副都护来到陛下的王宫中呢?”宋湛顿了顿,微笑说,“那是为了辅佐吴王而主动调离京师的淄州王——宋溢。”
听到这个名字,韦金胜和韦银禄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名字他们听说过,可谓是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