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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风扫了她一眼,在经过她身边时,将一段只有手指长短粗细的细竹放到了她正好摊开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个总结:关于宋于晞和凌珊最近一直在构思安排小湛童鞋的后宫,感兴趣的可以猜想有谁了……基本上主要人员都曾经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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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四回 太后·凌 。。。
凌珊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仍然留在宣坤宫中。
她坐起来,望着周遭并无改变的一切,不由得黯然神伤。
宫娥进来伺候她梳洗,尚宫也进来侍奉。
她摆弄着妆奁旁依次排开的胭脂水粉,从葵花纹双鸾纹镜中看到了江宛筠的身影,意味深长地笑笑,说,“还以为江尚宫已经看不上我这个先帝的皇后了呢?”
江宛筠面色一红,低下了头,恭谨地说道,“皇上让奴婢继续服侍娘娘。”
凌珊呵了一声,半是无奈半是讥讽地摇了摇头。
宋沛羽看现下气氛尴尬,心中暗叹,上前启禀道,“星相从南面来,想要拜见娘娘。”
“星相?”凌珊吃惊地抬起眼睛。
宋沛羽知道她是误会了,回头与江宛筠相视一笑,对她说,“是星荀星大人。”
凌珊怔了怔,低下头婆娑了一阵手腕上的丝绳,低声说,“让他进来吧。”
星荀一直等在她的读书之处,和以往一样。
在她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她梳着丧髻,一身鲛绡丧服,白衣胜雪,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于是,他对她笑了笑,喊了一声,“姨母。”
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唤她,凌珊讶然,眨了眨眼微笑道,“恭喜荀儿高升了。”
他白色外袍的底下穿着面圣的朝服,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可他还是轻轻松松地耸了耸肩膀,好像并不为这样的身份感到尴尬和不适应,自然而然地在他最常坐的那个席位上坐下来,托着腮问在画屏前坐下来的凌珊,“身体可好些了?”
凌珊也不瞒他,憾然笑道,“我还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怕是要养一阵子了。”
“御医还是原来那位吗?”
看出他好像有些在意,凌珊微笑摇头,“是那位被贬到太医署的周太医。”
星荀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给他们端上茶来的宋沛羽微笑感谢。
“我刚刚从继晷殿过来,皇上的意思,是要尊你为皇太后,去微明宫养伤。”他呷了一口茶,说道。
凌珊愕然,苦笑道,“我并没有为先帝育有子嗣,又不是他的生母,岂能居此高位?你去和他说一说,让我去鸿陵为先帝守陵吧。”
偏殿传来了一阵杯碟落地的碎响,二人循声望去,好像是正在煮茶的宋沛羽一时失手把茶盏给打翻了。
凌珊与星荀对视了一眼,一起微笑了。
“娘娘若是不弃,可以让微臣的妹妹与娘娘同去,也好服侍娘娘左右。”星荀思忖了片刻之后说。
凌珊知道他到底顾念着星诗若,她不该带上宋沛羽,因为她一直都在等凌晏还朝。星诗若被贬为庶人之后本该去往听涛宫的涣衣房,好在先帝开恩让她来做主。听涛宫尽管是做行宫,但是其冷清,与鸿陵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鸿陵反而更方便他们兄妹见面。
她考虑过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微笑点头,“那么就要委屈星相的妹妹了。”
星荀拱手拜谢。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话说南面来了人,依皇上的吩咐为皇太后准备了一盅桂花酒。
江宛筠将桂花酒倒给太后,半开玩笑地说道,“陛下真是有孝心,这么快就敬桂花酒了。”
凌珊看着面前香气四溢的醇酒,不知道究竟要用什么表情去应对才好,她捧起酒樽看着酒水中轻轻飘动着的桂花,还有自己被花瓣模糊的面容。
祝她长命百岁吗?
她却是想不到,将玉玺双手奉上的自己,到底还有哪里对他不起。值得他这样的尖酸讽刺。
凌珊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等自己饮下这杯酒的江宛筠。
如果这一杯饮下去,就能回到那年元夕,她不曾遇见后来的那些人,是否……
到底烟花落尽之后只余落寞苍穹,不如在最华美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饮尽杯中醇酒,转而问星荀,“溯之要去北境的事情,晏儿也不为他说说话吗?”刚才出来之前,尚宫们已经告诉她,剑南凌氏,又出了一位宰相。
“怎么说?狄历都护,十六万兵马任其调配,还不够厚待?这是奖赏,不是惩罚,谁能为他说话?这位皇帝,想得真的太周到,而溯之……”他说到这里,蓦然站起来几步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扶倒在自己怀中,朝着偏殿喊道,“宋尚宫!”
宋沛羽和几个宫娥一直在偏殿中煮茶,不知其中的情况,忽然听到星荀的喊声,急忙疾步走出来,看到倚靠在他怀中昏迷的皇太后,她顿时面如白蜡。
星荀素来清柔的眼睛顿生寒光,他拿起仍然放在几案上的那半壶桂花酒,含怒瞪着紧接着走进殿内的江宛筠,狠狠将手中酒壶摔向了她的脚边。
酒壶重重地摔在地上,“砰”地一声碎落一地,其中的美酒溅湿了江宛筠的裙裾。
“传太医!”
群臣上谥先帝为武,不久天子登遐、吴王继位的消息传遍了盛夏大地,宗子五等以上者都须得回到京城,恭送武帝灵柩前往鸿陵。
但那一天,武帝的正宫皇后并没有能够出现在出殡的队伍中。她因为在逆贼行刺中身受重伤,加上伤心至肝肠寸断,根本不能下榻。满朝文武,没有人对此有一句不满的异议,他们都看到了那一天,她瘦弱的身躯是怎样承受着重重的压力,将玉玺奉给新皇之后倒在了北辰殿上。
她被新皇尊为皇太后之后,仍一直住在宣坤宫。
仿佛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奇怪,所以,也没有人提起宣坤宫本该是皇后而非是皇太后的寝宫,或许,是人们还没有适应紫微宫易主,他们还自然而然地认为,凌珊仍是六宫之主。
从来,永乾宫里住的就是一国之君,而宣坤宫中住的则是六宫之主,可奇怪的是,这天下至尊的一男一女,却不是一对夫妇。
皇帝最后一次听到太后的消息,就是那天宣坤宫的使者送来太后亲表,称无法为武帝送行。
自那之后,宣坤宫就和永乾宫断绝了联系,皇帝从来不过问年轻的太后过得如何,而太后对这位新皇也漠不关心。
直到腊八节将至,一位宣坤宫的内臣忽然造访了永乾宫。
在翠微堂内,手执书卷的宋湛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李越哲,幽幽地问,“你说什么?”
李越哲抬起头,面对着宋湛冷若寒冰的面容,毫无惧色,恭谨地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太后自一个月前就已经昏迷不醒,方才星相突然密令太医署的几位太医为娘娘诊治,看情形,恐怕回天乏术了。”
宋湛将书卷丢下立即朝宣坤宫跑去。
宣坤宫是少有的灯火通明,太医署的太医们原本就面如死灰,看到皇帝到来,顿时脸上更是没了血色,苍白如纸也虚弱如纸,匍匐在地。
皇帝眸色冰冷,将他们扫过一眼之后立即绕过重重画屏往太后的卧榻走去。
就在最后一道山水娟绣屛前,有一个人忽然出现,他琥珀一般的眼睛冷淡地看着满面焦虑的皇帝,挡住了他的去路。
宋湛含怒瞪着他,冷然道,“星相是何用意?”
星荀微微挑了挑眉,反问,“陛下又是何用意呢?”
他水色的眼眸微微一震,一时不想与他争辩,沉声道,“我要见她。”
“见她?”星荀似笑非笑,冷冷嘲讽,“陛下不必着急,守七之时多的是机会让陛下尽孝道。”
宋湛生生一震,用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星荀,几步就来到了太后的卧榻前。
卧榻旁端放着的长明灯,明光似豆。
她的面容宁静,宋湛心如死寂,忙不迭从锦被中翻出了她的手去诊她的脉搏。
一声声,他听得清楚明白,“她还没死,传朕的御医。”
“陛下未免也太关心则乱。连究竟是娘娘的脉搏,还是自己的心跳,都分不清楚了吗?”星荀走过来,亦在卧榻旁坐下,拨开他的手指来诊,轻声说,“臣以为,陛下擅于用心,应该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可是却还是低估了陛下。”
宋湛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星荀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她为你做了那么多的牺牲,你居然毫无感激。她为了你,不惜将自己的身心献给他人,不惜落得一个与你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的下场。可是,你是如何对她的?一盅桂花酒,陛下的孝心真是空前绝后了!”
他震惊得面如缟素,“什么桂花酒?”
星荀清冷的眼眸忽而一静,直直看着宋湛同样开始晓悟的眼睛。
宋湛再次去诊凌珊的脉搏,萦若游丝。
“太医说她是旧疾复发,加上新伤,所以才会药石不救。”星荀站起来,想了想,说,“先帝在时,娘娘一直在服一副药,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没让她停药,但酒中的毒似乎下得很重,所以她不但没有醒过来,而且脉象也越来越微弱,方才还一度断了呼吸。陛下可知道是什么毒?”
宋湛喟然,“江南娄氏——‘浮游’。”
星荀惊愕。
他苦笑摇头,“太医已经说她救不得已,是否仍要为娘娘守长明灯?”
他背对着他,沉默良久,悠悠说道,“江宛筠的事情交给你去处理,你先下去吧。”
星荀偏头看他,“江宛筠怎么会……?”
“是我疏忽了。”宋湛握住凌珊的手,仍旧没有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成了宋溢的人。”
这何止是他的疏忽?星荀握起了拳头,沉了沉气,道,“安稳的日子果真过不了几天。”
宋湛叹了一声,摇头道,“朕暂不想提这件事,你且去办该办的事吧。长明灯朕来守。”
星荀离开前看了一眼宋湛的背影,才发现这看似颀长英挺的身影甚为孤寂。
他刚刚力排众异登基,帝位不稳,朝中仍有很多为了各方利益想要推翻他,立他人为帝的人。宗族中多的是人,要立一个傀儡皇帝并不困难。
他名不正言不顺,如果现在立威,响应的人恐怕不会多。所以,他不能失去宋溢的支持,凌晏和自己也他不能得罪,他暂时只能无为。
一张未写继承人的遗昭,不管存不存在,对他来说都是牵制。
都说帝王孤寡,但星荀未曾见有哪位帝王从一登基就如此受迫。他想起凌珊说过的一句话——他若有心,自会向追随他的人证明。
凌珊的这一难,究竟是宋溢和江宛筠合谋所为,还是先帝留给宋湛的考验?
如若是后者,此时不省人事于病榻上的人,还是宋湛初初认识的那个凌珊吗?
作者有话要说:囧……自从那天编辑跟我说建议火速完结然后我鬼使神差答应以后,就很担心又被问怎么还在连载……可是到了这地步突然腰斩不是有一种不是太监胜似太监的赶脚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当做那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了……反正贫尼也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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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五回 罪孽 。。。
太后病重,皇帝为此忧心忡忡,罢朝斋戒。
朝臣们一开始起先并未有所异议,可是皇帝自从宣布要罢朝之后,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过去,一些风言风语就开始传了起来。
但一街之隔的六宫,住在其中的人,对这一切仿若充耳不闻。
敲过亥时的牌之后,宣坤宫外围的宫灯便被熄灭。
寝殿那一面面画屏间,已然没有了守夜的宫娥,从外面看来漆黑一片的宫殿,等到了最后一幅屏风之前,才能看到一点豆灯亮着暖暖的橙黄色。
屏风上映着男子模糊而清癯的身影,他的身影留在这屏风上甚久,甚至就已经是画上的一部分。
宋湛靠着隐几闭目养神,感觉一阵阵凉风穿过没有关严的窗棂流进屋内,让他始终没有睡过去。
他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睡,可是这样的情形熟悉得令他无法感到困倦。甚至,这似曾相识的光景,让他感到了这两年来从未有过的安心。
只有一件事让他不禁皱起眉头:兼任谏议大夫的凌晏今天亲自来到了宣坤宫向他直谏,称作为一位皇帝,他未免对母后皇太后太关心了。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思及星荀说过的话,宋湛提起一丝冷笑,眼底的冰冷如同他的世界是一片毫无光明的永夜。
而身后,有人拉扯着他的冠带,让他回过头。
她没有起身,仍旧躺在锦被当中,忧愁地望着他。
“你守了我多久?”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凌珊的声音甚是低哑。
宋湛眸色一晃,摇头道,“不记得了。”
看到她皱起的眉头,他伸手去将其抚平,听到她说,“去上朝,别管我了。”
他凝视着她,幽幽地说,“你早就恢复意识了吧?”
放在锦被中的手仍旧虚弱无力,只是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凌珊毫无愧色,微笑说,“让我去鸿陵,好不好?”
她早就能够听到旁边人的谈话,她只是一直在等他与她之间的流言蜚语传出,然后,有那么一班忧心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