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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学士府,我于振阳就当没生养过他!”
“爹,您若一定要赶走一个,子辉愿意代替姐姐离开学士府,请爹网开一面,让姐姐留下度过最后的日子!”
“好!好!”于振阳瞠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滚!马上给我滚出学士府,永远不准再踏入学士府半步!”
于子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磕了三个头,迅速起身,环视满屋子的人,突然放声大笑,一面笑一面往学士府大门走去。
“子辉!子辉!”袁氏挂着泪跟着一路追喊,一不留神绊倒在地,崴伤了脚踝,爬不起来,“子辉别走,快回来!回来啊!”
屋内王氏母女三人,一个掩面饮茶,一个抿嘴暗笑,一个若无其事。
严氏见于振阳怒火冲天,害怕再引起其他的纠葛,便淡淡道:“你们都先回屋吧!记住,学士府里的事,老爷跟我都不想在外听到一字半句,请各位管好自己的嘴,还有身边下人的嘴!”
“爹,您先消消气!”于子昭端了杯恭敬地递过去,温声道:“别担心,儿子会派人找回三弟,一切请爹以身体为重,别气坏了身子!”
于振阳正准备喝茶,一听立马将整个杯子狠狠地摔倒了地上,斥责道:“你身为学士府长子,府里大小事你该一清二楚!枉我对你从小就寄予厚望,望你成才成人,你竟然连那个不孝女什么时候跟人做的苟且之事都不知晓,你不配叫我爹,我于振阳没有这么无用的儿子!”
“老爷!不是做娘的维护儿子,我们家大业大,子昭日理万机朝里忙完了,又要管学士府的进出琐事,这件事子昭确有责任,可也是百密一疏啊,老爷就不要责怪子昭了!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妻子的,没能帮衬着老爷照顾好家里,实属是我的不是啊!”严氏起身神色戚戚,想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于子昭。
“你还有脸在这里为他求情?”于振阳拍着茶几,指着严氏骂道:“你身为正室嫡母,你看看你,你把学士府管成什么样了?这个家你既然无能去管,我看你从今天开始就不要管了!”说完,于振阳就跟着停在门口的王氏一同走了。
王氏回眸而笑投来的得意和得逞,想必严氏此生此世都无法忘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经过一天的吵吵闹闹,前院的人都已疲惫。是夜,府中寂静的出奇,连偶尔的犬吠都回荡不绝。于冰晨微微皱着眉心,支着下巴,默然地看着窗下的烛火。白天的事,她听得了七八分,那些纷纷扰扰让她不堪忍受!
她正自想的入神,浅秋小声提醒道:“时间还早,小姐不如躺下睡会养些精神,到了时辰我再叫醒小姐!”
于冰晨摇摇头无力道:“不了!”浅秋忍住泪:“小姐——您这又是何苦?等事情过去了,你若想回京城,回来便是!”
于冰晨忧心道:“回……不会的!北京城虽大,却没有属于我停留的地方!”
浅秋知她口是心非却也不多言语,拿起竹篾中绣了一半的针线,对着烛光埋头起来。
“马上就走了,绣它做什么?”
“干等着着急,拿它打发时间也快些!”浅秋投给于冰晨一个温暖微笑。
于是,于冰晨也不再说话,屋内静的能听见更漏的声音。已经子时了,于冰晨用酸涩的眼睛,细细看着每一处。
“浅秋,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吧!”于冰晨换了身男装,打扮成一小厮的模样,从被褥下拿起包袱。“你也去把衣服换了!”
浅秋捏着针,不肯起身。“小姐……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于冰晨惊讶道:“为什么?”
“小姐向来很少出门,府里人三五日看不到小姐很正常!可是我每日都要与其他人照面,如若他们一两日看不到我,必定会起疑。我留在这里,如往日做该做的,就不会有人猜到小姐已经离开学士府。如此一来,也能为小姐挣得几日时间,等小姐走远了,就算他们派人去追恐怕也难了!”
“浅秋!”于冰晨红着眼,难过道,“怎么能这么傻?若是没有人问询我的下落就罢了,若是他们追究起来,定不会放过你!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且不说学士府会把你怎样,六皇子乃至皇上得知后,你岂有活路?”
浅秋盈盈笑道:“自跟从小姐以来,吃喝虽然比不得府里其他的下人,可是浅秋每日都是高兴的、快乐的……能与小姐相伴这么多年,浅秋已经知足……”
于冰晨失声哭道:“别这么傻,浅秋跟我一起走……”
意醉楼包房内,方志宏对窗远眺。此刻,东方微露灰白,宛如染了尘的白练。今日恐怕又有大雪,他踱着步子暗自说道。他外穿一件浅灰滚边长褂,内着灰蓝长袍,腰间挂着一个红色穗子通灵玉佩,眉间愁绪淡而意长。忆起方才之事,心中竟是踌躇和叹息。
于冰晨的深夜来访,让他猝不及防。得知她要逃婚,他有一阵的晕眩和脑热想抛下一切,但……这仅仅是一瞬间。
他背着手,痴痴望着墙上的踏春图,图中白墙黑瓦,小桥流水,柳絮如丝,绿草茵茵,溪水潺潺。氤氲暗淡的烛光里,他缓缓地闭上眼,似乎在感受这春日下的缠绵与祥和。
“晨儿——”他微微叹了口气,挺拔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寥,“你孤身南下,一路艰辛不说,也危险重重……”
“我想方老板多虑了,我来只是希望方老板能给我指条南下的捷径,并无其他意思!”于冰晨自知强辩毫无用处,然当下硬是不肯妥协,哪怕已经到了这个生死诀别的时刻。
方志宏回头见于冰晨双手无力地按着太阳穴,从她指缝中散落下来的发丝在轻轻颤抖。“你若打算好,我也不必多劝……是留是走……一切随心吧!”
于冰晨抬起头,一夜未睡双眸微红,“这个自然,只是我走后,若有人来问我的下落——”
方志宏不忍去看她哑着嗓音道:“放心地去吧……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告辞!”于冰晨迅速的挎起包袱,起身推门。
“晨儿!”方志宏忍不住唤住她。
于冰晨知道此刻也许是今生最后的一面,转身时投给他一个疏离的微笑,一时间明眸雾水弥漫,定定地站在门边,等着方志宏开口。
“你天性单纯,然世道险恶……南下路途遥远,你要事事小心,不要轻信他人,若有任何困难记得写信告诉我!”方志宏上前,给她理了理散落在外的发丝,眼里流露出的怜惜,让她心弦崩溃。
“近两日,我正好有个商队会从京城出发,前去苏南一带贩货。我希望你同他们一起上路,路上不管怎样也有个照应!”
于冰晨咬着唇决然摇头道:“出逃之事可大可小,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萍水相逢我也不想连累谁。缘来缘去相忘江湖,就只好各安天命了!”
“别说这样的傻话!”方志宏拉下于冰晨肩上的包袱,目光流动在她脸上。“先在意醉楼住两天好好休息,顺便想想去哪里,剩下的一切不要担心,我来安排!”
“我……”于冰晨知道方志宏有这样的本事,可她也明白,这样的本事只属于方志宏。一想到自此孤身一人前途渺茫,又要别离熟悉的地方和人,于冰晨鼻头一酸,竟默默咬着唇流下泪来。
于冰晨神情如此凄然,方志宏见状心中难忍,好似有千斤重的担子一下子压到了胸口,叫他喘息不得痛苦难当。他拉住于冰晨的双手,只得温言安慰起来,“别想太多,待事情过去你若想回京,我会再带你回来。有我在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于冰晨缩回手,别过头神色毅然道:“此事与任何人无关,方老板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方老板不愿给我指路,那我也不必在此逗留叨扰。南下之路虽远,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权当欣赏风景也未必不可。还望方老板念在与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莫要泄露我的踪迹,做到守口如瓶才是!”
于冰晨一心要走,方志宏既恨又痛。他一向心气平和,看淡浮沉,然此时他恨命运阴差阳错造化弄人,痛于冰晨从此漂泊在外居无定所。再思及于冰晨身世,当真柔肠百结。
他正色道:“既然要看在相识的份上,我也请你再相信我一次,让我再最后帮你一次!行礼我先代为收下,待商队南下我自会相还!”
于冰晨回眸不满,一瞬不瞬的看着方志宏,知他是一番好意,也就不再反驳了。
未及卯时,空中便飘起了梨花大小的雪,远远地几声鸡鸣,在这样厚重的空气里,显得有些沙哑和无力。半刻钟的光景,外面再一次被雪团团的笼罩住了。
于冰竹的房内,忽然响起了尖叫声,宛如划破天空的闪电,一下子劈了过去,又快又急。接着袁氏房内的灯亮了,严氏的屋里的灯也亮了。
袁氏裹着披风,带着丫头匆匆走了过来,还未进门便开口呵斥下人。“大清早的,是哪个没规矩的东西在鬼叫?给我滚出来!”
那个喊叫的丫头在袁氏来之前,就已经瘫软在地,口不能语。
袁氏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对身后的丫头瑶琴使了使眼色。
瑶琴麻利的将那丫头拉起来,不动声色地就往丫头脸上招呼了两下,咧嘴道:“好个没规矩的丫头,还不起来好好回夫人的话!”
那丫头泪流了一脸,浑身不住地打颤,硬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瑶琴推开丫头,瞥了眼于冰竹的床。帘子后面于冰竹的面色看不真切,只见她双腿绷直,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瑶琴心一颤,慌到:“夫人,小姐……小姐恐怕……恐怕……”
袁氏脸色沉了下去,有些僵硬地撩开床帘,刚看了一眼,便转头含着泪撂了帘子。半晌只道:“好好给小姐换洗!”
这边严氏也到了,见此情形心中知晓于冰竹已去。平日里,一个谈不上亲疏的人骤然离开,让她心中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麻木。脑海中有关于冰竹的身影,浮出一二,她看不清,也看不透。于冰竹的留下的印象就像冲包多次的茶,淡而无味,空余一缕茶色。
午时左右,于冰竹的死讯传遍了整个北京城的茶舍和酒肆,仿佛是在一片萧瑟的土地上突然萌发出了绿芽儿,惹得人人驻足观望。那些食客与看客无不津津乐道着学士府的一切,关于于冰竹的死因,传说的更是离谱。
意醉楼柜台前,宁思思一边打着算盘登记账目,一边听身后的小二说着学士府的是是非非。此刻,她秀眉一挑,露出了些无害的嘲笑:“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也就那些冷心肠的人才会无动于衷!姐姐都没了,妹妹却还在外面消遣,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也亏了是生在了这样的人家,否则哪有人家能容忍未出阁的小姐整日不着家?”
“宁姑娘这是说叨谁呢?”小二端上一壶酒嬉笑起来:“您说的这么清楚,难道认识学士府的人?”
“猴腮儿一边去!”宁思思扔下算盘,抱起胳膊不满道:“本姑娘知道的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姑娘莫要开小的玩笑,我一时最嘴快,姑娘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宁思思本打算接着拿那小二寻开心,一抬眼见于冰晨穿着小厮的衣服正从楼上下来,她忙叫住小二,自己却低头看着账本装作不禁意道:“小二哥刚刚说什么来着?学士府死人了?”
那小二急着给客人上酒,听宁思思又问道此事,不由拍了拍腿,装可怜起来:“姑娘要是不信,可去街上打听打听!现在北京城有谁不知于四小姐升天了?”说完一溜烟跑开笑着招呼去了。
宁思思自顾自地叹息起来:“不知是红颜薄命还是红颜祸水……小姐如何——下人又如何——正所谓生死难料,关键咱还得看老天如何眷顾……”
宁思思说话时那份奇怪的假意,让于冰晨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虽心里明白这一天迟早要来,可骤然听到于冰竹离去的消息,她的心开始颤抖不已。事实真假,她无力追究,只觉得头晕眩的尤为厉害,酒楼里进进出出的人也开始模糊、重叠。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转身踉跄地爬上了楼。此时的京城与她而言,无疑变成了是非之地、龙潭虎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进了厢房,于冰晨迅速地收拾起随身物品,连被方志宏夺走的行礼也无暇顾及,正转身谁知一回头差点跟人撞个满怀。
“你要走?”
于冰晨一阵惊慌不由地退了几步,一个身形不稳跌坐在了床上。她看着脸色暗沉,双眼布满血丝的于子耀,心底涌出一股寒意,瞬间侵入四肢。
“你穿成这样,打算去哪里?”于子耀坐到一旁死死地盯着于冰晨,似乎想从她脸上挖出端倪。
她迟疑着垂下眼帘,一双眼幽幽的盯着窗前花架的脚。“我……”
“冰晨——”于子耀紧了紧拳头,沉闷地敲了下桌子。“但凡有任何难处,你都可以跟二哥说,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在这个家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能值得你留恋的地方吗?我既答应过要护你安好,必定会全力去做,然世事变幻难料,我若有办不到或做不好的,希望你能多多谅解……你心思剔透,凡事一点即破,府里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