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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席灵雅自于子耀一进门,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见他如此冷漠,不苟言笑,她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
宁思思看了看众人,说笑起来,“今日真是小楼的大喜日子,能劳动各位赏光,真是荣幸之至啊!来来来,各位喝酒吃菜,今日小楼请客不要客气!”
席灵风举杯饮了完手中的酒,又斟一杯给于子耀,道:“来,我敬于兄一杯!”
于子耀头一仰,酒便无声无息地滑进了他的胃中,甚至还未来得及下咽。他放下酒杯,如夜般的黑眸中划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沉闷地问道:“许久不见方老板,宁姑娘可知方老板去了哪里?”
宁思思尴尬的笑了笑,望向窗外的碧水湖,似感慨道:“思思也想知道呢,方老板自去年去去了漠北后就断了音讯,如今是……”说着眼中泪光闪烁起来。
席灵风忙接上,“方老板四海为家,闲云野鹤的生活惯了,未必会有什么事情。一个人一旦牵挂太多,很多时候很多事就会生不由己。他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倒真冷人羡慕!”
于子耀沉默不语,只顾自酌自饮。
宁思思回神斟酒道:“怎么,堂堂一国宰相之子也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吗?”
席灵风自嘲道:“不是有句话叫做‘高出不胜寒’么?”
席灵雅闪了闪大眼睛,撇嘴叹道:“爹爹要哥哥娶礼部侍郎的千金王佩君,可哥哥不愿意……”
“有这种事?”宁思思上前问道。
见席灵风不动声色,便知答案,“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席公子跟王千金门当户对,两位的父亲又是同朝为官,以后还能相互照应着,这么什么不好啊?”
“是吗?”席灵风挂上不自然的笑容,望着于子耀吞下一杯烈酒,“这个体会没人会比于兄清楚!”
于子耀依是无言,好似这个世界所有的时都跟他无关。自从于冰晨离去,于子耀就越发的沉默寡言,对什么事都变得而漫不经心。
“哦?”宁思思故作惊讶,“难道于公子也被家里安排了婚事?”
闻言,席灵雅那眼偷偷看了看于子耀,脸上烧的通红。于子耀也抬眼看了看席灵雅,两人目光无言相遇。席灵雅脸羞得更红,忙低了头,却又很快地抬了起来,对着于子耀再次嫣然一笑。而这边席灵风和宁思思两人相视互领神会,但笑不语。
“我说,子耀我也是快成亲的人了,最迟也就在年末!你打算好没有?什么时候轮到我喝你的喜酒呢?”席灵风半自嘲半开玩笑地说着。
于子耀瞅了眼席灵风,没有答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因为有大哥在,他也许可以逃脱这种所谓的责任,不需要去做个牺牲品。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席灵风见他半晌都没有反应,当下也不追问。虽是“喜事”,然而对他们而言却是人生中一大悲哀。生,不由己;娶妻,不由己;行事处风,不由己;生活,更不由己!那么,剩下的还有多少东西能够由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青山半山腰上,那片带有传奇色彩的桃花林,此时已不如前几日那么娇艳动人。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如雪一般纷纷而下,满地的都是残破的落红。放眼而望,叫人心中惆怅万千。
昔日的美好,终究难以延续到现今的现实中,那些想留住,不想忘却的,可当在记忆的海洋中拼命搜索时,我们才发现,那些可贵早已如凋零的桃花,永远不再光艳鲜活了。
山脚下,又来一行人,两男两女。
“你说的那个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问话的是一位服饰华丽精美的女子。此刻那女子正被一边丫鬟扶着,一边不停地用一方粉丝怕轻拭着额角上细细密密的的汗珠。她神情有些烦躁,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半山腰的那片桃林。
“如果是假的,你找李安好了,是他跟我说的!我呢——只不过传个话而已!”那回答的人将“而已”故意拖得老长,好似他自己也很冤枉一样。
“哎呦!我的爷!”李安忙上前苦着脸,道:“这事也跟我无关啊,我是听市井百姓说的!要真是假的……”
李安抬眼看了下楚允,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郡主应该找那些百姓,是他们说出来的话。属下只不过传个话而已!”
那华丽精致的女子还未开口,她身旁的女婢便插嘴道:“我说李安,你倒是把主子的话熟记于心啊!”
话一说完,除李安外都笑着摇起了头。
楚允止住笑,指着半山腰的桃花林,一副神情气爽的样子,说着:“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呢?这么美的地方就当游山玩水,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啊!”
那华丽精致的女子马上嘟起红唇,不满的看了一眼无所谓的司马哲道:“可我想它是真的!我要为我自己找到真心待我的人,我不想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我说郡主,你的话也太直接了点吧?看你浑身上下衣冠楚楚,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露骨呢?”楚允斜睨了那女子一眼,满脸的坏笑。
那女子瞬间拉下脸,反驳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楚允耸了耸肩,使劲“唉”了一声,对着李安无奈道:“李安,回家吧!我可不想多管别人的闲事!“
李安明意,立马答道:“是,爷!”
说完就转身要下山。
郡主伊琳赶紧推开扶着自己的女婢草珠,不顾形象的伸开双臂拦住了楚允,瞪着美目道:“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就这么把两个弱女子仍在荒郊野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楚允“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漫不经心笑道:“这有没有良心,跟我是不是男子有什么关系?”
不待伊琳说上话,他又接着道:“再说,我天生就不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既然都有人说我管闲事了,我还不赶紧明哲保身打道回府,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别人赶我啊?那也太面子了!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不象有的人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心怀鬼胎……”
“够了!”伊琳红着脸,指着楚允的鼻子,怒道:“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这么多的道理!你……你实在太过分了!”
草珠站到伊琳的身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楚允看了眼一旁的草珠,草珠脸“蹭”地红了起来,迅速地低下头,偷偷地瞄了眼楚允,不敢做声。
楚允心中暗笑不止,但脸上却摆出了委屈的样子,道:“那好,对不起!是我话太多了,惹得郡主大小姐生气了,不过这样更好!”
说完,他又立刻换上了一副坏笑。“李安——我们回府!”
话没落音,楚允就绕过过伊琳,说道:“再见,郡主!希望你玩得愉快!”
“你……你……”伊琳追过去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我不许你走,听到没有?”
楚允立在原地顿了顿,等到了想要的话,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却又忙迈开步子,往山下走。
伊琳以为楚允会折回来,谁知楚允跟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要下山。她急了,跟在他身后边跑边喊:“楚允你给我站住!给我回来听到没有……给我回来!”
前面的楚允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快意,哼起了小调,步伐越发轻捷。
李安却有些不安道:“六爷,这恐怕不妥,现在您把郡主一人放在半山上,若是出了问题,回去后我们恐怕不好跟安定王交代的!”
“放心,李安。女人都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口是心非!我只不过想捉弄一下她罢了!”楚允笑得更欢,小调也越哼越高,仿佛故意要让身后的人听到。
伊琳见楚允越走越快,根本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索性停下脚,对着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瞪了瞪眼,撒气道:“草珠我们自己走!我就不信没他,我就到不了桃花林了!”
说着又狠狠地跺了跺脚,以示下定决心,故作大声道:“草珠我们走!哼!”
“郡主,你不用这么大声,草珠听得见啊!”草珠不明白地张着眼望向伊琳。
伊琳不悦道:“你笨啊你!”边说边用手指着楚允远去的方向,边示意自己的意在何处。
草珠会意地笑,眉飞色舞地对着伊琳竖了个大拇指,“郡主真是冰雪聪明啊!”
“好了,你别拍马屁了!”伊琳回头望了望,发现楚允早已没了身影,心中由气愤变成了失落,暗骂道:真是没良心的家伙,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可恶的混球!
半山腰,桃花林深处,小别苑中,一身淡紫衣裙的女子,正躺在槐树下的软榻上看书。她神色淡然安静,没有一丝杂念。深秋潭水般的眼眸随着一列列字上下移动着,极是入迷。但有时候也会停下来,望着远处的山,双黛微蹙,象在思考着什么,又象遇到了烦心事,然而很快地又埋头细读起来。
身边的花香鸟语,来回翩翩飞舞的彩蝶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在自我徜徉,沉醉在她自己的世界中。
“郡主,我们能不能歇会儿?草珠累得连动也动不了!”草珠弯腰揉着膝盖,一脸细小的汗珠直往下落,满眼的乞求地看着伊琳。
伊琳喘了口气,无力道:“好,我们就在这里歇会儿吧!歇完了就走,我……我就不信我到不了桃花林!不管……不管怎么样,为了我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我一定要上去试试!所以……所以,草珠我们千万不要放弃啊!”
伊琳扶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拭了拭脸上的汗,接着道:“还剩小半的路程,再坚持会我们就能到了!”
草珠点了点头,“郡主,草珠相信郡主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所以我们要坚持下来!”
草珠不自觉地顺着伊琳目光向身后看了看,叹气道:“这个什么楚公子也太没有肚量了,只不过开了句玩笑,就丢下我们不管,真是太没有责任心了!这以后要是哪家姑娘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草珠你就省点口水吧!”伊琳白了草珠一眼,“要不然还没到桃花林,你就先渴死在路上了!”
“六爷!”李安神色慌张,“这下可出事了!郡主跟草珠都不知人影了,回去如何向安定王交代?”李安东找西望,不停地转来转去。
楚允开始不安了,“我怎么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六爷!不是李安多嘴,这真要遇上个土匪强盗什么的,郡主这么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一定逃不掉的!”
一旁的楚允,右手中的折扇越扇越快,直听到“扑扑”的纸声,右手累了又换左手,左手酸了又换回右手。如此反反复复了半天。最后,索性将折扇插到了腰际,双手插腰,目光如炬般向四周扫视。他额际的汗珠越积越多,越滚越大,不到半刻钟就纷纷而下。
“李安,我们从这边找找看!”楚允思考了半晌后说道,“她们两个女子的脚力难道比我们还快么?我猜恐怕是迷路了!”
“六爷!要不我先回城中找些人来帮忙?”李安指着周围的开败的桃树,“这么一大片桃林要找人,凭我们两个人之力,恐怕找到天黑也找不到边啊!”
“你先别慌,我觉得这片桃林有些古怪!”楚允谨慎道,“你看,这桃林中的桃树是分花色栽种的。粉红、深红的桃树种植似乎有一定的规律,但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会不会是这青山中的隐士摆出的阵法?”李安看了看几乎要凋零的桃花急忙说道。
楚允略顿了顿,双眉紧锁,“有可能,但也不象!你看!”楚允指着他们的来路,“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来的路还是清清楚楚的,连地上的一草一石也未曾动过!”
李安舒了口气,“也许是属下多想了!以属下之见,这粉红、深红的桃树也许只是随意种的。有一定的规律,两棵粉红桃树之间有一棵深红的桃树,只是巧合偶然罢了!”
楚允环视了一周,没有多言,直径向桃林深处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初夏的阳光到了晌午时,当空而照。虽处在桃林中,随处有阴凉之地,但由于过多的树林挡住了过往的东风,人在此中待长了,难免不会胸口发闷,加上半山腰的位置,空气本就有些稀薄,就越发的呼吸困难。
两名女子,一前一后,呼吸急促,步伐蹒跚,进入了那片已过铅华的桃花林。
“郡主!我们终于到了……到了!”草珠忙找了颗桃树扶住,喘起了粗气。
伊琳望了望凋落残败的桃花林,与之前自己想象的美丽实在相差太远,不免暗暗失望。“看来我们来的来晚了!”
“啊?”草珠随口应道,看了看败了一地的残红,使劲叹气,“郡主今天真是白忙了!”
伊琳无奈地笑了笑,靠着一棵桃树坐下,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落英缤纷的季节里,总会让人多愁善感,怅然若失。而此时的伊琳,心中竟是无边的茫然……
李安随着楚允东绕西拐,离桃花林的中心越来越近。奇怪的是,身旁桃花却是越来越娇艳繁盛,根本就没有凋落的迹象。粉的,深的,招相呼应,满林子的花香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