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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情丝岁岁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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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我了解你,你一直对你大哥当上太子心怀不满,这几年你一直想着法子去害他,我真没想到你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下得了手。”
朱高煦更加惊讶,说:“母后,瞻基那么小,儿臣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害他?”徐皇后暴怒起来,她的脸色铁青,她的身子在抖,她的眼中含着泪,她指着朱高煦:“你敢做就不敢当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
朱高煦的声音便提高了,他忿忿地说:“母后,儿子在战场上面对数十万敌军从没胆怯过,如果真是儿臣所为,那儿臣有什么不敢认的?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你倒还有理了?你们从小到大,我都一直教你们要互相关爱,你都忘了,你害你大哥不说,还害到你侄儿头上了,早知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该放任你。”
凤歌分明看见朱高煦眼中含恨,说:“母后何曾心疼过儿臣?母后如果认为是我推瞻基下水,那儿臣也无话可说,儿臣只恨没有治死那个孩子。”
只听“啪啪”几声,徐皇后连连掴了朱高煦几掌,接着她指着门外,厉声喝斥道:“你滚出去,从此以后我都不要见到你。”
她的身子猛地摇晃了几下,朱高煦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喊道:“母后……”
凤歌和米兰、权采女分别叫出声来,也相继上前。
徐皇后用力掰开朱高煦的手,带着一脸厌恶,说:“我不是你母后,你快走,我不想见你……”随口吩咐:“凤歌,你送他出去。”
凤歌应了一声,走到朱高煦身边,说:“殿下,请。”
朱高煦气呼呼地一甩袖,气冲冲地跑出去。
凤歌送到宫外,说道:“殿下好走。”
朱高煦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说:“凤歌,你是不是也相信是我想害瞻基的命?”
那眼里流露出期盼。
凤歌想了想,便答道:“殿下,事情尚未水落石出,皇后娘娘在气头上说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每日来往荷塘那边的人也有那么几个,人人都有嫌疑,殿下只管回家去等结果。”
“凤歌,你这话可真是说到我心窝子里去了,等哪天查出那个真正害瞻基的人,我会把他拎到母后面前,让母后还我一个公道。”朱高煦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几天之后,事情终于查出来了,竟然是朱高燧授意一名宫女所为,消息传到徐皇后耳里,徐皇后手执藤条痛殴朱高燧,朱高燧磕头不止,又连连哀求:“母后,儿臣再也不敢了,儿臣知错了,求母后不要告诉父皇……”
徐皇后突然歇了手,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颤声说:“高燧,母后原以为在三兄弟里面就只有你最没有野心,原来是母后错了,母后不该把你们生在皇家,该受罚的是母后自个儿,你走吧……”
“母后,您不要不理儿臣。您也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皇……”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父皇,等我到了九泉之下,见了列祖列宗,我会向他们请罪,告诉他们,是我徐仪华教子无方……”
朱高燧哭丧着脸离开坤宁宫,徐皇后则眼前发黑,胸口的疼痛剧烈如钢针穿心而过,她再也忍受不住,两眼一闭,身子往后仰……

、第二十五章 温暖如他(一)

六月底,出嫁的二公主永平因为和驸马吵了架,便赌气回到宫中,向徐皇后要求和离,闹腾了几天才在徐皇后劝说下跟着李驸马家的人回去。
可那样一来,徐皇后的病情加重,最终卧榻不起,明成祖把宫中所有的太医都召集到坤宁宫。凤歌看着日渐虚弱的徐皇后,便常常做恶梦,朱高炽和朱高煦每日来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两人所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那日凤歌正在喂徐皇后汤药,瞅着徐皇后的样子,她忽然就悲从中来,掉起眼泪来。
徐皇后说道:“凤歌,你怎么哭了?”
凤歌赶紧抹了抹泪,说:“奴婢希望娘娘早日好起来,奴婢只望能永远这样和娘娘说话。”
徐皇后说:“你这孩子的心思也忒细了些。”
这时明成祖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凤歌赶紧放下药碗,给他行礼,明成祖沉着一张脸,问:“皇后的病可有起色?”
凤歌屏住气息,低头回道:“娘娘的胸口还是疼得厉害。”
明成祖便暴怒起来,高声吼道:“太医院那帮人都是做什么的?连个乳岩都看不好,不如都拖出去砍了。来人……”
徐皇后有气无力地说:“皇上,你何必为此事大动干戈?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才患上,治得好治不好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仪华,朕是不忍心看你被这群庸医折腾来折腾去。”
明成祖焦灼地说,他坐在了病床边。
“权妹妹,凤歌,扶我起来。”
徐皇后的脸色腊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明成祖坐在床前,握住那双筋络毕现的手,说:“仪华,你还是躺着说,别起来。”
那沉重而悲痛的语调使凤歌心头一震,她却不敢抬眼。
徐皇后道:“皇上,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又老又难看了?”
明成祖答道:“仪华,你在朕心里永远如朕第一次见到你那样好看。”
权采女拉着凤歌的手悄悄退出了徐皇后的屋子。
转眼进入七月,徐皇后咽汤药也很困难,常常陷入昏睡当中。凤歌站在院内望着那天际的阳光,阳光炙热依旧,而她却觉得身上很冷。
一日,凤歌正在给徐皇后喂药,突然站在门口的米兰说:“马大人来了。”
凤歌朝门口望去,便见马思敏穿着朝服从门口走进来,穿上朝服的马思敏俊美的仪容中多了几分英气。
他默默向她看来,眸光一如往昔般温和,可是在他的眼神太过明亮,竟至可见眼底掠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讥嘲,凤歌对他那样的眼神感到有些惊讶和不解,但仅一瞬,他便走到床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喊道:“皇后娘娘。”
徐皇后挣扎着让凤歌和米兰扶她坐起来,她浅笑道:“思敏,你是来看凤歌的吧?”
马思敏毕恭毕敬地答道:“臣是来探望皇后娘娘。”
“北京那边可好?”
“回娘娘,仁寿宫已修好,景福宫也已破土动工。”
徐皇后用一只手按着胸部,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她仍强笑道:“那就好,再过些年皇上就可以把整个朝廷都搬过去了。思敏,这往后你要好好辅佐皇上,太子、高煦和高燧也要你替我好好看着。”
“娘娘德被天下,佛曰:‘有德者,永年矣’,等您凤体痊愈……”
徐皇后大笑道:“你这孩子,就这张嘴说话喜人,菩萨哪会说那些话,分明就是你编出来哄我高兴的吧。”稍停,她继续说,“你这孩子,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日,你就不肯帮我么?我这话可是当真的。”
“思敏谨记娘娘教诲。”马思敏将头埋进那双枯槁的手里,徐皇后却是满脸慈祥,低声叹息,“你别难过,人能活多久也不是自个儿说了算,有些事我也是时候该做安排了。”
凤歌看着马思敏和徐皇后,心里异常平静,开始的不安消失,周身渐渐恢复温暖。
片刻,徐皇后才转头对凤歌说,“凤歌,今儿个下午,你就和思敏说说话,不用再过来了。”
出来时,恰好碰见赵王朱高燧,朱高燧说:“思敏,你来看母后的么?我就知道母后偏心,对你比对我们这些儿子都要好。”
马思敏这才说:“皇后娘娘才刚问起你。”
“那我得赶紧进去见她。”
朱高燧走上最上面的一级石阶,突然对凤歌笑了笑,说:“凤歌郡主顾念手足之情,当堂同父皇理论的那日,听说极是有趣,只可惜当时我不在宫里。”
那话说得意味深长,令凤歌颇不自在。而马思敏的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寒。
转瞬,马思敏笑着对朱高燧说:“皇后娘娘还等着呢,殿下快进去吧。”
朱高燧匆匆向里面跑去。


、第二十六章  温暖如他(二)

柔仪殿。
凤歌和马思敏手牵手走到院子里,凤歌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的病越来越重了。”
马思敏没有接着她的话头说下去,而是问道:“我走后这大半月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毕竟这宫里不比得在自个儿家里。”
马思敏平淡的语调说出的话来却那么暖人心。
凤歌轻轻点头,说:“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托你的福宫里上下对我都还好。”
“那你怎么见了我脸上连丝笑都没有?”
凤歌咧了咧嘴,想起在宫里的所见所闻,心里难过,不由闷闷地说:“我如今终于明白兰儿为什么不肯留在宫里了,我也算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最恨生在帝王家了。”
马思敏的眼睛瞪大了,他伸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低声嗔道:“凤歌,你在宫里常常这样语不惊人不罢休么?”
凤歌拍落他的手,凝望着他,阳光照耀下,她这才看清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方才的精神已换上了一副倦容,两只不太明显的黑眼袋挂在眼下,想来他一定是又没有好好休息,她不由心疼,嘴里仍悲凉地说道:
“这难道不是实情么?上个月住在春和殿里的徐美人上吊自尽了,她才二十岁。”
马思敏把一只手扶在她的肩上,依旧不徐不缓地说:
“徐美人是皇上的女人,当初她既有心在三千宫人中争得这样一个美人的封号,那她就必须得接受她自己选择的宿命,即使那是一条不归路。”
马思敏的话听起来沉甸甸的,但又不无道理,凤歌默默认同了他的说法,诚然!历朝历代后宫女人间的争宠从来就没间断过。她不觉把身子靠在他怀里,轻轻说:“可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不好。”
“前些日子我叮嘱你的话都拿去喂狗了么?这宫里岂是什么话都能讲得的?”马思敏喟叹道。
凤歌见他认真的样子,便反问:“你是担心我在宫里吃亏么?”
马思敏嗯了一声,满脸无可奈何,顿了顿,他继续说:“听方才赵王话里的意思,你又做下了惊天动地的事来着?”
说到后面一句,他紧紧盯着凤歌的脸。
凤歌心想宫里的事根本瞒不住他,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此时说出来是想映证一下罢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叹息道:
“我不过就是帮三哥递了一本折子给皇上。”
马思敏突然奇怪地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说:“都是些什么折子非得你帮着递不可。”
“还不是些兄弟间的争执,他求着我,我一时心软,就算再冒犯圣颜,我也不能不帮他。”
凤歌清楚马思敏并不希望自己和朝廷上的事沾边,于是她一边察看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地措辞。
马思敏的面色不改温和,默默听她说完,他才说:
“这种事你往后还是不要再做了,你那些哥哥们的事自有皇上去操心。你在这宫里先把自个儿保住了,再去寻思别的,别弄得邀功不成反受其累。”
凤歌心下叹息,他虽然不动声色,但这番话明显透露出他的担忧和关切,于是她打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主动贴上去吻他,一边柔声说:“好了,我记住了,你也别生气了。”
马思敏被她唇齿间一番肆意挑逗,他浑身被她撩拨得痒痒的,他心中的气不知不觉散了,暗叹一口气,他便环住她的腰,与她一番唇舌缠绵。
凤歌被他拥在怀里,只觉窒息感渐渐传遍全身,意识渐渐不由自己左右,随他攀上一个美妙的意境,她在心底赞着他,仿佛她和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对小情侣,此刻正站在某个马路口做着这么美妙的事,浪漫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可以不分世纪、不分古人还是现代人。
她不想再去理会自己还剩下多少天可以活命,只想紧紧拥着他过下去。她放任着自己,一只手伸到他腰间,试图解开他官袍上的布扣子,但很快她的手被他抓在手里,马思敏轻轻把她从怀里推开,皱起眉,说:“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凉?我开的那些药你可有吃?”
接着他反转她的手腕,伸出二指搭在她腕上,两道眉快皱成一个川字。
凤歌的意识还处于一种迷惘当中,两腮绯红,眼神迷离,怔怔地望着他。那样子的凤歌看在马思敏眼中,显得尤为迷人。马思敏险些按捺不住自己。
直到马思敏问了第二遍,凤歌才回过神,答道:“都吃着呢。”
素锦这时从后面走来大声说道:“郡马爷,郡主这些日子尽顾着侍奉皇后娘娘,哪有工夫吃药?进宫没几日就断了。”
马思敏便又开始心疼起她来,轻声嗔道:“瞧瞧你被人揭老底了不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越发不敢把你留在宫里了。”
凤歌心中流淌过一股温暖,却不说话,只在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乎依恋的情感。
“你最近睡觉可好?”

、第二十七章   温暖如他(三)

凤歌浅浅笑道:“倒还能睡着。”
“还时常做那些恶梦么?”
“没有了。不过……”
“你想说什么。”
凤歌想了想,凑到他耳边,郑重地低语:“如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如今的我,你会不会恨我?”
马思敏的心提紧了,他面上笑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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