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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九夜早跪累了,闻言麻利跳起,转身等着衙差带回牢中,熬了大半日早饿坏了,牢饭再差也比没有的强。
梅县令气得浑身直哆嗦,拍案而起,伸指怒道:“汪叫驴,你竟敢藐视本官!来人,打三十大板拖回去!”
饿得浑身乏力的衙差们叹息着上前摁倒汪九夜抡起板子用力打下。个个在心中大骂笨盗害人,大人都还没喊退堂,你急个什么劲?这不,又要多拖一会了。
一通满含怨气的板子将屁股刚刚养好的汪叫驴打得是哭爹喊娘,门外零散好事之民却是为大盗自找倒霉的行径乐得哈哈大笑,过得一会便四散离去给他人说新鲜故事去也。
得了二百两定金的温有仁极是得意,迈着大步走回客栈收拾东西,今晚便可以去宋家享受豪华招待,不用再住这等寒酸地了。
敲门声响起,几个本县无赖、痞棍闪进屋内将今天匆忙赶去后亲眼所见之事一一说与温有仁听。
“原来如此。宋老爷的确是个人物,敢情装病的时间里就是一直在四处寻找本秀才做儿子讼师,今天得了准信才敢通知梅县令开审。难怪在宋家没见着宋恒碧那小子,我只当他是没脸皮见人,原来是早就在县衙等消息。险,若是一直藏在客栈里,这注大财便可能错了过去。”
141。定计戏恶盗(05)
无赖笑道:“温爷的手段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小小宋家哪能逃出您的手心。小人们今天可是看得心服口服,那宋恒碧说出温爷名讳时可是将小人们笑煞了。”
“少拍马屁。温爷我哪次得了好处是独吞的?少不了你们的那份。这是二十两,买些伤药、疮药送进去。剩下的你们分了吧。狗二,你脸生,送药的事就你去办,有些话也替我带给汪九夜。”
“温爷还有何吩咐?”后来的小混混急忙涎着脸走到近前。
温有仁想想从怀中摸过两张银票递了过去,“照规据要让他安安心。你对那头爱板子打屁股的笨驴说一声:后日里开审时只管按先前说定的计划行事,而且我在堂上也会报出名号,暗中给他应有的提点。事成之后五百两不少他半个铜子!还有,他的罪名是积年偷盗重是重但罪不至死,多是发回府城囚个八、九年。只要风声过后他肯花钱上下打点,包他半年之后就是自由身。”
“好嘞,小的办事温爷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就去办。”狗二接过银票与同伙转身离去。
温有仁拍拍手,哼着戏文走向大堂结帐,万事具备,只待开审。
牢头可不管牢里关得是什么人,依旧是有钱就开窗,收了一吊钱就让狗二进去了。
领路的狱卒掂掂手里的百十文钱,笑道:“狗二,你小子转运道赢钱了?别说做哥哥的不提点你,汪九夜是府里发下的重犯!你若是想动歪心思给哥哥添麻烦,日后落到牢里,哼哼!”
狗二赔笑开口:“哪能,小弟这几年全靠哥哥赏得牢饭才留了一条命,感恩还来不及,哪里敢断了日后活命之路。不瞒哥哥,这是道上不成文的规据:境内若有落难的前辈好歹送些药,是人就都有失风的时候,帮人就是帮已,哥哥体谅!”
“快点出来!”
狗二连声应是,下了台阶熟门熟路地跑到里间烂屁股笨驴牢门前,刚准备递上伤药,却被汪九夜的肿脸吓得不轻,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怎么连嘴也给打了?身为混混一份子,最是清楚现任梅县尊很是和善,县中兄弟们犯些小事被捉只要老实认错,一向极少用刑。
汪九夜极是威风地走到牢门前坐下,咧着肿嘴将过堂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一是过堂时忘了说本名被县官下令掌嘴二十。二是县官还没说完话,九爷就起身走人了,结果又挨了三十下狠的。
狗二手中棒疮药掉落地上,嘴角直抽抽。心中却是暗赞牢里的前辈真是太牛了,居然连一点过堂规据都不懂,看来定是头回失风被抓,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大人物!
汪九夜没心情管别人怎么想,伸手抓过疮药瓶,道了声有劳就开始给屁股抹了起来。
狗二想了会便蹲下道:“前辈雄风威武,小的早已是敬仰成分,日后还望前辈能提携一、二。”
“你小子也算是有孝心。应承了,等九爷出去就传你两招,包你一生吃喝不愁。”
狗二喜得是抓耳挠腮,就差没在牢门前磕头认师傅了。
“没别的事了?”汪九夜并不是呆驴,见这边挨打那边就有人送药,猜到定是那人来了。
142。定计戏恶盗(06)
狗二这才想起温有仁交待的话,连忙小声全说了一遍。末了偷偷将两张银票塞进汪九夜手中,轻声道:“九爷,这是那位交托的二十两。必要时可散与牢头、狱卒给换个宽松、快活点的地方。不过小的见九爷是没失过风的,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定要记住了:虽说财可通神,但在牢里切不可胡乱使钱,不然他们反倒会加倍害人压榨钱财。九爷您在鞋底撕个口子藏进去就行。”
汪九夜抱抱拳笑道:“承情,日后定当相报。说起来这酸秀才倒真是比爷们还狠,一张嘴就生生咬下一千两来。你给爷们带个回话:到时他怎么说爷们怎么做,包管不会出差子。至于打点疏通的钱财,用多少爷们都舍得,只要能出去随处都可以捞钱。”
“好嘞,九爷,你安歇着,小的这就去回话。”
住在小单间的宋恒碧自是不用吃牢饭,早有家人通过牢头送进一席八碗八碟的美味佳肴。汪九夜虽说看不见,可酒香肉味不停飘进鼻子里,急忙端起破碗叫道:“牢头哥哥,这也忒太不公平了!他与我同谋偷盗,凭啥他好食好酒,我就一碗石子拦干饭?”
“嘿,你这个贼胚知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年景?有的吃就不错了。再说了,人家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日后中了举金榜提名,少不得就要做个大大老爷,你个贼胚也配比?想吃好的也行,拿来!”牢头伸出手空掂两下后哼道:“没有?没有就吃你的牢饭吧!”
汪九夜得了狗二的提点自是不会随意使钱,也就不再言语,就着几片烂菜叶吃了起来。正忙着吐去嘴中石子时,又有狱卒带着一位破衣烂衫的无赖走下台阶。汪九夜眼见两人各拎着几个大食盒来到正准备离去的牢头身边对着自已不停指指点点,心中疑惑之情大起,暗自寻思又是一个面生没过的人,难道也是那位派来的?可刚刚不是来过人了吗?怎么回事?!
“快点啊。别让咱哥几个难做。”牢头接过食盒与手下狱卒眉开眼笑地走了。
混混子赔笑着应承,拎着食盒溜到牢门前蹲下打开食盒,一边摆放一边道:“九爷,有人见您是个好汉便托小的送点吃食给您壮壮声,过堂时别弱了江湖爷们的威风!”
有人?谁?
汪九夜刚想开口发问,却见对方猛眨眼,脑中灵光一闪立时猜到定是温有仁拐弯抹角地送吃食进来。想到此也就不再客气,抓过酒瓶就先灌了一大口。
混混子伸手又递过一包药散、一瓶药膏,急道:“九爷慢点喝,这瓶温酒是用来送服药粉的。狗二哥办事一向糊涂,先前给九爷的棒疮药可治不了脸上肿伤。这两件都是上好的化淤止痛药,是小的山蛋孝敬您的。九爷可不能光传狗二哥一人绝活,小的也想学两手傍身。”
汪九夜仅有的疑虑全消失,这些事除了他就只有狗二一人知道。伸手接过药散笑道:“你小子也是个有孝心的。放心,九爷绝活无数,传你几手包管你一生受用不尽。”
“山蛋先谢过九爷了。”
汪九夜用酒送服药散,又拿起药膏在脸上乱抹一气,也不带药力行开,拽过肥鸡瘦鸭就狠嚼起来。没过多久,一直小心服侍的山蛋悄然起身,面带阴森冷笑,当然正在吃喝的人并没看到。吃饱喝足准备再与山蛋多聊两句的汪九夜忽然面现惊恐,摸着喉咙只管咿呀乱叫,竟是发不出声来了。
143。定计戏恶盗(07)
山蛋面对汪九夜充满惊惧的询问目光,只管阴笑着用力拍动两手,等候多时的牢头、狱卒应声走出。
“牢头哥哥,小的事办成了。接下来就看您几位的了,事成之后,自当重报。”
“放心,他本来就是一江洋大盗没得冤枉他,暴毙也不会有人追究。”
“有劳。”山蛋收拾好碗碟、食盒迅速离去。
汪九夜很快就发现身体也开始变得酥软,连想移动手脚都变得极艰难。
牢头道:“是不是在想酒菜里有毒?爷们心情好,就破例与你这头笨驴多说两句。酒菜里根本没毒,只不过就是放了些窑子里用来驯服烈女的软身醉!你要是七窍流血,哥几个可没法瞒过去。汪收驴,你是要压麻袋?还是蜡成灰?或是贴加官?”
汪九夜发出满是惧意嗬嗬尖叫,他没听过后面两个,但却知道压麻袋是牢里杀人惯用的手法。
牢头道:“瞧你在堂上的动静就知是个没失过风的,爷们就与你说说。压麻袋就是将百十斤的麻袋一层层摞在你身上,过得半夜也就死了。蜡成灰就舒服了,给你享受一回单间,哥几个堵死通气道口,在里面点上几支加了药的蜡烛,什么时候烧光了,你也死了。说到这贴加官可是京城天牢里流出来的一等绝活,先用一张牛皮纸贴你脸上喷上水,然后一层层叠加。啧啧,这三种死法包管连最精明的仵作也查不出,选吧!叫一声选压麻袋、两声蜡成灰、三声贴加官。”
汪九夜连叫也不敢了,哪样也不想选,他想活!
狱卒充满邪笑,怪叫着替汪九夜选了压麻袋,这方法省事,另两个费工夫、费本钱。
牢头道:“瞧瞧他的眼神,好毒嗨。汪叫驴,此事可怨不到哥几个身上,要怨就怨你自个傻,给人作了赚银子的筏子也不知!照规据要让你死个明白,做鬼之后自找对头,与哥几个无关。那里还在吃酒?”
“又叫了席送进去,估计一时停不了。”
牢头挥手吩咐狱卒打开牢门,一起拖着笨驴转上一圈。狱卒们拽上脚就拖着汪九夜走向大牢拐角左侧专给轻罪、待罪文人、官吏住的抄写房。将至门前,内里便隐有人声传出。
“温兄,小弟往日多有鲁莽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哪里,你我同窗至爱,小兄岂敢因宋贤弟的正心直言而心怀愤恨,实是世事所迫,不得不寻个生计以奉养高堂双亲罢了!这不,小兄一听到贤弟有难便兼程赶来天华县准备襄助一、二,可巧刚入县城就被令尊请了去。”
“此是天助也。温兄,可恨那汪盗不知从何处得知小弟身体之秘,这点委实让小弟百口莫辩,真要追究起来,家父自可打点过关,但我宋恒碧今生功名之梦破矣!”
“宋贤弟休生怨望,些许小事便包在小兄身上好了。”
“仰仗温兄。二千两纹银事后定当如数奉上。”
听到此,汪九夜怒火满胸,拼命扭动身体。心中大骂温秀才太恶毒,明明是两千两,却让人说只敲了一千两!生生吞没一半!随又心生疑惑,难道温有仁是怕事情漏泄就想借机杀人灭口?不能啊,此事宋家不会说,他不会说,有谁会知道宋家是付了二千两而不是一千两?!
144。定计戏恶盗(08)
里面的人仿佛猜到汪九夜正在想什么似的,悠悠言语又飘进牢门外数人耳内。
“温兄,莫怪小弟不信你的手段,实是此事事关小弟前程,若是能不应讼自是最好!”
“宋贤弟放心,令尊后加的一千两及上下打点费用正是为此。不瞒贤弟,小兄已做了万全之策,今晚就将此案做成死案。到时令尊上下打点,小兄在一力维持,只需三、五天,贤弟就可回复清白之身,来年必当金榜有名,殿前面君。”
“若有此果,全是温兄之力。且请安坐,受宋某一拜!”
“不敢!贤弟安坐才是,待小兄将其中细节说与你听,这样也能安心待审。”
牢房内声音越说越低,汪九夜则是越听越心惊,若非是不能开口说话必会破口大骂里面的两个酸秀才竟然比他这位汪洋大盗还恶毒十分!不过尖锐地咿呀声已是让里面的人有了警觉。
门开了个小缝,宋恒碧露出小半张脸来,“牢头,怎么回事?什么声音?你怎么在这?”
狱卒们早将汪九夜拦在身后,不虑里面人能看见。牢头搓着手赔笑小声开口:“刚刚是小人想敲门又不敢以至惊动了诸位。宋公子、温讼师,时辰不早了,还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里面温有仁道:“牢头,让你费心了。再过上一刻本讼师便会带着宋恒碧一起离去,明早自去大堂应讼。不用为难,李师爷那里体谅宋老爷重病卧床需要人侍奉就松了口,没事的。宋贤弟?”
宋恒碧应声掏出一张十两银票递了过去。
牢头见有银子拿,上面的李师爷又担了责任,心内哪里还管什么规据,连声说一刻后再来。
“有劳。”宋恒碧关门自去和温有仁吃酒聊天。
牢头抹抹冷汗,回身用力狠踹差点惹事的汪九夜,心火微泄之后又将汪九夜拖回牢里锁起来。
“头,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