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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静静燃烧,大祭司复又道:“昆吾山乃灵力汇聚之地,修仙之人数不胜数,然而密林至阴至寒,妖邪异兽肆虐张扬,几乎全部聚集于此。我昆吾密宗的建派祖师和圣女合力也无法抵抗全部妖兽,终究不得不被逼承诺,每月都提供祭品供奉众妖,以保我密宗稍许太平,因此才有了寰月洞。可是,此法只可解燃眉之急,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山下山上的人频频失踪,整个宗派也闹得人心惶惶,终是当时的圣女和祭祀与宗主竭力乞求昆吾山神,终究感化上苍,并与其达成了昼夜之约。”说到这里,大祭司轻叹了一口气,“自古阴阳相调,天地持衡,昆吾山神封印百兽,由火麒麟镇守寰月洞。白日我密宗之人可任由出入密林,但妖兽心有不甘,寰月洞邪气环生,因此密宗才会定下死规——入夜后务必远离密林深处,以避免触动封印唤醒妖兽。”
“百鬼夜行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年枉死的怨灵已是数不胜数,因此有些腐烂的尸身凭着一口怨气吊命不肯离去,夜间便在寰月洞附近四处游荡,形成了所谓的百鬼夜行。”
那些掩藏在尘埃后的真相在数百年后再度被提起,仍旧让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沐然静静望着古卷上刻下的斑驳字迹,这一遭寰月洞的诸多奇异经历也都有了答案。他将卷轴展到了最后,一只麒麟兽的图案赫然入目。
它怒张着长牙,傲然昂首,那燃着火焰的毛鬓和满是鳞甲的威武身躯仍旧历历在目,沐然平静的目光也不禁掀起了波澜,他抬手轻轻触摸着那图案,“这,是火麒麟。”
大祭司察觉到了他微妙的变化, “少主莫不是见过?”
沐然幽幽抬起眼帘,淡淡的目光看不出喜怒。
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大祭司莞尔轻笑,“我说笑的,少主说是见了它,绝不可能有命回来。”
“哦,是么。”沐然淡淡应了声,“这火麒麟到底有何能耐,竟能让这些有千万年道行的精怪异兽,也对它俯首称臣。”
大祭司负手走到床边,举目望向密林的方向,“麒麟本就是上古神兽,开天辟地后便已存在,这火麒麟是至阳之体,道行更有百万余年,那些不过修行了几千年的牛鬼蛇神怎会不怕。”
洛沐然慵懒的捻起桌旁茶杯斜靠在了椅上,“本少主懂了,对这火麒麟来说,看守众妖,不过是昆吾山神给它了个看娃娃的差使,无聊的紧那!”
如此严肃的神人之约,竟被他说成了儿戏,大祭司无奈的摇摇头,“麒麟兽的脾气可暴躁的很,一个不顺心,随手拍死几只妖精那是常事,寰月洞不准生人靠近,少主可万不要招惹到它!”
“哦?那我若招惹了呢?”
“招惹了,少主今后就再也没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沐然静静望着大祭司,这胡子花白的老头若是知道他已然在寰月洞兜了一圈,不知现在又要作何感想?眼见对方态度严肃异常,他终是浅笑着别过头去,“大祭司把这麒麟说的这么厉害,当真没人治得了它了?哪一天它若是一个心情不好,岂不是要喷把火烧了我们整个密宗。”
大祭司摇摇头,“能治得了它的只有昆吾山神,至于我密宗,少主便不必担心了。麒麟兽不会做任何危害密宗的事。”
“哦。”沐然不动声色的挑起了眉,“为何?”
“若说还有人能靠近麒麟兽,那便一定是密宗的宗主了。当年定下昼夜之约的时候,建派宗主便与昆吾山神签下了契约——历代宗主皆需终生不娶,守护密宗!而建派祖师的体内也被昆吾山神注入了一滴山神鲜血。那山神血液,便是唯一能伤害到麒麟兽的武器。因此,每一代宗主即位之时都会饮下上一代宗主的鲜血,代代传承至今。”
沐然微微蹙起了眉,“也就是说,只有历代宗主的血,才能伤到麒麟兽?”
“正是如此。”
“那血缘至亲有没有可能?”
大祭司不置可否的摇头,“历代宗主都没有子嗣,怎么会有血缘至亲呢,就连少主也不过是宗主的义子……”
“回答我!”沐然突然一把抓住大祭司的手,急切的目光竟再没有平日的半分冷静。
大祭司微微一怔,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异常的反应,却终究回答道:“按常理说,山神血液可融入宗主的血脉,那骨肉之亲定也一样拥有伤害麒麟兽的能力。”
“没有例外?”
大祭司笃定答:“除了历代宗主和其亲生子嗣,绝无例外!”
听到了这样的话,沐然手中的劲道突然松懈了下来。
他轻轻闭上眼,心中一直不愿面对的答案终究得到了证实。
“少主,寰月洞的秘密本是密宗的禁令,唯有历代祭祀和圣女会口述相传后人,平日连提都没人敢提上半句。你虽是少主,但未继承宗主之位前也断然不该知道。今日的事,你便当我从没说过,这第二个人情,本座也还完了。”
“大祭司放心,沐然知道该怎么做。”说话间他轻轻抬手将背后的长帽缓缓扣在了头上,他垂下眼帘,转身向石屋前走去。
“咳咳咳……”身披长裘的人突然不驻的咳了起来。
大祭司不禁蹙眉走上前,“你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他本能的想扶住他,却不小心触到了他手上的经脉。大祭司有些微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中过浮华菁梦的蛊?体内还有昆吾雪参的纯阳之力?”
沐然冷冷的甩开了对方的手,“你不需要管。”
“只是,你如今虽然经脉全通,但是……”
“但是什么……”沐然缓缓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强忍着肺部传来的剧痛微微抬首。
大祭司静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寒气入体,伤及肺部,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痊愈了!”
他脸颊微动,却终只是缓缓挺直了背脊,“多谢大祭司费心,沐然告辞。”
石门开启,卷入了一片轻雪,轻咳着伴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终是隐在这风雪之中再也不见。
一直静立在原地的大祭司,念及他肺部被寒气侵蚀所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似是终于想明白了他体内为何有至阴至阳的两种药物,望着他离去的道路,一直仙风道骨的大祭司不禁愤然拂袖,“洛沐然,你真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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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总算停了下来,窗棱上铺满了层层雪花,好像镀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
柔软温暖的床榻让人不想睁开眼,然而接连不断的轻咳声却终究唤醒了女医者沉睡的意识。
她缓缓睁开眼,沐然已然着了身深紫色的织锦长衫坐在桌旁静静擦拭着长刀。
“醒了。”他头也不抬道。
看他面色红润,当真不像个重伤未愈的模样,阑珊拄着微微昏沉的头缓缓直起了身,透过支起的窗棱,窗外侍仆的扫雪声接连入耳,太阳已然高挂上了半空。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女医者坐在床榻旁,努力回想着什么,昨夜,她好像看到有什么在眼前一晃而过?
她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脉息,脸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她脸色猛地一变,连鞋履都没来得及穿,便径直走到对方面前指着鼻尖怒吼,“迷魂草……洛沐然!你堂堂密宗少主居然对我用这种下三滥的草药!”
沐然不紧不慢的将偃月刀插入鞘中,悠然的抬眼淡淡开口,“你堂堂一代医仙居然也中了这下三滥的迷药?”
“你——”阑珊咬牙切齿的抬起衣袖,却再憋不出半个字。
是啊!她行医十余年,居然也会着了这种道,若是传出去,她小医仙也不要混了!
沐然施施然举起桌旁的茶杯,“来,喝些茶败败火”
阑珊不快的打开了他的手,“若不是你昨夜说什么清理门户之事定要喝酒庆祝,若不是我一时贪杯喝多了些,若不是我那么信任你,你才不会有机会对我下药。”
沐然淡笑着将那杯茶送入口中,“若不是我加重了迷药的分量,若不是我找了密宗最好的厨子来做茶点,若不是你一时贪吃多吃了些,我还当真药不倒你。”
作者有话要说:
雪啊雪啊,其实整个山不语大部分都是在昆吾山巅发生,百分之九十的景色都是由雪组成。
因为樽的家在东北,对于雪有种特殊的情愫。
这个故事里所营造出来的景致,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今日继续更新。
第44章四四【风波起】
“刚刚隐约听到咳声,我还担心是你伤势未愈。”阑珊冷冷白了他一眼,转身踏上自己的长靴向门边头也不回的走去,“现在看来,你身子骨恢复的好着,已经用不到我了。”她呼啦一下拉开了门扉,耀眼的阳光直入屋内,照的人周身暖洋洋的。
女医者惬意的闭上眼,扬起了嘴角。这样的天气,不出去走走才真是荒废。
然而她迈开的腿尚悬在门槛上空,身后便传来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声音,“你去哪!”
“遛弯。”
“我和你一起去。”
她还来不及说个不字,沐然的手臂已然熟稔的搭在了自己肩上,女医者轻蹙了蹙眉,终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向少主请安,向景姑娘请安。”来往的奴仆们恭敬的垂首行礼,整个婆陀宫都是一派和缓之气,在阳光的映照下,一向清冷的没有半点人气儿的昆吾山巅也有了些许暖意。
走着走着,阑珊终是憋不住的靠向身旁之人,“话说回来,你昨日到底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去会情人。”
“情人?”阑珊面色如常,心中却不由得有些酸涩。
“都说了我身边的佳人可不只你一个。”
“那洛少主下次去会情人不必对我下药,本姑娘大度的很,不会拦着你。”
沐然淡笑,“那就如你所愿,下次直接告诉你。”
阑珊冷哼一声,不屑的别过头去。正瞧见一名金衣侍卫急匆匆的向二人赶来。
尚隔了老远,那侍卫便抱拳道:“禀少主,婆陀宫外的枯井里发现一具尸体!”
沐然脸上散漫的神情缓缓敛去,“是谁?”
那金衣侍卫显然颇为难过,垂下头沉声道:“是属下十二金衣里的韩六。验尸的宫人说他身上并没有兵器留下的伤口,胃腹中却含有大量的酒,许是饮酒过量失足落井所致。可属下们疑惑,为何老六会突然喝了那样多的酒?”
阑珊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有意无意的瞄向了身旁的人。见他面色凝重丝毫没有半点马脚,她便自若的转身对那名金衣侍卫开口道:“昨日少主刚刚苏醒,韩六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大雪漫天,难免目光混沌看不到路失足落井吧!”
那侍卫微微颔首,“景姑娘说的倒也在理,可……”
沐然神情蹙着眉淡淡抬手打断了他,“派人仔细去查,若仍无疑点和证据,那此时许是的确如阑珊所说,是意外导致。无论如何,命人将他好好安葬,并从库房拨些银子给伺候过他的人。”
“属下领命。”那名锦衣侍卫抱拳垂首,随即疾步退了下去,似是迫不及待的要为兄弟查清死因。
待他走远了,阑珊才靠向身边的人颇有意味的轻声道,“原来你的情人就是韩六啊?洛少主下手可真快啊!”
沐然淡淡的莞尔一笑,负手向前走去,“在密宗,不该说的话可不要乱说。”
女医者自若的跟上了他的脚步,“是,洛少主痛失爱将,心情正差着。不如便由奴婢陪着您去园子那边走走?”她抬手指向前方院落中的大片雪池,满是雀跃之情。
知道她喜欢极了昆吾山的雪,沐然坦然一笑,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前走去。
长在南方的阑珊甚少看到这样的大雪,晶莹的地面上已然积了数尺厚的白雪,一脚踩上去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积雪蔓到膝盖,凉凉的,软软的,松软的好似跌在了云端。她不禁在雪地里走上了瘾,鹅黄的纱裙也跟着缀满了雪花。
一捧雪雾在掌心四散开来,她扬起笑颜对静静站在一旁的沐然笑道:“若是雪球在就好了,记得它最喜欢玩雪,只是当日从寰月洞落入水中,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它,也不知它如今是不是平安无事……”
“你想见它?”他淡淡抬眸。
“当然。”她略微感伤的轻叹,“可是……”
沐然轻笑一声,抬手凑到嘴边,一声嘹亮的呼哨响彻雪野,引得飞鸟也扑棱着翅膀从树梢上惊飞而起。
那是召唤雪球的哨声!
阑珊迷蒙的回过头去,一阵劲风竟也自身后呼啸着直扑而来。
当她转身立定的那一刻,她当真不敢相信,那个通体雪白的剑齿雪豹已然正急切的向二人跑来。
“雪球!”阑珊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剑齿雪豹已然一个猛子将她扑倒在地。
那样的画面若是寻常人见了,定会吓上一大跳。但一向凶悍嚣张的雪球此时却如家猫般拿毛茸茸的脑袋在阑珊身上蹭个不停。
它似也是极为想念她,这还是劫后余生的第一次重逢,腻在女医者怀里便不肯起来。。
沐然淡笑着蹲下身,“当时它见你我堕入河中,也咬断了花藤一同掉了下来,后来在山下被大水冲散了,也是前些时日才找回了这里。”他笑着揉了揉雪球的脑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