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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是再也按捺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泉涌而出,打湿了他血迹斑斑的衣衫。
轻轻抚着她的背脊,沐然将她的额头抵在下颌,环保她得手臂,收的更紧,然而那墨蓝色双瞳却盈满了淡淡的恨意。
是在怨自己么,若是早点说出阑珊的身份,或许,她便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是在怨义父么?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
微微闭上双眼,他深深蹙起了眉,“阑珊,我们离开这里吧。”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第一次那样肯定的答应她。
她死灰般的眼中再度燃起了光,“离开?谈何容易……”
他身陷刑狱,权势尽失,而她却如困兽,被紧紧箍在洛无天身边。
以前尚做不到的事,现下如何做到?
“答应我三件事。”轻摩挲着她的发丝,沐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墨蓝色的眸子异常的沉着,冷静的竟让人有些惧怕。
那样的神情是他从未有过的,她坐起身,狠狠抹去了眼角的泪,苍白的脸颊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你说。”
拥着她,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其一,不要轻举妄动,不可和洛无天要求放我,更不可自作主张找人救我;其二,不要忤逆洛无天的意思,他没有耐性,如今我已失势,你一人在外,更要懂得利用他所给予的权势在密宗站稳脚跟;其三……”
“是什么?”
“好好调养身体,等着我带你离开这里。”他紧紧环住她,眸子望向四面黑暗的墙壁,似乎透过那里,便可以看到无尽的光。
“可你要怎么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里有的只是黑暗和血腥,“这地狱般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你再待下去。
沐然莞尔一笑, “放心,他此时舍不得杀我,也不能杀我。”
“可以他的脾性,怎会容忍的了背叛?”
“阿诺刚刚来过,洛无天已经命他暂代婆陀宫宫主一职。因为他很清楚,只要阿诺在,婆陀宫真正的主人,便仍旧是我。”
阑珊恍然了悟,“他早料到阿诺对你忠心,必定会事事请教于你。”
沐然淡淡点首,“现在,密宗上下皆不知我的去处,洛无天如此封锁消息,便还是要利用我的势力来牵制圣女。因此,只要阿诺在,圣女在,他便绝对不会杀我。”他嘴边浮起的笑让人那样心安,“现在,你该放心回去好生养着了?”
阑珊缓缓点头,终是应允的站起身,“我会叫人为你送药医伤,你好好保重。”
“大祭司与我有些交情,不会苛待我的。”他淡笑着望向她,目光那样宁静。
定定望着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她终是咬牙回过头去,迈开趔趄的脚步,踏上了那座通向岸边的石桥。
沙沙的声响再度响起,巨蟒回绕自原处,那抹静静盘坐的身影,再度被牢牢遮挡不见。
岸边的侍女们眼见那移动的光点不住靠近,担忧的已将心提到了嗓子。
眼见距离岸堤只差一步之遥,然而,她似是终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撑不下去,双腿一弯,阑珊险些跌入了满是食人鱼的黑水之中。
惊呼声连片响起,婢女们想去拉,却已然来不及。
食人鱼忙不可待的张大了嘴,等着那猎物掉入口中。
然而,就在她即将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一个身影突然一晃而过。感受到破败的身体被人揽过,稳稳的落在了岸边,阑珊睁开眼,大祭司苍老的脸映入眼帘。
“刑狱寒气极重,迦叶圣使还是先行回去吧。”大祭司微微拱手,示意她离开。
侍婢们忙围到阑珊身边问长问短,她却置若未闻,“沐然还要劳烦大祭司了。”
微微颔首,算作回礼,随即她便在仆从的簇拥下转身向外走去。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死亡,已然不再可怕。
******
人群缓缓离去,刑狱再度恢复了安宁。眼前光影攒动,静静坐在巨蟒中央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多谢你刚刚出手救了阑珊一命。”
“不必谢我,她若死在这里,宗主怪罪下来,我担待不起。”大祭司淡望着伤痕累累的人,“倒是你,内伤如此重,又何必再她面前强撑?”
缓缓覆上冰冷的肺部,沐然断断续续的咳声再度响起,“若不如此,她怎肯听我的话。”
大祭司轻叹一声,挥袖扔下了一团黄纸包裹的草药,“宗主吩咐任何人不得给你送药,这些伤药用完了便丢到水里销毁,我可不想受你连累。”
沐然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多谢。”
“别谢我,你的阑珊也和你一样,用金针刺穴之法消耗体内真元,也硬要来这里看你,金针效用一去,她能不能过了今晚还要看造化。”
“什么!”洛沐然猛的站起身。
大祭司转过身,“她的身体远比你刚刚看到的糟糕的多,有宗主的那一掌再加上这一路的折腾,她的血崩之势已然为时不远。”
“那你还不快去救她!”沐然焦急的站起身。
“救?如今密宗的所有医师都堆在她身边,他们若都救不了,我也回天乏术。”“大祭司,纳罗的蛊毒是滇南第一,而你的医术却决不亚于她。”沐然步步紧逼。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少主。但是,你错了。”大祭司缓缓回首,“二十年前,有一个人的医术造诣,早已远超过了我,而如今能救景姑娘的,也只有那个人。”
“谁?”
“她的母亲——景莫怜。她天资极高,得我和圣女的提点一生钻研医术,在二十年前,便已经青出于蓝了。”说罢大祭司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沐然的肩膀,“为防不测,我在景姑娘受伤之时便已经暗中命人在江湖中放出消息。她是她的生母,一定会来的。沐然,如今,你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其余的,便听天由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两章,补个缓慢的进度。
樽樽最近要写3个单位的大征文,一个100页的PPT,9个晚会节目,1个编舞。
已然是没有了各种假期各种闲暇,纵然每日熬到12点都弄呀弄不完……
但是,这本书,在我的工作中始终有一席无法代替的位置,我答应你们,我会好好写完它。
写完我心中的那份荡气回肠。
PS:和你们一起走的这条路,很快乐,也很幸福。
第66章 十六 【再相逢】
她的眼前却只是他微笑的脸,寒风便迎面袭来,她摇摇晃晃,眼前的视线也愈发模糊,迈着步,每一下都跌跌撞撞,
终究,雪花湮灭了视线,这天地间灰茫茫的一片,远处似有光,可是她却已没力气睁开眼看清楚了。
“景姑娘!”
“迦叶圣使!”
“医师!医师快来啊!”
……
断断续续呼唤声越飘越远,她渐渐再也听不见。
“咚”披着长裘的人重重的栽倒在雪地上,宛若开败的花,瞬间凋零。鹅黄色的衣衫下溢出了殷红的血,迷蒙的雪雾中回映着他的脸,她终是笑着闭上了眼。
只依稀望见绰约的人影将自己团团围住,似在竭力的呼唤着什么。
******
狂风不休,大雪呼啸漫天,打得人脸颊生疼,步撵上的坐榻已然被血水染透,侍卫快步如飞,脚下激荡的雪花翻飞成浪,那些一路小跑在后的侍婢们却只得眯起眼再度加快了脚步。
大队人马转眼间便簇拥着进了大殿,别宫的人远远瞧见,皆忍不住暗暗议论:这密宗的乾元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如此重要,竟敢将步撵抬入了乾元宫?
宽大的甬道在人来人往中竟显得那样狭小,眼见侍女们捧着一盆盆染得鲜红的水向外走去,医师们忙加快了脚步相互扶持着,跌跌撞撞的从各处赶进了乾元宫的宗主寝殿。
人尚在外,浓浓的血腥味已然迎面扑来。这些胡子花白的老头相对而望,脸色都是一凛。
只见那紫衣锦袍的宗主正一脸肃然的坐在床畔,静静昏睡的人脸上渐无血色,微弱的呼吸下生气也缓缓消褪,她单薄的仿若一片纸,随时都会被撕碎。
洛无天深蹙着眉,沉着的眼中满是牵绊。
“参见宗……”医师们刚想跪下行礼。
洛无天却淡淡的抬手止住,“先救人。”
医师长将目光投向了床榻上的人,眼见那大片被染红的床单,他脸色不由一变,“血……血崩……”
“什么?!”一声低吼,却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他冷冷的回过头,凛冽的目光使得医师长猛然打了个寒颤。
众医师们忙相继垂下头,行医之人都清楚,若是遇上血崩之势,那便是凶多吉少了。
“景……景姑娘已然有血崩之势……怕是……三炷香的时间……都熬不过……”
他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被猛的提到了半空,衣衫勒的脖子吱嘎作响,医师长的脸顿时憋成了深紫色,“宗主……我……”。
洛无天却无心听下去,他缓缓收紧手指,猛的一挥手,将年逾六旬的医师长扔到了床榻旁,“本座不听废话,她能活到几时,你便活到几时!”
“是……”医师长抚着隐隐作痛的喉咙,艰难的应了声,随即他半刻也不敢耽搁,忙挥手吩咐其余医师相继上前辅助救治。
然而洛无天的神色,却丝毫未有改观,望着床榻上死灰一般的人,他沧桑的眼中竟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怕?二十余年来,高高在上的他几乎忘了害怕的滋味。
他的心早已冰冷坚硬的没有血肉,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骨肉情,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第一次意识到,骨肉至亲的滋味。
他生在黑暗中,长在黑暗中,已然习惯了黑暗。可他的世界一旦看到了光,便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
“娘……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断断续续的低语从昏迷中的人口中传来,她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似沉浸在了极长的梦里,如何也醒不过来。
若是她死了,沐然的自由便无望了,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那样强烈的求生欲望,竟让洛无天的心都蓦然揪了起来。
“咚”他的手掌猛的拍向桌案,冷傲不逊的宗主一字一顿道:“救她,倾尽我密宗之力——也要救她!”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随即,众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意味着,床榻上的人若是死了,她们亦都要尽数陪葬!
那个远在刑狱深处的锦衣少年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双眼缓缓睁开,墨蓝色的瞳孔在无尽的黑暗中隐隐闪烁。
*****
雪山上的风依然如往昔般大,浩雪遮天蔽日,已然让人分不清日夜,乾元宫前灯火通明,守卫们笔直如雪野苍松,高举长戟的身姿放佛已然与这冰冷的宫殿融为了一体。
突然,光影绰约,众人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定睛望去时,宫门前原本空旷的雪地上已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墨绿色的长衫在雪夜上显得尤为突兀,头上的斗笠垂下了罗纱,让人无法看到她的面目。
侍卫长脸色微微一变:从上山的入口到这里,至少有十三道关卡,那些守卫各个尽忠职守,怎会毫无声息的让这个不明来历的人到了这里!
数十柄长戟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对准了那个单薄的身影,“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却似对此至如不见,她淡淡抬起头,一个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
“我,是来救你们宗主要救的人。”
听得此话,那侍卫长脸色微微一变,然而手中的长戟却又向前探了些许,“私闯密宗之人,杀无赦!”
“慢着!”也不待那不速之客作何反应,侍卫身后便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众人缓缓回身,只望见阴暗处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而那人,正是宗主的亲信——江逐梦。
江逐梦淡淡抬手,严阵列对的侍卫便退向两旁让开了路,负手走下台阶,他淡淡抬首:“阁下所说的,可是本教的迦叶圣使?”。
斗笠下的人却冷冷一笑,任飘飞的雪花都被她的冷漠逼退了三分,“若是你再废话下去,耽误了救治的时机,后果江使者可负担的起?”
“哦?居然连我的身份也一清二楚,看来,不请您进殿也是不成了。”江逐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侧身让开道路,“那么,请吧。”
斗笠下的脸看不到喜怒,她淡淡迈开脚步,对众人的目光丝毫不顾。
当她的身影走过身边,江逐梦突然感到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女人的到来,会让密宗的平静不复存在。
然而她似乎格外熟悉这里,自己尚未引路,她便已轻车熟路走向了通往偏殿的甬道。
望着那个默然前行的背影,江逐梦不禁缓缓眯起了眼——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将她引到一处僻静的卧室,守卫推开房门,空无一人的屋内,有烛火静静燃烧着,紫檀椅旁的方桌上摆着沏好的茶,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阁下请稍候片刻。”
斗笠下的人没有答话,她缓缓走向桌旁,算是默许。
江逐梦缓步退去,空旷的走廊只余下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随即,一切再度归附平静。
墨绿色的长衫滑过绒毯,她伸出长袖下的手,轻轻拂过每一寸桌脚,每一只烛台,似在静静的回忆着什么。
“能在众人毫不知情下闯过十三道关卡,阁下对我密宗的地形还当真了如指掌。”身后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