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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使声音坚定,他抬首,“属下誓死效忠圣女,绝不敢有半点异心。”
纳罗终是缓缓起身,“这样最好。”
蛊虫密密麻麻的爬回了江水之中,那池底猩红的光再次被黑暗渐渐吞噬。她不耐的挥了挥手,江逐梦便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当宫门再度开启,他便逃也一般的大步走了出去。
四周再度恢复了最初的平静,然而角落中,却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
纳罗轻轻闭了闭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当真有不怕死的敢打扰本宫静修。”
“怕。谁不怕死,可是,沐然相信,我的理由,会让圣女感兴趣的。”当一抹微光打在沐然幽蓝的眸子上,纳罗已然冷冷的转过了身。
******
夜色晦暗,雪野上最高的宫殿直入云霞,山中起了雾,推开窗,眼前一片漆茫。
景阑珊长舒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屋内灯火通明,铺好的床榻枕旁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那里装着厚厚的银票和几枚金珠,应是足够他与她今后的生活了。
吱嘎——
房门推开,景莫怜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冷冷的抬头望了一眼门口的母亲,阑珊淡漠的走向床榻,“我乏了,准备歇着了。”
“伤……还痛么?”景莫怜踏前一步,将房门在身后轻阖。
微微顿了顿,阑珊头也未回,“不痛,只是留了一道疤,抹不掉的。”
她走向床榻,掀起被褥,“我累了,娘若无事,也请早些回去就寝。”
“阑珊,你真的要走?”
景阑珊眼中有一瞬的迟疑,却仍旧平静答:“我听不懂娘在说什么。”
“我是你娘,生你养你,怎会不懂你?”景莫怜抚着心口向前走去,“你们斗不过他的,告诉那个孩子,收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电脑死机了,崩溃的不小心发了存稿出来,导致一片凌乱只能暂时锁住再行解锁。为大家造成的不便希望见谅,明天上午会继续更新,争取在元旦之前结局。
第74章 二四 【星辰变】
“然后呢?”冷冷打断她,阑珊缓缓直起身,“束手成为他的玩偶,随即等着失去价值的那一天被赶尽杀绝?!”冷笑转身,她一步步走向母亲,“你们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将别人作为工具,为你们杀人,为你们争权,随即便弃若敝履?!”
静静凝视着女儿的面容,莫怜的双眼渐渐布满了血丝,长舒了一口气,她徐徐点头,“你终于说出了你心里的话,你怨我。”
“怨?”豁然冷笑,阑珊淡淡垂下眼帘,“你生养我,教我一身本领,不就是要我为你找药,为你杀了我的生身父亲。至于我的死活,你何曾在意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夜格外突兀。
“放肆!谁谁教你如此跟母亲说话!”景莫怜的手臂微微颤抖,目光与这些年训斥她时一样严厉。
然,这一次,她却已然不是当年认打认骂的孩子了。
脸颊上微红的皮肤迅速沧了起来,阑珊的嘴角却浮起了一丝冷笑,“被我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了?”
“你住嘴!”景莫怜厉喝。
阑珊淡淡点头,“好,娘不愿意听,我便不说,夜已深了,您该歇着了,女儿,不送。”她扬手拉开大门,不逊的目光径直望向门外。
咬紧牙关,景莫怜走到门边,“景阑珊,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定会后悔的!”
“所有后果,女儿自会承担,不牢母亲操心。”她一字一句坚定回答,丝毫未有动摇。
定定的望了她最后一眼,景莫怜终是决然离去,再未回头。
望着母亲的背影,执拗得人始终不肯低下头,然而眼角的泪却已然落在了衣襟上。
***
“夫人请留步,宗主在练功,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侍卫交叉的刀戟挡住了景莫怜的去路。
轻抚着手中的酒壶,她悠悠沉叹,“是么,那倒可惜了我新酿的这壶天琼玉露。”
“夫人请见谅,属下——”
还不及侍卫答完话,身后的房门内突然传出了洛无天浑厚的声音,“莫怜酿的酒一向最合本座心意,进来无妨!”
侍卫微微一怔,相视一眼,忙垂首推到两边一齐将门推了开,“夫人请。”
淡淡的熏香扑鼻而至,长柱上重重叠叠的纱曼遮住了宗主的面容。
房门在身后轻合,景莫怜不紧不慢的端着手中的酒壶,踏过了一道道石柱。
步履一步步迈近,他的模样一寸寸明晰。那眉目一如往昔般英挺,就像当年第一眼见他时一样。
当年的那一眼摄去了她的魂和魄,从此哪怕是明知要万劫不复,她依然义无反顾的跟了他。
这二十年的悲苦,又何尝不是她自己找的,只是,路已然走到了今日,还由得她回头么?
望着他发鬓间的些许掺白,她忍不住抬手想去抚平他眼角的皱纹。
“你来了。”洛无天陡然睁开眼。
那深邃的眸子有着一眼便将人看透的魔力,让堕入虚空大梦的景莫怜瞬时清醒。
不,这已不是他。
她慌忙收回手,紧紧握住了抱在怀中的酒壶,“酿了这壶酒,便送来予你尝尝。黎明时莲花蕊上三冻三化的雪水作引,应是入得了你的口。”取过桌旁的玉杯,她轻车熟路的为他倒满。
接过奉到眼前的酒杯,洛无天泰然一笑,“记得上次喝你酿的酒,还是二十年前。”
甚少见到他的笑,那模样,就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轻狂不逊的少年宗主。握杯的手微微摇晃,她有些逃避似的垂下眼帘,嘴角却仍牵起淡笑,“那便尝尝我的手艺这些年,可有长进?”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洛无天细细轻闻,却没有半点开口喝酒的意思,“莫怜,我还欠你一杯合卺酒。”
景莫怜赫然抬首,他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看似情深似海,底下却暗含着别有意味的笑意。
合卺酒?他是怕这酒中有毒罢了!
垂首为自己斟上一杯,景莫怜捻杯轻笑,“那么这一杯,就是我们的合卺酒。”
旋身坐在他身边,手臂缠绕,倚着这个自己曾当作天的男人,她一点点将酒杯送到了唇边。
那一夜的入骨缠绵,这些年的爱恨交杂,一切从眼前流转而过,她终是明白,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未曾离开过她的心。
微阖眼眸,长睫轻垂,即是如此,那便让他与她死生永不分离罢……
清冽的酒带着初雪的醇香划过咽喉,洛无天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睁开眼,望着面前的人,他蓦然感到他们的距离陡然更近了,那——是命运相连的感觉。
***
一年一度的春祭大典终是来临。
今日无雪,晴空万里,晶莹的绒绒浩雪铺了漫山,刺目的红毯从乾元宫大殿直通向平日的禁地天顶山下,如血一般。
旌旗遍野,密宗上下数千人皆整装待阵,白皑皑的雪野上站满了各宫侍卫,静若松柏,远望去如锋利的刀丛,挺拔在雪山之上。
号角声连片响起,清暖的阳光直射向那昆吾山最高的地方,映照在那张冰冷孤傲的脸上。
纹龙木椅上,洛无天微微昂首。坐在一旁的景阑珊不由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手。
平日里杳无人烟的禁地天顶,此时已然布满了各宫精英,细细留心,不难发现星辰宫的人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安排到了最中心的位置,其余各处皆是沐然婆陀宫的心腹,若是动起手来,轻而易举便可将其合围在祭坛中央。
大祭司微微叠手昂首高呼:“春祭大典开始。请圣女上祭坛,为吾等像上苍告佑。”
金丝纹绣的织锦华服在纳罗身上俨然成了陪衬,她长发轻挽,眉心是金粉勾勒的弯月,踏着台阶一步步走向祭台中央,仿若天界谪仙。
冷漠的眸子淡淡扫过众人,纵然于洛无天的身上,也无半刻停留。
衣袂在空中翻飞清扬,纳罗的脸颊在阳光下映照的仿若透明,双手结印合十,她唇瓣开合,轻轻盘念着旁人听不懂的梵唱。
“愿卡瓦格博众山之神,庇佑纳罗此举成事,永掌密宗,脱俗世红尘苦海。”
背对着洛无天,她深深的低着头,没有人听清她的低语,然而,洛沐然却清清楚楚的看懂了她的口型。
不知情的教众皆以为他们的圣女在告佑密宗风调雨顺,皆垂首以示虔诚。
山顶的风渐渐停歇,一切显得格外寂静祥和。
纳罗缓缓睁开眼,转身正席落座的洛无天,昂首张开手臂。
长纱轻拂,她淡淡开口:“请上祭祀仙露。”
大祭司望向祭坛正中央落座的宗主,颔首道:“请宗主将准备好的仙露交给您最器重的人。”
最器重的人?众人的目光不谋而合的投到了始终悠然坐在一旁的少宗主身上。
阑珊侧目打量,沐然依然如往常般一脸不正经的斜倚在椅上,神情上对这庄严肃穆的祭祀丝毫未有紧张。
洛无天泰然一笑,拂袖起身,从侍从双手中取过盛装仙露的玉盏,“来,沐然吾儿。”
沐然端正了神色,那份玩世不恭的懈怠尽去,他沉稳走到洛无天身边,单膝跪地,“儿臣在。”
“这是我密宗的仙露,用以保我密宗今后风调雨顺,吾儿素来最得我心意,莫要辜负了为父对你的——器重。”将玉盏交到沐然手中,洛无天有意加重了“器重”二字,随即他悠然一笑,泰然落座。
仍跪在地上的少年主人缓缓抬起墨蓝色的眼,“义父放心,孩儿绝不会让您失望。”
缓缓起身,沐然手捧着那剔透的玉盏,转而向通往祭坛的台阶走去。阑珊面色依旧,可袖摆下的手却已然被汗水沁透,她紧紧凝视着沐然,连呼吸也几乎停滞。
纳罗就站在中心静静待他,秋水般平静的眸子,好似等了许多年。
沐然微微颔首,将玉盏递到了她的面前。
轻瞥了一眼晶莹的杯盏,纳罗淡淡抬首,“少主,仙露是空的。”
沐然浅笑,“很快,它便会填满。”
“用何填满?”
“您的——血”
话音犹在,当玉盏落地的碎响轰然炸开的那一刻,刺眼的白芒晃过,偃月刀的光影已然从沐然宽大的衣袍下流泻而出,几乎在同一瞬间,纳罗双臂一展踏地而起,直向上方掠起。
禁地山下的众人尽数一怔,然而天顶上的人却似早已准备。
光影绰约,转眼间,喊杀声连片响起,刀剑翻飞,沐然手下的十二金衣手当其冲的挡住了星辰宫的黑衣杀手,双方出手皆老成利落。不多时,素白的雪野上已绽开了躲躲刺目的嫣红。
大宗主洛无天的面前已然列队了数排护卫,然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淡然抿起了手中的茶,“密宗,许久未曾这般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说中了,年底忙的四脚朝天一塌糊涂,原本想元旦完结的计划可能又要拖欠,手上现在有三个策划方案要写,樽先码完字,再写方案,已经尽量挤时间了,谢谢大家谅解,今天会努力再更一章。
不错,离结局不远了。
第75章 二五 【终决裂】
偃月刀恍若游龙,刀影泛着金光在云雾缭绕的山顶穿梭,而那雪白的身影却也丝毫没有停滞,宽大的长裙翻飞成了最美的花,盛开在天顶之巅,光影绰约下,人们几乎看不到二人的身影,杀气凛冽,没有人敢凑上前。
沐然的十二金衣随他一同学艺,奋战无数,婆陀宫的侍卫在十二金衣的带领下,与星辰宫的密教杀手竟也不相上下,一时间双方局势僵持不下,难辨胜负。
阑珊面色平静的注视着场中的一切,然而袖中紧握的手,却已然泛起了道道青筋,那指尖紧握的金针,几乎要被折断。
到底是年轻啊,如此沉不住气。
一旁的景莫怜淡淡扫过她的面庞,却只将身体微微侧了侧,有意挡住了洛无天望阑珊的视线。
“莫怜,你说是纳罗会赢,还是本座那不孝子会赢。”洛无天别有意蕴的望向身旁的人。
莫怜莞尔一笑,“他们都会输,赢的,只会是宗主一个人。”
“哈哈哈哈……”洛无天仰首淡笑,他挥手,“知我者,莫怜也。”
二十年了,这还是教众们第一次眼见圣女出手,素来只知她炼蛊之术了得,却不晓得她的武功也是这般出神入化。洛沐然得宗主亲授刀术,然而几个回合下来,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突然,沐然手中的偃月刀猛的一转,竟飞速旋成了一道光柱直刺向纳罗心口。
“毒龙钻——”一旁的大祭司禁不住惊呼而出。
那是密宗刀法的绝上法门,没曾想洛无天竟也传给了洛沐然。
毒龙钻可破石钻天,一切金铁厚盾在它面前都恍若虚设,何况是区区血肉之躯?
打斗的教众皆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刀剑回首望去。
然而纳罗,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她就静静站在那里,望着飞刺而来的长刀,闭上了眼。
她是在等死么?
纳罗怎会是如此服输的人!
千万种猜测在教众心中弥漫开来。
然而她轻声的呢喃,却那样清晰。繁复的梵语在唇边越发快速,纳罗的掌心蓦地凝起了一团冷冷的红光,仿若金色的火焰,在刺眼的阳光下已然那般夺目。
那是炼蛊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