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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你师傅便罢了,你可有什么瞒着我?”明苡突然开口问道。
“阿七不敢欺瞒姐姐。”
明苡冷笑一声,不再深问,只是淡淡说道:“依我看,事到如今,忧心也是无用。你只管去拖住陈书禾,随他请什么人来。皇命在身,谅他今晚也不会在馆中出手,暴露身份。亥时我便会过去送客。剩下的交由我来安排,无论继沧是否赶回来,你只管启程便是。只要你一走,即便那苏岑再来查你,我咬死不认便是,他也无法!”
阿七按下心头不安,待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事,便低声道:“阿七倒有一事要托付姐姐——那阮暮锦有一个贴身丫鬟,名叫韵儿的,如今下落不明,姐姐素与城中牙行有些交情,等风声过去,还望姐姐——”
“好了,我记下了,你快些去吧!”明苡皱眉道,“只怕那苏岑要到了!”
阿七转身出去。出门便见几个丫鬟,正凑在房角窃窃私语。
阿七轻咳一声,待要背过手去,忽觉不妥,便又将手收于身前。
丫鬟们赶紧噤声。
阿七对绣枝笑道:“劳烦姐姐随我回园中去吧。”
绣枝便走到阿七近前,跟着出去。
出了东院,绣枝见穿堂中四下无人,凑近了轻声笑道:“方才那起小蹄子们都说,公子扮作女装,倒真是像呢!”
“像什么?”阿七随口道。
“像女子啊!”绣枝掩唇笑道。
阿七笑笑也不言语。
绣枝便道:“公子原本人生的好,相貌倒还罢了。只是这装束一变,竟连言谈举止也变了,难为公子如何学得来?若是让奴婢扮作男子,只怕无论如何也学不像的——”
阿七见她兀自喋喋不休,聒噪得紧,便将脚下一顿,抬手在她的面颊上一捏,促狭道:“改日闲了,我便向明姐姐讨你过来,亲自教你,如何?”
绣枝猝不及防,立时羞红了脸,忸怩着跟在阿七后面,不再多言。
三十一 惟叹终身误(5)
一进园子,阿七便吩咐道:“我在这里等着。劳烦姐姐帮我备些新的茶点,送到楼上。若房中只有陈公子一人,便回来告诉我。”绣枝赶忙应了下去。
阿七在附近寻了一处石凳坐了,遥遥望着对面的花楼,心神不定——继沧应是过午便去了城北公馆,自己依计已将那陈书禾拖延了半日,如何还不见人回来?继沧镇日说自己行事不稳,难道今日他也失了手?正自烦恼,便见绣枝匆匆赶来,“公子,房中确是只有陈公子一人。”
“有劳姐姐。”阿七道,“若继沧亥时之前回来,速来报与我知道。”说着独自上楼去。
推门便笑道:“公子久等。那苏公子还未到么?”一边说着,一边将发间的薄纱重又蒙在面上。
“许是有事耽搁了。”书禾淡淡笑道,“姑娘这是——”
阿七垂下眼帘,故作为难道:“今日绫菲与公子一见如故,故而冒昧留下公子。但公子的朋友。。。。。。只好怠慢了,还望公子体谅。等苏公子过来,还请公子好言为绫菲开脱。”
书禾便道:“竟是我疏忽了。姑娘放心,我这朋友为人甚是通达,不会放在心上。”
不多时,只听门外赵坤轻声道:“苏公子到了。”
紧接着便见一名年轻男子推门进来,口内笑道:“陈兄,果然是见了美人,便将小弟丢在脑后了!”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前坐下。
阿七虽未抬眼看他,一听这声音,心头先就窜上火来。
书禾亲执了酒壶,将苏岑面前的杯子斟满,“辛苦苏兄了,陈某先干为敬。”
苏岑执起酒杯,却不急着饮下,反倒拿了手中折扇,伸手去挑阿七脸上的薄纱:“这美人有些面生啊——陈兄休要蒙我,绿绮我可是见过的!”
阿七侧脸堪堪闪过,虽蒙了薄纱,亦可看出面色已是不善。
书禾只当她恼怒苏岑出言调笑,却不知阿七现下恼得却是自己周身酸痛,全因几番与这苏岑交手所致。只听书禾低声道:“苏兄不可无礼。”说着又对阿七微笑道:“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阿七轻声道:“陈公子言重了。看公子为人,便知公子的朋友如何。”
苏岑见他二人这副情形,抬手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扬眉笑道:“陈兄先前吩咐的事,小弟已得到消息,定会办妥,此处人多口杂,不必赘述。”抬眼见书禾微微点头,便话锋一转,双目灼灼,紧盯着阿七,“这位姑娘,还不知如何称呼?”
阿七心下便有些懊恼,方才不该一时意气,在陈书禾面前称自己为绫菲。现今也是无法,只得开口道:“。。。。。。绫菲。”
“绫菲。。。。。。”苏岑似是戏谑,又似正色,全然不顾书禾的神色,微微笑道,“不但人面熟,名字也有些耳熟。苏某与姑娘还真是有缘!”
阿七心中忐忑,不禁暗暗骂道——难道自己竟被这厮看出破绽?若是他日这厮落入自己手中,必要好好折辱一番,方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一边想着,恶意顿起,于是双目含笑,执了银壶凑上前去:“公子既如此说,绫菲定要敬公子一杯!”
苏岑便也笑着,执起手中的空杯。眼见阿七那未施蔻丹的纤纤素手便要触到自己肩上,却没成想对方另一手微微一倾,那壶盖“当啷”落地,一壶酒全洒在自己身上。
只见阿七惊叫一声,赶紧矮下身,拿了帕子替他擦拭。
苏岑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心下也添了几分恼怒,口中却轻笑道:“无妨,若是姑娘喜欢,只管将酒泼过来便是,苏某甘愿替姑娘接着。”
阿七恍若未闻,赔笑着先用帕子将苏岑的外衫拭干,轻声赔罪道,“绫菲失手,苏公子莫怪。”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撩起苏岑身侧的衣襟,似是要替他擦拭内中长衫上的酒渍。此时苏岑腰间的两样配饰却露了出来。
三十二 惟叹终身误(6)
阿七和书禾神色如常,心中却俱是一沉——书禾紧盯的是一块羊脂白玉,而阿七眼中则是一方镶金的乌木令牌。
此时只见苏岑突然伸手将阿七的手一拉,一张俊脸近在咫尺,挑眉笑道:“如何敢劳烦姑娘?”
阿七不动声色,轻笑着起身,自苏岑手中抽回手来,“公子如此说,心中还是怪罪绫菲了。不如这样,馆中备有干净衣衫,绫菲这就派人去取,亲为公子换上?”
苏岑低头打量自己的暗纹绨锦外袍,只见前襟堪堪湿了大半。偏偏这阿七备的又是异域果酒,色泽深红,虽天色已晚,渍在身前亦是十分不雅。
见阿七起身往门外走去,苏岑突然跟着起身,开口笑道:“姑娘何必亲去?”说着快步上前,拦在阿七前面拉开房门,吩咐门外的赵坤:“劳烦赵大哥,去请明苡姑娘过来!”
阿七伸出的手犹自顿在半空。只见苏岑片刻交代完了,仍旧掩上房门,俯身过来,凑在阿七耳侧,轻笑道:“姑娘方才不是说,定要与苏某喝一杯?”
阿七恨得银牙暗咬,也只得转身回桌边坐下。
苏岑浅笑吟吟,自去取了桌边的酒坛,为三人斟满。
此时却见书禾面色淡然,似是带了几分醉意,抚眉道:“姑娘,天色不早,陈某倒要先行告退了——苏兄可要与我同行?”
苏岑闻言倒是一愣,初时只道陈书禾许是对这女子心存他想,见自己与她言语往来,心中不悦。但转念一想,这陈书禾实非浅薄之人,便有些疑惑,于是开口笑道:“陈兄竟如此小气?小弟不过是与绫菲姑娘喝杯酒而已。”
书禾便轻笑道:“也罢。如此我便先走一步。劳烦姑娘替我款待苏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云七心中正自乱作一团,听他突然如此说,也无力深究,只是微微笑道:“如此便不虚留陈公子,绫菲也是不胜酒力,怕是也要歇息了。”
苏岑见她有意将自己略过,心中倒添了几分兴致。当下也不说自己到底是去是留,只随着阿七起身,一同将书禾送至门外。
阿七送了书禾出去,回头只见苏岑倚在门边,神色轻佻,正盯着自己面上细看——当下便冷了脸:“苏公子,恕绫菲不能远送!”说着拂袖便走。
心中却暗暗提气,防备着苏岑突然在自己背后出手。不料苏岑却只是欺身上前,伸了两指抽出阿七发间的银簪。
三十三 惟叹终身误(7)
阿七只觉有脑后微风拂过,却是一头乌发失去了支撑,散落在肩后。
顿时只觉气血上涌——阿七自跟了师傅,如何受过旁人羞辱,几日来倒被这苏岑几次三番,折腾的七荤八素,如今换做女装,又被他戏弄——却又不敢贸然出手,只得强压下火气,回头冷冷道:“苏公子何必纠缠不休?”
苏岑手指捏着银簪,开口调笑道:“姑娘不如将这簪子赠与我吧!”
阿七打量这苏岑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便将心一横,决意与他周旋一番,于是伸手道:“还望公子归还!”
苏岑倒真将那簪子递了过来。
阿七被散落的发丝半蒙着眼睛,心中更是焦躁,接过簪子,便要将头发挽起——不料自己平日只将头发束在头顶,先前单看那丫鬟绕得简单,自己试了几次,却终是无法将头发挽好。
尴尬间将眼望向苏岑,只见他眼底笑意渐浓:“苏某实在好奇,姑娘平日都作何打扮?”
阿七懒怠与他多言,遂将银簪攥在手中,转身便走。
只听那苏岑在身后懒懒开口道:“明姐姐,还不快替我拦住她?”
阿七抬头看时,明苡正带了两名侍女,款款而至。见阿七这幅模样,明苡倒是一愣:“怎的发髻都散了?”
阿七冷哼一声,低声道:“姐姐帮我应付他,我过后面去了。”
明苡便开口向着阿七身后笑道:“竟是岑公子来了,怎么不早些让小厮们报与我知道?”
明苡一语未落,阿七便觉发间一紧。接着便看到明苡面上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赶紧回头看时,抬手触及发间,却是苏岑取下自己发髻上的玉簪,替她将两鬓散发挽在了脑后。
阿七倒是惊起一身冷汗,正待开口,眼角扫过明苡身后两个小丫鬟,二女俱是一副痴痴呆呆的神色——不知是看到阿七身为男子惨遭男人调戏,还是被那苏岑的倜傥俊逸蒙了眼。
阿七怒极反乐,笑斥道:“天天在这馆里,男人还没看够么!”
明苡便笑道:“咱们馆中男人虽多,像陈岑二位公子这般的人物,还是少见。”说着上前挽了苏岑的手臂,“公子叫明苡来所为何事?我已命人备下好酒,不如去我房中细谈!”
只听苏岑笑道:“也好,不过先要劳烦绫姑娘替我换下这衣裳,才好过姐姐房中去的!”
三十四 惟叹终身误(8)
明苡这才看见苏岑前襟全是酒渍,便掩唇笑道:“何必非得找她去?性子倒像是热碳上溅了水!我这儿有的是姑娘伺候。”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旁边的丫鬟:“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丫鬟赶紧应了下去。
阿七便要跟着离开。苏岑却道:“不妥,绫姑娘方才亲口说要替我更衣的!”
明苡淡淡一笑,“岑公子也是天天混场子的,如何倒忘了规矩?这绫菲原是清倌儿,向来只为大爷们弹琴取乐。如今公子既看上了,非要她服侍,不妨按着老规矩来。只是今晚恐是不能够了。”
“也罢,”苏岑微微一笑,拿起手中折扇,摇摇指着阿七道:“只是明姐姐,瞧瞧你这姑娘,来了这半日,蒙面的帕子还不肯摘呢!”
“我可不就镇日里骂她,真是比那绿绮更加不懂事!谁让我们妈妈偏生护着她们,唉,如今这馆中的事务,我是越发难管了!”明苡一边叹着,一边轻推苏岑道,“只怕热水已经备下了,公子不如先去沐浴更衣。如今这衫子上湿答答的,夜间天寒,仔细被穿堂风吹了!”
苏岑倒也不再坚持,摇着折扇,跟着明苡离开。
阿七虽诧异这苏岑居然如此便放过自己,但思绪烦乱,不及多想,便匆匆赶往后院。
到了自己房中,唤过浦儿:“继沧可有消息?”
浦儿先是摇头,而后又道:“倒是那阮姑娘,被明姐姐安置在东苑,说是七哥哥今晚一走,由她亲自照看稳妥些。”
阿七见浦儿摇头,心中更是焦躁,后面的话便不放在心上,随口说道:“听明苡说的便是。”思前想后,吩咐谱儿:“去取只鸽子来。”说着起身到案前自去研墨。
浦儿见阿七不似平时形容,也不敢多问,赶紧掩门出去。
阿七心浮气躁,执笔立在案前——幸而自己无意中窥见苏岑腰间的乌木令牌,与之前继沧拿到的竟全然不同!只怕继沧现下已有不测。一念至此,阿七只觉千头百绪,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捡了紧要的,一样样先办起来。
浦儿很快自后院鸽房捉了一只花羽鸽子,满脸带笑的捧进门来:“公子,捉来了!好容易才找到咱们自己的鸽子。也不知它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还认得家不认得?”
阿七见了那鸽子,愣了一愣,险些掉下泪来。赶紧别过脸去,抬手指了指案上,“快去吧,路上小心!”
三十五 惟叹终身误(9)
浦儿便捧着鸽子走到桌案前,只见案上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