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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无碍,可是城西十里外的朝良就危险了。严军师猜测小雪会南下,所以正打算处城西搜寻,带到朝良也大事不好了。”我担心地说道,虽然此刻苻清流和小雪已暂时安全,可朝良却又陷入了危机。
苻清流好像早有预料的说道:“刚才从茶楼出来后,我已让别的下人赶去城西外通知朝良赶回城南的村口等着,而我先前乘坐的马车也让下人自你从茶楼出发后的一柱香时间内,盘横地出西门,严丹必追那马车而去。”
“你为何如此有把握?”我不解的问道。
苻清流笑笑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可知,严丹遣出去的家丁去后院做啥?还不是向店家打探你的情况?只要店家说,后院的两辆马车都是你的,那么出了我们现在做的这一良,另一辆岂不是用来送殷姑娘的?”
“你真是老奸巨猾!”我感叹道。
“噗哧……”帘外的心儿和小雪听到我这般说苻清流,都笑出了声。
苻清流也笑着瞪了我一眼,身上那寂寥之感也随之而逝。
第三十五章 悬崖(一)
果然如苻清流所料,我们一行顺利到了祥旺村口,朝良已着急地候在那边。
“朝良……”“小雪……”两人相拥,小雪已泣不成声,朝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雪的发丝。几天不见恍如隔世,一切都物是人非,唯有情不变。
“赶紧上马车。梁夫人的婢女在这边下车,去梁家门口找个地方等着你家小姐。”苻清流是最冷静的一个。
“我要陪着小姐。”心儿不愿意地说道。
“你可相信我?我一定把你家小姐安全送回。”苻清流从来没有这般认真,“已近傍晚,严丹只要知道朝良没有回军营,一切的事情就会被揭穿。”
“嗯,苻大人,我相信你。”心儿跳下了车子,往都城地方向走去。
“梁夫人,我们两个驾车,让他们二人叙叙。”苻清流对我说道,我有感于苻清流的体贴,点头答应。
“梁夫人,这位是?”朝良搂着小雪走近马车问道。
“这位就是刚才派人把你从危险处拉回的当朝尚书令苻清流大人是也。”此刻的我倒是很能发挥苦中作乐的乐观精神。
“百闻不如一见。谢过苻大人。”朝良恭敬地作揖道,“刚才前来传信之人如若不是拿出小雪的贴身物件,我还真不敢就这么相信了呢!”
苻清流一副冷漠的模样,微微抬手示意不要客气,“如果不是梁夫人用同归于尽来要挟我,我不会把你妻子安置在我府中;大家现在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今天的出手相助也是因为不想被你们拖下水。”
“朝良,上车吧,小雪有身孕,你在车里好好照顾她。”我知道此刻对我们来说时间是最重要的,苻清流的用意慢慢再作思考也不迟。
“的确,我们二人先送你们一程。”苻清流也同意我的建议。
苻清流这个文官驾起车来到也有模有样。我一直不能习惯这里的代步工具,马车就算再怎么豪华,奔驰起来难免会摇摇晃晃,时间坐得一久,两腿便有些发麻,如今坐在驾车的位子,虽然颠簸得厉害,可是因为事情成功在即心情倒十分放松,闲情逸致地看起了两边的风景。早春三月,柳树已长出了新枝,马车驰过,一些细长的柳条就这般抚过肩头,软软的暖暖的。
“我们在哪边下?”我随口问道,时间已不早,习惯地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苻清流顺着我的手望去,沉思了一会,说道:“在前方的路口他们就下车。”
“不是我们吗?”苻清流如此决定有何用意呢?
苻清流好似猜到有我这般一问,驾车的手依旧熟练地一紧一松,嘴上缓慢地说道:“以严丹的厉害,我们后面马上就会有追兵了。”
“不是已把他引去城西外了吗?”我不解。
苻清流耐心的解释道:“城西本就不大,只要追上那辆马车发现跟错了,那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的故弄玄虚,单人骑马比起我们这样的马车要快很多。如果他再派人回军营打探,几乎可以断定孙朝良与殷雪是一同逃走,那么估计连你们先西去蒙古后折返绕道去南朝,严丹也绝对料到了。”
我下意识的低头,忽然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原来苻清流把车停了下来。朝良掀开了帘子,朝我望来。
我明白苻清流的意思,便认真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下车,我和苻大人再往前赶一段路,引开后面追来的。”
“梁夫人,你这般不顾自己地搭救我们夫妇二人,我孙朝良这辈子都无法回报了,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夫人的大恩。先受我们夫妇二人一拜。”小雪闻言,眼泪又流了下来,一只小手紧紧握着朝良的大手,和朝良二人就这般跪在了狭小的马车上。两个人垂下身子,额头紧紧贴在马车的甲板上。我从来没有想过别人可以这般铭记我的恩情,心中一酸,眼中泛出了泪花,这才想起伸手去扶他们夫妇二人:“你们都快点起来。只要可以看到你们好好活下去,我就知足了。快,朝良,扶着小雪,她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干儿子呢!”
朝良扶直了小雪的身子,两人齐齐向苻清流拜去,苻清流倒是眼明手快地扶着朝良,说道:“不必谢我了,我不过是为了不被拖下水。你们下车后,往那边的林子穿行,到足够深的地方,再按这条大路的方向继续前行至蒙古部落。”
“不是说严丹已经猜到他们会有蒙古折返南朝。”我听到此处有些疑问。
朝良反倒是有些明白地说道:“苻大人是想让我们走在追兵的后面,可是?”
苻清流只是微微点头,便利落地跳下马车,我也随即下了马车,“一路上要用的,你昨天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这里有些银子,你们在路上可以应应急。”
“我们不可以再拿夫人的东西了。”小雪推开我递上前的银子。
我笑着说道:“就当作给我未来干儿子的见面礼。”说着便往小雪的怀中塞。
“小雪,收着吧!梁夫人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不忘便是了,再推反倒显得我们矫情。”朝良在一边劝说着,小雪转头看了看朝良,从我手中接过了银子。
“人都走远了。”苻清流的声音乍一传入耳朵,吓了一跳。朝良和小雪的身影早已没入林中,两个好友就这般离我而去。我并没有落泪,因为可以看到他们重新开始渐渐走向自己的幸福,而他们的幸福小屋也有我添砖加瓦。
“如果我也可以去江南。”我感触地说了一句,便转身向马车走去。
马车急速地驶在路上,我在车内,苻清流在帘外。
“梁夫人不问我们这是去哪?”苻清流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我挪了挪身子,靠近帘子,轻声说道:“苻大人总不会把我卖掉吧?论斤或者论相貌,我都不像会有好价钱。”
“梁夫人很在意自己的相貌吗?”苻清流清瘦的身形在车帘上投下斜斜的影子。
第三十五章 悬崖(二)
“自古女子哪怕不能倾国倾城羞花闭月,但也希望皓齿青蛾为悦己者容。月华倒也不甚介怀自己的平淡容貌,就像大人曾经说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伯牙断弦以谢子期,就因为自古知音难求。”我随口说道,只见帘子上苻清流的影子晃了一下。
“夫人的气质世间少有,如果能够常常抒怀大笑,比之那些浓妆艳抹的俗气女子清新许多。”苻清流不自然地换了拉缰绳的手。
“将军也说过,月华自有月华的好处,所以我早不介怀这些了。”我想起日旭对自己的宠爱,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苻大人怎么不说话了?”我掀开帘子,看见马车奔跑在前些日子日旭带我去拜祭他爷爷和父亲时走过的道路,“我们这是去哪?”
“我在想法子为孙朝良他们拖延追兵。”苻清流说道,抬手挥鞭加快了速度,只是拿了前面上山的路口,苻清流拉紧缰绳往外一带,马车从这个路口转开往另一条路上去了。我悻然放下帘子,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梁夫人好像很爱帮助别人。”苻清流转了个话题。
“苻大人的意思是指我爱管闲事闯祸是吗?”我反问道。
“梁夫人误会了,你先前还不是帮过明妃娘娘。如果说之前是因为你被牵连在内,那么之后的探望宽慰,是出自你的好心吧!你就这般相信明妃娘娘不是害惠妃的人?”苻清流原来是好奇这个。
我坐正了身子说道:“明妃娘娘那么依赖大人,凡事肯定会与大人商量。之前惠妃娘娘知道自己很难保住那个胎,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借流产打击明妃娘娘,可因为什么原因讨厌月华,只挑了由月华代为送去的那次喝了明妃娘娘的燕窝。对于会妃娘娘来说,借喝了燕窝后不适为名与串通好的御医一起把不稳的胎儿流掉,到时已过了不少时间,燕窝怕早就被处理掉了,这样矛头就直接指向了明妃娘娘,月华也就成了帮凶。可惜惠妃娘娘没有料到月华当机立断的留下证物,而之后又查明的是银耳羹有问题,可是对于苻大人来说,确实是去了一次好机会。苻大人应该早已谋定了惠妃娘娘的举动,如果惠妃故意流掉孩子,到那时握有有效证据的苻大人借明妃娘娘之手揭穿她的把戏,这样就彻底扳倒了惠妃,所以月华断定银耳羹应该不是苻清流那边动的手脚。”
“没想到,梁夫人把后宫的事情看得这般清楚。如果被令尊知道你还有这般才能,可能还会考虑把你送入宫去搏一搏。”苻清流好像被我说中了心事,不悦地讽刺道。
我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岂不是没有人替苻大人去刺探梁家的军情了?”
苻清流一震,掀开帘子,直直地看着我说道:“当初我说那番话,就是希望你能明白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要无故牺牲;看到你在梁家活得很是自在,与梁日旭处得也不错,所以庆功宴我才会又说了那句话,只是希望你忘记过去,把握现在的幸福,没想到终究还是让你误会了,是我自己的错。”
我看着苻清流悔恨的眼神,说道:“苻大人三番两次的相助就是为了弥补过去的错误,耗时有别的原因。”
“有些事,有些原因,或者有些感情,如果可以,就当作不知道吧。”苻清流努力地移开看着我的眼神,放下了帘子,把我和他隔开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苻大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在自己还可以掌控的时候,让它早些结束吧。”我只能这般规劝道,明妃的话,莞莞的话和今日苻清流的话,让我霎那间明白了一些早已存在的东西。
“有些事情只有到了一半,你才知道你已经开始了;还有些事情,你就算想控制,你的心和你的脑袋就是不能同步,不过苻某常常以自制力为傲,很多事情苻某比夫人还要清楚。”苻清流平静地说道。我垂下头,不能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地上的影子慢慢抬起一只手在空中好似温柔的摸着什么,猛然想到什么抬头望向帘子,原来苻清流映在帘子上的影子正清柔地摸着我映在帘子的影子。好像发现我正看着他,苻清流转过身子,一心一意的驾车前行,我也退回到了车子的最后,不再言语。
“梁夫人,下车吧。”苻清流停下了疾驰的马车,掀开帘子,我抬眼看着他瘦削的脸庞,眉头总是紧锁着,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放在心里无法释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透出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梁夫人。”苻清流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利落的起身跳下马车。突然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山丘顶上,抬眼望去满山的带刺的蔷薇混杂着一些山杏和山桃,有些已经开败了,但浓郁的香气却层层飘来。我远眺开去,才发现整座山丘好似俯视着梁家墓地所在的小山,那两座并不显眼的墓碑隐约间还可以看到。
耳边传来马匹奔跑的声音,我回过身看到苻清流正把马匹敢往悬崖边,忙上前拦住:“你这是干嘛?”
“刚才上到半山腰,我已隐约看到快马追来扬起的飞尘,这样就算他们追到这边,可能认为孙超良他们无法逃脱,最后绝望的跳崖;就算他们怀疑,也要下到山下寻过才知道到底如何。”苻清流没有停下手中赶马的动作,马匹仿佛感到自己已近死亡,挣脱着往后退去,苻清流也随着马的拉扯往后退来。苻清流不停地往马身上挥鞭,可吃痛的马儿却依旧不听话的不愿往前。
“苻大人,我们另寻办法吧!终究是一条命。”我上前劝说道。
苻清流把马牵开,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旺了,往马儿的眼前晃动,马儿立刻惊恐起来,不受控制的扭头跑开,苻清流在马背上又狠狠抽了一鞭子,失控的马儿朝着悬崖边跑去。
马儿带着马车就这般眨眼间摔下了悬崖,连摔碎的声音都听不见。
“走吧!”苻清流看了一眼有些惊得无法说话的我,就往悬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