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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用单手打开包袱,找到了白玉膏,刚想打开盖子,马车一个晃动,盒子从手中滑落,慢慢滚到了苻清流的脚边。稳住身子的我匍匐着想拾起那个盒子,可在我的手指触及前,苻清流已经抢先拿起盒子,一只手揽过我的腰把我拉到他的身旁。
我挣扎着想离开,“想让你的伤口变得更加糟糕?”却听到他的呵斥,“这就是梁家的白玉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梁日旭待你真是不错,听说这白玉膏制起来十分复杂,梁家手中并不多。”
“我们三人之间的私事可否等到这次战事结束后在作分晓?”我靠在苻清流的肩膀上,试探的问道,明显感到他的身子微微晃动。
“你已经决定了吗?”苻清流轻声问道,“我也知道自己是在强求。我有试着强迫自己努力去放下,可是那种椎心已经超过了我心中的任何一种痛。我放不开,所以我只能追随。”
“我们不能这样。”头痛欲裂的我顾不得苻清流的不允,勉强支起身子坐回原处,“在事情最后分晓前,我还是日旭的妻子,我们不能背着他……”
“随便你。”苻清流把玩着手中的盒子,并没有还给我的打算,神色平静却坚定地说道:“哪怕最后留给我的是痛,那也痛得刻骨铭心,不到最后我决不会放手。”
我心念一转,想起之前严丹与我商量的事情,便从包袱中又拿出一张折叠的宣纸,伸手递过:“这是梁家行军多年,找出的一条到嘉陵关的捷径,沿途可以避开一些险要的地带,而且日程也可以缩短不少。你可否让队伍照着这张地图行径?”
苻清流又是瞥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图纸,摊开后仔细地看了起来。我安心地闭上眼睛,他既然有心路途迢迢地送粮而去,就一定会考虑我的提议。
“严丹为何会相信你?他就不担心我和你之间图谋不轨?”苻清流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是因为梁日旭对你不条件的信任,所以他也就爱屋及乌了?”
“你仔细参祥一下这张行路图。我有些累了,一路上有的是时间,这些以后再说。”我慢慢说道,苻清流果然不再问些什么。伴着车轮滚滚的声音,我尽兀自睡了过去。
肩头传来一丝痛楚,却无法睁开眼睛,朦胧中听到苻清流的声音:“月华,我们要扎营了,快醒醒。”身子有些摇晃,但是依旧睁不开双眼。“你们立刻扎营,让第二分队负责清点粮草,营帐搭好了再来禀报。”
冰凉的手指滑过我滚烫的脸颊,话语狠狠地落在我的耳边:“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为了可以成全梁日旭的为国为民和那些所谓梁家党羽的忠勇之心?我恨,恨你对所有的人的心软,却唯独对我的绝情。为什么?不是曾经说过,为了我,你可以牺牲一切?”
眼角的泪滑落,那个单纯的只为得到你爱的女子早已经逝去,如今的月华只是一个进退两难不知所以的落寞女子,不懂得爱却又那么渴望爱,辜负了日旭的深情,也亏欠了你的真爱。
第七十四章 煎熬(二)
眼角的泪痕被抹去,身子轻飘飘的被人抱起,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被斗蓬严实地裹住,“让火头烧些姜汤送到我营帐,我和刚才这个谋臣都有些着凉。”原来是苻清流,“半个时辰后,让行军都领到我的营帐商议行军的路线。”
冷风吹过,混浊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我喃喃的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努力的睁开双眼一阵刺亮,身子也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营帐中的床上。
“我和你之间真的只有道德和名分上的隔阂?”苻清流站在床前问道,“还是除了梁日旭你拒绝任何男人碰你,哪怕你已经无力走动?”
我肩头的伤口似乎再次撕裂开来,痛得我蜷缩起身子,颤抖的说道:“把白玉膏还我。”
“啪——”黑色的盒子落在我的身侧,苻清流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屏风之外,说道:“以你的性子也绝不会同意让我替你上药,你自己勉为其难吧。以后这样的傻事少做些。”
我推开肩头的衣衫,赫然看见肩头的血肉模糊,皱着眉想到日旭一身的伤痕,随手抹了一些白玉膏按在伤口上,剧痛从身体的每个细胞集聚到肩头,汗珠从额头渗出,我连忙用之前的帕子按在肩膀处,痛楚反倒让人的头脑清醒了少许,我原来一直把日旭和梁家放在心中首位。
“苻大人,不知你让末将前来有何事相商?”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屏风前传来,我张嘴咬住空出的手臂,怕自己丝毫的声响让事情生变。
“这张是我几日来研究地送粮路线,比之以前,无论是时间还有安全性上,都有长足的进步。你也是军人出身,一瞧便明白了。”苻清流果然没有丝毫的徇私。
过了许久,忍痛的汗水已经沁透了我贴身的衣衫,手臂上留下了清晰的牙齿印记,“这条路线,末将曾经随着梁元帅走过,的确是上上之选。行径的官道平坦,而途径的也都是些村庄,走过嘉峪关临近的鸿木镇,只需渡过落峡谷便是嘉峪关。”原来这个押粮的都领也算是日旭的旧部。只是严丹和日照关心则乱,否则看看苻清流所选的随行兵队,也可知他的打算。
“只是……”苻清流似乎在犹豫什么,我移了移身子正巧看见烛火下他晃动的身影打在屏风上,他说他恨我,可是却为了可以放下家仇权力,“这落峡谷地形如何?”
“落峡谷是此条行径路线中最容易受到袭击的地点,但是苻大人大可放心,以梁元帅的用兵如神,知道皇上派我们送粮而去,势必会派军前来落峡谷接应。”那个都领兴奋的说道,听语气对日旭十分的崇敬。
“如果梁大人不知道我们沿此条线路而去,那么何来的救兵?”苻清流果然是小心,“容我想一想,明天一早便决定是否更改行径的线路。”
“大人您早些休息,听说您和府上的一个谋士都感染了风寒?”那个都领轻声问道,“出了都城一路往北,天气越发的寒冷,大人您要多添衣服。末将告辞。”
“恩,我知道了。”屏风上苻清流的影子微一点头,挥了挥手说道:“你巡视一下四周的护卫后,也早些休息。等待我们的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艰难。”
伴着厚重门帘落下的声音,我松开了有些酸痛的牙齿,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屏风上的身影慢慢转入,瞧着汗渍淋林的我,皱眉说道:“为了见梁日旭你可真能忍。”
我摇了摇头,说道:“难道让外人知道,一个书生衣衫不正地躺在你帐中的床上?”
“太晚了,怕是整个队伍都已经把我的断袖之癖传遍了。”苻清流原本板着的脸孔忽然间送了下来,慢慢笑了开来:“衣衫不整地躺在我的床上……呵呵”
我突然想起此刻的自己正袒露着受伤的肩膀,慌忙地拉上衣衫,红着脸不说话。
“你可有把握梁日旭会知道我们送粮必走那条捷径?”苻清流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敲着膝盖。
我缩起身子靠在一旁的营帐上,点了点头,说道:“严丹会派人加急把运粮的路线送到边境。”
“严丹怎么会知道你能够成功说服我?”苻清流眯着眼说道,“莫非他已看穿我的软肋?”
我又是别人的软肋?“是我向他保证自己有把握说服你。”我解释道:“而严丹只说了一句,因为日旭相信我,他也无保留的相信我。”
“夫妻情深,生死相托?呵呵……”苻清流抬头笑着说道,神色却是苍凉无比,紧拽着双拳。
屏风外传来帘子掀起的声音,“大人,您要的姜汤送来了。”透过屏风看到一个人正往里张望。
“放在外面的桌上,你可以退下了。”苻清流背对着我,朝外吩咐道,声音有些沙哑。
那人退出后,苻清流也一直背对着我,两人间又是一阵寂静,一只飞蛾停落在苻清流的背上,许是感到他身上的温度,扑闪的翅膀让我花了眼神,抬手想赶走那只飞蛾,却因为苻清流的突然转身我拍在了他的手臂。
“对不起,只是想赶走那只飞蛾。”我不自然的解释,眼睛看着那只飞蛾往屏风外飞去,朝着那燃得正旺的蜡烛扑翅而去,印在屏风上的影子渐渐从半空中急速往下跌落,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飞蛾扑火,只为寻找那一丝的温暖。”苻清流感叹了一句,脸色已然平静下来,“我扶你去喝姜汤,这个你不会拒绝了吧?如果你的烧不退,行军的速度会慢下来。”
“嗯。”我扑嗤一笑,说道:“相携共度生死的我们,稍稍搀扶一下也不为过。”
苻清流瞥了我一眼,扶着我下床往屏风外走去,嘴中说道:“是不是就会拿我取笑?”
“我怎么敢,苻大人?”我在桌前坐下,瞧着桌上的两碗姜汤,笑着说道:“就怕你一时间生气了,天天让我喝着辛辣的姜汤。”端起碗,一股酸辣味钻入鼻中,抬到嘴边却只看着。
“怎么不喝?”苻清流斜眼看着我,显然已明白我的心思,“没有商量的余地,快些喝下去。”
我皱了皱眉,深呼吸后,咕嘟咕嘟地把一碗姜汤送入口中,憋着气咽了下去,可是姜汤的热辣还是留在了我的舌尖,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哪有你这般的喝法?”苻清流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柔柔地说道:“憋着气很容易呛到自己。”
我嘴一嘟,任性地说道:“喝得人是我,你当然说得爽快。这一碗是你的,你也喝了。”
苻清流看着我的眼神变得真切,轻声问道:“我喝了这姜汤,你可否私底下直呼我的名字?”
我转念一想,点了点头,“我想叫你的真名,那样才来得真切。”
苻清流心底的那抹伤痛被我触及,端起面前的姜汤一饮而尽,“你睡在里面的床上好好养伤,我就在外面的椅子上讲究。”
我无法推脱,只得往屏风后走去,默默的躺下,肩头的痛楚依旧,只是心中的苦闷更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不是故意提醒我,自己如今都忘了血海深仇?”屏风外的苻清流郁郁地说道,“为了儿女情长,就忘了灭门的惨剧。”
我虽然是希望苻清流可以想清楚自己的一切,但是却无意伤他,坦诚地说道:“你两次与我说要放弃报仇,同我一起离开,是不是一时冲动?他日后悔莫及,我怎么能那么自私。”
“冲动?如果是那样,我何止冲动了那两次?原以为自己可以割舍,却是越陷越深。”苻清流像是在问自己,“那日在景仁宫大闹刺客的时候,你不顾危险去救惠妃,我真想狠狠地把你骂醒,可是却看到你与梁日旭交流的眼神,我心痛得对自己说,不再管你。可是那刺客提刀向你砍去的时候,我自然的又挡在了你的身前,原来我一直都违背着自己的理智,一双腿紧紧跟在你的身后。那只是冲动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就像你说的,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要你还。”苻清流断然拒绝道,“你知不知道,梁日旭出征的那天,我就在城门边的茶楼上看着?当你与他挥别时,我便下了决心,要带你走。你不是以前一直喜欢我吗?我们到与世无争的桃源,过自己的生活。”
第七十五章 自私(一)
烛光忽明忽暗,我脱口而出地说道:“爱有时候也像射箭一般,错过了时机,面对的便是重重障碍。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强硬的拒绝?不,我问错了,为什么等到我嫁作人妇,你才来袒露自己的情深意重?”
一阵沉默,只见屏风前的瘦弱人影对着半截蜡烛轻轻一吹,原本昏暗的营帐忽然暗了下来,就如我和苻清流两个人的心。
“刘卿赋,我的真名。”苻清流的声音穿透整个屏风,“已经打算放弃报仇的我,还是希望你叫我苻清流。”
我背转过身子,轻轻说了一声:“清流,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路。”双手紧紧拽起,苻清流是觉得愧对自己的先辈,所以才放弃了真名。
我睡不着,却不敢翻动自己的身子,怕惊动了屏风外的苻清流。白玉膏的药效似乎有些退散,肩头的痛楚有些加剧,我的呼吸声有些重,只得抓紧衣服的领口,隐约见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处碰到我的掌心,按摸之下,原来是那只三色的翡翠发簪,此刻症隐隐透着光亮。
“你以前并不是真正喜欢我吧?只是为了逃离那个家,逃离那个没有亲情的地方。”苻清流显然也没有睡着,但是这话似乎是一种自言自语,“我对你并不了解,所以才说了那样的绝情话,你的幸福不能断送在没有爱的婚姻中。”我有些无法呼吸,为什么要那么确实地告诉我,你藏在冷漠外表下的对一个弱女子的悲怜之心?只是早已经习惯冷眼对待一切的你,可知自己用错了方法?
“在你婚后的几次相遇,我才发现自己和你是太过想像的两个人,一样的冷漠眼神,一样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