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个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媳妇子,手挽着小筐相跟着去了玫瑰园。趁着天还没亮透,得抓紧摘些新鲜的顶露花瓣用来做蜜渍玫瑰,冲水也罢做馅儿也好,都是顶顶美味。
大厨房的粽子早就下了锅,老远便飘来箬叶混合了糯米之后的清香。而各院的小厨房里都煮着艾草汤,只等主子们起床后兑上热水便能沐浴。
墨儿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丫头。她是皇甫惜歌八岁时在街上捡来的。街角的墙下,小小的女孩衣不遮体满脸惶恐,问她家乡在何处又姓甚名谁,甚至是几岁都摇头说不知。
带回王府后洗干净喂饱了,内院管事媳妇阿四家的说这小丫头瞧着不超过四五岁。又说自家只有一个秃小子,遂认了墨儿做干女。
阿四本是谨亲王的侍卫。在一次受伤失了左手后,便不再跟随王爷进进出出,而是留在王府里做了管事,还娶了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紫苏做媳妇。
紫苏嫁给了阿四,从此不再叫紫苏。因为从来都是未语先笑,无论主子还是下人,皆称呼她阿四家的。若是管事时发了威,这声‘阿四家的’就变成了‘四嫂子’。犯了小错儿的凭着一声四嫂子,挨的板子也会轻些。
这捡回来的墨儿,还真是机灵又强韧。哄好了干娘哄干爹,出了自家的下人小院儿便去哄郡主。哄着干娘疼爱她超过疼爱亲生儿子,哄着阿四将一身武艺教会了她七七八八,又哄着郡主整日里将她打扮成小厮、只要出门便随身带着。
墨儿并不在皇甫惜歌院里的下人名册上,也没有卖身契。墨儿却说走遍天下她也要高喊,她墨儿是郡主的奴才。
“先不说我并未将你当奴才,你不用如此自称。单单说你是个女孩儿家,就算自称也是奴婢,不是奴才。”皇甫惜歌这么说。
墨儿嘿嘿傻笑:“干娘总说尊卑有制,奴才不敢逾越。总随着郡主出去,明明是小厮打扮却改不了奴婢的自称,可是要露馅儿的。”
如今,这与众不同的、总是做小厮打扮喜欢自称奴才的墨儿,换了一身女儿装,拎着她自己亲手做的一串串小香囊往郡主的院子走去。
这些香囊,可是耗了我小墨墨好几天工夫才做成。尤其是给郡主的那个,五色五样,装满了香药朱砂和雄黄,以五彩延年缕相连。这五彩缕和填香药还算好弄的,缝那香囊可费老鼻子劲了,手指扎了无数个洞,呜呜。
墨儿一路哀叹一路走,心疼完自己的手指又笑了。若是郡主见到这香囊,保不齐一高兴就会答应带着我出嫁。嘿嘿,比起这件大事,手指扎几个洞又算得了什么。
走到锦茵院前,院门已开。门口的婆子轻声与墨儿打过招呼,“郡主刚起,正在泡艾草汤。”
墨儿捡了一串小鱼儿的香囊递给婆子:“妈妈拿着给你家孙儿玩。”
婆子笑着接过:“墨儿姑娘手巧得很,这活计做得比你干娘也不差。今儿这打扮也好,是个大姑娘家了。”
墨儿红着脸说句妈妈过奖了,迈步往里面走去。璎珞靠在穿堂的门边笑道:“墨儿,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穿了裙子?”
墨儿脸上的红晕还未曾褪去,又被璎珞问了这一句,连带着耳根也红了起来,“璎珞姐姐就会调笑人家。枉人家还给你带了礼物。”
“给我也带了小鱼儿?可和你刚刚给了君眉她娘那个一样?”璎珞忙追问。
墨儿顿时笑起来:“怪不得主子总是遣了璎珞姐姐迎来送往,留着流苏姐姐在屋子里头贴身伺候。璎珞姐姐的眼睛可是千里眼呢。”
拿了一串小粽子样的香囊出来:“我给每人准备的都不一样呢。璎珞姐姐瞧着这个可好?”
那小粽子是用硬纸板挝出形状,事先塞好香药穿过金银线的拧绳,再用不同的彩线在其上缠绕交叠包紧,各个花样不同。
璎珞美滋滋接了过来:“我还真没瞧出来,小墨儿有这等好手艺。我还以为你只会舞刀弄棍呢。”
墨儿伸手轻轻拧了她一把,“主子可沐浴好了?今儿可还是璎珞姐姐陪着主子进宫?”
“洗好了,正在梳妆。不是你刚刚说过的,我眼神儿好使?陪主子进宫这等事,当然非我莫属。而女扮男装跟着主子上街乱窜,关键时候儿当好护卫,就是你的差事了。”璎珞被她拧了一把也不恼,直接用话儿还了回去。
墨儿果不其然又臊了,“璎珞姐姐的一句话,比我捶人几拳还给劲。”
“小墨墨,是你吗?来了不进来,在外头叨咕什么呢?”皇甫惜歌的大嗓门在正房里响起。
墨儿对着璎珞呲牙做了个咬人的鬼脸:“又上了姐姐的当,怪不得你说话声音一直小小的,如今主子只听见我的声儿了。”
璎珞先是捂了嘴笑,又摆手让她赶紧进去。摆完手兀自低了头将那小粽子香囊挂在了脖子上。
墨儿进了东稍间,见郡主早已装扮完毕,忙紧走两步跪下磕了头:“奴婢墨儿恭祝主子生辰快乐,年年岁岁人不老。”
皇甫惜歌来不及拉她起来,便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孩子打哪儿学来的?还什么年年岁岁人不老,这话儿倒可以留着在太后千秋时我来说。”
“流苏快拉她起来,哎呀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痛死了。”
话音刚落,只见大李姑姑小李姑姑幽灵般晃了进来,皇甫惜歌立刻收了笑,转眼变得端庄起来:“两位姑姑早!”
墨儿被流苏拉起来,一边掏出给郡主做的香囊递上,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姑姑们比我这练过功夫的还厉害,走路竟没有一点声响儿。”
两位姑姑破天荒的没有训斥墨儿,均一脸温柔慈祥的望向皇甫惜歌。大李姑姑率先开了口:“真快呀,一眨眼间,郡主已是大姑娘了。”
小李姑姑点头应和:“可不是么。今儿本该是郡主的及笄礼,可这日子又是个节,郡主还得随王妃进宫去。”
大李姑姑递上两个锦盒,“这是我和你小李姑姑送你的。郡主今儿及笄,姑姑们……姑姑们高兴着呢。”
大李姑姑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小李姑姑也红了眼眶。
这两人之所以自称‘我’,是因为她们与谢妈妈不同。谢妈妈是当初谨亲王开衙建府时从宫里带出来的,谨亲王大婚后,谢妈妈又去贴身伺候王妃,是正经的在册宫籍、谨亲王府的掌事姑姑。
而这两位当初被太后放出宫来指给皇甫惜歌时,便已为她们除了宫籍。也许那时太后便做了打算,想让这两位姑姑十几年后随着孙女出嫁。
当然太后不给谢妈妈除籍也是自有道理。亲王府里的掌事姑姑没有宫籍,拿什么身份来说话?待她过几年干不动了需要王府给她养老时,再脱籍也不迟。
皇甫惜歌逐渐长大后,便不许两位姑姑像谢妈妈一样自称老奴,“姑姑们既不是在册的,又没卖身给王府,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姑姑们打我两三拃长便带着我,就是我的养娘。就算姑姑们改不了宫里养成的规矩,我听着可不大得劲儿。”
两位姑姑用了好几年时间来习惯,直到皇甫惜歌十一二岁时,方才彻底改过口来,可以在锦茵院里自如的用‘我’自称来和她交谈。而面对府里的其他主子时,或者随皇甫惜歌出了院儿,依然是一口一个老奴。
皇甫惜歌在她们心中就像她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今天是这孩子的及笄,又快要嫁人了,哪个当娘的没有些伤心感触?
皇甫惜歌娇嗔的面对两位姑姑:“姑姑们也不怕惜儿哭花了脸?那可是来不及补妆便该出发进宫了。”
两位姑姑也纳过闷来,忙擦了泪帮她抚完衣领又抚裙角。正忙乱中,璎珞进来请主子出门:“王妃打发人来请郡主了,主子可收拾好了?”
小李姑姑打开那两个盒子其中的一个,取出一只翠绿硬玉雕琢的豆娘发饰别到皇甫惜歌发上:“姑姑家乡的习俗,端午要带豆娘发饰。宫里水深,郡主带着辟邪。”
又将郡主的手递到璎珞伸来的胳膊上,“走吧,省得王妃云妃久等。”
皇甫惜歌扶着璎珞的肩出了院门,墨儿与两位李姑姑目送两人登上轻轴马车走远,方才回头进院儿。墨儿又掏出留给姑姑们和流苏的香囊,直到被几人再次夸红了脸。
“前几日想起端午要戴香囊辟邪消灾,墨儿可是花了好几个晚上,专门给姑姑们姐姐们做了这几个小玩意儿。”
“姑姑们,流苏姐姐,看在墨儿专心做针黹扎了满手洞的面儿上,求你们也给墨儿消个灾吧。”墨儿挂着一脸的哀求。
两位姑姑互相对视。这丫头,全然是瞧出我们心头正柔软着,来求我们给她说情、想跟着郡主出嫁吧。
流苏也是了然。自从郡主被赐婚,这墨儿可是不止一次缠着要做陪嫁丫头呢。只是,这丫头她到底是舍不得主子,还是想……想做通房?
------废话分割线------
这章是正常更新~~再次为昨天道歉,零点过后才上传那第十四章~~~唉,脑子坏了~~
第一卷 菡萏 第十六章 都打亲情牌
谨亲王妃按品大妆,携着云妃与郡主皇甫惜歌到了太后的慈宁宫,本还不满六时整。却被那满大殿的人唬了一跳。先不说所有的高阶嫔妃都在,就连两个多月前才进宫的沈才人也是娇滴滴坐在最下手。
太后见自己的亲儿媳与亲孙女来了,不等三人上前行礼,连话也未说一句便抛下众人,喊上谨亲王妃起身往暖阁里走去。
见云妃和皇甫惜歌立在那儿迟疑着,“怎么,等着哀家请你们啊?惜儿扶着你皇伯母,妩霞扶着你云母妃,一起来。”
皇后端庄的微笑,既无视陈贵妃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又忽略了沈才人艳羡的眼神。与妩霞一左一右挽了云妃的胳膊又一手拉了皇甫惜歌,随在太后与谨亲王妃身后进了暖阁。
那高贵的背影和挽云妃拉侄女的亲密动作,无疑是在告诉众嫔妃,我们一家子要去说悄悄话啦,有眼色的赶紧散了吧。
进得暖阁太后便倚上软榻,懒洋洋的受了谨亲王妃、云妃与皇甫惜歌的礼,边抬手叫起边望向皇后说道:“皇后啊,哀家这十几年来都是当众受你的礼,虽说有些委屈你,皇后可明白哀家的用意?”
“哀家只认你们仨是儿媳,外头那些都算个啥?你两个弟妹与侄女又不住在宫里,偶尔来上一回,跪下施礼还要让外头那几个坐着瞧热闹?”
皇后扶了欲大礼参拜自己的谨亲王妃,又喊起云妃与皇甫惜歌,“母后说得是,咱们是一家人,在母后这儿若还是大礼来大礼去的,岂不外道了。”
“母后还说儿媳委屈,难道儿媳不知道那是母后给儿媳撑腰么?若没有母后支持和皇上厚爱,儿媳这皇后也不过是个虚名。”
太后最近总是欲打亲情牌,也是认准了皇后颇吃这一套。皇后又何尝不知这是她自己的软肋,总是容易被一句两句的亲情话所感动。
可婆母毕竟只是婆母不是亲娘,何况这婆母还是当朝太后。皇后嫁给皇上二十几载,也就是近两年才能得到太后几句夸赞和温言软语。
人活一世为了个啥。权势越高,亲情越淡。她在皇后位置越坐越稳的时候仍能得到太后的扶持与肯定,无疑是给她的皇儿们今后的前程铺了路子。
这地位前途都体面了,也该打理这亲情的里子了。若只是靠着利益维系,谁知哪天会断了弦。
至于陈贵妃和她的亲儿端宁郡王,统统都见鬼去吧。那陈氏当初用了催产药抢在正妃前头生下长子,只当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么?
时至今日也不得不承认,这陈氏是个心狠手辣的。她既设局算计了当时敬亲王府里最受宠爱的侍妾,将早产的缘故不容推翻地按到那侍妾身上,以致那侍妾一尸两命;又光明正大的以早产为由生下了皇上的长子。
呵,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那催产之药太过霸道。那之后,她再也不曾有过身孕,而她那亲儿又因早产的缘故至今也是身体虚弱。
是长子如何,是皇长子又如何?身子骨儿差得像个痨病鬼,文不能读武不能骑,如今还只是个小小郡王;而皇后的两个皇儿开衙建府时便封了亲王,已是先赢了几分。
怪不得太后总是教诲说,争为不争。这陈氏争来争去,争到了什么?皇后之下众妃之上?做不了皇后太后,一品贵妃与婕妤才人又有何区别?
太后说得没错儿,外头那一群都算个啥?放到一般人家儿去,不过是几个小妾罢了。想到这里,皇后脸上的笑容愈加真实了。
“惜儿昨日选好嫁衣与凤冠的样式了?可还满意?若嫌弃样子老旧,可要告诉皇伯母,咱们再重新选过。”皇后看向皇甫惜歌。
皇甫惜歌一副乖巧的样子:“皇伯母言重了。先不说宫造的式样都是极好的,惜儿也从来没拘谨过不是?”
正说着,暖阁外周姑姑低声叩门提醒:“主子,皇后娘娘,请移驾华仪殿吧,时辰差不多了。”
出了暖阁,一殿的嫔妃早已散去。既是要去华仪殿,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