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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悍家福-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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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苦于他肩上还绑着八字带,想抱抱禹哥儿也不能,便将他放在床里侧,拿些小玩意儿逗着禹哥儿玩耍。每当这时,皇甫惜歌都会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笑吟吟地望着玩得不亦乐乎的爷儿俩。

禹哥儿已经学会喊爹娘了,若是萧孟朗抢了他喜欢的玩意儿又故意不给他,喊了几声爹也不管用,便会委屈着一张小脸儿望向靠椅上的她大声唤娘,又用小手指着萧孟朗手里握着的东西,指指点点大声呼喊着,好像在叫他娘帮忙训斥他爹,之后便总是一屋子的笑语欢声。

天气好时,或是头午不太热,或是近黄昏,众人便都搬了椅子坐在院儿里回廊下晒晒日头吹吹风儿。禹哥儿的乳母兰氏有时会用几尺绸带拴在禹哥儿肩下胸前,再打腋窝穿过来,在后头拉着他以免摔倒,萧孟朗与皇甫惜歌便立在他前面不远处,又是拍掌又是拿着各种小玩意儿逗弄他朝前走路。

初始时禹哥儿很有些跌跌撞撞,若不是兰氏有经验,真不知这孩子要摔多少个大马趴。萧孟朗说得轻松,说小孩子学走路哪有不摔跤的。两位李姑姑却不干了,说我们禹哥儿不摔跤一样学得会走路,何苦去摔着玩儿。

萧孟朗甚是无语,私下里没少与妻子抱怨,说两位姑姑就像禹哥儿的保护伞,真是见不得这孩子吃上一点苦头。皇甫惜歌微嗔道:“你说这话可不讲良心了,你前几天受了伤,两位姑姑可也没少操心呢,哪里只是偏疼禹哥儿了?”

“姑姑们自小将我带大,你瞧瞧我,也是没吃过苦头的,难道就骄纵得不得了?”她这话一说出口,萧孟朗连连摇头。他怎么敢说妻子骄纵,何况有时骄纵自有骄纵的好儿,比如在他摔伤这件事儿上……

阿四用了六七天,便查出了那个大坑是谁挖的。祝县庄子正和吴县交界,吴县不像祝县这边,皇甫惜歌的一个大庄子便占了几十顷好田,又因了是皇家郡主,周边的庄子都远远的散着。

吴县那边庄子有很多,每户不过是三五百亩甚至就是几十亩地种些瓜果梨桃。待得知大坑是某天夜里几个佃农模样的人挖的,阿四很自然便将目光放到了吴县那一边,根本没在祝县这边用功。

到底是皇家侍卫出身,皇甫惜歌微笑着暗赞阿四,搞不好以前还给已故皇祖父当过暗卫……否则怎么一问他为何从皇宫出来做了父王的侍卫,阿四总是不说话,父王还每每沉了脸不叫她再问。

陈贵妃和端宁郡王要动手了么?为何却在三郎身上下手?萧家眼下可是没有一丝一毫要帮助淳亲王争储的意思啊。或者这挖坑的申家、端宁郡王妃的表舅申文钧不过是私自泄愤,只因她与三郎的绞缬绸抢了他不少绸缎生意?

申文钧,殷州吴县人,端宁郡王妃陈月满的表舅父,棉农出身,如今做的是绸缎布匹生意。从皇甫惜歌祝县的庄子往吴县那边去,大概十来里路便是申文钧的棉田。阿四查出来后根本没迟疑,便给了那几个挖坑的棉农一通教训,只说先打了人替郡主与郡马爷解了气,回来再向郡主领罪。

阿四家的埋怨了阿四好半天,到了萧府进了清苑便跪下替阿四向主子请罪,“……不经您的同意便向人家出手,无论是该与不该,已经犯了错。”

皇甫惜歌笑着叫流苏替她将阿四家的扶起来:“我还真不觉得这是个错儿,反倒觉得四叔做得好。挖坑的人给咱们来暗的,咱们就将事儿扯到明面儿上来。”

尤其是等阿四家的学说了阿四查出来是谁做的后,皇甫惜歌更觉得将申文钧的棉农们暴打一顿做得好。申文钧的人做出了这等事,无论是因为经商之事还是立储之事,萧家人都不怕谁,她皇甫惜歌更不怕。

立储之事只有皇帝说了算,你们姓申的姓陈的凭什么掺和?事情挑明了,不怕死的才会继续与萧家作对,不是说萧家有多么不好惹,更不是说淳亲王一定会笑到最后,而是皇帝决不会允许事儿做得这么明显又如此迫不及待手段下作。

若只是因为丝绸布匹上的经营就更不怕了。有能耐你姓申的便做出来绞缬绸,或者是什么别的绸别的缎,在经商上一较高低才算真本事。区区一个小小布商,也敢和萧家对着干……单不论财力上萧家有能力挤垮他姓申的,只说论武力论蛮横不讲理,她皇甫惜歌也敢叫人见一次打他一次,直到打死了算。

阿四家的走了后,萧孟朗倒是一脸不忍:“佃农们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阿四将人暴打一顿,是不是有些太……”

“你总是老好人话又说回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若是没错儿,惹恼了我吃一顿老拳这就叫以牙还牙,是不是也没错儿。”皇甫惜歌又恨又笑的望着萧孟朗。

这倒是,萧孟朗窘迫的挠了挠头。不知为何他总说不过妻子,很多大道理到了妻子面前总是讲不通。日子久了他也明白了,大道理就算讲得通也不过是为了讲的,真正为人处事还就是妻子那一套更管用些。

也许正是因了人的劣根性,才要弄些大道理不停的来讲来说,只盼着有朝一日不用再提、世上的人也个个变得彬彬有礼。在没变成乌托邦那般以前,还拿着道理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若实在安慰不了依旧觉得受了窝囊气,又想要个嘎嘣脆的解决办法,还是要学惜儿。

心里这么想着,萧孟朗又联想起自己父亲这几日做下的事情,不由得失笑。父亲与妻子的处事办法倒像得很呢,对了,还有祖母。

萧孟朗最近虽是在家养伤,也每日都往前院去,不是帮着大老爷三老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便是在外账房聊聊天,或是去大书房翻翻书。因此大老爷做的事儿也没瞒着他,每日都会多少与他讲上几句。

萧家大老爷前几日受了些闲气——萧林氏的娘、林家老太太又一次闹上门来。只因萧孟朗才受了伤,大老爷得了信儿后匆匆赶回府,被这岳母堵个正着、撒泼耍赖指鼻子大骂,很是给了大老爷一些没脸。外加三郎平白受伤,大老爷一直心头郁郁。

皇甫惜歌吩咐阿四去查缘由,大老爷手下的人也没闲着。虽说不如阿四查得快,阿四带着人打了申文钧庄子上那几个棉农,大老爷派出去的人倒很快听说了。当初不能顺藤摸瓜,如今反着捋起来倒甚是容易,这么一捋之下再加上之前打听出来的些许蛛丝马迹,可不就是那申文钧干的?

派出去的人回来将这事儿一学,大老爷这次算是有了地方撒气了,叫外账房的给他准备了大额的银票,自己又不出头,只差了萧府的大总管师为翔去见那姓申的。又再三叮嘱师总管,见到姓申的只管跟他讲,萧家要买下他吴县的棉田和庄子,他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萧大老爷说是那般说。申文钧要愣是不卖,他也不会真的去逼人家卖——要几百亩棉田作甚用?萧家又不是有银子没处花了,他不过是为了出口气,言之意下是说,你申文钧做下的事儿我们都心知肚明了,你若是再私底下搞些小动作,可不要怪我们萧家不客气。

申文钧当然也知道萧家这是成心给他难堪。萧家总管给出的价格虽说不低,却也只是市价,他申文钧虽说如今已经不靠种棉花过活,可没什么缘由就卖地卖庄子,总不是件长脸的事儿。何况吴县的庄子与棉田,可是他的老窝儿,他没发家前,就住在那里靠着几百亩的棉花养家户口呢。

萧孟朗想着大老爷做的事儿便忍不住发笑,皇甫惜歌甚感奇怪。难不成三郎受了伤,人也变得怪起来?一边想事儿一边偷偷笑,好像只有女人才这样吧。

听着妻子问他笑什么,萧孟朗便学说了大老爷这几日做的事儿:“我怎么倒觉得我的老好人脾性一点也不像祖母和父亲,你倒和他们俩人儿很像。怪不得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你还就该是我们家的媳妇。”

“我这肚子里老2都这么大了,你才领悟到这点,不觉得有些晚么?”皇甫惜歌笑问夫君。又暗自腹诽道,你何止是老好人,还与三老爷有些像呢,有点迂腐又极是爱讲以德服人的长篇大论。

也许是随了已故婆母?这倒极有可能,大老爷随了老夫人,六郎随了萧林氏,子随母在萧家不少见。

经了棉农被打与萧大老爷主动挑衅之后,申文钧也怕了。京城又给他来了信儿,斥责多,安慰少,因此他更是坐立难安起来。京城那位自认为谨亲王与淳亲王并没什么可怕,可此时任何明显的对峙都是不明智的,何况这申文钧不过是为了蝇头小利私底下为之——这不是平白拉端宁郡王下水吗,不但无助于储位之争反倒帮了倒忙。

申文钧前思后想了几天,不得不备上厚礼前往萧家请罪,说什么还请萧家大老爷与三爷大人莫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个小商人一时头脑发热做出的傻事。

萧大老爷以萧三爷伤重不能见客为由,几句话便打发了申文钧,连带着申文钧送上的礼物一起请出了萧家。那家伙离了萧府多半天,脸色还是灰败的,心道怪不得京城来信斥责他轻举妄动,萧家确实不大好惹——行事太不同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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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九十二章 肮脏

第一百九十二章 肮脏

之后的日子倒很是平静。萧孟朗将伤势彻底养好,足足用了一个半月,就这也是沾了年轻体质好的光儿了。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庭院里已经有耐不得一点冷的树叶渐渐变黄,随着初秋的风轻轻飘落。

这一个半月里,萧孟朗之前打理的庄子也罢酒楼也罢都按部就班的运营着,三禄隔三差五的替他去瞧上一眼,有时又拿了帐本回来给他翻看,他终是领悟到了祖母与惜儿说得有道理——不用事必亲躬,生意也一样做。

萧家二爷萧孟秋跪祠堂的膝盖也是用了十几二十天将养。期间皇甫惜歌偶尔会唤了二奶奶身边的纪妈妈过来问询指点一二,说二奶奶当初得了二爷被罚跪祠堂的信儿就从别院赶回来做得甚好,这之后还是要好好待二爷、拉回一颗浪子心才对。

萧孟秋养好了腿伤便主动请缨,将头几年归他做的活计又要了来,十天半个月的便去下面县里和周边几个州府巡视下萧家各产业分号,外加看帐收账。而二奶奶水雅琳没多久便羞答答的叫纪妈妈来谢过三奶奶说,她又有孕了……

三夫人当初听说二郎被罚跪了祠堂,又见媳妇自告奋勇说回府伺候夫君去,她倒乐得清闲带着善哥儿与两个姐儿继续住在别院。别院里清凉是一,带着几个孩儿日日玩耍歇息的日子既清闲又快活,才是最要紧的。

直到听说媳妇又有孕了,三夫人这可是在别院里住不下去了,二郎如今倒像真成了人,日日一心帮着大老爷三老爷打理庶务和外面铺子,媳妇有孕自然是照顾不周,她必须得回去。

何况离着四郎的婚事眼见着也就不足四个月了,哪有眼见着嫡次子婚期将近、亲娘却远远住在别院里的。因此大人孩子奶娘丫头一行二十几口子人浩浩荡荡回了萧府。

萧孟朗养伤期间,皇甫惜歌叫来了阿四家的,问过了各家陪房还有多少个没进萧府或是郡主府以及陪嫁产业上当差的丫头小子,又定了日子,叫吴妈妈陪着阿四家的一起,选进几个妥帖孩子来——禹哥儿身边要有一两个小子陪伴不说,三郎身边又只有三禄一个贴心的、其他几个都不甚伶俐这事儿也是块心病,还是打小儿培养贴身小厮的好。

三禄年纪又不小了,就算璎珞始终没软下口来,三禄的婚配也是迫在眉睫。何况只要婚配了,估摸着也要将他留在府里做管事了,如此的话三郎身边更没有得用的人。

老夫人见三郎媳妇的肚子日益鼓胀起来,行动也不甚利落,便在这日唤了她来鹤年居,又将管家的差事暂时接了回去,抱着装有对牌账本钥匙的匣子笑道:“祖母不过是个过路财神,待你生了老2养好了身子,还得赶紧给祖母分忧才好。”

皇甫惜歌甜甜的笑着对老夫人点头,心底却有一丝忧虑逐渐蔓延开来。只因阿四终于打探到了樊家的下落,那消息却无论如何令人笑不起来。老夫人若是听说后,不知会不会被气病了?

老夫人的族妹、顾采镯的外祖母樊何氏的一生,几乎就是顾采镯她娘樊氏樊舒荣的翻版甚至比樊舒荣还甚——一样是被变相休弃,樊何氏却不是因了别的,而是不守妇道……

事儿败露之时,恰是在樊舒荣才嫁到顾家后。将樊何氏送在虞州乡下庄子上软禁起来,樊家便悄无声息的举家迁移了,如今已经在沿海一带波澜不惊的生活了十几年。

阿四家的当时来给郡主学说了樊家的下落,紧接着便说起甚是替老夫人担忧,皇甫惜歌纳罕极了。樊家举家迁移也好,樊何氏令樊家丢了大脸也罢,就算是樊何氏再如何不守妇道,这又与老夫人何干。就算是老夫人与樊何氏是族姐妹,影响也不甚大,何况是过去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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