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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人有些诧异的是,一向爱慕美貌女子的狄燧却面色如常,微笑道:“唉,美则美矣,可惜不是本公子好的那一口儿。”
白珑月呛声道:“那是。你喜好的是青楼女子,良家妇人自然是看不上眼了。”
这边说着,那美貌女子已经迎了过来,对着众人微微一拜,婉媚巧笑道:“妾名花临姜,见过诸位贵客。不知几位客人要几间房啊?”
狄衮衮答道:“要五间。”
一旁那性格腼腆的柳芜不好意思叫他们破费,便道:“不用的,我们四个睡一间就可。”
花临姜抬头,看了一眼柳芜,眼波流转,好生媚人。只听得她柔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四人住的房间。每间屋子都只能住一个人。不过诸位不必担心,花娘我这里的价钱是只便宜不贵。几位……意下如何?”
柳芜见她看自己,只觉得身上一软,心坎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倏地融化了,那融化后的水儿沿着他的胸腔流走着,流到哪儿,哪儿便是热热的了。
狄衮衮平时随着自家少爷也见过不少绝色,如今面对这温香软玉的花娘,便也只是惊艳而已了。他答道:“好,那就一人一间好了。”
这一行一共九人。整个客栈里除了这一行人外也没了别的客人,只有老板娘花临姜,以及一个沉默的有些怪异的跑堂,还有一个也不怎么说话的厨子。
一共只这三个人。
这客栈一共只有九间客房,好似就是为了这一行人准备的似的。
白珑月,翎姑,吴山翠的房间均是在二楼,旁边挨着老板娘花临姜的闺房。罗大令,韩寿阳,柳芜则是在一楼住着,旁边临着厨房。剩下的凤箫,狄燧及狄衮衮则是住在后院的几间房里。
进了屋子后,凤箫倒是极为满意的。这屋子虽然小,且装潢不甚华丽,但也是极整洁典雅的,颇合她的品味。
住在后院离得其他人的房间便有些远了,但却仍是能够清晰的听见那几位横塘少年的声音,想来他们也是极兴奋的。就好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无比。
夜渐渐深了。
人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凤箫很少出宫,如今在这山野之间,也觉得很是新鲜,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便干脆披衣而起,出了门去。
门外,星光璀璨。
薰风温温,月华吐艳。
凤箫倚在院子里的树下,不由得又想起了许多往事。
彼时年幼,她曾坐在爹爹的肩头。那时也是如此温和的春夜,明星曜曜,圆月昭昭。
凤箫,你看,这是牛郎,那是织女。
他们很相爱,可是,每年却只得见一次面。不过比起爹和娘来,倒也算幸运了。你娘昏迷不醒,爹身不由己,也不知以后可还有机会见得你娘清醒的时候……
凤箫,以后你若嫁人,不求荣华,不求美名,只求可以厮守终生。
忽然很想流泪。
本来还想着再逗你玩儿些时日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得知了谜底,真是无趣。那白衣男子一反常态,有些邪气的笑着。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想收回来。他说。
凤箫泪眼而笑。她不是对他不设防,而是不愿对他设防。也怪她傻,时至今日却还把那该死的香囊戴在身上。
她不禁伤怀,坐在地上,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不知何时,面前多了一只狐狸。
那白色的小狐狸看上去很是乖巧温顺,琉璃一般的碧色眼珠映着柔和的月光,煞是惹人怜爱。还有拿一身柔顺的皮毛,上面还挂着些许小水珠,果真是玉雪可念。
凤箫擦干眼泪,伸出手,尝试着抚摸着那只狐狸。而那狐狸也似是颇为享受,干脆趴下了身,只是那双眼睛却依旧凝视着凤箫。
“你是从哪儿来的?你又要去哪儿呢?”凤箫似是在对它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你孤身在此,你爹爹和你娘亲会不会担心你呢?”
那狐狸又怎会回答?只是在那里趴着,可爱的摆着它大大的尾巴。
可是,忽地有人尖声尖气的道:“我从长安来,要到家乡去。我孤身一人在此,父母自是十分惦念,不知女官大人可否安慰安慰我啊?”
本来很是美好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了,至少凤箫是这么想的。这普天之下,能以这么贱的语气叫她女官大人的人,只有狄燧这个纨绔子弟。
那狐狸倏地站了起来,目光如箭一般的射向那不请自来的公子哥儿。
狄燧没有注意这只狐狸的异状,而是嬉笑着走向凤箫,在她身边坐下,道:“怎么,女官大人也孤枕难眠?”
凤箫忍住向他翻白眼的冲动,尽量保持着矜持有礼的姿态,起身道:“我先回房了,狄公子自便。”
狄燧一下子拉住她的裙子,“咦咦?怎么我一来你就走?不待见我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好吧。”
凤箫还来不及挣脱,她脚下的那狐狸便嗖的冲了上去,狠狠的咬了狄燧的手一口,然后飞也似的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狄燧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略带哭腔的对着凤箫装可怜,“女官大人,你看,流血了。”
凤箫也有些不忍,但却也没有心思在这里与他纠缠,便道:“狄公子常年在外,这点小伤想必也不要紧的吧。”
狄燧摇头,“要紧要紧。这可是右手,短时间内我怕是没法子吃饭写字拿剑了。呜……狄燧我成了个废人了。”
“反正有狄衮衮呢。”凤箫道。
“女官大人,你陪我去找老板娘好不好?问问她这客栈里可有止血的药膏?”狄燧星眼微张,看向凤箫。
凤箫有些无奈,“好吧。我随你去。”
狄燧不免得意起来,站起身,与凤箫一同走向大堂。
在他身后,树林之中,有一只狐狸,琉璃一般的眼珠里蕴满怒气,直直的盯着狄燧的背影。
风起。
在这荒郊野外,竟然隐隐传来一阵男女欢爱之声。你侬我侬,好不快活。
烛火摇曳。
作者有话要说:
、几许消魂
(三)几许消魂
凤箫与狄燧一步入大堂,便也听到了那令人脸红的欢爱之声。
当然,这脸红指的是凤箫,狄燧自然是面不改色。
凤箫低声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狄燧轻轻扯唇,笑道:“呵,你听,这声音虽是老板娘的声音,可不是从老板娘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凤箫两颊绯红,细细一听。果然,这声音是从吴山翠房中发出的。
她也不好说些什么,道:“你若不走,我便先回屋了。”
狄燧邪笑着看她,道:“想必你在宫里也听过许多次这样的声音了吧?”话还没说完,就见凤箫瞪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狄燧见她离去,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他坐在大堂里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面前有一盏微弱的烛火,随风轻曳着,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一只狐狸进了大堂来,轻轻一跃,跳上了狄燧身旁的那把椅子。它轻摇着尾巴,目光好似是人一般。
狄燧见它来此,严肃的神色瞬时不见,复又嬉笑起来,“你怎么又敢在她面前现身了?不是生怕自己克制不住,吸了她的血吗?”
狐狸瞥他一眼,却不理他,懒懒的趴在椅子上,皮毛洁白如雪。
狄燧撇撇嘴,“啧啧,你咬我的这下还真是狠,好歹你我也是多年的酒肉朋友,也不知口下留情一些。”
狐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地开口,声音刻意压抑着道:“谁让你动了色心。这是罪有应得。”
狄燧一挑眉,“你看出来了?爷我确实喜欢青涩的女子……要不要我为你提前j□jj□j?”
狐狸一爪挠了上去,眸光狠厉。
狄燧连忙闪躲,随后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嘿,好好听着。”
屋内。
“吴郎,吴郎……别这么性急嘛……”那妖娆的女子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娇声道,“轻一些……嗯……很好……”
“花娘你……你竟然愿意与我燕好,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吴山翠面色潮红的注视着身下的女子。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好人。”花临姜亲热的在她耳边耳语,“我见你第一眼,便知道……你是我的。”
“不,你是我的。”吴山翠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一边大声宣告着,身下一边猛烈动作,使得花临姜娇声不断,如莺语绵蛮。
忽地,那女子紧紧的勒住他,轻声问道:“吴郎……我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很是……寂寞……恩……你留下来……留下来好不好?陪着我……”
吴山翠早已兴奋至了极点,早已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连声应道:“好好好,花娘你说什么都好。花娘……”他得意的弯唇而笑,紧紧的捏住花娘光滑白皙的肩,一动不动的伏在她的玉体之上,喘着粗气。
“吴郎……”花娘满足的抱着他,将头埋入他的颈窝,伸出小舌,轻轻j□j起来。
“花娘……”
一时间,j□j无边。
大堂内。
狄燧面色有异,他向着狐狸坏坏的笑着,道:“听了这番对话,此时此刻,我倒是真的动了色心了。”
狐狸冷声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你可真是无趣。”狄燧冷冷一笑,道,“我只是好奇,这两个人怎么勾搭的这么快。”
“和你比还差上许多。”狐狸道。
“迟四啊迟四,你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狄燧问道。
狐狸目光阴郁,“我实力大挫,连化作人形都十分艰难,还能看出什么?我只看出那跑堂和那厨子都是纸人所变,至于这甚是可疑的花临姜,我实在是看不出来。”
“你说……”狄燧犹疑着道,“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了?我总有种预感,我们已经被困在这个客栈里了。”
很不幸的,他一语成谶。
次日,众人在花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出了门,然后愕然发现,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林子。
狄衮衮望着眼前林木交错,光线暗淡的景象,有些害怕道:“少爷……咱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
狄燧漫不经心的答道:“恐怕是了。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吴山翠骑在马上,皱眉道:“要回客栈你们回吧,我在这里寻路。”
韩寿阳冷冷一笑,“你怕是不敢回去吧?”
罗大令看着吴山翠,表情也甚是怪异,“是啊,山翠。狄衮衮他走过这条路尚且走不出去,你从未出过村子,怎么可能走出去?”
柳芜则面色发白,眼神儿直溜溜的盯着地,似乎完全没有在听众人的谈话。
吴山翠心知昨夜之事已被众人听见,面色不免尴尬起来。但他仍道:“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你们先走吧,我若是找不到路,自会回去。”说罢,他扬鞭,朝着那条已经走过许多次的路又奔了过去。
狄燧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道:“不必担心他了。我们走。”
马车内,白珑月红着脸道:“早知道就不帮着这吴山翠离开横塘村了。根本就是和狄燧那混蛋一样的货色。”
而凤箫则有些讶异,按理说这吴山翠应该迫不及待的回去与花临姜重温鸳梦才是,怎么会是这般避之不及的态度呢?
众人一回花家客栈,那花临姜便有些急切的迎了上来,美眸流转,询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吴郎怎么没与你们一同回来?”
吴郎吴郎,叫的好生亲热。
罗大令阴阳怪气道:“我们遇见了鬼打墙,死活也走不出这个林子,所以不得不回来。可吴山翠说他不愿意回来,便一个人去寻路了。”
那花临姜顿时花面惨白,“不愿意回来……”
白珑月犹豫了一下,道:“他没说他不愿意回来。他只说他去寻路了。”
花临姜感激的看她一眼,面色好转了许多。她重又开心起来,冲着众人嫣然一笑,道:“这林子素来古怪,从前就有客人在这里住了好几日才走出去,你们不用心急,总会出去的。”
狄衮衮闻言,道:“老板娘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开店的?我去年从这里经过可没见过你这客栈……那时也不觉得这林子有多古怪,路很好走的……”
花临姜倒茶的手微微一凝,随后笑道:“这客栈便是去年才开始盖的,只是装潢不甚精致,所以看上去显得旧。从前是我爹娘在这里经营这客栈的,后来我娘病逝,我爹觉得这客栈不甚赚钱,便离乡做生意去了,把客栈留给了我。我从前是在九江上摆渡的船家女子,没做过这客栈营生,若是伺候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众人坐在客栈里,颇有些无所事事。忽地狄燧提议道:“花娘你从前是摆渡的船家女子,想必从前迎来送往,也见过不少奇人异事吧,不如挑几件讲给我们听听。”
倚着柜台的花娘闻言,轻轻一笑,腰肢一摆,千般袅娜,万般旖旎,好似垂柳晚风前。她开口道:“我从前有个小姐妹,为人泼辣,甚是大胆。一次我们在江上行船,她见对面船只上有位男子长的甚是好看,当即便停船相问,问那男子家在何处住。男子说……说自己住在横塘村。”
罗大令听到这里,急忙问:“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花娘的目光有些迷茫,“后来两个人情投意合,便在一起了。我那小姐妹搬进了横塘村,然后这么多年,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