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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箫略略沉吟,道:“好。我一定不忘你的嘱托。”
“好,那我便前往龙宫了。”顿了顿,她又道,“只盼着蘼婉姐姐的心愿一定要达成。即便我果真为情而死,我也会在冥界看着。我会好好的看看,那个举世无双的昆吾,到底是什么模样……”
说到这里,她抽了抽鼻子,伸出小手,在空中虚捉了一把空气,然后凤箫只见一阵薄雾聚来,那雾又散开时,花犯已不见了。
凤箫轻叹,眸光投向那阳光下的紫叶小草,但见光华流转,却已不见那温婉可人的蘼婉。
又是四天过去。
宫中出了大事。
太平公主与宫女元语黛合谋,在李隆基服用的天麻粉中投毒,致使李隆基性命堪忧,而此时,朝中大乱,太平逼宫,朝纲已为其所掌控。
琳润对此很是愤愤不平,她确实不喜欢李隆基,但她更不喜欢太平公主,而令她更加不开心的是,薛儆的家族竟是支持太平的。
她为此与薛儆大吵一架,准确的说,是她对着薛儆大吵了一架,而薛儆不发一言,只是无奈的看着她。
琳润干脆与凤箫住在了一起,就像从前在大明宫里一样。
凤箫不关心这些皇宫倾轧之事,她只在乎迟秀韦什么时候才会归来,狄燧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到从前。她很想念他们。
终于,花犯回来了。那一日,凤箫在门前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九尾狐样的小兽。
那小兽在风中颤抖着,汗水已将毛发濡湿。她的眼眸却依旧是如琉璃般澄澈,一如那可爱的花犯。
凤箫连忙将它抱入屋中,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花犯此刻已没了力气化作人形,只是虚弱的道:“我已将武丽人的身子还回去了。我……我成功的将那水凌珠偷回来了。只是……只是这水凌珠戾气太重,我难以抵抗,被它所侵蚀……恐怕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凤箫哀伤道:“他最近过得很不好。他中毒了,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死去,而朝纲也已被太平掌控……”
花犯眸中露出心痛的神色,“真的吗……那他果真需要我的皮毛了……呵……我是高兴的……他是需要我的……”
“花犯……”凤箫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毛,不知该说些什么。
花犯的目光愈加的飘渺起来,她好像在回忆一些很遥远很遥远的事。她还记得那个春夜,他喝醉了酒,向着她吻下来,一双眸子深情如斯。还有那时候,他中了她的法术,一心一意,只记得她,他是那么的宠爱她……即便她随口玩笑,说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当真去寻那登云梯……
所有的一切,渐渐模糊。眼前,出现一个温婉的女子。她离她那么远,柔声道:“花犯,来娘这里。花犯,你终于长大了……度了情劫,你就要成仙了……”
花犯微笑,眼神迷离。
“我见着我娘亲了。”她只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了力气,闭上了她那双清澈的眸子。
她没有呼吸了。霎时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凤箫轻轻将她的尸身收入怀中,希冀着给她最后一丝温暖。
风来,心动。
她终究还是没能度过这个命中的情劫。
情之一字,确是避无可避的劫难啊。
凤箫将花犯葬在了那株蘼芜草的旁边。她无法亲手剥下花犯的皮毛,只好请了一个屠夫来。
她总是不断的叮嘱他,要轻一点,再轻一点。
屠夫没有异议,照着她说的做了。之后,笑着对她道:“姑娘你一定是情非得已才要剥这九尾狐的皮毛吧?我看你一脸的心痛……”
“是啊,我是情非得已。”凤箫低垂眼睑,道。
花犯死后不到三日,凤箫做好了腰带,给李隆基送了过去。
而也就在这一日,迟秀韦回来了。
这一日,李隆基恢复,狄燧复活。
李隆基见了凤箫,很是高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凤箫轻轻摇头,“不是我在乎你,是花犯在乎你。”
“花犯?”李隆基轻轻念着这个有些熟悉但又十足陌生的名字,“花犯是谁?”
“你会想起来的。”凤箫笑笑,道,“而且,你再也忘不了了。”
李隆基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凤箫走后,果真有一个人影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那个可爱而纯净的女子,笑起来天真而娇俏,难过起来可怜而招人疼爱。
自己真的曾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吗?
若是真的,为何又忘了呢?
“太子,御医来了。”面前忽地进了一个婢女,谦卑的通报。
李隆基怔忡的看着她,“你是……你是武家的那个宫女……那一夜,我临幸了你?”
婢女红着脸,“正是。”
李隆基冲她笑笑,“你小名叫做什么?”
“奴婢没有小名。”武丽人答道。
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
花犯,花犯。到底是谁呢?
他忆不起她是谁,但是他会一生记得这个名字。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大约是为了遇见你而生的,所以也注定为了你而死。
只是心中仍是有着遗憾啊,我不能拉着你的手,更不能与你一起老去。
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只能躲在你的身后,为了你而死,纵使你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与子偕老
(七)与子偕老
“凤箫!少爷我太想你了!”凤箫一进门,便被狄燧紧紧拥入了怀中。
“你……你活过来了?”凤箫有些不敢置信。
狄燧撇撇嘴,“是啊,那帮臭狐狸可是害死我了!他们的迷惑之术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个什么什么王后竟然变成了你的模样勾引我,我心知你不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断然拒绝了她!谁知她竟然开始哭泣,我看着于心不忍,就伸手帮‘你’擦泪,结果……”
“好了好了。”凤箫看着他,咬唇微笑,“你还是活生生的狄燧,这就好了。”
狄燧扬扬眉,“岂止活生生?我现在是力量无穷啊!”
凤箫笑笑,转头看向迟秀韦,只见他神色有些异样,眉目间的忧愁甚过以往。她有些忧虑道:“你有没有受伤?”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以示无碍。之后,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凤箫望着他的眼神,总感觉他有千言万语要向她诉说,可他却是始终无言,任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狄燧撇嘴,骤然插在他们之间,随即扬了扬眉,大声道:“听说蘼芜草姑娘变成蘼芜草了?快带我去看看!”
凤箫瞪了他一眼,道:“你有没有本事救她?”
“当然有!”狄燧笑着道。
他说有,果然是有,只是弹弹手指,便见一团白雾自他指尖溢出,笼罩住了那株紫色的蘼芜草。又过了稍许,便见蘼婉出现了,依旧是一身紫裙,衣带翩飞,温婉而典雅。
“蘼芜草姑娘,这下五颗珠子都齐了!”狄燧道,“来来来,快点让你情郎复活吧。话说少爷我都那么多年没有见过昆吾那家伙了,倒是怪想念的。”
蘼婉哭泣道:“只是我为了复活昆吾,却使得花犯丧命,还害得北冥……狄燧你成行尸走肉,逼的帝琰炽以身犯险……大家为了我,经历这么多苦难,蘼婉真是觉得对不起诸位。”
“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一会儿再说。你若是再不施复活之术的话,李天王那老儿可是要下凡来抓你了。”狄燧皱眉道。
随即,只见他手指微动,便见有一朵红莲花绽放于他掌心之中,细细看来,那莲花竟是火焰燃烧而成。那红色也是极其诡谲的,焰心是金黄色的,莲瓣是红色的,而在尖部微微透着一丝浅蓝。
“许久没有使过冥火了,倒有些生疏了。”狄燧轻声道。
凤箫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
又见迟秀韦两掌重叠,作出运气的姿势来,稍许之后便见有五颗上古神珠现于那红莲之上,一时间五色光华流转,灼灼耀目。
这时,狄燧严肃道:“蘼婉,一会儿当年昆吾死时的场景会再现,他必须再经历一遍死时的痛苦,灵魂才能重生。而你是施行法术的人,你必须背过身去,绝不能回头!只要你一回头,五颗神珠便会尽毁,法术也会失败,你可记住了?”
“是,我绝不会回头的!”蘼婉郑重的点点头。
狄燧一手翻转,便见那莲花离开了他的手心,盛开在了地上。
顿时,一阵黑烟弥漫而来。
一个高大的身形逐渐在黑烟中出现。
那男子有着极俊美无双的容颜,只是此时却表情痛苦,五官也因此扭曲了起来,只因他正在被火烧灼着,烈火在侵蚀着他的肉体,而他的理智,也正在一点一点消散。
只听得他在烈火之中低语。
蘼婉,快走,快走。
蘼婉。
蘼婉,昆吾愿意……
愿意与你偕老……
蘼婉背着身子,听着这些呓语声,只觉得心脏被人活活剜了一刀,鲜血直流。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听过他说话了。
没有听过他以这般温柔的声音唤她,蘼婉。
昆吾……
原谅我,原谅我不能回头。
“好啊,蘼芜仙子,枉我这般信任你,你却依旧一意孤行,施这逆天之术。”空中忽然现出一个身影,只见那人威风凛凛,盔甲如火,正是托塔李天王!
蘼婉不敢回头,径自跪下,哭道:“天王,只要昆吾复活了,蘼婉定然跟你回天庭。”
李天王皱眉,道:“不过是一魔魅,你怎么对他如此痴迷?”
狄燧插道:“那天王你呢?红拂夫人也不过是一青楼女子,你为何对她如此痴迷?”
李天王紧抿着唇,极为不悦,“北冥神君,你不要以为本天王治不了你!待你回了地府,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蘼婉继续道:“求求天王,只要让昆吾复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天王叹道:“这等法术本就是逆天之举,势必会坏了三界的规矩,我掌管天界法度,又怎能容许这等邪术成功?”
他说罢,唇微动,似是在念什么咒语。随即就见那宝塔逐渐变大,光芒愈发耀眼,直与灼日争辉。
忽地,只见那如剑般的道道光芒齐齐射向了在烈火中挣扎的昆吾,昆吾被芒剑刺中,愈加痛不欲生,五官扭曲的已不似人。
蘼婉咬咬牙,道:“好,这一次,我要与昆吾共死。”说罢,她决绝转身,直直扑向那冥火中的昆吾,为他挡着那宝塔的光芒。
昆吾轻声道,“你来做什么?你快走!”
“我来,是为了你。”她答。
冥火骤然变烈,足足有三层楼之高,将这两人完完全全的笼罩住,只见灼目火焰,已不见那对有情之人。
“你这无情的天神!”凤箫忽地泣道,“他们二人真心相爱,为何却天理难容?天理是什么?不过是你们天神订的死规矩!”她越骂,声音越大,越愤慨,“要我说,就不该有你们这些虚伪的神!成日里就是睁眼瞎,放着三界冤屈不管,竟操心一些无用之事!要你们天神,有何用处?”
却见李天王神色淡然,收了宝塔,望着凤箫道:“千百年前我不知被你骂了多少次了,这一百来年没有听过,倒觉得亲切了。天理之存在乃是自然而生,就算没有神了,天理依然存在。罢了,只希望你早日脱离这轮回之苦,倒时候再来骂我吧!哪吒也是很想念你呢!”
凤箫皱眉,“你说什么?”
李天王笑笑,“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啊。”他正欲驾云而去时,忽地道,“其实,我并没有完全的杀死他们。这逆天之术虽未成功,却也给了昆吾半个灵魂,从今以后,他与蘼芜仙子便可融为一个完整的灵魂,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罢,云雾升腾,他已无踪。
狄燧轻笑道:“这样的结果也好啊,不是吗?”
“只是花犯……”凤箫又想起那可怜的小兽,黯然道。
狄燧叹道:“那是花犯命中注定的情劫,情劫已过,她已成仙了。”
“成仙有什么好?”虽是这般说,可凤箫显然是心情好了许多。
“若照你这种说法,那做人也不好,做妖也不好,做仙也不好,做魔更不好,你做什么?”狄燧笑着道。
“我做……”凤箫忽地有些迷茫。她抬头看向一直沉默无语的迟秀韦,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迟四自从狐族中归来后,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沉默寡言,目光诡谲。
“诶诶,看他做什么?”狄燧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已是初夏时节。翠影红霞,风吹柳花。
情之一字,到底是何含义呢?
凤箫倚在狄燧怀里,心中甚是茫然。现在,她越来越不清楚,狄燧与迟秀韦,到底谁对她来说更为重要了。
三日之后,宫中又出了大事。
太平向皇帝进言,说请人夜观天象,帝星黯淡,恐怕是因为太子选的不得当之故,还请皇帝改立太子。
皇帝笑道:“帝星黯淡?那朕干脆不做皇帝了,让位于太子李隆基。”
太平大愕。
很快,太子李隆基登基,年号开元,睿宗为太上皇,仍掌握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与军政大事的决定权。
他登基后,正式准许凤箫离宫。
而在这时,葵英前来与凤箫及狄氏主仆告别。
“要回金缕城?为什么?”凤箫问道。
葵英羞涩的答道:“因为要回去……带着我媳妇见见父亲大人。”
凤箫微微有些愕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