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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箫见他进来,不由得一阵慌乱。难道真的是眉妩的迷心之术使她对自己的心意产生了怀疑吗?她自己都不确定。
可是如今……如今的帝琰炽,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迟秀韦了。
“他死了吗?”眉妩询问狄燧的声音很低,微微颤抖着,像是琴筝上的一根弦一般,在手指的拨弄下发出令人生怜的声音。
狄燧默然,随即道:“他死了。我寻找凤箫心切,没能看穿你的诡计。”
眉妩泣不成声,“那我便安心了。我……我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其实我并不恨他的背叛,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生不能同寝,死后在黄泉相见,倒也不错。”
帝琰炽抿着薄唇,目光阴鸷的看着狄燧,“眉妩,你快走。我能对付这个混蛋。”
狄燧眯眸,略有些迷惑不解的看着他,“琰炽,你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这一身邪气……”
“废话少说。”他冷冷的道,迅速抬掌,手中化出一道光刃,发着灼灼的光华。
狄燧大笑,“怎么?要与我决一死战?”他抬手,手中的刀寒光凛凛。
凤箫咬咬牙,正要疾步上前时,却忽地听见眉妩又哭又笑,轻声说着:“哥哥,不必为我操心了。很快,很快,这个结界就要消失了。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忠于自己的本心,能够实现自己的夙愿。还有你,凤箫……”
她轻声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一直是识得你的。最开始的时候,你是张仪歌,我哥哥,便是吕隆。而我,就是你养的那只小狐狸。几世之后,你是拓跋宏的高妃,而我哥哥,就是间接致你而死的拓跋宏,而晋玄,则是今生的皇帝,李隆基。我哥哥他被双嵬所重伤后几乎丧命,我为了让他避过双嵬之追杀,便与冥界之人通融,使我哥哥能够以吸血狐之身世代轮回。他次次与你相逢相恋,然而每次都不得相守终生。他又怎会是不爱你的呢?你要想清楚啊。”
凤箫惊讶不已,不敢置信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眉妩。
“这一世,他是迟秀韦,是我,费了好大力气为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只为了让他早日从轮回中醒来,夺回王位。可是如今,我后悔了。”眉妩喃喃,“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为什么而后悔呢?是为了恢复了帝琰炽的记忆,还是……还是在为那一段令人痛彻心扉的姻缘?
她来不及说了。
一阵微风吹过。然后,芙面柳眉的眉妩不见了。装载着旧有回忆的屋舍不见了。便是那绵延数里的桃园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荒山野岭,只余一阵烟尘,随着风,朝着天际越吹越远,最终杳然不见。
青山绿水依旧。独不见佳人。
帝琰炽低着头,额前的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眸,使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凤箫看着心痛,想要上前安慰他,可当她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却又没了勇气。
狄燧深深凝视着凤箫,随即倏地紧紧抓住她的手,紧紧的。
凤箫不敢回头看他的目光。她在害怕。她心中有愧。
狄燧握着她的手,向着帝琰炽冷声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了这一身邪门却又强大的法力。可是我知道,这对你绝对没有好处,想必你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如果你甘心如此,我说再多也是无用,只希望你保重。”
帝琰炽冷冷的斜睨他一眼,默然不应,转身离去。他的步伐走的很是沉重,亦很是缓慢,一身银甲,在日光下映出寂寂冷光。
凤箫皱着眉,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他仿佛是个孤独的王者一般,背负着他人无法承受的苦难,独自行走于人世间。她想为他分担。可是她想,他大约是不愿意的。他拒绝她,排斥她。他说了,只是陌路。
“嘿,别看那个家伙了。”狄燧骤然将她搂至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这么久没见我,都没有思念本少爷吗?”
凤箫只觉得这怀抱是如此熟悉,熟悉的让她有些不愿离去。她犹疑了一下,伸出了手,轻轻的环住了狄燧的腰身。
狄燧立时高兴起来,道:“凤箫,少爷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思念我的。走走走,狄衮衮还等着咱们呢!”
“走去哪儿啊?”凤箫把头埋入他的颈部,不敢,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眸,“我害你在长安城里丢尽了脸,你都不怨我的吗?”
“怨啊,怨死我了。”狄燧微笑着道,“可是我脸皮厚,做什么事都不觉得丢脸的,况且,你那不是被那个丫头迷了心智了吗?所以,脸皮厚的少爷我又锲而不舍的追上来了,这一次,你可不要逃了。我不怕丢人,可是你怕不怕?”
“我怕。”凤箫抓紧了他的胸前的衣服,泪水终是没能忍住,流了出来。
狄燧感觉到锁骨处一阵冰凉。这是他意料之中的。
他感慨的笑笑,然后柔声道:“不用怕。无论遇上什么,我总是在你身边的。不弃不离,无怨无悔。”
凤箫听了这句话,只觉得自己能遇上狄燧,果真是三生有幸。
是啊。能于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对自己不弃不离的人,该有多么不易。
帝琰炽太过遥远,就像一个永远难触及的梦境,只能偶尔在黑夜里相见。可是狄燧不同。他又是日,又是月,他永远都在,无论白昼,或是黑夜。
不如怜取眼前人。不如紧紧握住现在这个人的手,坚定的,和他一起走上未知的路。
“你还没有回答呢。”凤箫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眼前这张俊美无双,如若骄阳一般的面容,道,“我们要去哪里?”
狄燧冲她眨眨眼,微笑着道:“我们去祝融城吧。据说,月老常常在那里出现,若是真遇见他了,该有多好。我一定向他乞来一条很粗很粗的红线,把我和你牢牢的绑在一起,让你跑也跑不了。”
凤箫矜持的一笑,满眼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好,我们去祝融城。”
狄燧看着她如梨花一般洁丽的笑靥,心上仿佛开出一朵一朵的花儿来。他伸出手,搂着凤箫的纤腰,不愿再放开。
凤箫忽地问他:“李隆基前世是晋玄,帝琰炽的前世是拓跋宏,今生与我关系匪浅的人,几乎都与我的某一世颇有渊源,那你说……你在前世,会是我的什么人?”
狄燧沉吟片刻,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怎么办呢?我没有前生可以和你说。”
凤箫扑哧一笑,“那就不要说了。过好今世便可,何必纠缠前生?”
“是啊。”狄燧低声呢喃,“何必纠缠前生……”顿了顿,他微笑道,“这一世能够与你厮守,真好啊,女官大人。”
凤箫微微红了脸颊,小声道:“我已不是女官了,不要再胡叫了。”
狄燧拉着她的手,道:“你怎么不是?你我成亲的那一日,皇上可是下了旨,封你做诰命夫人呢。所以,你,还是我的女官大人。”
风吹来。一片桃花瓣缓缓飘落。可是这里,已没有桃花树。
帝琰炽坐在树下,看着那两个相依偎的人影渐渐远去,静美的面容之上缓缓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他抬袖,拂去肩上的落花,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幅一幅的画景。
那一世,那一世……
他爱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只是为了前生的羁绊吗?
不是的。他清楚,不是的。也许前几世是,可是这一世绝对不是。
然而,无论是或不是,结局似乎都是一样的。不得相守。不得终老。这,都是命中注定。不可不信宿命。就好像眉妩遇见薛儆,命中注定,为他耗尽心血,流尽眼泪,费尽心机,穷尽相思,却只能求来个黄泉相见的结局。
他的傻妹妹啊。到了碧落黄泉,他真的会爱你吗?就算有来世,又如何呢?
眉妩一向爱讲故事,可事实上,她本身就是个故事。一个既算不上好听,又让人难受的故事。
如今故事结束了,只有漫天落英,缤纷而下。
【女官怪谈之眉妩】终
作者有话要说:迟四可能有段时间不会出场了……
、燕约莺期
女官怪谈
第六个怪谈灯花结
(一)燕约莺期
灯花结,片时春梦,江南天阔。
——题记
繁华街头,行人如织。
棵棵树上都系着红色的丝绳,满街的店铺的门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行人之中,也多为成双的男女。
这一切都是因为,祝融城所独有的月老节马上就要到了。
当年某人曾在此闲逛,路遇一卖红绳的老人。那老人指着路过的一个妇人说,她手中抱着的女童,便是你未来的妻子。那人偏不信,差遣仆人上前刺了那女童一刀。
多年以后,此人因许多缘故,一直未婚,直到三十岁余,才遇上合心称意的妻子。那女子样样都好,只是眉心有一道小小的伤痕,如若是贴在眉间的花钿一般。
此人问何故。女子答曰,多年以前被乳母抱着上街,却不知是哪里来的歹人,冲上前来,刺了她一刀,幸得名医之药方,这才没有落下太大的疤痕。男子瞠目结舌。
自此后,年年他都来此,感念月老所赐的姻缘。
这便是月老节的来源。
“凤箫凤箫凤箫,你的红绳呢?”一棵参天大树下,衣着华贵,宛若贵公子一般的狄燧正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凤箫但笑道:“若是果真有缘,自是会找到的!你且找吧,问我做什么?”
狄衮衮大笑,“哈哈,是啊,少爷。若是问凤箫的话,可是算作作弊哦。”说到此,他叹了口气,故作寂寞道:“可惜了我,时至今日还孤家寡人一个,连系红绳的人都找不到。”
凤箫微微一笑,柔声道:“不是没有,只是时候未到。”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狄燧一声大叫,“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闻听此言,凤箫心上一热,也高兴起来,连忙疾步上前。只见狄燧正认真的将自己的红绳与凤箫的红绳系在一起,那两条红绳交缠着,各自坠着的两块小小的木牌轻轻碰着,一个写着俞凤箫,一个写着狄燧。
狄燧系完了,像个孩子一般的笑着,一把将凤箫搂住,轻声道:“这下子你可逃不掉了。”
“我不会再逃了。”凤箫微笑道,“我现在只害怕,哪一日你厌倦了我,从我身边逃走,回你那个神秘的来处,再也不回来了。”
狄燧着迷的看着她的笑靥,喃喃道:“那来处再好,哪里比得过你在的地方。无论我因为什么缘故离开了你,那也只是暂时的,你可千万要像我等着你一样,等着我回来。”
远处,狄衮衮叫道:“好了好了,别腻歪了。我都饿死了,少爷!”
狄燧故作不悦的皱眉,“你这家伙,除了吃,还会做些什么?”
狄衮衮挑眉,“做什么?做梦我总是会的。”语罢,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馄饨摊,笑道,“那里的馄饨可真香!隔着老远的,那香味我都能闻见。走走走,我们尝尝去。”
凤箫微笑着点点头,“好啊。反正我很久都没有吃过馄饨了。”
“诶,狄衮衮,我可是看在我媳妇的份上,可不是要遂你的心愿!”狄燧撇撇嘴,道。
狄衮衮瞪他一眼,嘟囔着:“有了媳妇就忘了我狄衮衮。重色轻友!”
城门下,那面容清丽如水中菡萏一般的少女一边舀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边微笑着唤道:“客官,停下吃碗馄饨吧。吃了我们白家的馄饨,可是会和心上人白头偕老的!”
“好好好!”狄燧笑嘻嘻的过去,拿出几枚铜钱,递了过去,道,“姑娘,我要是没有和我的心上人白头偕老,那可怎么办?你包不包赔啊?”
那少女微微红了脸,似是没见过这般的客人,小声道:“那她该不是你的命定之人才对。若是真的命里有缘,总是会在一起的。”
“好,这话说的好。”狄燧微笑的接过两碗馄饨,赞许的看着她。
狄衮衮不满道:“情爱之中无智者。这话果然是对的。我家少爷本就不甚聪明,如今,傻到家里去了。”
他嘟嘟囔囔着,自己掏出铜板买了碗铜板,故意不去和狄燧凤箫坐一桌,而是捧着碗,在那少女身边坐了下来,边吃边与她聊道:“诶,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白,我叫仙鹊。”那女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明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来,“我出生的那日恰巧是七夕节,有人看见成群的仙鹊飞到了我家屋顶去,大约是要去给牛郎织女牵线搭桥罢,所以,我才有了这个名字。你呢?你的名字可有什么由来?”
狄衮衮捧着碗,眯了眯眼,似是在回忆,“我的名字啊,还是少爷给起的呢。小时候我是个孤儿,要饭的,因为脾性不大好,总是被些流氓殴打。一次我差点被打死的时候,幸好少爷派下人救了我,之后,我便一直跟着他了。他唤我叫衮衮,衮衣玉食的衮,也算是个好字。”
“你们不是这祝融城里的人吧?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你们,想必你们也是专门为了这月老节远道而来的吧?”仙鹊的眼睛明亮的像银河里的澄澈星子,一闪一闪的,映着街头早早亮起的绛纱灯,煞是可念。
狄衮衮有些慌张的别开了眼,故意低头吃着馄饨,道:“是啊。是啊。”
仙鹊并未在意,又道:“你可去系过红绳了?”
狄衮衮黯然道:“谁与我去系红绳?我孤家寡人的……”
“怎么?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