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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箫你读过许多书,当是知道前朝的一件异事的吧。今天德妃宫里有个宫女给我讲的,说是前朝有人挖出木盒,开启后里面是金玉镶嵌的玺印,印上刻得便是即位之人的姓名……”
“至于其中为何物,迟四竟也不知。但迟四一再叮嘱,不许打开此盒……朕相信他所说的。”
……这个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呢?凤箫思来想去也不曾想通,叹了口气,之后沉沉睡去。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此刻,武弄玉急的满头大汗,却束手无措。只有十日,而如今却一丝进展也无,叫他怎么办才好?和王德妃死时无人察觉一样,宗婕妤浑身是血,在宫巷内奔走,她的宫女竟然也完全没有发现,真是离奇。
罢了罢了,大不了去死。他颓然想着。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道:“弄玉,有线索了。”
武弄玉立时三刻激动起来,一下子自木椅上跃起,道:“什么线索什么线索?你快说你快说!”
“前几日我挖掘昭成皇后之尸首时曾挖出一个木盒,当时我便心觉不祥,如今果然是出了事。”迟秀韦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面色凝重。
武弄玉不解道:“你是说……这些事情都和那木盒有关?”
“对。”迟秀韦道,“刚才我询问了昨夜背着宗婕妤的那宫女,她说宗婕妤曾对她说,不要打开那个盒子。”
“那盒子到底是做什么的?”武弄玉问道。
迟秀韦解释道:“我从前并不知道那盒子的奥秘。当经过宗婕妤与王德妃之死后,我倒是有了一些线索。多年以前曾有位僧人,他曾制出一种盒子,可以锁住死人的魂魄。而当有人重又开启这个盒子的时候,盒中的灵便会重返世上,行复仇之事。”
“咦?为什么要锁住死人的灵?不是说只要人死了,便会变成鬼,心中有恨意的鬼则会变成厉鬼,然后在人间复仇吗?”武弄玉追问道。
“确实是。然而这样变成的厉鬼,除非恨意至深,否则能力便很小,无法杀死活人。”迟秀韦道,“不过,若是把魂魄锁在锁魂盒里,当魂魄重返世上的时候,会拥有如神祗一般的力量。”
“这、这、这么神奇?”武弄玉难以置信。在此之前,他对鬼神之说一直不大相信,对迟秀韦也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然而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可是……当年那僧人心怀善念,据说他自己制出盒子后觉得此盒是个祸患,所以又把盒子给毁了,为何如今……这盒子又会重现世上呢?”迟秀韦自己也有些迷惑不解。
武弄玉心急道:“先不管这些了。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我们能知道她下一个目标是谁就好了……这样在她现身之时,我便可以施些法术对付她了,如此还有几分胜算。”迟秀韦道。
武弄玉又为难道:“可是……可是我们怎么知道她下一个目标是谁呢?”
迟秀韦叹气道:“所以啊,这事情便难办了。或者……我们可以猜测一下,这个盒子里的她,到底是谁。”
武弄玉道:“与王德妃有仇,又对宗婕妤有恨,这个人,想来应该是个嫔妃罢。”
迟秀韦眉心一动,低声道:“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昭成皇后?毕竟我之前应允皇帝寻找昭成皇后之尸绝非信口开河,我堪破天机,细细谋算,方算出了昭成皇后的埋尸之处,这断然不会生出差错,谁知最后挖出的却是个盒子。我算不出盒子里是什么,但也能探知到那盒子与昭成皇后有莫大联系。”
武弄玉一惊,“昭成皇后……”
迟秀韦见他这般愕然的模样,忽而笑道:“哎呀,若是昭成皇后的话,那弄玉你可惨了。昭成皇后当年可是被则天大圣皇后害死的,她估计是恨死武氏一族了,说不定她先把夺去帝王宠爱的那些妃子杀死之后,便要拿武氏开刀了。”
武弄玉紧抿着唇,坚毅道:“不。我武弄玉行的端,做得正,又不是我害死的昭成皇后,为何要我去死?我知道迟四你在吓我,我才不怕哩。”
迟秀韦勾唇,笑容透着些说不出的意味,“弄玉啊,人是人,鬼是鬼,人活着有七情六欲,而鬼,尤其是厉鬼,七情六欲皆淡,唯有恨意最浓。所以,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人鬼相恋的传奇故事,都是唬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玉真来归
(七)玉真来归
武弄玉若有所思,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下人快步走来,道:“启禀武长史,玉真公主的侍女有事来报。”
武弄玉面有犹疑之色,眸光闪烁,但仍是道:“哦,请她进来吧。”
坐在一旁喝茶的迟秀韦见到武弄玉这副神色,心中不免又疑惑起来。这位准驸马,到底因为什么缘由,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玉真公主如此排斥呢?
四月清和,丹绮离娄,莺语绵蛮。
一位妆饰华丽的女子手执团扇,盘坐于佛龛之上,宫殿之内烟气缭绕。
“公主……”暗处,一个低沉女声道,“你为何要对武弄玉谎称自己宫内常有鬼影出没?若是只为了让他来你的宫中……”
玉真公主黯然道:“是,我确实是为了让他来我的宫中。我实在是不知为何他对我如此排斥。”她一边说着,一边低首喝茶,眸中尽是诡色。
那女声冷冷道,“若是那盒中的魂魄……”
玉真公主闻言,微微一笑,打断道:“这无碍的。那盒中灵,我已猜到是谁了。先弑王德妃,后裁宗婕妤,而且还附在宗婕妤身上来我宫中关心我,除了母后,绝不会是其他人了。”
那女声默然不语,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玉真公主李持盈又恨声道:“那王德妃当年与武则天的侍女韦团儿勾结,以巫蛊之罪嫁祸于我母后,罪不可恕。还有那宗婕妤,当年因为与左金吾将军李钦偷情被我与妹妹发现,便处心积虑谋害我二人,致我姊姊金仙溺死水中,更是罪大恶极。想必我母后之魂灵若是重返世上,一定先杀死这两个贼人。”
暗处的女声微微叹气,随即便听见了有人起身时裙裳相擦的声音,之后是离去的脚步声,沉重而平缓。
玉真见她离去,面上的恨意立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愁意。她抬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道:“妹妹……”
香气缭绕。
那佛拈花微笑,笑意中似是含着几分悲悯。
“什么?李持盈说她宫中近几日常有鬼影出没?”琳润放下诗书,看向凤箫,有些惊异道。
凤箫答道:“是。玉真公主说她宫内有鬼影出没,所以为防意外,近几日武长史等人都会率将士在玉真公主宫殿附近巡视。”
玉真公主是皇帝诸多女儿之中最美的一个,且才艺绝佳,美名在外,民间有许多称颂她的歌谣及诗篇流传。加之她乃是昭成皇后之女,出身也是极高贵的,所以一直以来都为琳润所妒忌。琳润心高气傲,最见不得别人比她更受瞩目。
琳润不屑道:“李持盈自从三年前落水之后便变得古怪起来,如今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哼,依本宫看,还不是因为这几年武长史对她甚是疏远,让她害怕起来了?原来对人家爱答不理的,如今又想方设法的接近,哪里是因为什么鬼影出没,分明是想勾回武弄玉的心!”
顿了顿,她又道:“今夜,我们去她宫里去,关心关心她。”
关心关心?凤箫无奈的叹气,自家公主啊,最见不得别人风头盛过她,今夜去玉真宫中,恐怕是去折磨折磨罢。
是夜。玉真公主宫中。
与那夜一样,又降下丝丝小雨,凉意四起。
凤箫收起纸伞,立在屋檐之下,仰起头来。
月色昏沉,乌云漫漫。
不知是谁在屋檐下挂了一只风铃。那风铃的模样极为讨喜,是两只可爱的小陶兔,小兔的手中各拿着一串珠链,风一动,珠串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也许那是金仙公主与玉真公主挂的吧。凤箫猜测。
玉真长得一副莲容月面,金仙则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姊妹两个被奉为宫中佳话。三年以前,金仙与玉真同时落水,金仙不幸溺水而亡,而活下来的玉真性子愈发的古怪起来,变得不善言谈,从前的诸多技艺似乎也皆被忘记。
这段佳话便就此戛然而止。凤箫如今回忆,心中满是感慨。当年琴箫共奏,姐妹如花,如今却已黄泉相隔,生死相离,怎能不让人悲哀?
“这兔儿是金仙与玉真最最喜欢的。”忽然,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
凤箫微惊,抬起头来。
那男子就立在她的面前,发丝柔顺的随风轻轻拂起,一双眼眸即使是不笑的时候也是微微弯起的,像是夜空中弯弯的月牙儿,让人很难心生厌恶。
他服御珍华,顾眄炜如,一看便是身世显贵之人。
那公子对着凤箫微微一笑,道:“抱歉,似乎吓到你了。”
凤箫闻言,知他彬彬有礼,便也不甚在意,回以一笑。
那公子忽地有些痴痴的道:“你笑起来,宛若是梨花绽开一般,实在是太美了。”
凤箫微微皱眉,这话怎么听怎么带着些轻薄的意味,但这话却是这样一位公子说出的,那便让人恨不起来了。
凤箫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转身,快步离去。
只听得那公子在后边道:“嘿,凤箫姑娘,莫要生气……”凤箫皱眉,不知这公子如何知晓她的名字的,心中愈是烦恼起来,脚步也不由加快。
声音渐去渐远。只余雨声淅沥。
凤箫停下步伐,倚在墙上,眼光又投至腰间的香囊上,然后阖目,深吸一口气,随即微微安下心来。她费了许多力气才将那香囊上的血污洗净,还曾特地为此请教过时姑姑,着实折腾了一番。再想起迟秀韦的种种异状,她心上发冷;想起迟秀韦搂着她的腰,吻着她的脖颈,脸上又开始燥热……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却遽然发觉身边环境有异。
雨似乎是在一霎之间便停了下来。然地上却一丝积水也无。
月光明朗,星光闪耀。
凤箫有些慌张,连忙走出去,细细察看。
这里依旧是金仙公主的宫中。可是……
可是……可是似乎时间不对。一切景物,都是三年前的模样。
身侧的宫阁之中,隐隐传来些许人声。
“姑姑,这是什么术?”这声音像是已逝去三年的金仙公主,她的声音于娇弱之中有微微的沙哑,因此凤箫还有几分印象。此时此刻,听到死人的声音……凤箫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自从宗婕妤一事后,她遇事处世比之从前更为镇定。
“这个术可以使你面前生出一道屏障来,无论是谁都看不见你了,类似于简单的隐身之术。只不过你学起来有些难度。”
凤箫掩口,微惊,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她熟悉至极。
“姑姑,那这个术呢?”少女又问。
“这个术是简单的障眼法,学成之后很有益处的。这样法术,你是可以练的,”那声音淡淡答道。
接下来,一阵翻书的声音。
“姑姑姑姑,这个术……”少女的声音里含着几分热切与渴求。
“这个术……这个术是禁术。它可以以水为媒介,让两个人灵魂互换。”那声音低声道。
“灵魂互换……”少女轻喃。
忽地,雨声复又淅沥。
随着一声巨雷响彻天地,眼前的情形复又恢复平常。
凤箫眉心紧蹙,心中讶异不已。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是琳润!
她立时紧张起来,转身跑向宫阁之中。
水花淋漓,濡湿了她的红色绣鞋。冷风济济,拂乱了她的长发。
然而就在她在屋门前站定,正欲推门而入时,一只手自她身后伸出,紧紧捂住了她的口,而那人的另一只手则紧紧禁锢住了她的腰。
凤箫立时奋力挣扎起来。
“是我。”是迟秀韦的声音,温和平润,当真是君子如玉。
凤箫这才平静下来,复又回头问道:“现在又出了什么事?”
“她来了。”迟四道。
“谁?谁来了?”凤箫不解道。
“玉真来了。”迟四沉声道。
“玉真?”凤箫愈加迷惑了。玉真不是就在屋内吗?
“现在还来不及与你解释。”迟四正色道,“我现在必须尽快进入那个屋子里,而你,不要进去,在这里等着我。”
凤箫忧虑地点点头。
迟四冲她笑笑,一转身,自怀中掏出一张符来,掌风劲力一出,那符便朝着门的方向径直飞去。只闻砰的一声,两扇门骤然打开,风势也骤然大了起来。狂风席卷乱花飞叶,细雨依旧密集。
遥遥望去,只见屋内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迟四回望了凤箫一眼,抬步,进了屋内。而就在他迈入屋子的那一瞬,门哐的一声,狠狠关上。
凤箫盯着门,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为他忧心起来。腰间的香囊,散发着徐徐药香。
迟四一走,这冷清的庭院变得更加可怖。
凤箫站在屋檐下,有些慌乱的等待着迟四。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又投向了那串兔儿风铃。
叮当。叮当。它随风摆动着。声音幽远,而清亮。
“凤箫。”身后,一个略带深沉的女声遽然响起。
这个声音……
凤箫神色一僵,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带上些许笑容,平声道:“时姑姑。”
“瞧你的笑容,这么生硬,倒不似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