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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皇后依旧呆坐在佛堂内,如今也只有方寸之地,才能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宁。她的神情很悲伤,从出事被夺权柄以来,紞哥儿只在头一天过来看望,却又错过,连面都没见上。后老紞哥儿就再也没过来了。齐皇后呵呵的笑了起来,她养了两个孩子,人人都说她会教导孩子,她自己也是自傲的。可是一个孩子早夭,一个孩子身子骨不行,如今还同她生出嫌隙,母子二人的感情也不复往昔。
齐皇后感觉很悲哀,奋斗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最后落下的就是这么个结果吗?不甘心啊!齐皇后抬头,看着屋顶。不知是谁负责打扫这佛堂,屋顶上有蜘蛛网都没打扫干净。齐皇后蹙眉,转眼又坚定起来。只要她自己不垮,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打败她。
天气很快冷了下来,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刚进入冬天,京城就下了第一场雪。
邓福进来禀报事情,陆瑾娘示意柯嬷嬷可以下去休息了。邓福望着柯嬷嬷离去的背影,等人走得看不见了才问:“娘娘,柯嬷嬷是否尽心?要不要奴才再去敲打她一番?”
“不用。柯嬷嬷是老人了,这里面的分寸不用人提醒,她掌握的很好。”陆瑾娘端起茶杯,问邓福,“外面可是有什么事情?瞧你这样,定是有为难的。”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回禀娘娘,是这样的,长平公主又进宫来了。想要求见太后,结果太后没见她。这会人就在外面,要求见娘娘,说是有事情要禀报。奴才拿不定主意,故此只能求到娘娘这里。”
陆瑾娘微蹙眉头,说道:“长平这个月是第几次进宫了?”
“启禀娘娘,这是是第三次了。每次进宫都是为了见太后,不过太后一直没有见她。这一回倒是头一次要求见娘娘。”
陆瑾娘平静的说道:“她这会进宫,无非就是为了她自己还有唐方继。太后不见她已经表明了宫里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宫里的态度,这会她若是识趣,就该在公主府安稳的过日子。等过个一年两年,事情冷淡下来了,届时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宫里面总归是要给她一个面子的。”说到这里,陆瑾娘不屑一笑,“长平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嫁出去也好几年了,没想到如今还是要将日子过的这么稀里糊涂的。真是让人失望。”
“那娘娘是不要见她吗?”
陆瑾娘摆手,轻声一笑,“她这人性子左,若是不达成目的,说不定还要时常进宫来闹腾。若是本宫下令不准她进宫,那本宫可就做了一回恶人,只怕不少人都该议论本宫了。宣她进来吧,本宫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奴才遵旨。”
长平一脸憔悴,看上去应该很久都没睡好了。进了大殿,干净利落的就给陆瑾娘跪下来,“陆贵妃,求你救救我二哥还有大哥儿吧。他们都快没命了。”
陆瑾娘顿时紧皱眉头,“长平你将话说清楚,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敢要他们的命不可?”陆瑾娘说完这话就想到如今正在修身养性的齐皇后。莫非齐皇后做了什么?还是长平夸大其词,只是为了寻求一个机会?
长平痛哭流涕,“陆贵妃,我是没办法了,如今只能求到贵妃您这里来。前些日子我去看望了二哥,他们不让我看,只见到二哥身边伺候的人。说是,说是最近一段时间,那些人变着法子的折磨二哥,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连一床棉被都没有,饭也吃不饱,每日的饭菜全都是馊的,喝的水也全都是被人弄脏的生水。我本想给二哥送点棉被吃食进去的,可是竟然全都被那些人给贪了,一样都没有到二哥手里。贵妃娘娘,二哥他千错万错,他不该诋毁六弟和娘娘的名声,可是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如今那些人这么折磨他,今年冬天又这么冷,我担心二哥怕是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啊。”
长平哭的嗓子都哑了,“还有大哥儿那里,生了病,我帮忙请了太医看望,可是吃了药时好时坏的。如今说是去给大哥儿看病,那些太医竟然找借口不肯去。娘娘,再这些下去,二哥唯一的血脉只怕就要没了。求娘娘慈悲,看着我母亲的份上,帮帮我二哥还有大哥儿。”
陆瑾娘的面容很严肃,“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是有一句虚言,我愿意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求娘娘慈悲,给他们父子两人一条活路吧。”长平匍匐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显然她这段时间也是备受煎熬,到如今终于说出来,也算是放下心事,却不想一放松整个人就有点不好了。
陆瑾娘板着脸,“此事本宫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本宫会派人查清楚这些事情。你先回去,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本宫自然不允许有人如此糟蹋皇室成员。”
长平也是知道这个道理,重重的给陆瑾娘磕了三个头,“多谢贵妃娘娘,我这就回去。”
陆瑾娘当天就派人去了解唐方继的情况,还有唐方继的儿子大哥儿的情况。结果了解到的情况比长平说的更加触目惊心。那些看守唐方继的人,似乎已经笃定唐方继已经是一个死人,简直没将他当做人看。将他关在一个堆满稻草的屋子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门给封死了。只在门下面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每日里那些饭菜就从洞口送进去。简直是将唐方继当做猪狗一样对待。一个人吃喝拉扫都在一个屋子里,那屋里的情况可想而知。若是长平再迟一段时间求到陆瑾娘这里来,唐方继很可能已经没了性命。因为邓福去看的时候,唐方继已经发起了高烧,两天来滴水未进。这样子下去,不出三五天就该交代了。可是在邓福去之前,没人关心过唐方继会不会死,或许那些守卫的人觉着唐方继死了才好。
至于大哥儿的情况,或许是用药不当,或许是疏于照顾,情况也不太好。
听到这些情况,陆瑾娘揉眉。唐方继那里守卫的人,若不是得到了吩咐,是绝对不敢这么作践唐方继的。至于大哥儿那里,或许只是一场意外。但是这场意外来的未免太巧合了一点。陆瑾娘冷笑,齐皇后的性子还真是赶尽杀绝。大的不放过,小的也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此事陆瑾娘并没有直接禀告乾德帝,乾德帝对唐方继的态度陆瑾娘拿捏不稳。故此陆瑾娘让邓福将了解到的情况转告顾忠,让顾忠转告乾德帝。至于大哥儿那里,陆瑾娘直接拍了信得过的太医过去守着,务必将大哥儿治好。
乾德帝怒不可歇,抄起茶杯就朝顾忠扔过去,顾忠头稍微一偏,这才躲过被茶水泼面的下场。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为何到现在才将此事禀报。之前你都干什么吃的?朕的儿子,朕虽然不待见,但是还轮不到别人来糟蹋。”乾德帝愤怒的恨不得抄起刀剑砍向顾忠。顾忠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乾德帝愤怒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儿子他可以随便的折腾糟践,可以要他生要他死,要他痛不欲生。却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随便作践他的儿子。这是在打他的脸,还打的啪啪响。
乾德帝指着顾忠说道:“去,将那些人统统抓起来,全都给朕砍了。不过之前先问清楚,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敢这么作践朕的儿子。”
“奴才这就去。奴才无能,奴才无能,奴才没有及时察觉,请皇上责罚。”顾忠总算是松了口气,那些人罪有应得,也算是替他分担了一些怒火。
乾德帝冷笑连连,“朕当然要罚你。若是查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那你也就不用来见朕。朕也就当世上再也没有你这么个人。”
顾忠冷汗都下来了,“奴才遵旨,奴才一定将事情查清楚,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顾忠急忙下去布置,将那些人都抓起来,用严刑峻法将那些人的嘴巴都给撬开。
乾德帝依旧是满腔怒火,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这种手段,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如非顾忠及时察觉,说不定等唐方继死了,他还被蒙在鼓里。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事情处置的很快,那些人本就不是什么死士,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情况问清楚,然后顾忠顺藤摸瓜,就摸到了后宫,只是快要摸到真相的时候,人竟然死了。但是顾忠相信此事同凤仪宫有关,只是人死了,人证就没了。这倒是为难的很。
不管再为难,顾忠还是老实的将情况禀报给了乾德帝。乾德帝阴沉着一张脸,顾忠能想到此事同凤仪宫有关,乾德帝自然也想的到。
顾忠有些胆战心惊,他分明看得出来,乾德帝的眼中积蓄着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仅仅只需要一个契机,乾德帝的怒火就会被彻底点燃,然后爆发出来。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乾德帝阴沉着脸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将唐方继送回家,着人看守在外。不准任何人去见他,也不准他出门。若是再有这回的事情发生,朕要你的命。”
“奴才遵旨。皇上放心,奴才这次定会选妥当的人看守。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之前的事情。”
乾德帝不怒自威,嗯了声,打发了顾忠出去。
佟有贤急匆匆的来到佛堂,敲响了佛堂的大门。
近来一段时间,齐皇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佛堂内。佛堂能让她安静,更能让她冷静的思考。听到敲门声,心知是佟有贤来了,齐皇后唤他进来。
佟有贤推开门,走进佛唐,脸上还带着惊慌和紧张。“皇后娘娘,事情不好了。”
齐皇后只是轻轻的瞥了眼佟有贤,就是这么一眼,让佟有贤迅速的冷静下来。齐皇后冷冷的问道:“天还没塌下来,慌什么慌。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佟有贤吞了口唾沫,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唐方继那里的事情被发现了。据说皇上发了很大的火气,那些人也都被抓起来。幸好奴才及时得知消息,将办事的人都处置了,这才没有查到咱们凤仪宫来。”
齐皇后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既然是顾忠出面调查此事,即便你将人都处理干净了,不过以顾忠的本事也猜到此事是本宫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佟有贤脸色瞬间苍白,“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办?”若是事发,齐皇后或许没事,但是首当其冲他这个太监,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凉拌。”齐皇后不满的看着佟有贤,“怕了吗?告诉你,如今才知道怕可就迟了。方心吧,既然皇上那里没动静,也就意味着此事到此为止。那唐方继命大,没有死成。不过受了这么大的罪,他那身体怕也垮了下来。区区一个唐方继,不用本宫接二连三的想法子对付。所以咱们这里,此事也是到此为止。另外你可有查清楚事情怎么会传到皇上耳力里去的?”
“启禀娘娘,奴才来之前已经查清楚了。是长平公主进宫见太后,太后没见她,她就求到了陆贵妃那里。陆贵妃多管闲事,见了长平。故此唐方继的事情才会被人发现。陆贵妃又让人转告顾忠,顾忠再转告皇上,此事就是这样被皇上知道的。”
齐皇后连连冷笑,“好一个陆氏,接二连三同本宫作对,竟然还敢坏本宫的好事。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同本宫斗到底了。你过来,本宫另外有事吩咐你去做。”
佟有贤俯首倾听,得知齐皇后的打算,尽管是见过无数世面的佟有贤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娘娘,这可是无凭无据啊。要是最后皇上发觉是咱们凤仪宫传出去的,那皇上那里定会大怒的。”
齐皇后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既然查不出陆氏偷人的证据,那咱们就造一个。这些日子本宫想的很清楚,那陆氏有什么资格同窦猛之间有那么好的关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宫想起当年在王府的时候,那章玉堂在窦猛手下当差,陆氏又数次帮那柳氏传话给章玉堂。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陆氏同窦猛之间有了联系。但是他们之间的联系究竟有多深,谁也说不上来。既然说不上来,那咱们就给她造一个。此事就照着本宫吩咐的去做。”
大冬天的佟有贤紧张的手心冒汗,一个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窦侯。造谣说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说不得猫腻,佟有贤很恐惧。尤其是想到窦猛那享誉西北草原的杀神名号,想想当年宫变死在窦猛手中的人,佟有贤就觉着自己一定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上赶着让窦猛杀。
佟有贤紧张无措,只能劝解,“娘娘,此事还需慎重。一个不好,可是要被反噬的。”
“怕什么?本宫都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