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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看笑话的朝臣们去的。不管如何,皇帝就是很愤怒。
顾忠觉着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情,于是提醒道:“皇上,安王殿下还在外面跪着。”
“他爱跪就让他跪着,等等,将他叫进来,朕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说些什么。”
“奴才遵旨。”
短短数日,安王消瘦得见风就倒。从出事的那天起,他就没能再见到齐皇后。齐皇后身边的几个心腹,都已经被处死,包括佟有贤,包括柯嬷嬷。这些人都是直接参与当年下药一事的人,乾德帝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安王觉着自己下一刻就会倒下去,一直没倒,那是因为他心里头还憋着一口气。是这口气让他的身体支撑到现在。可是他很清楚,他快撑不下去了。他的身体几乎全毁了,已经没有养好的可能。这一次过后,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即便能够活下来,那这辈子也注定是个药罐子。
在门外的时候,安王撕心裂肺的咳嗽,他想将所有咳嗽都憋着,可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必须给身体一个放纵的机会,但是这个机会不能当着乾德帝的面。咳嗽完了,整了整衣衫,安王这才跨进大门,走进御书房。他消瘦的身体,已经撑不起身上的衣服,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可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已经无谓。他不恨,走到这一天,早已经有了预兆,他只是可惜,自己的一腔抱负没有机会实现。若是他有一副好身体,他还会去争还会去抢。可是他的身体已经走到末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抢了。想一想,可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安王恭敬的跪在乾德帝面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父皇,儿子有一事相求。”
“说。”乾德帝隐含怒气,就如六王爷一般,他见到安王这个儿子,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齐皇后对他做下的事情。下药,齐皇后好大的胆子吗,竟然敢对他下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安王面色平静,却又异常灰白,一看就知道这人身体带病,很不健康。安王平静的望着乾德帝,“儿子想求父皇废了母后。”
“你说什么?”乾德帝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双手撑着书桌,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王。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请求,他会甘心吗?他是真心的吗?还是说这仅仅是一种策略,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安王的神色异常平静,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惊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惊恐。他重新说了一遍,“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废了母后。”
“说说理由。”乾德帝一时间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儿子,于是他用公式化的问话来拖延时间。
安王自嘲一笑,微微低头,说道:“父皇,母后做下的事情,足够要了母后的命。儿子求父皇废了母后,也是希望父皇能够给母后留一个体面,即便是死,也请父皇让她体面的死去。给她足够的死后尊荣。”
“你以为朕会要了齐氏的命?”乾德帝又开始愤怒了,愤怒的莫名其妙。
安王低着头,说道:“儿臣没这么想。只是母后她失去了一切后,她还能活吗?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不会允许自己活成一个笑话,一个卑贱的可以任人欺凌的人。儿臣了解母后,所以儿臣来为父皇解忧。废了母后吧,给她一个体面,贬她为宫人也好,妃嫔也好,只要废了她就行。”
“老四,你甘心吗?你应该知道,一旦朕废了皇后,你就不再是嫡子的身份,你的优势荡然无存。”
“儿臣没什么好不甘心的。儿臣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儿臣这样的身体难当大任,废了母后,也好为别的人让路。”
哼,让路,陆氏做梦去吧。他一辈子都不会立陆瑾娘为皇后的。看着这个儿子,乾德帝也生出几分感慨来,“没想到到了这会你倒是看的明白。行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朕自有决断。”
安王抬头望着乾德帝,眼中饱含孺慕之情,这个人是他的父皇,也是他奋斗的目标,可是今日过后,他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再见到他的父皇。安王缓慢的站起来,脚下不稳,可是他却强撑着,他不能在父皇的面前做出那样软弱的姿态,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缓缓的走出去,抬头望天,不甘心啊,他真的不甘心。若是老天肯给他一副健康的身体,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是不是他也可以有更多的期待。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时间也吧会倒流,他再也不能期待了。他连争抢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
当天安王出了思政殿,回到端本宫的时候,那口气没了,立马就倒下了。当晚发起高烧,人脱水的几乎立马就要死去。乾德帝下了命令,务必保住安王的性命。
隔日大朝会,在大朝会上皇帝就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行废皇后之举,即日起,皇后搬出凤仪宫。第二件事情诸位皇子都要上朝听政,开始领差事锻炼自己。意思是说原本被排斥在外的宁郡王唐方纶和韩王唐方练都要开始学着办差。至于安王,如今生死未卜,加上齐氏被废,谁也没有在这个档口提起安王。
齐氏被废,被贬为齐嫔,另外找了个宫殿来安置她。宫殿内外都是皇帝的人,这相当于是将齐氏看守了起来,也是防止有人落井下石,跑到这里来奚落齐氏。好歹以前也是皇后,乾德帝也答应了安王,要给齐氏足够的体面,即便是死,也要体面的死去。可是齐氏并不领情,她恨死了所有的人。尤其是当得知安王竟然到乾德帝跟前求乾德帝废了她的时候,齐氏连着安王爷恨上了。只恨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连世子的一半的比不上。若是她的世子还在的话,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的儿子则是顺利的成为太子。可惜啊,她生了个无能的儿子。一切都毁了,毁了。她再也翻不了身了。
乾德帝对陆贵妃没有做出任何处置,对周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并且还让宁郡王和韩王开始上朝当差。莫非那一场战斗,真的是两败俱伤,陆贵妃这是要失宠了吗?这么想的人不光有朝堂上的人,后宫也有不少。
不少人蠢蠢欲动,不过陆瑾娘在后宫屹立这么多年,连皇后都被她干掉了,一时间倒是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虽然没有被立为皇后,可是陆瑾娘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吕太后去了,齐氏也彻底垮了。如今除了乾德帝,还有谁能压制陆瑾娘?
表面看陆瑾娘的处境还是不错的,可是陆瑾娘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情。皇帝在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已经知道,皇帝是真的厌弃了她。齐氏成功的挑起了皇帝对她的怀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怀疑就是怀疑,不是没有证据就可以打消的。
陆瑾娘叫来周王,两母子关起门来,好好说了一通话,“你父皇让唐方纶和唐方练都上朝当差,此事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本宫说,你也该明白吧。”
周王点头,“儿子明白。父皇他现在对儿子失望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他不是对你失望了,而是对本宫失望了。你只是被本宫连累了。不过本宫要同你说清楚,你安心当差,多余的事情不要做。做多错多。至于唐方纶和唐方练这两个人,本宫的意思是先看看。看看二人的能力如何。”
周王不解,
陆瑾娘解释道:“不光是本宫在看,朝臣还有你的父皇都盯着在看。他们都会再暗中比较你们几个皇子的能力。”
“儿子会努力表现的。”
“这很好,但是你不能表现错的地方。”陆瑾娘见周王有些糊涂,于是耐心的说道:“你是皇子,皇子是什么?是天下最尊贵的身份。而你在当差中要做的事情,不是凡事亲力亲为,而是要学会如何做一个领导者,如何知人善用,如何合理的分派手中的差事,将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还要做好。还要学会如何平衡手下的人的关系,如何处理那些纷乱的人事关系,明白了吗?”
周王深思片刻,笑了起来,“多谢母妃提醒。母妃不说,儿子差点就犯了错误。”
“既然你醒悟过来,那就好好做吧。母妃看好你,只要你做的好,你的父皇一定会注意到你的。”
“儿子听母妃的。”
邓福进来,明显是有话要同陆瑾娘说。陆瑾娘拍拍周王的肩膀,嘱咐了几句,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周王很好奇邓福要同母妃说些什么,可是门关了起来,里面说话的声音太小,在外面根本听不到。加上赵升这个太监在旁边谄媚的笑着,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是在无声的提醒周王可不能偷听啊。连他这个做奴才的,在外面守门,也只能守在门外十步远,在他后面还有另外的人守着,若是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后面的人一定会发现。这是邓福想出的办法,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目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周王不甘心的走了。
屋里邓福压低声音同陆瑾娘说道:“娘娘,桂嬷嬷没了。”
“你说什么?”陆瑾娘心慌意乱,“怎么会没了?难道是有人对桂嬷嬷动手?”
“娘娘误会了,奴才问了,伺候的人说昨日还好好的,晚上用了药,就歇息了。可是等早上起来人已经没了。让人查了,桂嬷嬷走的很平静,她趁着丫头睡着的时候吃了砒霜。”
这么说起来桂嬷嬷是自杀身亡?陆瑾娘痛苦得不能自已,“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缘故嬷嬷才会自己了结自己,是我连累了她。”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邓福心里头也不好受,他还是很佩服桂嬷嬷的。“娘娘,嬷嬷给娘娘留了遗书。”
“快给我看看。”陆瑾娘擦干眼泪,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遗书很短,就说了一件事情,杏儿那里桂嬷嬷已经有了安排,让陆瑾娘不用担心。至于当年在别院为陆瑾娘诊脉的大夫,建议陆瑾娘赶紧处置了。
陆瑾娘拿着遗言,蒙住双眼无声流泪。她不想这样的,可是事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心里头很苦,很累,她当年的荒唐和任性,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她就是个侩子手,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连桂嬷嬷也被她牵连。陆瑾娘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惊得邓福小声惊叫。陆瑾娘神色很疯狂,她就是个混蛋,窦猛更是混蛋中的混蛋。若是窦猛当年不那么固执,什么非要她为他生孩子,今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同窦猛都是罪人,身上的罪足够让他们下地狱。她糊涂,愚蠢,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陆瑾娘擦干眼泪,点燃遗书,见遗书化为灰烬,这才收回目光,看着邓福,“窦猛那里有什么消息传来。”
邓福很紧张,也很不安,陆瑾娘的神色太过吓人。“启禀娘娘,窦侯爷说这次是他轻敌了,没想到事情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更没想到齐氏会做出那样的联想,还找到当年幸存的人。不过窦侯爷也说了,他已经着手将后患都排除。”
陆瑾娘表情表极其凶狠,狠狠的拍着桌子,“窦猛太自以为是。他既然提前察觉到齐氏的动作,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不提前阻止。他以为他是谁。就因为他的一点私心,事情闹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现在满意了。”
邓福低着头,一脸忏悔,好似做错的人是他一样。
陆瑾娘疲惫的揉着眉心,心中对窦猛是极度不满。这个男人不吃点亏是不会长记性的。“他所谓的善后,就是将曾经知情的人都处理吗?是不是杏儿那里他也派人去了?”
“奴才不知。”
“你敢说你不知道,你简直放肆。”陆瑾娘愤怒到抓狂,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想到窦猛明知齐氏的阴谋却不阻止也不提醒,陆瑾娘就气的想要杀人。
邓福干脆跪了下来,“娘娘,奴才是真的不知道。窦侯爷根本就没同奴才说这些。而且奴才如今也不敢见窦侯爷,都是窦侯爷在让人传话。”
陆瑾娘很烦躁,“你去告诉窦猛,就说是我说的,我的人他不准动。还有这次的事情他要承担大半的责任。以后我在宫里的日子估计会很不好过,让他不要再做些无所顾忌的事情,他不顾忌,本宫还要顾忌。另外告诉他,本宫现在,将来都不想见到他。还有让他派人盯紧了宁郡王和韩王。等这两个人领了差事后,务必破坏,但是不能让人起疑,也不能让人怀疑到本宫头上来。”
“奴才遵命。”顿了顿,邓福劝解道:“娘娘也别太担心了,皇上既然没做出处置,想来皇上心里头还是有娘娘的。”
真是天真。陆瑾娘冷冷一笑,“这话你相信吗?”
邓福一愣,这还真不是他相信不相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