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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静静地顺着指尖往下滴,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乎想不起替自己疼。当心痛已入骨髓,心灵已被绝望和空虚笼罩,这点点的皮外伤已是无所谓,还是那句俗语:人要倒霉到了极点,喝口凉水都碜牙。
将手放在直流的凉水下猛冲,没有找到创口贴,只找到一块厨用纸巾将它包起来,紧紧按压住。
房子很大,家很小,但我居然连创口贴在哪里都不知道。止血的原始办法,居然是靠按压,真理源自实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忽然惊觉——长久的包容纵容和保护之下的爱情,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没用,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我曾经的勇敢和冷静,居然消散无形。我现在依然可以毫不慌张,但却失去了灵魂真正的笃定。我在锦衣玉食的层层包裹下,通过潜移默化地依赖一个男人,已丧失了最最基本的生存能力。我不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自己,我沉迷于一个温柔的网里,已太满意于别人为我准备和提供的一切。
我已经习惯了别人为我安排,一旦失去这种按部就班的安排,我就被打破了规律,事情都开始乱七八糟。
把鸡蛋放在一个边缘有着玫瑰花装饰的骨瓷盘子里,取出筷子慌乱地吃起来。却忽然一刻泪如雨下,眼泪滴滴渗入我加了盐的煎鸡蛋,我却嘴里含混地含着满口鸡蛋,忽然止不住地哽咽起来。那抽泣着颤抖着的唇,心里深深的疼痛和苦楚,将这刻的狼狈只展现给我自己。
我不习惯,我根本不习惯这样子的这个房子,这样子的家。
没有爱,没有温暖,没有关怀,没有照顾,没有体贴,没有保护,没有光明,没有欢笑。只是死寂的、孤单的、静默的、让人感到那么窒息,那么绝望。
我把盘子轻轻地放下,松开了紧紧缠绕在指上的纸卷,微干的血痂被撕裂离开皮肤时,带着瞬间强烈的痛感,但我下手狠绝,咬牙的一瞬间已将它脱落开来。
要痛是吗?
换好衣服,拿起手袋,我对着门口的穿衣镜冷冷地笑了。
——索性去放纵一场,哭个够、痛个够好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三 夜魂游荡3
出了小区,我走上灯光闪烁的人行道。原本明亮的灯光,因为步行路上郁郁葱葱经年培植的绿树而变得灯影婆娑。如果不是因为心情沉重,这点美景在我眼里,将会是种快乐的源泉。这条绿树成荫的道路右侧店铺林立,热闹非凡。夏天时我常和天龙一同遛弯,会拖他的手钻进路旁的酒吧小酌,或者冲进那家小时装店在里面试衣,乐此不疲。
我穿了一件艳丽色彩的上衣,衣摆因丝绸的质地带着飘飘欲坠的垂感,下着一件普通款式的薄牛仔九分裤,脚上踏了一双细带凉鞋。
5月下旬的北京,常常被冷雨凄风突袭,白日开始有酷夏般灿烂灼人的阳光,但到夜晚却是冷风习习,仍然不肯放弃初春的风格。
出门我就有点后悔,衣衫单薄,触肌冰凉。去了泽西那个鬼地方,时差气温都让人匪夷所思,猝然回北京后,居然是不会穿衣服,不知道春装、夏装穿哪件好。
心里有暗暗的叹息,头脑真是越来越弱智,连天冷增衣、天热减衣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都忘了。
感觉自己真的很像三毛,在寒风中瑟缩着,腹中饥饿、衣不避寒。他是个孤儿,我却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徐徐走着,紧紧衣襟,袖起手看着过往店铺的商贾,每个人都洋溢着温暖的热情的笑容,而我的脸上却是重重的冰霜,经年的沧桑。
瞥见路旁那家挂着大大霓虹灯CLOCK SEVEN牌子的酒吧,我和天龙一次口角后赌气出走,在里面躲到半夜。天龙知道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又是路痴,我绝不会走远,找遍了大半条街,最后终于在这个灯红酒绿中找寻到我。
那刻我们心神贯通的一点灵犀,似乎就在眼前历历在目。闭上眼把再次涌上心头的酸痛感压抑至心底。不,我不能再哭。
我不愿做弃妇,可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这是真的,但是我不能再哭了。
红尘滚滚总有流沙过客,却也总有沉淀的真金。天龙究竟怎样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错事必须承担。他有理由让我倍尝这种冷落和心酸,我给他的是怎样的伤害和耻辱啊?我怎么会喊痛?我怎么会认为我有理由喊痛?
多痛我都要承担,多痛我也不能放弃。虽然我现在的形象是这么脆弱,几乎是每一段回忆、每一段往事,都能让我的心泛起酸楚,对未来无能为力。
走下CLOCK SEVEN的地下室楼梯,听到了喧嚣*的音乐,感官里立刻涌起了放纵的同感。那些年轻激烈的旋律,曾经离我的生活渐渐远去,但就像一个完美的圆,从起点终要回到终点。你总在不经意的某一刻,发现它勾起你的回忆,能让你深刻感受到它激起了你灵魂深处跳动的某种欲望。
我浅酌加豪饮,连喝了7瓶330ml的嘉士伯啤酒。将挎包的细长带子解开放肆地栓上脖颈,失去了那天价手机的沉重,它与我包人合一。我走下舞池,在青春火热的身躯里疯狂舞动。多少年了,自从毕业那年,我就变得中规中矩,再不曾有这么彻底地放松。
我已经太疲惫了,如果平常的日子是种假面,那么是否此刻的歇斯底里才是真正的我自己。我疯狂地摇摆身躯,像要把这具令我憎恶的躯体抛到九霄云外。有着波浪卷的长发在脑袋上飞舞,泪水和汗水浸湿了干渴的灵魂。
虽然明知道这么小儿科的行为不叫放纵,但我寄希望于它可以将我弄得醉生梦死。身体只有在极度的疲倦下才会让大脑停止思索。早年曾看金城武的电影,失恋的主角会去不停地跑马拉松,他借助体力的缺失来杜绝失恋的痛苦。我也一样有这个初衷,我因为豁出去的疯狂,很快成了整个蹦迪群体的领舞。
众人将我围在舞池中央,这绝伦的舞姿来自于少年时过硬的基本功。时过境迁,舞种千变万化,却万变不离其踪。口哨声此起彼伏,年轻的帅哥向我投来友好倾慕的笑容。有两个着装妖娆的女子,渐渐近我身旁,和我随机组成了三人组。
震耳欲聋的音乐,加剧了麻醉的程度。我一定是醉了,正面灯光的脸,带着沉沦的满眼朦胧。但为什么我的眼前还会浮现那过往的一幕幕?
还是不够醉吧?我对自己说。
捋捋被汗水湿透的头发,我趔趄着走回我的酒桌。似乎细带凉鞋不堪蹂躏,变得宽宽松松,有些不合脚。我坐上吧凳,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来,松松勒住脚踝的带子。
有一个人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脚,突然伸出大手,将我的鞋轻轻握住。
那只手非常温柔地在我的脚踝处抚弄,将凉鞋的细带松了又系上,很是轻车熟路。
我惊愕地抬头,醉眼朦胧中眯着眼,盯着他的面容,竟然摇摇欲倒不能辨认。
他是白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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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夜魂游荡4
我那么傻那么愣的表情,让他挤出了一丝莞尔的笑容。只有在神智不清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个人的影子会重叠,一如某一年某一天的某个时候。
“疯丫头。”他小声地讥讽我,却掩不住嘴角那抹浅笑,坐上我身旁的吧凳,手亲昵地抚上我带着热汗的头发,微启的唇线条那么柔和,带着莫名的温暖。
“蹦迪就蹦迪,干嘛那么卖命?”目光中闪烁着珍爱,“出这么多汗,身子好点了吗?”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晃晃脑袋,在清醒的间隙,结结巴巴地问。
“还不够醉嘛,还知道问理智的问题,”他伸手向吧台要了杯红酒,扭头的目光忽然瞥上我的脖子,直直伸手过来,轻拉我系在颈上的手袋,“这是什么?还不怕勒着,快摘下来!”
我云里雾里,头脑极为沉重,几乎是任他摆布。
之后,却非常执着地一根筋,目光澄净地盯着他,“快…回答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气定神闲地啜一口酒,“你打电话给老朋友,又挂了。她告诉我你在哭。”
岳惠?
哦,我都忘了我曾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我沉默,那醍醐灌顶的酒精也发挥了作用,脑细胞都开始*,变得迟钝缓慢起来。
他盯着我表面上沉静着的眉目,开口,“怎么,白天龙不要你了?”
‘不要’这个词真是*。一个男人不要一个女人,说文点叫抛弃,说粗点叫甩了、扔下,但是不要却是本质。我的心因为这个词一瞬间浮想联翩,不可思议地再次疼痛起来。
那若有所失的懵懂落在他眼里,竟然激出了他更邪气的笑意。他凑近我的脸,轻言细语,语气显得无比温存,“他不要,我要。”
“滚!”我脱口而出一个字,不含愤怒,也不含激|情。
在极度的伤感面前,‘恨’也是加重心上伤口的字眼。这个人我曾经爱过,一直到现在还在爱。我没有勇气说出口,但是我知道我真正的心。
虽然我现在没有出路,所有的情感都进入一个死胡同,让我渐渐绝望。但我为什么要去恨?又为什么要否定自己曾经的选择?
我不能因为自己无法接受后果,就迁怒于人,即使我现在很想揍他一顿,或踊跃跳入冰窖让自己的愤怒和绝望降温。
被酒精烧烤的肠胃已经灼热不堪,我脸上滚烫双颊火热,连带着我周围的空气都那么热烈,炙烤的温度让我喘不过气。
我起身,晃荡着从小包里拿钱要付账,他已经在吧台拍出一叠百元大钞,说了句“不用找了。”然后下了吧凳,看着我一脸无辜。
“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喋喋粗声粗气地数落,愤然转身,脚步歪歪扭扭着就要离去。他紧随我身后,急促步速如风。沿途经过的年轻人都很有礼貌的给醉鬼让行,畅通无阻后即将踏上台阶,我一步踏空,几乎就要跌倒,双膝即将磕在地面的瞬间,他从身后揽住我的腰抱住。
“你放开!”我全身乏力,无力抵抗,却不能收回我莫名的愤怒,他几乎是将我提掇而起,拥入怀中。抱着我上楼走得飞快。
肆意轻薄的同时,还不忘在我耳边羞辱,“你这个晕头转向的样子,回家路上也难免会被别人占便宜。我这样,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你——”
但已被极端的失落与伤感笼罩,灵魂已失去了支撑斗志的力量。我整个人像一滩泥,就那样赖在他怀里,一点都不想再耗费自己力气。男人一定要有一副好身板,在这样的时候,我真希望有个怀抱可以依赖,有副肩膀可以无条件地,让我靠靠。
我像个被抽了筋的八爪鱼,失去了支撑骨架的气力。不知道男人抱着这样毫无生气的躯体是什么感觉,但我只感到我越依赖他,他拥我越紧。。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四十三 夜魂游荡5
如果一生只面对一个男人,那该多好。只让一个男人,从年轻时抱到年迈,从现在抱到将来,以后还抱着一起,坐着藤椅慢慢地回味往事……
没有选择,没有诱惑,没有伤害,没有分离……
他须臾之间动作连贯,走上地面的门口,我还未呼吸到第二口新鲜空气,他已将我轻轻扔进了一辆守株待兔的汽车后座。我无力挣扎也不能爬起,他庞大的身躯已然落座在我身侧。
“跟我回家。”四个字的命令,听来却显得很柔和。一只手已经抚上我的脚踝、瞬间解了我鞋上的束缚。似乎是握住了我的脚,就声明了对这具身体的所有权。
“我不去。”车子稳稳起步的同时,我憋红了脸,挤出这一句。
他暗暗压制我双腿不能起身,语调却是依旧沉稳坚毅,“那我去锦绣人家,白天龙若回来,刚好可以看到这场好戏。”
我的心突然震颤难安:他好阴险,明明知道哪根是我的死肋。
我噤声,为不知名的力量臣服。宽大的车座加上平稳的驾驶,让我感觉疲惫的身躯*。身体里的酒精在安逸的环境里加快了麻醉的速度,身体开始极端地放松,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我眯着眼看着视觉里车道的路灯一盏盏飞逝,变幻成无数个淡淡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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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个很浪漫的人,在我眼睛半闭半睁的时候,打开音响,放了一段催眠曲。
旋律非常柔和悦耳,是斯普林菲尔德的《你不用说你爱我》。这个女人一直被认为是英国最著名的女歌手,嗓音以柔美动情著称。
you can say all things must end
you can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