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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这可是我的长项。
我思忖一会,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常用开场白。
“大哥做生意?还是在政府高就?”
“大哥气质好斯文,平常都喜欢玩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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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常来这里吗?还去过哪里?别的地方有我们这么好玩吗?”
一旦是工作,总有千篇一律的规则。这些开场白可以熟能生巧、举一反三。千言百句,总有能勾起他兴趣的那个。
可他先开了口,“跟我讲讲你吧。”
不过是心事浅淡的轻言细语,却让我的思绪停滞,一瞬间不知如何开口。
四十一 黑道红花5
往常的我,面对这样的问题,总有以下举动:
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或者瞎编故事,一会将自己讲述成灰姑娘,身世凄惨、纯真性情依旧;一会再将自己说成生性烟花、堕落成性、玩世不恭。
真实的故事,很怕在这里讲起。怕说出来,勾起伤心事和无奈。
但这个人,不抽烟、不喝酒,没有粗言秽语,他的朋友,一个个年轻活跃,整个包间没有惯常的乌烟瘴气、暧昧迷离,却充满着健康、积极的氛围。
其中一个小伙子,似是对舞蹈情有独钟,拉着那个小姐的手,两人相对跳起了伦巴。这儿的小姐,也真是不俗,他们配合得歩调一致,舞姿卓绝,让旁人欣赏得别有一番风味。
另一个小伙子,钟爱唱歌,情歌一首首顺手拈来,与那女子两人对唱绵绵。耳边环绕天籁,惬意舒爽。
莫言陪的男人,更是离谱,跟她跳了一曲,似乎比不上那个舞林高手,就改行和她在一旁玩起扑克的游戏。似乎莫言输了,被他拉过胳膊狠刮鼻梁。两人似孩子般,玩得好有童趣。
我相信这里有奇迹、这里有珍品。黑暗世界,原本就是如我想象般充满了爱与勇气,充满了平和、激|情交织的参与。它绝不是唐博丰和那个丑陋男人给我展示的那个世界——那么龌龊、丑陋和可耻。
此情此景,印证了我的理想:我理想的生活,就是在这平和安宁却又激|情四射并存的世界里,潜移默化,被融入五界轮回。
我讪讪地似难言,但心上有坚硬保护的外壳露出了一丝缝隙。
“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似乎这里,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满足和宁静。”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乎为我的话产生一丝震动。许久,才将目光收回。
“你真的很特别。”
我看着他,语气平淡,隐了一向做作的、邀宠的柔媚。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倾听着陌生男人的心声,接受他们的精神垃圾、让他们将心事一股脑地倒给我。我还故作听得入神,听得有趣,违背心性地让他们生出我是知己的错觉,博他一笑,却乐此不疲。
我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封闭了内心真实的世界,从内到外地,都伪装那般彻底?
再次想起了我的过去:那天真浪漫的喜悦,那全神贯注的付出,对文字刻骨铭心的热爱,紧张恶劣的家庭关系,最后被迫离开平静生活......
昨日重现,却是不堪回首的一幕幕......
四十二 出乎意料1
四十二 出乎意料
我该对谁敞开心扉?对唐博丰?对岳惠?还是对我现在面前的男人?
人不能藏太多的秘密,也不能藏太多的心事。那些都是洪水猛兽般的东西,一旦淤积过量,会造成心郁气结。
这个人,与我以往见过的客人不同。他一直都很冷静,很镇定。带着某种笃定的目的,似乎有想要挖掘我内心深处心事的兴趣。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一面之交,他为何会对我满含深意?
心事与谁诉?俱是陌生人。
我暗暗地想着,程哥却开口。
“今晚,我想带你走,你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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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讶然,看他一脸柔和,竟然是商量的语气。
这里的客人看中了小姐,只要妈咪同意,交了钱,都是可以带出去的。每带走一个小姐,妈咪会收2000块的提成。至于干什么,夜总会根本不管。
想起唐博丰的话,说这个人不是正人君子吗?可是,他竟然也……
若是强迫,我早拒绝。为何,他这样央求,似乎另有深意,让我不禁再多思索几分。
他看着我,目光中现出刚才没有的热切,“别害怕。我不伤害你。只是,对你有说不出来的喜欢。”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个年纪的男人,到了这样的地方,总是对16岁的、这样的我情有独钟?我的气质真的这么有杀伤力?还是真有莫名的与众不同,让人难忘难舍?
见我沉默,他眼里飘过一丝失望,但对我语气依然如故,“不想就算了。我绝不强迫你。”
他神色中露出倦意,叫一个小伙子。
“田坤,叫人结账!”
我有丝紧张。难道他因为被我暗暗拒绝,从而心生不快?那么,今天我是不是又要空手而归了?
但似乎,我也无法做任何事补救。时运不济,这些男人总是直接、*,他的要求一说出口,就让我根本无法接受。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原本热烈的心又没了温度。鹊桥真是我的克星,为什么在华天做得那样顺利,到了这里,就踏上了坎坷之途?
程哥的目光从没离开过我,但我目不敢斜视,心不敢胡猜。莫言离开了那小伙子,过来靠近我。
“廖姐,收了多少?”她悄声地问。
我看着她,心里气血汹涌。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没注意到我黯然的神色。带着几分欣喜,“他给了200块。”
这样的台,不过轻松的几十分钟,又没受到任何刁难,200块的小费,已经非常好运了。
我不想告诉她我是空手。觉得很伤面子。
程哥跟服务生结了帐,起身像是要走。
我站起来。
不想出言挽留:我感到自己的自尊已然沉淀,心上涌起莫名苦涩。那是欲望无法被满足、骄傲被拒绝的痛与无助。
坐台没拿到小费,说明你不行,客人不喜欢你、漠视你,这是你的耻辱。
我咬紧了唇,将这丝失望吞下,跟在他身后,打算送客。
凡事均有成败。做小姐,也是这样亘古永恒的定律。你要水滴石穿般地坚持信仰、千锤百炼以期彻底放弃尊严、锻造一个四大皆空、无欲无求的冰冷之心,才不会被这些粗浅喜与恶肆意伤害。
我忽然露出了一丝淡然的微笑。
这件事,我相信是这条路上的必然。只有痛过才会珍惜,才不会沾沾自喜或目中无人。
经验是老师,也是朋友,它提醒你今后发迹了也不要暴殄天物,因为你也曾经历过渺小、卑微、被人看不起。
程哥忽然回头,我来不及收起嘴角那丝笑意,被他看个正着。
他的沉静目光,似乎被我点燃了某种情绪。那目光中有惊讶、哑然、发现奇迹的欣喜。他的唇微张,却向我轻语。
“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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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了笑,走近他。
“你真是让我捉摸不透。”他看着我低语,却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我的手里。
“拿着。”他低声地说。
我愣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有这出。刚刚还一无所有,并在内心经历了认清现实、自我安慰的一系列过程,现在却又出乎意料地得到。
这是梦?还是一个玩笑?
我怔怔地愣着。
“走了!”他简短地告别,离去的眼神带着笑意。
莫言在背后拍我一掌,“哇塞!廖姐!你真牛!”她对着我手里的钞票,眼睛直放光。这丫头,对我的景仰从此将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四十二 出乎意料2
我走向他的办公室,攥着那把钱。
我是去还账的,毕竟,我不愿他心里,把那五万块当作我的卖身钱。潜意识里,我愿我在这里赚的每一分钱,都用来赎回我的立场和尊严。
他不在。
门口守着胡朋,就是那天从鹊桥带我来的小伙子。
见到我,很是客气,知道我忌讳那个称呼,改成了“廖姐”。
“廖姐,找唐哥吗?”
我点头。
“他去梦龙了。”
哦?最近两天,他都在这镇守。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有他,已然忘了,他管了三个地方。
“他?”我欲言又止,“还回来吗?”
胡朋和他的身材一样,高大健壮。跟我说话,始终有居高临下的姿势。他似乎注意到我对他始终仰视有些不妥,纡尊降贵地弯了弯腰,“天都出了点事,唐哥去照应。廖姐放心,唐哥交代了,他回不来,要我送你回去。”
我原本是想向他展示我的战利品,带着小小的虚荣心,现在却被无形降了温。
“廖姐是想现在回去?还是再玩一会?”他一口一个廖姐,叫得我好不心烦。其实他明显比我大,就是这样让我别扭。
但多少我知道了他们的规矩:老大的话就是圣旨,如有违背,就是残酷的刑罚。
黑道有黑道的等级森严。唐博丰在这里,俨然是个老大。从他们对他恭敬森然的语气,不难想象这中恭敬与服从背后的秩序。
那年头,刚刚兴起集结小混混充当打手、杀手。他们有的专门看护地下赌场、*娱乐场所,充当保镖;有的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替人催款讨债;有的干扰司法公正,充当地下法庭,替人摆平事端。
在夜总会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我那天碰到的沈老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是鹊桥,没有这些小混混存在,那拨人也许早就带人来把我带走,或是砸了场子。‘以我之道,还治其他人之身’。他们是黑道,心狠手辣,但某种程度上,讲义气,做事崇尚所谓的原则,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反而又维护了一番秩序,至少保证了小姐们的人身安全。
四十二 出乎意料3
况且,目前他们还没有惹到我。我也不想与他们树敌。
我进他的办公室,拿出了我放在他那里的手包。装好钱出来,对着胡朋一笑,“我自己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他露出一丝迟疑,似乎不敢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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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你送了我,谁看着这里?我可以坐摩的。”
看他还犹豫,我灭了笑脸,“干嘛?我这么大个人,又丢不了,你还不放心!”
见我阴了脸,他显然开始紧张,急忙解释:“不是,廖姐。您走!您走!”
狐假虎威还这么管用,我心里偷笑。
他却扬手叫过一个马仔,对他耳语几句。
而后对我恭敬地笑笑,“廖姐,我女朋友也回去。你们一块儿,做个伴吧。”
这倒有点意思。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的老大看上了个小姐,这里的马仔似乎都受了影响。看来人以群分,同在黑暗世界,恋爱都会有共同语言。
“你女朋友?”我带着好奇的表情,感兴趣地问。
真想看看,有谁又受我胁迫,敌不过这些小混混的死缠烂打。唐博丰,我是怕中带敬,这个小姐对胡朋,是否和我一样无奈又委屈?那我们必然有得聊。
胡朋听到我问,却有着少年初恋的羞涩,讪讪地笑笑,似乎一提到她,心里就小鹿乱撞,阵脚纷乱。
我暗笑,这个人,倒也纯情。五大三粗的个子,百吹难破的脸皮,心理却赧然至此,真是好笑。
我平心静气地正在长廊处等的当儿,胡朋已经向我敬过来一只烟。
纤纤素手,柔弱无骨,带着平静地颤抖,伸去接过。胡朋拿出火机,上前为我点燃。
不爱抽烟,但烟却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不愿接受这身外之物,但暮然回首,它已成为一种习惯。欲罢不能往往发生在日常的渗透中,你不经意地发现时,它已融进你的思想和血液,不可从肉身中脱离。
长吸一口烟,让它从我的咽喉,吞入肺里,再从肺上升浮出鼻腔。那升腾的烟雾在我的肺腑里经历一个轮回,已将污浊留在我的身体里。
从前半假半真地做作,总是将整团烟雾含在嘴里,怕自己真的吞咽下这种习惯,从而摆脱不掉烟瘾。现在,已是真正的烟民,一招一式,都已深得其精髓。
胡朋从侧面在看我,我有第六感。我忽然扭过脸去,眨巴眼睛看他。
“看我干嘛?”我突兀地问。
他被撞破,带着不好意思的开释,“廖姐,你真有个性。”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想从目光中挖掘到他真实的心理痕迹。
“个性?”我黯然。
我没有个性。也不知道个性为何生成,又如何生成。我只知道,活着就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