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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木槿当然都不知道,可孙天青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晚,那一晚他彻底缴了械,又一次体会到怦然心动,体会到宠爱一个人的甜蜜。
他收回神儿,伸手沾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儿,“我都知道了。”
木槿傻愣着喃喃说:“他们都以为是张一鸣害了雅礼,其实是我,我才是凶手,我害了他们两个!”
“胡说!”他大声呵斥。
木槿摇头,“我不够善良,不算个好人。”
“胡说——”他低头看她,拿她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
“你说什么也没用,事实就摆在眼前!事实就是这样!”木槿觉得自己说什么他完全没往心里去,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听我跟你说啊,人这辈子,总能莫名其妙的,让你摊上点儿束手无策的事儿。本来关系不大,也让你心里坠了石头似的难受。爱情这事儿,不是求来的,也不是逼来,要靠缘分,懂吗?勉强不来!是他不成熟,缺乏理智,做出冲动的事。保护不了别人,还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他挺冤的。”
“冤什么冤!我看你够倒霉的,怎么遇见个这么缺心眼儿的同学。这样的什么学校毕业也白扯,处理问题太不理智,我怀疑那小子情商过低,让他受受教训也好。要不进社会也是给组织添麻烦。”
木槿望着他,孙天青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张一鸣有时是个胡搅蛮缠的角色。也许正是他们素不相识,所以不像自己永远过不了感情愧疚这道关。
两瓶点滴下去已是半夜,木槿烧得昏沉,双唇干裂一张嘴嗓子撕裂般疼痛,说话都困难。他为了让木槿节省一点体力,把她搂在怀里,除了询问病况,很少与她说话。只是护士来给木槿拔针的时候,他离开了一小会儿。
木槿想起来得给寝室打个电话,怕笑笑急疯了,那傻孩子再干出点儿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可想起电话落在寝室了。她叫住走出几步的孙天青,“电话能借我一下,我给同学打个电话。”
“喂?”笑笑迟疑的接起电话,“孙总您好!”
“我是木槿!”
“木槿?!你怎么拿的孙天青的电话,你在哪儿呢?”笑笑大吃一惊,想问的太多。
“我手机没电了,我在医院。我发烧了。”
“哦——好!”她声音拖得老长,做出一副洞明一切的姿态。
“什么?”木槿不越雷区半步,义正言辞,“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你帮我跟寝室老师打声招呼。假条回来补。”
“好,好,好,别回来了,这儿啥事儿都没有。放心!”笑笑整个一媒婆,闻见腥儿就心花怒放,临了还不忘补充,“木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都是给懂得把握的人准备的,同志!”
孙天青急匆匆的回来了,打断她们的通话,“我给你办了住院手续,你在这先住几天!”“我不住院!”住在医院不方便,洗漱都成问题,更别说每天要洗头换衣。想想自己蓬头垢面的被人看,心里先打怵,太恐怖了。
“怎么,害怕啊?”
“不是,洗脸什么的不方便。”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那住酒店,每天过来打针。学校宿舍条件不好,你住那儿我不放心。”
“我想去看电影,你带我去看电影吧,看完就回来住院!”木槿不知自己搭错哪根神经,突然撒娇耍赖起来。
“你发烧呢——”他为难的说。
木槿抽了抽鼻子委屈的看着他,孙天青心软了,“好了,好了,咱走。反正回来发烧,打针吃药的是你!”他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断的问:“你确定你没事儿?咱还是别去了,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木槿只是闭着眼摇头。后来他不问了,专注的开车。车里空调很暖,孙天青把车开得缓慢平稳,木槿像坐在舒适的摇篮里昏昏欲睡,被他在环路上一圈圈的绕来绕去。
修(4。5)
【5】
等木槿醒过来,她已经躺在了学校的附属医院里。室内阳光充足,能看得见金沙似的浮尘在空气中飞舞。日光下一个挺拔结实的背影,白衬衫,西装裤。袖口卷到胳膊肘,微微低头看一本书,俊雅清秀。金沙在他的周身旋转舞动,越发显得他安静而专注。
木槿印象中他大多穿黑色的衣服,今天这样的打扮很少见,却另有一番味道,斯文沉静。
也许感觉出有人在看他,孙天青回过头。发现木槿醒了,慢悠悠的笑起来,轻声问:“看什么呢?”
“华尔兹——”许久没说话,嗓音暗哑干涩。
“好看吗?”孙天青柔和的目光里饱含着喜爱。
木槿微笑着点点头。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挪了挪身子凑近了逗她:“昨晚儿的电影怎么样,好看吗?”
木槿眨眨眼,回忆断片儿。想是这里有什么阴谋,撇撇嘴转过身不搭理他。
孙天青满眼笑意,心满意足的低下头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儿木槿憋不住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
“那天送你来的时候,脑袋里突然蹦出那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走走,医院旁边的小书店也没什么正经东西。就看见这本书。”他合上书递给她看,是一本《诗经》。
“舜华——”她轻轻念,舜华是芙蓉,也是木槿。
他点头,“你这名儿是出自这儿吗?”他伸出手指点点封皮。
“不是。”木槿表示遗憾的摇摇头,“我爸以前在韩国工作,我妈出国演出认识了我爸。后来他们回国,有了我,就给我取名木槿。因为木槿是韩国的国花。我那时总不服气,说我一中国人为什么要找个韩国的国花起名字。大了才知道,他们是为了纪念相遇在一起。”
“没什么能比孩子更好的纪念爱情了——”他轻声感叹。
“后来我妈告诉我,木槿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我才觉得好一点,不觉得那么亏了。现在听你说起这个出处,突然觉得这名字还挺有内涵的。就说嘛,咱泱泱大国,五千年文化,随便一句诗词不比他们厚重。”
“其实这花语的后一半更好,叫永恒的美丽——”孙天青“啪”的一声合上书,认真看着她。直视于她的烁烁目光,木槿躲闪不及。
木槿听完,脸“刷”一下红到脖子根,不是不知道,是故意隐没了没说。哪有那么夸自己的,想不到他知道的还真多。木槿的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连忙转换话题:“你怎么还在这儿,不用上班啊。”这人应该有任意门,刚刚人间蒸发,下一秒就能出现在你眼前。在他眼里,是不是没有路程、时间、工作这些障碍?
“因为你在这儿。”
他平静至极,木槿反倒坐不住了,喉咙被什么东西扣住,又紧张又说不出一句话。
好像他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备而来,杀她个手足无措。除了让她语塞就剩困窘。其实她知道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处还是甜的,温暖得就要化了,因为她记得台湾之别时他说的那句话,“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如今,他真的来了。
“你这丫头也真够命大的,烧得神魂颠倒的。还行,没烧傻。以后生病不能这么挺着知道吗,都能挺过去还要医院干嘛呀。我也算救死扶伤,实行人道主义援助。想想怎么谢我!”
木槿还伴着低烧,没什么精神,支撑着说会儿话就像电池又耗尽电量,闭上眼说,“那天,要不我同学也准备送来的,你就算个劫道的——”
木槿说完之后,他也不接话了,屋子无声无息的,静的像没人。她突然睁开眼,把她吓得一惊,孙天青俯身和她面对面,脸近得简直要贴上了,他悄无声息的就保持着这高难度动作一直打量着她。
看见木槿瞪大双眼和他对视,坏笑了一下,坐到她床边凑近了悄声说,“你是有财,还是有色——”
近乎耳语的声音,暖风一样刮过耳根,木槿浑身过电似的一抖,赶忙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紧紧攥着被边儿。羞涩又戒备的看着他。
孙天青得意的一笑,站直了说,“我以代表校方通知了你的父母,他们在来到路上。”
木槿急了埋怨他:“你没事儿添什么乱啊!”
他恍惚了一下,眨眨眼,沉下声音哄她:“省得惦记——”
孙天青说完话不自然的轻轻咳了一声,指着床头垂下的白色电铃,“那个,你这儿有专门护士二十四小时陪护,有事安头顶上那电铃,甭跟她们客气。你刚清醒,起身,下地都小心,小心起急会头晕,摔倒。这我电话,有事给我打电话。”他拿出钢笔飞速的在本上写下一串号码。撕下来塞进她手里。思路有条不紊,语速却快得让她有点应接不暇。
他微笑着看了又看:“我还有事,得走。”转身去拿外衣。“对了!你喜欢泰迪熊是吧,给,大的给闺女了,小的这给你。”他把咖啡色的小熊安放在我枕边,穿上风衣,临走时指指桌角的书说,“给你留着,没事儿解解闷儿。”
她抬起身,靠着床头追问:“妞妞怎么样了?”
他定住脚,手插在衣兜里说:“没大事了。比你懂事多了,谁像你这么大了还得病。跟病猫似的!”
她看着他迅猛消失的脚步,心想,你才有病呢,多大不得病啊!
病房恢复了寂静,日光也渐渐暗了下来,窗棂被夕阳染出一抹橙黄。摸到枕边的小熊。忽然想起,德国是它的故乡。小熊的眼睛永远直视着前方,不急不恼,憨厚静坐。像在思考他们的对话,也像是认真思考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它那么专注努力,不由得让木槿想问问它,那到底是个什么神秘的问题。
修(4。6)
孙天青告诉完木槿的第二天,她的父母就来了,快得让木槿瞠目。“妈!”木槿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你们怎么这么快,我爸呢?”木槿心里打鼓,试试她妈水深,不知道他火上房似的跑来,除了知道自己生病,有没有听说生这场病的由头。
“你爸刚落地就让人家请去接风了。我还说他,你不是念叨女儿,急三火四的来了,这你来看女儿还是去喝酒啊!”
“他忙嘛——他也不想啊——酒喝多了也怪难受的。”木槿向来偏袒她爸,撅起嘴嘟囔。
“就你向着他!”她妈眉毛立马立了起来,刀子嘴豆腐心,都她妈那样,随即又软下来,唏嘘:“你爸一听说你病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一个劲儿的埋怨我,说当初就不应该听我的,让你离家这么远来念书。说怎么念到头不是继承家业,现在不惜福,把身体搞垮了,将来更麻烦!你说说他,当初你考上了,最高兴的还不是他,这又埋怨起我了。”
木槿呵呵笑着,看着她妈眉飞色舞的数落丈夫。生活的幸福是什么,不就是家里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前木槿不懂,只觉得家里有宴会的时候,他爸是伟岸而供人崇拜的,她妈是璀璨而晒幸福的,她是想快乐快乐,想天真天真的大小姐。接过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瞬间她恍然明了,站在顶峰那一刻的荣耀是幸福也是疲惫,更多的是背后无从计数的付出和血泪。只有心里想着一个人,嘴里这些无足轻重的念叨,才是最幸福惬意的时光。
“木槿,VC得坚持吃啊,提高免疫力。你那个橘子橙子的,都少吃点,吃多了得黄疸,还上火。这怎么还吃上荔枝了?别吃了,荔枝是生火的!现在什么季节,这么早就上市了?”B市乍暖还寒,树也才刚刚抽芽,当然不会有荔枝上市。是孙天青去福建带回来的,他猜木槿生长在南方,应该爱吃。开完会临上飞机前特意先买的这个。
“我爱吃!从小吃到大也没见我什么时候上过火,吃不着我才上火呢。”木槿说着,从碗里拿出剥好的一个,送到她妈嘴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直往自己嘴里塞。她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不方便,跟小熊似的用手腕帮着往嘴里送,五指不分的笨拙样子看得她妈又想笑又心疼。
“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爱吃。你手怎么了?”当家长的都这样,又怕撑着又怕饿着,前怕狼后怕虎的。
“留置针埋血管里了,有点儿肿。”木槿不以为然,只顾着吃,荔枝香甜甜进心坎儿里。
“什么针?哎呦,快让我看看。针怎么埋在肉里了?这么弄感染了怎么办啊?太吓人了,怎么看着跟上刑似的?”她妈吓得解纱布的手直哆嗦,眼睛半眯着,想看还不敢看。
“没事儿,现在都这样。方便。”她自己解开给她妈看,拔针之后没压紧,肿得一片淤青。早上特意让护士给缠上的,省的怕孙天青见了又大惊小怪个没完。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一说这个木槿就乐,住院那天为这事儿可把孙天青给纠结坏了,点滴至少一天四瓶,一瓶一扎他怕木槿疼。把针头埋血管里又觉着更慎得慌,一个劲儿的拽着他同学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太遭罪了!现在医疗不很发达吗,再想想办法!”
他同学苦着脸,“真没办法——”
孙天青眼睛一瞪:“你们都宗人府出来的怎么的!”
他同学摇摇头,不搭理这无礼之徒,玩味的看着木槿对旁边的小护士说:“刘婷,好好照顾一下这位患者,有什么事急时叫我。”
木槿头一次见他一大男人为这点儿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