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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瞒什么!家里出事了是吗,什么事?”
李泽凯不耐烦的对妻子说:“别哭了,嫁女儿这有什么可哭的!”
“木槿,相信爸爸,天青是个好男人!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感情也不错。爸爸年纪大了,你又这么小,总得有个人帮帮我,照顾你是不是?天青是个不错的男人,爸爸不会看错。听话,去洗洗脸梳梳头,咱们下楼吃饭。”
木槿深吸了一口气,清楚平静的对李泽凯说:“那我要是不同意呢?你们自娱自乐吧!”她实在忍无可忍这场闹剧,和两位丧失理智的家长能理论出什么道理。
木槿最最亲爱的爸爸,崇拜的父亲,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清脆响亮的一声耳光,整间屋子都安静了。木槿从小到大第一次遭打,不仅当着外人的面,而且自己并没做错什么事!
她连摸都没摸被打的脸庞,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像一株静默的植物,无声无息的反抗着。
“木槿——”孙天青一步就迈到她身旁,心疼的看着她。
她爸傻了看着自己的手。好像伸手打木槿的手不是自己的,是他的身外物一样明晃晃的无处安置。她妈一动不动的坐着,抹掉抹也抹不掉的眼泪。
木槿厌恶的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皱着眉头忍无可忍的大声喊:“孙天青你到底给我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你也太不是东西了,昨天在车里我还担心,是不是你遇到什么事了,没想到你居然算计起我家来了!昨天你就为这事儿魂不守舍的对吧!我告诉,不管你背地里捣什么鬼,给我爸妈说了多少花言巧语,你都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这个混蛋,你真的对不起——”
“木槿,你给我闭嘴!”李泽凯在木槿身后怒不可遏的大声喊。
木槿回过头幽幽的问她爸:“爸爸你是不要我了,对吗?那好!我就想知道,这二十年来,您是真的爱我,还是装模作样的,就等着有一天拿我去和利益交换——”
孙天青快步上前,捂住了木槿的嘴,强行把她从房间拖拽出来。木槿被他死命捂住的手,憋得“依依呀呀”的说不出话,气急了对着他的手掌狠咬。孙天青眉头都不皱一下,风驰电掣的把她从酒店拖进车里。
一关上车门,孙天青暴怒,劈头盖脸的大声骂她:“李木槿,你怎么那么混啊!有那么说自己爸的吗?啊,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木槿憋红了脸,按住胸口试图平息急促的呼吸。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淡淡的问他:“有你这么做人的吗?”说完叩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修(5。3)
人间蒸发这么长时间,木槿突然出现在室友们的面前,她们错愕的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询问木槿是否康复,还是,孙总那疲劳轰炸一样的电话。
再看木槿,一脸若无其事,找出洗面奶、脸盆,打水去洗脸。
笑笑眼疾手快,把她拽到一边小声报告:“孙总往咱们寝室打了无数个电话!”她特意把“无数”二字拖得老长,为表无奈,还摇了摇头。
接着开始玩笑着揶揄木槿,“真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们寝室电话的?”。
木槿都快忘了,孙天青还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毕恭毕敬的“孙总”!她不屑的哼了一声,“他什么不知道。”
笑笑把声音压得更低,深表同情:“他送你上医院的事儿——也都知道了——”
木槿没说话,哪还有心思理睬她们闲的没事的猜忌。
笑笑接着说:“孙天青来电话一个劲儿的问你在没在学校。”
“你怎么说的。”木槿低着头整理自己凌乱的书本,面无表情的问。
“没在!”笑笑坏坏的说。
“恩,知道了。”她小声答应。
“木槿,你们吵架了?”笑笑与她周旋半天的最终目的不过如此,不敢相信恋情升温如此之快,都到了打情骂俏的磨合阶段。
“你把‘们’字儿去了成吗?他是他,我是我!”木槿气急败坏的大声对笑笑喊。震得旁边看戏的纷纷低头开溜。
接着,影视剧里的卑劣手段接二连三的在木槿身上一一上演。银行卡被冻结,饭卡里还剩四块五毛钱,手机也濒临欠费停机的危险,很简单自己很快就要沦陷到没饭吃没衣穿,搞不好卫生巾都要管人借的境地。木槿叹了口气,她正猜着,下一个镜头会不会是家人应时打来要挟电话,她妈的电话就打来了。“木槿啊,回家吧,有什么话回家跟妈说——”
木槿沉默着,听着她妈嘘寒问暖的声音,心中徒然升起一阵寒凉。这场孤军奋战还未开打,敌方就以胜券在握。可,可悲、可叹、可怜的是,敌人都是她最亲爱的人。
“木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在。”
“回家吧,一会儿让你爸去接你——”林茵的声音突然变得低落,轻飘飘的。不管木槿答没答应,她首先挂断了电话。
木槿心中一团乱麻,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对他们。现在还肚子也不饿,暂时也体会不到什么危机感,她最先想到的还是,反抗!“凭什么,我又不是木偶!”木槿在心中大声说。
爸爸很快来学校接她,父女相视那一刻,木槿傻了。李泽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脸色暗沉面容消瘦,两颊凹陷得脱了相。以前浓黑茂密的头发已经剪到极短,头发茬中隐约露出点点白发。
爸爸看见木槿,目光温煦至极,疼爱的一笑,叫她:“木槿——”
木槿原还在气头上,一看见爸爸憔悴成这幅模样,心疼难受。脸上咬牙坚持硬气,拧着不搭理他。
“木槿,爸爸想你了。”他握住木槿的手,掌心燥热,力气显然没平日大。
“跟爸回家——”他叹气似的说。“走,爸给你做好吃的!”李泽凯眨了一下眼睛,眉目里似心疼也似心伤。
木槿听见这话,心头一股难过袭来,她蹙眉看他,撅起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真是父女连心,李泽凯此时心如刀绞,木槿的心也在隐隐作痛。木槿哪只,夜深岑寂之时,李泽楷夜不能寐,在床上闭眼辗转反侧,对林茵说得最多的就是:“我真舍不得木槿嫁人,比割我肉都疼!我舍不得姑娘!”林茵一颗泪珠早已从眼角滑落,还要佯装坚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规律。”
“爸——”木槿拥入他怀中。
他拍着她的头,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木槿你记住,做父母的对儿女的付出是不讲条件不计代价的,爸妈今天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好,有一天你大了就会明白为什么。”
“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木槿气急败坏的嚷嚷。“我真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爸你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家!”
“回家,回家告诉你——”李泽凯只有叹气。
“我不!”
“听话!”从小到大,李泽楷吼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这么大声把二人都吓得一愣。还是他首先回复常态,“对不起,这次算爸欠你的,爸想你了先跟爸回家好不好?明儿我回去工作又该见不着你了,爸爸求你这一次,好不好?听话——”
还是那家酒店,还是那间房,连房间里的人数都不增不减,爸、妈,还有孙天青。木槿即刻清醒,他们居然牺牲厚道慈爱的爸爸做诱饵,当糖衣炮弹,骗她上钩。
林茵首先开口,热情得发假的拽过木槿,缕缕她的头发嘘寒问暖,“木槿,来让妈妈看看,这孩子怎么瘦了,脸色也不好!看见天青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没礼貌。你不知道,那天你回学校可把天青给急坏了,以后不许那么不懂事!”
木槿笑了,冷笑连连:“你们还真是不择手段啊!说吧,今天这又是演哪出儿?你们这是拍连续剧吗,多少集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浪费在你们这荒唐事上!”
“怎么说话呢!”她妈厉声训斥。“木槿,我是你妈,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这儿没人欠你的,别吊着个脸跟我们阴阳怪气的说话!”
“是我要来的吗?是我要回来的吗!”木槿满腔愤懑,欲要转身离开。
始终静候在角落的孙天青,上前一步拦住她,低声说:“木槿,别这样!”
木槿挑起眼睛看着他,这个人简直匪夷所思,我家的家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一把推开他,“不用你管!”孙天青想不到木槿能使出这么大力气,毫无准备的他踉跄摔倒,“哐当”一声,头磕在门框。
“小孙——”林茵吓得失声尖叫,飞奔过去扶他。
木槿对着,捂着额头的他大声喊:“你谁啊,凭什么管我家的事!”
谁想到,林茵扬起胳膊给木槿一个嘴巴:“李木槿!你给我闭嘴!”
这一下打得不轻,清脆的声音让开了锅一样的房间霎时安静。所有人都恢复冷静,甚至有些不寒而栗。木槿没什么反应,也不哭,也不看他们,眼神望着酒店窗外白花花的天。
“木槿!”是孙天青第一个开口叫她,听得出,全是心疼。
“小孙你要不要紧?去医院找个片子看看吧,把伤口清理一下。”林茵一脸惶恐的担忧,声音颤颤巍巍的问他。
“阿姨我没事。”他的心思全在木槿那儿呢,心说这丫头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手欠、嘴欠的事儿了,怎么净挨耳光。
“木槿你有完没完了,让你去结婚又没让你去上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瞧瞧给你折腾的!”李泽楷无法对这出失控的“剧情”做任何评价,只能说几句木槿。
“我有人身自由,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婚嫁自由,你们这是逼婚!”
“大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她妈接口,怨气未消。
“为我好,为我好,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什么都是为好!”说着转脸对孙天青大喊:“孙天青,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呀,这儿是我家,还真拿自己当女婿了啊!你走,走!”
孙天青深吸一口气,愣是把脾气憋了回去,任凭这大小姐羞辱责骂。
“李木槿,你别管我叫妈!我没养过你这样的女儿!”她妈急得跳脚,恨不得一巴掌打晕她,塞给孙天青。
坐在一旁的李泽凯不怒而威,缓缓开口:“都少说两句,木槿你的涵养都哪去了,去跟小孙道歉!”
木槿听见爸爸的声音,心情平复下来一些,确实自己那些话说得过分。愧疚归愧疚,现在这局面,道歉她是死活做不出来。她低着头看着地毯上眼花缭乱的花纹不说话。
李泽凯叹了口气,声音疲惫至极:“木槿,你心里不是一直怨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你实情吗?爸妈是怕你担心,不想让你有什么负担。既然你就想知道个原因,那爸就告诉你。”
木槿把头抬起来,目光闪烁的看着李泽楷。他说:“爸爸公司的运作出了很严重的问题,随时面临破产。爸妈已经没有能力再给你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天青是爸爸师长的儿子,我信得过他,希望他能继续宠爱你,给你一份幸福!爸妈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要你,只是想让你和从前一样,幸福、快乐、天真烂漫。爸爸也舍不得你。”
木槿听完还算平静,她爸说的和她预料的也差不多。可站在后边的林茵完全失控,嚎啕大哭,痛不欲生。高亢的哭泣声震得木槿的头嗡嗡作痛。
“阿姨——”孙天青去安抚她。“您别这样,阿姨。”
“爸爸你放心,我毕业就出去工作,我养你们!”木槿毫不犹豫的说。
李泽凯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何尝不希望这样,“木槿,你是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书读得再多,也都一样。爸妈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如果你喜欢读书也可以,结了婚你们去德国,到那边继续读一点。爸妈有手有脚不需要你来养,能听见你这么说就已经很欣慰了。”
木槿已经无话可说,父母无论如何是铁了心了,孙天青的心思这般深不可测,连出国定居这样的事都已安排好,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做不出的,木槿言简意赅的问:“孙天青,咱们能出去聊聊吗?”
修(5。4)
大家都看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木槿。这一场“嫁女儿”的风波,把所有人都折腾得精疲力竭,脱掉一层皮。父母根本没想到,一向温顺听话的木槿竟有如此猛烈的力量去反抗,他们更不知这件事对木槿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几个夜晚木槿夜夜失眠。没有胃口吃饭,身体透支严重。父母加外人,孙天青暂且算外人吧,虽然他在木槿父母眼里俨然是位家人,联起手来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有什么比被至亲出卖更叫人心寒。这种伤痛比背叛强烈万千倍,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复原的能力。
“叔叔阿姨那我们先出去,晚点我把木槿送回来,你们放心!叔叔您好好休息!”孙天青又嘱咐了几句,跟着木槿身后出来。
他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拉开车门等她上车。
“有钱真好是吧!”木槿站着没动,抿着嘴看他。阳光下她目光幽幽,凝视着远方。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衣衫凌乱,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得让人心疼。
“上车说——”孙天青搀扶住她。
“你别碰我——”木槿用胳膊推开他。一个趔趄崴了脚,木槿个高脚小,稍不留神就会崴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