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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此时也很担心，秦晋这次忽然出海是因为王蒙在挖掘的时候挖出了宋朝哥窑裂纹瓷的瓷片，他怀疑在清代沉船的附近或者下方还有一艘宋代沉船，所以他请秦晋跟着他过去看看，如果确定那么挖掘工作将要更改方向，只是没想到会遇到暴风雨。那天我看到的王蒙，全身晒得黝黑，体格壮硕。我一直以为他是秦晋请来的工头，后来才知道他是个古玩鉴赏家和收藏家，秦晋请他来帮忙鉴定挖掘出来的东西的。
王妈原本是秦晋请来照顾王蒙的，之后又被秦晋送去照顾我。两人因为这样分别才觉得彼此之间对对方很重要，这才结婚。结婚之后秦晋曾经想过另找一个人，但是王妈自己坚持要来照顾我，所以也就这样过了两年。
原来秦晋两年前就已经开始进行这个沉船挖掘计划，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他兴致来潮做的呢。我一边听着王妈说她和王蒙教授之间的黄昏恋，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外面的雨声，还有偶尔工人的交谈声。
海上常遇风浪，这些个风雨对于那些工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倒是我多心的想着别的事情。忽然我听到外面的工人喊了起来，依稀可以听到秦先生，王教授之类的话语。我和王妈对看一眼，后者已经起身走了出去。雨丝因为王妈打开门板所以飘了进来，我裹着毛毯站起身并没有跟王妈一样出去。
黑暗中我看到有个人出现在被打开的门口处，我吊着一个晚上的心放下来，他没事。秦晋整个人都湿透了，原本穿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也不见踪影。之后的他洗完澡，坐在床上我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他双手扶着我的腰：“小东西，你担心我了？”
担心你还是担心东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看着他抿着唇最后只能说：“你回来就好了。”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整件事情我是到了第三天才听王妈说起来。本身秦晋他们是想要赶回来的，不过大风吹起的海浪把他们的冲锋舟打翻了。去勘察沉船的几个人中只有王教授不会水，秦晋将身上因为吸水之后厚重的西装外套脱掉，背着王蒙一路游回来的。我听着就觉得后怕，在那样的天气条件下，一个大浪就可能将他们全部吞没，最后幸而碰上了子母浪才将他们送回岛上的。
说到这里，王妈还跟我赞叹秦晋身体好，别的人也是在海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游回来的时候都筋疲力尽了很多人最后都是被抬回去的，秦晋拖着一个王蒙，到了岛上之后还能坚持自己走回房子里。
身体好么？那还不是感冒了。我坐在床沿看着秦晋泛红的脸，从王妈手里接过毛巾帮他将汗给擦掉。秦晋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我没敢打扰王妈，先让他把我吃剩的退烧药吃了。第二天还是不见好，我只觉得他烧得太厉害，医生过来测体温之后，我才知道他烧到四十度。
岛上本身医疗设备就简单，在照顾到那几个工人加上一个王蒙之后有些顾不过来。我让王妈自己一个人留在岛上照顾教授，然后用卫星电话通知老六过来将秦晋接回N市。我坐在飞机后座，让秦晋躺在我的腿上。老六在前面架飞机还能抽空转头过来看：“哎，七哥生病，真是难得一见应该拍下来的。”
我扫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两人开飞机的时候都不务正业。我正这么想着，他还真的拿出手机来拍，我无奈的摸摸秦晋的额头，抹去上面的汗珠。老六拿着手机左转右转一会，也不知道拍的是什么，终于转身过去开始他的飞机师事业。
秦晋这次烧得太严重，直接引发肺炎，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我的手臂拆线之后他都没能出院。最后直接演变成将顶级病房当做秦晋的办公室，每天高级主管们不是去办公楼上班全都来医院工作。
他们讨论工作的时候我会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对于他们说的听得也是一知半解的。秦晋私下里总是喜欢抱着我做事情，或者让我呆在他身旁，把我当成小猫逗弄。时不时揉个脑袋，摸个小手，然后吃个豆腐。我只是没想到他生病之后变本加厉在众属下面前都毫无顾忌。袁让对于这些事情是见怪不怪，但是我分明看到那些个主管转身偷笑了。
最后我跟他说我去看爸爸，逃命一样的跑出病房。
算算时间我也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去看爸爸了。主要原因是我为了引开秦晋注意力和他去南海，还有就是之后秦晋生病的同时还不忘记拖着我，连带着我也持续低烧不退。我下到五楼的时候，没有想到会在病房里看到夏小天。
原本秦晋生病的事情让我一下子忘记了东海的麻烦事，现在看到他，那些被我刻意忘记的事情又回到脑海里，真是让人头疼。
二十七
夏小天和我一向有一种默契，譬如他以前他做了什么事会让老爸责罚的话，我就会去缠着老爸让他无暇□，这样以老爸过会就忘的个性，等到他记起来已经没事了。就好像现在我刚想要推门进去，夏小天刚刚好好开门准备出来一样。
我们两个人僵持在门口，最后我侧开身子让他出来，可是他想了想跟我说：“我们谈谈吧。”
好吧，谈谈吧，我真的有好多事情想问你。
照顾爸爸的人被夏小天请了出去，我坐到爸爸床边看着老爸的样子，沉默不语。夏小天站在窗前缓缓说道：“你知道东海已经回到我们手上的事了么？”
“嗯，听说了。”我摸摸老爸的手，“你以每股多百分之三十的价格买下来的，你哪里来的钱，银行？”
夏小天微微一笑，走到我面前轻轻的帮我扫掉留在额前的头发。这样让我仿佛回到两年前，他还是那个照顾我疼惜我的人。他仔仔细细的帮我整理头发，然后缓缓说道：“这个，你可以不用管，我保证这个钱是我们自己的。晓璇，你只要知道，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们，你可以不用再害怕秦晋，你可以离开他。”
我以前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奶奶都不在了，了无牵挂之后我或许可以离开他。只是后来我改变了这个计划，计划实施到现在我已经接近成功了，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我当时没有想到过，当我成为秦晋不可割舍的棋子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会再放我自由。
当夏小天跟我说可以离开秦晋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离开秦晋，这现在在我看来已经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之一。可是他说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那么简单：“我从谢律师那里知道，你的身份证不见了是不是？”
“嗯。被抢了。”不是你抢的么？后面这句话我没说，不过我看着夏小天的样子好像真的不知道那天的抢劫事件。想来也奇怪，我那天回老房子是突然想起来，他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会回去让人守在那里。如果不是夏小天，那还能有谁要我的身份证。
“我已经让人回D县重新办过了。”夏小天缓缓的说道，“我跟我以前的导师讨论过，他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鹰国的皇家文学院正在对外招收学生，我替你报名了。加上导师的推荐信，你应该可以进去。”
原来他替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么？我看着他默默不语，他抚摸过我的脸颊说：“原本就是不爱说话，两年不见你更加沉默寡言。那个人到底禁锢了你多少？”他这么说的时候有些恨意，我垂下眼帘也不反驳他。
“哥，你去国外那两年，究竟为了什么？”自从他回来我第一次这么喊他。我之前以为我是真的恨他，因为他对不起我。可是在内心深处我依旧不相信他是为了那个女人离开的，我依旧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告诉自己他并不是自愿要抛弃我们。
夏小天沉默一会摸摸我的头：“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再告诉你。”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他给我一个电话，告诉我可以用这个联系他。他说我在老房子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我随时可以回去。只是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离开。我们两个的谈话还不到半个小时，秦晋已经让人下来叫我。夏小天抚摸过我的面颊：“哥哥在家等你。”
等我回去的时候，秦晋的那些高管们已经回去了。袁让正在等秦晋签最后一份文件，他抬头看到我进来，对我微微点头说：“夏小姐。”秦晋此时抬起头来，将签好的文件合上递给袁让，后者便走出门去。
我目送袁让走出房间，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夏小天的话。他也认为秦晋那么轻易就放开东海股权有问题，但是目前也并没有什么迹象表现出来。最后他想，秦晋是生意人，每股高出百分之三十，是一个非常宽裕的价格了。
我却不这么想，秦晋不缺那个钱。他唤回我的神思，我依着他的意思坐到床边。美女医生今天过来查房的时候说他完全可以出院了，别老是赖在这个地方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这些天也一直在想他到底在这里呆着做什么，我着实不喜欢医院浓重的药水味。即便是在这样的豪华病房都不能掩盖掉那种味道。
不过我没将我的心思跟秦晋说，回到那个房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王妈前几天跟着王教授回来了，不过王教授因为那次落海元气大伤，王妈正在照顾他抽不开身。我如果回去大概又会每天外卖过活。吃惯了王妈的手艺再吃外卖的感觉真的不好。
去趟南海，加上秦晋生病，我的暑假竟然就这么度过了。等到某一天，我早晨起床无意中看到日历上的红圈圈忽然想起来那天夏小天说的话。鹰国的皇家文学院，真的去读的话，就真的和这里脱离关系，包括秦晋。
我正这么想的时候秦晋刚好出来从身后抱住我：“看什么呢？”
“开学了。”我侧过头，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就突然出现。他埋首于我的颈间轻笑：“不想去就别去了。”
怎么能不去，而且相较于不去上课，我更不想留在这里。我伸手挡住他想要探进衣服里面的手：“要去的。”借着上课的时间，去见一次夏小天，问一下他关于出国的事情。
秦晋最后在我脖子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痕之后，整理衣服去上班。我站在全身镜前面看着脖子上的痕迹，他该死的吻那么高，遮都遮不住。随意扯出一条丝巾绑好，正准备出门眼角余光看到秦晋忘记带走的文件。
秦晋很少带工作回来，可见这个文件都多重要。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小心打开塑料文件夹，刚刚看到题目就已经让我呆在那里。市里要征收东海的厂区么？那东海怎么办，东海周边的那些工人住宅该如何？
我听到有人走过来，连忙合上文件放回原来的地方，装作没事人一样从文件后面的书堆中抽出课本刚转身就撞上回来取文件的秦晋。我揉揉鼻子，然后抬头看他。秦晋直接取过刚才的的文件夹：“送你去？”
我摇摇头拒绝他，秦晋也不勉强拿了文件就走。我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小区大门之后，随意将课本放大车篮里就踩着单车去学校。开学第一天其实没有课，有的时候认不到场都可以。我把单车锁好之后，抱着书改搭的士去老屋找夏小天。
秦晋的文件里显示市里打算在东海那个厂区建设新的开发区，要征地建设新的观光区，而秦晋似乎有意思投资这个项目。东海的厂地和东海员工的公寓楼都在征地范围你。包括以前东海的退休员工所住的地方。
我到的时候，夏小天正在做早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做饭，我们两人都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在以前是如此。我没想到两年不见他竟然会回做早餐：“你会做早餐？”什么时候学会的？
“嗯，会一点。”夏小天将七分熟的煎蛋放到盘子上，“吃早餐了么？”
我愣愣的点头，毫不反抗的被他牵着坐到餐桌前，看着他熟练的再做一份早餐给我：“尝尝看，应该会好吃。”
我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尝了一口，竟然还真很好吃，相比王妈做得不相上下呢。我抬头看向他含笑的眼，然后默默将早餐吃完。夏小天见我并不排斥，也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他吃东西的样子还是和两年前一样优雅，我拖着下巴看他等到他完全吃完了这才说出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夏小天正在洗盘子，他听完我的话抬头看我的时候笑得开心：“在你心目中，你哥哥我就那么无能？”他一边用干抹布将盘子擦干净然后放回架子上，“我早就得到新闻了。政府征地的确是有些麻烦，但是我看了一下补偿还是不错的。而且也不是说现在就拆迁，东海的区域毕竟太大，所以是最后的项目，在这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那一刻我仿佛有看到了那个哥哥，总是宠溺的笑着对我说：“一切有我，我们家晓璇只需要玩。”
他洗碗盘子走过来揉揉我的脑袋：“哥要去上班了，你要上课么？”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将走到客厅里将一个航空快递的信件给我，“我的导师给你写的推荐信。”
“这么快？”
“哪里快了，我一个多月前就跟他谈好，这算慢的了。”
我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