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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崇善安抚道,“既已离婚,就由她去吧。现在这世界,满街都是漂亮女人,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那还不是花海里选花花吗?好了,有心请你去玩,你又不肯赏脸,晚上我还有点事儿,就不多聊了,有空打我电话。”
坐进车里,望着林崇善的奔驰车迅即离去,刘国亮不由就想起了当年的一幕幕往事:
八年前,刘国亮还在同乐派出所刑警中队做队长,林崇善一直是他的老搭挡,两个出生入死,共同破获过多起轰动全市的大案,可说是一对配合默契的难兄难弟。
有次所里配合分局统一组织的扫黄行动,刘国亮带队的人马查封了一家从事色情活动的娱乐城,按规定,应对娱乐城的老板和十多名卖淫小姐实行重罚。案子交给林崇善负责处理后,林崇善当晚仅以罚款5千元结案,就把娱乐城的老板和小姐们放了。事后刘国亮知道罚得这么少,估计里面有猫腻,怒气冲天地把林崇善单独叫到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一顿……从此,刘国亮对林崇善的个人操守便多了个心眼。
另有一次,林崇善负责值夜班,接到有人报案称,某政府机关的一名公务员与省教委的某主任狼狈为奸,制造假文凭,收了黑钱,而又迟迟不将文凭拿给当事人,因而在某茶馆产生纷争,矛盾愈演愈烈……林崇善率领一名手下民警当场将多名嫌疑人带回所里,但这件案子,林崇善既未向刘国亮禀报,也未向所里交待,天亮前,林崇善就悄无声息地将案子销了,人也放了。
次日一早,刘国亮得知这件无头公案后,严厉地责问林崇善道:“昨夜那个造假文凭的案子,怎么不向我汇报,就莫名其妙地撤了?”
林崇善辨道:“一场误会,问清楚没那么回事,不就撤了?”
“那也得打声招呼呀!”刘国亮不依不挠地追向。
林崇崇笑眼眯眯地说:“我还不是怕搅了领导您的清梦吗?这点儿小事,你还对我放心不下呀?”
“目无组织纪律!”刘国亮毫不留情地批评道,“你就不能等到我上班后再处理吗?我可是警告你呀,崇善,干我们这行的,难免会遇到一些说情的人来找我们帮忙,社会上说客们的那套鬼把戏,可千万搞不得哪!搞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手软了,第三次就心痒了。如果是这样,那你就离脱掉这身警服不远了,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林崇善频频点头,一副深受教育,诚心改过的模样。
刘国亮正处在回忆中,手机突然响了,程东报告说:“晚报有个女记者,想要采访今天的贩毒案,给不给采访?”
刘国亮嘿地一笑,“记者的鼻子倒是灵得很啊!案子还没破,幕后的毒贩头子还在逍遥法外,采访什么?”
程东为难地说:“可她软磨硬缠的,非要我们透露点什么;尤其是,她对你今天奋勇追逃的事特别感兴趣,坚持要给你来个个人专访,你看怎么办?”
刘国亮说:“免了免了。你就告诉她四个字:‘无可奉告’。”
程东说:“好嘞,那我就打发她走人了。嗳,派去外调的两组人马都回来了,头发的DNA检验报告也出来了。”
刘国亮说:“行,我一会儿就到局里,嗳,那位女记者姓什么来着?”
程东说:“姓高,她说她认识你,你以前在分局刑警队的时候还采访过你。”
刘国亮知道她是市委书记高敬松的女儿,突然改变主意说:“你马上带她到宣教处看看还有人没有,我们的一级英模田道青副局长爱岗敬业,病逝在案发现场,这不是很好的新闻素材吗?光他的事迹,就可以写成一个大部头了。”
程东一拍后脑勺:“哦,我怎么忘记了这个。”
通完话,刘国亮并未急着往回赶,他的思绪恍恍惚惚。眼前热闹的街景,也极易使入独处时胡思乱想。他想起了和柳如馨初恋时的甜蜜;新婚时的快乐;离婚时的痛苦……也想起了数月前与若楠的相识;以及刚才在饭桌上若楠突然表现出的浓情厚意……他抓紧方向盘,瞬间发动汽车,徐徐驶上街面,好没来由,他又想起了林崇善那双阴鸷狡黠的眼神……
那仍是八年前的某个夏夜。
所里那段时间开展辖区内的扫毒行动,抓获了一批吸贩毒人员,有几个是专门以贩养吸的小毒贩,其中一个提供了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说是近日在火车站近郊铁道边的一个木艺加工场内可能会有一宗较大的毒品买卖。刘国亮立即安排人手,对该处可疑地点进行轮控。木艺场白天闹轰轰的,人员出进量很大,估计毒贩们白天不会在此交易,刘国亮便决定重点在夜间对木艺场实施蹲点守伏。连续两夜,弟兄们轮番蹲守,一无所获,非但没有发现毒品交易,连毒贩子的踪影也没摸着。第三天晚上,轮到刘国亮和林崇善蹲点守伏了,两人入夜待木艺场歇工后便悄悄潜入场内。
这个木艺场并不算大,一排铁架铁皮搭就的厂房,周围简单地围了个院子,场门则是双扇的铁框门,一个腿瘸的老头权当门卫似的睡在门边一间小房里。歇工后场内人去房空,瘸腿老头早早睡下,如果不是近旁铁道上不时隆隆驶过的列车扰乱四周的宁静,场内便如一个荒弃的木园。
上弦月静如止水地高挂头顶,一派索然。
厂房内到处堆放着半成品的木条和木板,很适合隐蔽,也很适合进行难见天光的交易。刘国亮和林崇善翻墙而入已潜伏多时,脸上手上早已被成群的夜蚊子叮咬得不堪忍受了,而门口却动静杳无,声息依旧。
林崇善躲在黑暗中悄声问道:“刘队,你猜猜这帮家伙今晚会出现吗?”
刘国亮说:“尽量别说话。今晚要是再不出现什么响动,就证明情报有假,明天我们就撤了。”
“真想抽根烟了。”林崇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叭”地一声闷响,捂死了一只蚊子,“这他妈的蚊子也太多了,咬得老子身上全是坨了!”
“别出声!”刘国亮低声命令道,“注意,门口好像有响动了。”
这时大门口果然出现了一个瘦长的身影,铁锁与铁门相碰的声音,清晰可闻,一阵叮咛哐当的声音响过之后,瘦子的身后又冒出一个人,两人鬼鬼祟祟地开门而入,惊动了小屋内的瘸腿老头,“谁呀?”
“是我。”瘦子说,“老袁,没你的事,你接着睡吧。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等下给你把门锁好,你不用起来。”
话毕,两人快速步入院子东头一间简易办公房内,开了灯,锁紧了房门。院内重新归于死寂。
隐身在厂房内木堆后的刘国亮和林崇善,早已屏住呼吸,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刘国亮见随后并无其他人进入,朝林崇善一打手势,先后迅即蹑步奔至办公房门外,只听里面后到的男人声音说:
“老弟,我没骗你吧?这次的货很不错,值这个价!”
瘦子的声音跟着说:“你老兄把钱收好了,没事别跟我联系,这阵的风声很紧啊!”
刘国亮双手握枪,示意林崇善退后接应,自己则飞起一脚,踹开房门,再一个虎扑,冲入房内,枪指两人大声喝道:
“别动!警察!”
被称作“老兄”的男子倒也机灵,顺手操起一把竹椅二话没说,使劲扔向门口,翻身便跳出了四敞大开的窗户。刘国亮错步避开飞来的椅子,那椅子夹着风雷之势,差点砸在随后跟进的林崇善脸上。说时迟,那时快,瘦子也紧随“老兄”一个鱼跃翻出窗外。
“快追!”
刘国亮几乎是擦着窗沿滚落窗外的草地上,尚未站稳身体,数米外的瘦子慌乱中朝他连开两枪,他就地一滚,险未受伤。与此同时,林崇善已奋不顾身跳落一旁,刘国亮翻身爬起,大声命令道:“这个我来对付,你去追那‘老兄’!”
原来毒贩也很狡猾,“老兄”先朝场院后的铁道方向奔逃,瘦子便分头向场院门口方向猛跑,刘国亮盯紧瘦子,追去百米远近,仅发两枪,便将瘦子击倒在地。瘦子臀部中枪,趴在地上呼天抢地,嗷嗷乱叫,刘国亮上前缴了他的手枪,就地将他反铐了双手,才喘出一口长气。
这时铁道方向接连传来数声紧密的枪响,刘国亮担心林崇善有什么闪失,心里十分着急,双手从上到下,将瘦子搜了一遍,没什么发现,又将其扳转过来,从其怀内搜出一块尚未拆封、包装严密的海洛因,拈其份量,可能不下半公斤。
“妈的,还想跑?看是老子的枪子快,还是你的腿脚快!别他妈鬼喊鬼叫了,痛不死你!”刘国亮一脚踩住毒贩,紧急呼叫了将车停在较远处接应的另一名队友。队友听到高频呼叫,如风赶至,刘国亮将毒贩及其赃物交给队友,交代说:“迅速带回所里,我去看看崇善那边怎么样了。”
这时铁道以南方向再次传来数声枪响。刘国亮飞身绕过院墙,赶至铁道路基,循枪响处一路狂奔。一列火车恰好驶近,拖着刺耳的气笛,呼啸而过。铁轨磨擦的声音,震天动地,山崩水裂。
林崇善其时领命追捕“老兄”亦是悍不畏死,奋勇上前。“老兄”的腿脚贼快,枪法却很差劲,一边舍命奔逃,在数条并行的铁轨间东蹿西跳;一边回头射击,然而屡击不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林崇善的枪法也不咋的,还了两枪,均未打中“老兄”,追逃中还给路轨绊了一跤,跌伤了膝盖骨。但林崇善又岂是吃素的软骨虫,膝盖受点轻伤,自然不在话下。
暗夜里,月光下,他纵身追过数条铁轨,从这边追到那边,终在“老兄”跳下路基,欲往路基下一片民房区逃逸时滚落斜坡,迎头赶上。
“老兄”的子弹已尽,空枪在手,只好束手就擒。“放下枪!我叫你把枪放下!”林崇善枪指“老兄”,喘息低吼。“老兄”没有依言放下手枪,却放下五扎厚厚的人民币,“老弟,请别开枪,我的枪里已没子弹了,但我身上还有这个。钱可是不烫手哇,这里又没外人,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林崇善望了一眼月光下簇新的五扎人民币,枪口不由抖动了一下,渐渐地、渐渐地低了下去。“老兄”见状,揣好空枪,抱拳施礼道:“多谢老弟成全,不杀之恩,日后再报。请记住,在下姓聂,告辞!”说完转身,一溜青烟,遁迹荒郊。
林崇善迅即捡起地上的人民币,两边的裤兜各放了一扎,剩下的三扎,全塞进了皮带内,想想自己放走了逃犯,又曾开枪还击,回去不好交待,一咬牙根,比好射击方向,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腿肚子放了一枪。
这一枪打得巧妙,刚好洞穿皮肉,未伤筋骨;饶是如此,也瞬间痛得他呲牙咧嘴,直打冷颤。他怕自己失血太多,又用匕首割下受伤的裤管,撕成布条,扎紧伤口。做完这一切,他才跌跌撞撞地爬上路基,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这么背时倒运,老远的一个人影,呼喊着他的名字跑到近前,这人正是怕他有失的队长刘国亮。
“你受伤了?人呢?”刘国亮四顾一眼,盯住他问。林崇善咬牙切齿地说:“跑了,我操!”
“伤得严重吗?”刘国亮一把扶住他急问伤情。
“没事。腿肚子挨了一枪。”林崇善生怕他触摸到身上的人民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力推开刘国亮,可也就是这猛力一推,自个儿一个趔趄,身体一抖,一扎人民币顺着完好的右腿裤缝像天使坠落般滑了下去。林崇善惟恐暴露,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护住了那扎险些露馅的人民币。“刘队,你别管我!快去叫辆车来!快去呀!我现在还死不了!”
“这儿不通路,车子开不进,还是让我背你吧!”刘国亮一时也未在意林崇善颇为反常的怒吼,操起他的胳膊就往肩上背……可是,那扎光鲜乌亮的人民币已无可挽回地红杏出墙般贴肉滑出裤管,林崇善再次推开刘国亮,欲盖弥彰地抬脚踩住,“谁要你背啦!快叫车去吧!”
“这是怎么回事?把脚拿开!”刘国亮看到了那扎人民币。
林崇善移开右脚,神情萎靡,歪立一边。
“还有多少?全拿出来呀!”刘国亮催问。
“一共缴获了五万。”林崇善从裤兜和裤腰里拿出四扎人民币捧在手上。
“缴获了脏款,为什么不先向我报告?”刘国亮顿时起疑。
“我这不是受伤不轻吗?”林崇善辨道,“刘队,请看在我们多年拍挡,生死与共,多次舍命相救的情份上,我求你别把这事向上汇报好吗?”
“为这,你放跑了毒贩?”刘国亮冷冷地盯着他,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有的事。”林崇善矢口否认,“是我被他打伤,跑不动了,才让他侥幸逃脱了。”
“那这钱,你是怎么缴获的?”
“是毒贩子边跑边扔下的。”
“然后你就捡起了这些钱,放进了兜里?”
“是这样。刘队,我确实没想隐瞒,也没想独吞,你要相信我。没有及时向你报告,是因为我痛得不行,分散了精力。”
“那钱掉出来,你干吗一脚踩住?怕我看见?”
“我……我当时乱了方寸……刘队,你也别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