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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歌意外,不明究里地抬头。
黑猫似乎也感觉到气氛里的诡异,不安地扭了下腰。
罗萨摸摸它头,往后斜躺,一只手挥了挥:“你没听错,这匣子血蛊我赏你。你去吧,公子必然在等你。”
听竹院,秦若歌抱着那匣血蛊挑开门帘,心里有些忐忑。
很是奇怪,门里居然有火光,公子正坐在床边,静待火盆里的东西燃尽。
秦若歌于是上前,垂低了头,道:“挽歌没能收服秦东书,让公子失望了。”
公子不语,侧头听火苗的噼啪声,许久才道:“我不失望,你已经让秦东书反了,这火盆里烧的就是他差人送来的东西,都是我红蛛门的资料,还有我们诬陷他嫁祸血莲教的证据。”
秦若歌吃惊,于是也转头,看那些纸张转瞬被火苗吞尽。
公子的双手又交叠到了一起,习惯性的微微侧脸:“如果你不临时改变计划,就算秦晗双死了,秦东书也会猜中是我红蛛门做的,不会和武林撕破脸。我该恭喜你,因舍而有得。”
秦若歌的心脏又开始抢拍跳动,很小心地发问:“这么说,秦东书已经归顺红蛛门?那我是不是……?”
“归顺?未必,他只是向我示好,却自然有他的盘算。”公子沉吟:“不过你也算没让我失望,我决定传你心法。”
秦若歌振奋,又轻轻打开了那只长匣:“这是门主刚才赏我的血蛊,公子你看要不要种?”
公子侧耳,听了听后拈起一只,划开秦若歌手腕。
“二十只血蛊虫,可增内力百年,为什么不种。”血蛊虫逆经脉而上时,秦若歌听见公子低语:“不管罗萨赏你这个是出于什么考虑,你先承她这个情。”
秦若歌咬牙,只听见门外一阵疾风掠过,呼啦呼拉地拍过翠竹,就好比浪涌浅滩。
夏风后多有急雨,秦若歌只觉得自己的心波也被这阵风吹开了,一瞬间已是巨浪铺天。
万事皆已具备,她不再需要东风。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将罗萨从她那个位子拉下——
入冬,第一场雪在傍晚时分开始下,越演越急。
到寅时绝杀院已经是一片素白,雪停了,而刚落的雪疏松绵软,就像棉花糖。
秦若歌就在这时迈出了门去,鞋子提在手间,赤脚踏上了新雪。
血蛊虫在燥动,身体好像着了一把火,她干脆脱尽衣衫,只留下一件单薄的亵衣,她在雪地里躺了下来,将身子埋在雪间,那种清冷直入骨髓,秦若歌却觉得舒畅,于是弓起后腰,在雪地上散开头发,开始催动内力。
第252章 时机(2)
蛊虫在血脉里燃着一把温火,她的身体变成了一种奇妙的粉红色,极淡极淡的粉红,里面似乎有微光透出。
秦若歌呼了口气,五指张开,迎风拂动。
半空里飞点荧火,荧蛊在她手心聚拢,自如变换着形状,最后变成了蝴蝶一捧。
内力从指尖催动,蝶群忽一声飞上夜空。秦若歌闭上眼,下颚微收,感觉真气依次流过身体一百零八个穴位。而那蝴蝶也没离开她操控,正一只只盘旋在她的头顶,绕着她肚脐,围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她四周的新雪溶化,水汽隐隐弥漫,似乎要将她心中的烦闷与不甘蒸腾。
这一片迷离当中蝴蝶也振奋,几个起落全部没进了她肚皮。肚皮上于是就好比亮起了一盏灯,一盏幽幽荧亮的灯。
这一幕也未免太诡异,躲在梨树后的二月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讶。
他如今就是这绝杀院里的鬼眼,因为学过忍术,所以只要不发声,藏在暗处根本没人能够发觉。
可是他因刚才变幻莫测的蝴蝶惊讶得抽了口冷气,虽然极低极低。然而秦若歌身上那团荧蛊似乎有灵性,闻声忽一下前来,在他脸前围成了一个圆。
二月的脸被照亮,只是那么一瞬,秦若歌躺在雪地,根本没有可能看见。他暗吁口气,连忙催动忍术,又将身体没入黑暗。
荧蛊四散,秦若歌也起身,拿起她的衣服鞋子,踩雪回屋。
绝杀院又恢复寂静,雪又开始下,从缓渐渐到急。
二月消失。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
隔日,正午艳阳高照,萧景在房里吐纳,将圆月宝剑出鞘,对光看剑。
二月端一碗银耳羹过来,很是规矩地敲门。
萧景回来之后,他就留在秦若歌院里做管事,其实也就是奴才们的头。
影子和鬼眼分属两个部门,因为他曾做过影子,所以秦若歌反而从没怀疑过他。
他也很守本分,进门之后弯腰,恭敬地把银耳羹放下。
萧景抬头,第一次和他说话,两个字:“谢谢。”
二月又弯腰,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突然一道青芒杀到。
圆月宝剑的剑芒,已经离剑而出刺进了他胸膛,不过没要他命,只是刺进了空穴。
二月怔怔,眼看着胸前血迹湮出,开了朵碗大的血花。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后的秦若歌现身,隐策挽成鞭花,托住了他往前栽倒的身子。
“一剑穿心的滋味如何?”等他站稳后秦若歌发话,手指在他伤口流连:“如果不想死,你就好好听完我说话。”
二月果然安静,没喊也没叫。
对话于是开始。
“阁下觉得我将来成为门主的机会有多大?”
“很大,可以说非常大。”
“那你是不是誓死效忠罗萨?”
“二月贪生逐利,挽歌姑娘早就知道。”
“我成为门主之后,你做刑堂堂主,这个利够不够大?”
二月沉默,但眼色已经说明一切。
第253章 时机(3)
“那么挽歌姑娘要我做什么,来换这个利?”停顿片刻后,二月看着秦若歌。
生意成交,一切顺利。
秦若歌掷下赌注,赌他贪生逐利,是个识时务的所谓俊杰。
对弈于是开始,当晚丑时,二月就前去求见罗萨。
罗萨坐在桌前,正在吃刑湮送来的养颜粉,吃完一包又一包。
“这花花绿绿的十几包,我真怀疑不是什么养颜粉,是毒药,你下慢毒来害我。”边吃她还边抱怨。
一旁刑湮翻眼:“我是给你下毒,那请门主别吃,治我死罪。”
罗萨啐他一口,把东西依次吃完,又喝杯西柚蜂蜜茶清口,这才看向二月,问:“找我什么事,那边有动静没有?”
“有。”
“多大的动静,说来听听。”
二月不发话,只是将张羊皮纸递了上去。
一张半焦的羊皮纸,左上角画着枝妖魅的蛇蔓。
罗萨看的时候,二月就在一旁敛首,轻声解释:“夜半三更,他们拿这个来看,好像还不是第一次看,说什么蛇蔓这种东西其实可以克制,还提到公子。”
罗萨眯眼,食指叩桌沉吟:“这么容易拿到,也许是她造假,故意留给你看的。”
二月的头垂得更低:“苏轻涯那一战,门主派我偷偷跟随,现在想来,沁园死前好像的确给了她样东西,隐约就是张纸。”
罗萨显然心动,将纸捏牢:“蛇蔓让人功力大进容颜不老,如果真能控制,那可极好。”
刑湮冷笑,显然不屑:“那也不能以身犯险,说不定正落她圈套。”
“以身犯险?当然不会。”罗萨挑眉,笑得灿烂:“我自然会先找别人种,再依这方子相克,保证犯险的不是我。”
蛇蔓是稀有蛊种,虽然刑湮精通百蛊,可也不能说有便有。
半个月之后,罗萨不耐,决定按照羊皮纸上所说,在月圆前夜先弄解药。
按照纸上的说法,解药的生成叫做蛊合,需要两个宿主。
“种蛊十年以上,内力丰厚的男女各一名……”念着纸上字句罗萨沉吟,回头看刑湮:“这样的男女,红蛛门一共有几对。”
刑湮神色复杂,沉默了有一会,才轻声答道:“连你我一共能凑出四对。”
“那么就是有三对可用。”罗萨紧接了句,毫不犹豫:“你去安排一下,看是一对一对试还是一起试。”
刑湮不动,上来替她拔白头发,边拔边叹息:“其实你我都老了,又何苦来犯险。你武功已经独步江湖,种不种蛇蔓又有什么妨碍。”
“有什么妨碍莫非你不知道?”罗萨闻言回头,有些不可置信:“你几时开始和我生分,不再是我肚里的蛔虫?”
刑湮沉默,将手缓缓放低。
种上蛇蔓,武艺能和公子匹敌,从此不再受他钳制。这便是罗萨的心思,他如何会不知道。
可罗萨就永远不会知道,在红蛛门十年以上不容易,那之中有他不想伤害的故人。
他的心思不重要,她没有功夫也没有必要去揣摩。
第254章 时机(4)
“好了你去吧,照我说的去做。”武断无情,这才是标准罗萨式语气和风格。
而他弯腰说是,也只好和十八年里的每一天一样,舍弃自己心思,无条件顺从。
蛊合在第二天进行,水汽氤氲的浴池边,三对男女依次站好,排在了罗萨跟前。
罗萨流目,看他们时自然就将人分成了两类。
一类是有用的,六个人当中只有月影,所以她也笑得分外怜惜:“影姑娘另外还有任务,现在请先回去。”
另一类当然就是可有可无的,剩下的有五个,她也含笑,笑容叫人不寒而栗,像看件摆设一样看着他们,道:“也没什么,叫各位来就是做个试验,不一定会死。”
说完她便转头,抚着才修的指甲看刑湮,不说话,只是看他。
刑湮叹口气,半旧的衣衫缓缓飘动,弯下了腰:“的确还有一个人选,是碧烟,可是她不合适。”
“合不合适,应该由我来定。”罗萨吹了吹指甲,仍是看他,语气不急不缓。
浴池里这时被人撒下花粉,满池子的热水变成浅粉色,香气也隐约飘荡,是介于桃花和杏花之间的味道。
有四个人已经被剥掉衣衫,赤裸着背靠背站在水池里。
池边还站着的那个人是风竹,因为落单,所以还在等待。
罗萨又吹口指甲,不再看刑湮:“你该知道考验我耐心的代价。”
刑湮半跪,将带来的木匣一一摆到池边,摆完后对着池水发怔,许久才挥手:“去请碧烟来。”
碧烟很快到来,是个看来已经色衰的女子,尖下巴圆眼睛,然而已经不是十分可人。
来红蛛门已经十五年,最高她也曾经做过天杀,可因为任务失败被贬,如今只是个穷途末路的地杀而已。
罗萨靠在躺椅,示意让她在自己跟前半跪,挑起了她下巴,食指一拂,拂过她额头的伤疤,和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这个疤从何而来。”
碧烟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那是她来红蛛门之后的第二天,人还怯生生的,到罗萨那里听差,一句话要听几遍才懂。
那时的罗萨还只是天杀,院门上刻着个“罗”字,满院都种着藤萝。
就在碧烟发傻的时候院里来人,急旋风似地裹了进来,满院子乱翻,恨不能掘地三尺。
她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是看见刑湮将手伸进罗萨衣袖,将什么东西收进了自己手中。
直觉告诉她,这样东西肯定很紧要,而刑湮将东西自己收下,是在替主子犯险。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她当时往前,手从刑湮袖管掠过,摊开掌心,示意他将东西递给自己。
刑湮扭头看她,两人四目对视。
那一眼碧烟永远记得。
瞳仁是深茶色,刑湮的眼深邃然而干净,当时深深看她,由犹豫到坚定,最终放开了掌心。
东西于是到了碧烟这里,罗萨他们终于涉险过关。
到人走后她才感觉到害怕,腿发软身子打颤,人往前一栽,额头撞上了桌角。
桌子是花梨木的,撞得她头晕目眩,当堂就流了血。
第255章 时机(5)
刑湮当时上前扶她,她把东西乘势又送回他手里,一切做的了无痕迹。
从始至终,刑湮没说过一句感谢。
可碧烟知道他心存眷顾,自己是因为当时的一个善念,所以才能在红蛛门存活至今。
就是这一点眷顾,让她心存温暖,所以到现在仍能笑得坦然,看罗萨时并无畏惧,很是平静回她:“因为这个伤疤,碧烟才能苟活,说起来要感谢门主仁慈。”
罗萨笑,因为仁慈这个字眼笑得花枝乱颤,将她衣服一件件剥落,手又掠过那个伤疤:“所以说我已经仁至义尽,往后怎么对你,你都不会有怨言是不是?”
“是。”碧眼点点头,眼中平静无波。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罗萨抚掌大笑,将手一指池水:“那你就下去吧,和风竹一对。”
碧烟依言下水,也和风竹背靠背,低头,并不看刑湮一眼。
刑湮打开盒子,里面原来装的都是蛊虫,分冰蓝和无色两种,装了满满六盒。
罗萨伸脚,荡了荡池水,眼里满是兴奋,对刑湮挥手:“好了你去吧,下来场景激烈,你可千万看不得。”
刑湮不语,抱着木匣下水,意思是要亲自给他们落蛊。
冰蓝色的蛊虫是寒蛊,给女子下。而无色的那种就叫做无色,给男子下。
寒蛊怕热,如果宿主受热就会很自然地聚往一处。
而男子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控制无色,在同一时刻催动真气,让无色随着真气的催动将它植入进女子身体。
无色能够吞噬蛊虫,本来也是解蛊的配方之一。可按照羊皮纸上说,四十九条寒蛊加四十九条无色,如果在恰当时机融合,就能生成寒魄,成为克制蛇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