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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已经起床在厨房那边忙碌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的传入叶苏的耳内。
破天荒的起了一次早床，将怀中的谚儿白嫩的小手拿下，盖好被子就走出去了。
从开着的大门看出去，外面全是刚刚种的水稻，绿油油的在田园上晃动着，甚是美丽。
大人们都在干着农活，有的小孩在田园上玩耍，这对于叶苏来说，天才刚两，而人们已经起来做着各种工作。
“姑娘，看什么呢？来吃饭呢。”老妇人哟呵着。
叶苏端着这碗面，里面还有两个鸡蛋，而明显的看过去，老妇人的碗里是素面。
剩下的那个小碗应该是留给谚儿的吧。
老妇人端着在厨房吃完，叶苏却一直怔愣的看着外面，那田园之景，绿色的气息，充满了生命的朝气。
老妇人出来拿着一把镰刀拿起箩筐正准备背，忽然看见叶苏碗里的面条都没有动过，想到叶苏的来的时候那气质，身上的衣服无疑不是大户人家的，尴尬的脸红了起来，却还是劝慰道：“姑娘吃一口吧，好歹把肚子填饱，别饿着了。”
看着她紧盯着自己，笑了笑：“老婆子出去割点猪草回来，等谚儿醒的时候我大约就回来了，要是没回来，麻烦姑娘帮谚儿洗漱一下。”
想了想，怕叶苏觉得烦，又强调一句：“谚儿不闹的。”
叶苏只觉得好笑，为了一个小孩子的前途，这么大的一个考婆婆对自己小心翼翼的。
“大娘，你去吧，我看着谚儿，我不是不喜欢吃面条，外面的景色太好看了，我都看呆了，一下走神了。”
温柔的笑意传递给老妇人，看着她蹒跚漫步的走过去，叶苏的心里就像被虫子在咬的心疼。
第七十六章老妇人死了
拿起筷子细细品味着手中碗里的面条，具体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很温暖温暖。
将碗收拾好，走到外面的石墩上，看着那些农民忙碌着。
“谚儿饿了。”谚儿走到叶苏面前胖嘟嘟的小嘴软嚅嚅的说道。
牵着他的小手进厨房将面条拿给他吃，他仿佛是习惯叶苏存在一样，除了昨晚的一句你是谁，竟然任由她牵着他，乖乖的听着她吩咐。
乌黑的眼睛望着她，溜溜的转着：“谚儿没有洗脸。”
热气慢慢的升腾，叶苏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暗想：自己脸皮这么厚的人，被这个小孩无意中弄的三番两次的脸红。
打了点水给谚儿洗脸，小心的替他擦着，结果他一把从叶苏手里夺面巾，自己擦着那笑脸，叶苏不会绑发髻，就随意帮他绑了一个现代女孩的马尾辫。
小手挑动着面条，熟练的吹了一口放入口中，夹着鸡蛋递给正望着他吃的叶苏：“娘亲，吃。”
叶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昨天晚上他是无意中喊出来的，今天却是光明正大的唤着。
将他的手推回去：“姐姐不吃，谚儿吃，还有我是姐姐，不是娘亲。”
谚儿一听，不依了，筷子“啪”的一声放下，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叶苏：“你是个坏女人。”
啥？我是坏女儿？这回不是心脏碎裂，二十凳子碎裂了，叶苏一激动，将旁边一只坏了椅脚给踢了，凳子就随着她的人一起倒下去了。
谚儿肥胖的小手指着她：“你这个坏女人，不要谚儿，谚儿也不要你。”
叶苏只觉得脑门上是乌鸦，一下从温柔的娘亲变成了罪恶的坏女人，还真有点让她接受不了。
爬起来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土，柔声安慰：“姐姐要谚儿的，谚儿先吃饭。”
“是娘亲，娘亲不要谚儿，是坏女人。”
叶苏轻轻的声音纠正：“是姐姐。”
谚儿不理她，干脆坐着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这小祖宗！
“好啦好啦，不哭啦，是娘亲娘亲，谚儿不哭。”叶苏只觉得这是前世欠他的，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就像前世为了一个小孩丢弃自己的生命一样，她能安慰自己是为了救一个小生命而结束生命，到这里来，而不是国家抛弃了她。
“那娘亲要不要谚儿？”贼亮的眼眸盯着叶苏，一板一眼的审问。
无奈的点点头，叶苏有气无力的回答：“要。”
小家伙笑的很开心，吃面沾在嘴巴上油腻的嘴巴在叶苏的额间轻轻的落下了一个亮油油的吻。又回去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去了。
叶苏蹲在原地，心里的波涛起伏还没有停止，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雷电了一样，那样震惊，呆愣，还有一种沉溺在其中的感觉，无法说清，更是无法说明白。
回头望了望谚儿，他正努力的跟面条大战着，专注的神情让叶苏莫名其妙的想，他，难道就是来？说不出来的感觉。
“谚儿”一个焦急的声音进来大声的叫着。
叶苏看着这个中年男子淋漓大汗的脸庞，满脸的焦急，看见叶苏的一刻呆了，却又瞬间反应过来：“谚儿，奶奶死了。”
叶苏只听到瓷碗落地的响声，那么尖蜕。
“奶奶。”
谚儿的声音似是杜鹃鸟的鸣声，没有小孩的稚气，只是无尽的哀伤。
他飞奔过来抱着叶苏，满脸的泪水磨砂在叶苏的衣服上，一个劲的叫着奶奶，奶奶。
“带我去看看。”叶苏清冷的声音吩咐。
中年男子在前面走着为叶苏带路，没有问她是谁，也没有对她有所排斥，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充满威严，美丽的容貌就像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利。
叶苏抱着哭泣的谚儿跟在后面，脑海里充斥着老妇人的那句话。
他叫梅谚，是我捡的。
姑娘愿意带走她吗？
他今年满五岁。
教书先生说他是一个奇才，可惜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
“娘亲，娘亲~”谚儿软软的声音对着叶苏的耳朵边喊。
微笑替谚儿擦着脸庞的眼泪，柔声道：“怎么啦？”
从叶苏身上攀下来，指着远处绿草茂盛的地方。
“谚儿要去那里，奶奶在哪里。”
哭的有些嘶哑的声音让叶苏心疼，但更多的是惊讶，这个孩子太早熟。
老妇人的尸体被搬上来了，镰刀扎进了她的腹部，满身的鲜血入了叶苏的眼，红的，条件反射的蒙住谚儿的眼睛。
“谚儿抱住娘亲。”她的声音那么有魅惑，很轻很柔，这是她第一次在梅谚面前自称娘亲，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的说出了口。
有一个中年妇女朝叶苏走来，清冷的说道：“你就是叶苏吧？”
将谚儿抱着怀中，抬起头看着她，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你是？”
知道她的人不多，除了江湖中人，但是她不想伤人。
“梅嫂在死之前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们想听她有什么交代，可无奈她只是喊着你的名字，却不说什么，我们也不认识，也不知道她家怎么就多了一个姑娘，正愁着呢，就去叫谚儿过来见她最后一面，没想到你在那里，只是梅嫂撑不过，去了。”
话说的正伤心，却没见她有一个伤心之情，却有一丝伤感之意，是的，生老病死乃是常见的事，像这种落后的山村，没有大夫，估计女人生孩子都去世了不少，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去忙着伤感，过生活都不知道怎么过的活。
“我不想吓着孩子，能不能麻烦大婶和大伯们帮忙处理一下大娘的后事？”
叶苏戚戚的语气拜托，诚恳的眼睛里满是请求之意，现代很多孩子都因为看见亲人的死状从小有了阴影，她，不想谚儿变成这样，那样她回后悔一辈子的。
那位跟叶苏说话的大婶只是看了一遍叶苏，村子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谚儿还叫她娘亲，难道？
“姑娘，你是谚儿的娘亲？难道你是回来跟梅嫂抢谚儿的？你当初不要他，现在又来抢，是不是梅嫂不同意，你就杀了梅嫂？”妇女尖蜕的声音叫嚣着，指责叶苏的过错，那尖酸刻薄的三角眼神气飞扬的。
叶苏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变的这么快，虽然刚开始她说哈就不是那么友好，那是明显是老妇人不小心掉进沟里，镰刀刺中了自己，她怎么能将矛头指向她？
之前秦宣也是这样，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连一点解释都没有给她，可是秦宣她在乎，眼前这个丑态百露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又何须在乎？
“难怪梅嫂死前一直呢喃着你的名字，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了梅嫂还想抢走谚儿，走，跟我见官去。”她一脸的愤恨，尖酸的语气没有一句不是指着叶苏。
有两个男子朝着叶苏走来，想伸手抓住叶苏的胳膊，她清楚的看见了那个大婶的余光的嫉妒。
原来是嫉妒！
抚上滑。嫩的脸庞，是因为这张脸么？
“娘亲不是杀人凶手。”谚儿坚决的声音响起，阻止了那两个人前进的手臂。
叶苏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孩子，竟然帮着她。
谚儿紧紧的抱着叶苏的脖子，害怕的语气说道：“谚儿没了奶奶，不想没有娘亲。”
全身一震，叶苏整个被温暖包裹着，是眼前的这个孩子给的，这个叫谚儿的孩子。
“大婶，你可不要出口泼酸啊，否则你整个人都会变成腐烂的样子的，就像茅坑里的大粪，既丑又臭。”
第七十七章 带着谚儿离去
叶苏微笑着反驳，说着这么恶心的东西，脸色竟是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满脸的讽刺表明了她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
“我要处理大娘的身体，为她准备后事，你们要是再继续纠缠就别我不客气了，谚儿，我要带走，一是因为大娘拜托我带走，二是，他无亲无故的放在这儿给你们当奴隶吗？”冷冷的语气不客气的嘲讽着，看着这些人，叶苏还以为和大娘一样是好人，没想到个个尖酸刻薄。
轻轻的将谚儿放下来，他知道，他都知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接受吧，亲近了这么多年是能说离开就能离开的么。
“谚儿，不要害怕，看着那个疼你的奶奶，去跟他道别，然后我们一起把奶奶埋入土里，让奶奶安静的睡，好吗？”
叶苏抚着她柔嫩的脸庞，轻声问道，直到他有点疑惑的点了点头，这么小，怎么会知道入土为安，又怎么会知道眼前这个倒泊在鲜血中的人会永远的消失么？
扶起老妇人，右手放在她的膝盖下，镰刀已经被拔出来了，轻轻一提气，人就被抱起来了，叫着身边的谚儿。
“谚儿，跟着我走。”
没走两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强夺取她手中抱着的人，憨厚的说：“姑娘，我来吧。”
叶苏也没推辞，牵着谚儿走在她身后，看了看那个大婶，其实她的脸庞还很是风韵，可见当年的芬芳，只是美丽的女人都是邪恶的，当然不包括她叶苏。
眸子从她身上风轻云淡的停留了一下便移走，却惹的她身体的战栗，害怕的叫嚣着，奔腾着，叶苏的眼光布满了杀机，仿佛只要她一动便立刻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她不甘心！
“旺财，你真的要跟着这个妖媚女人去吗？是她杀了梅嫂，她还想抢走谚儿。”大婶洪亮的嗓门子啊后面喊着，那种愤恨仿佛是她的儿子被杀了一样。
旺财，这个名字怎么那么像一只狗的名字，叶苏更不明白，通常山村里的女人不都是淳朴的嘛，怎么她遇到了梅嫂这样的女人之后，还来让她遇到这么一个对比。
旺财皱了皱眉头，憨厚的声音说道：“秀萍嫂，死者为大，要追究也得将梅嫂安置好了再说吧。”
不软不硬的给挡了回去，叶苏微笑的想，这个男人还不错，懂得分明是非。
“姑娘，你等一下，我去叫人去帮梅嫂洗一下身体，换一下衣服。”名叫旺财的男子客气的说道。
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但是看着谚儿那个将人排斥在千里之外的习惯，竟然紧紧的拉住她，而且还言听计从。秀萍嫂平常就喜欢无事生非。
叶苏坐的那张床上，看着谚儿那熟睡的脸庞，很安静，一点也没有被外面的吵闹所影响，这个孩子真的很令她惊讶。
等一切后事都准备完了，叶苏拉着谚儿子啊坟前跪着拜了三拜。
“大娘，我会照顾好谚儿的，你放心的去吧。”
眼睛有点发酸，虽然她是自己不小心坠下去的，但是若是没有自己，她一定会更好的照顾好自己，不会这么大意的就掉了下去的，自责慢慢的在心里泛开，当谚儿一脸严肃的问自己，奶奶是不是再也不会起来了，她竟然不知道做何回答，难道说，嗯，是啊？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微笑的拜下最后一拜，拉着谚儿站起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离去了。
叶苏牵着谚儿走在大地复苏的道路上，问道：“谚儿，跟着娘亲走，以后再去不回来了，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那些叔叔伯伯了，谚儿不要哭哦。”
看着他清澈的眸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叶苏的心里竟然有一点泛酸。
带着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会抱一下，一会让他自己下来走走，他也不说话，只是累了就叫娘亲，谚儿走不动了。
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要向前走，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从正午走到黄昏，终于到了一个似是集市的地方，往最近的一个小摊走了去，脸上带着羽翼面具，没有带易容的工具，改变不了容貌，只得用面具遮住。
“谚儿，我们吃面条好不好？”叶苏将她报上凳子，柔声的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