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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去祖母那里追问,六丫自己则是去厨房问了问,果真后院是多准备了一份饭菜,又熬煮了几天的黑鱼汤。娘亲也从祖母那里问到了丫丫已经回来的消息,才是确认,丫丫已经回来了。
但是除了祖母谁都不能进去见人,而丫丫的贴身丫鬟碧河碧湖两个也再也没从东厢里出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丫丫怎么样了。
“小姐,你吃点儿吧。”碧河在雕茉莉花样紫檀红圆桌上把饭菜摆好,过去扶丫丫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全的丫丫。
丫丫摇头,把手里的《全鱼宴》合上,靠在软榻上看窗外的竹林。
翠竹四季如春,她好像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姐,今天的饭菜都是厨房特意做的,全都是小姐爱吃的菜呢,真香!”碧河夸张的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在胸前,语气故作轻快的说道。
丫丫依旧摇头。她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见状碧河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看向丫丫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莫说是小姐了,就是她在外面看着也觉着不好受。
老夫人怎么能这样,小姐回来从角门那里偷偷摸摸把人带进来不说。还请了个接生婆进来,要给小姐检查身子。她要是小姐,保准也恨老夫人一辈子!
“那小姐想吃什么?和碧河说,碧河告诉十二去。”收敛下心情,碧河又问。照例是没有收到回答,碧河就自言自语的继续说。
“那碧河去给小姐煮山楂果汤去,小姐肯定是走了太远的路,水土还没有调过来……”
丫丫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她在这儿生活了十五年,要水土不服也是不服的东北那边儿的。不过最近是越来越困了,大概是冬天快来了,她要冬眠了么?
碧河絮絮叨叨的念了一会儿,见那边儿躺着的小姐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而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不论如何小姐多少一定要吃一点儿!
走过去一看,小姐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唉,她再去准备些小吃食备着,等小姐什么时候想吃了也不怕饿着。
“碧海,你去和十二说,要他再去买些零嘴回来。再来,若是有些新鲜的果子,也买些回来吧。”碧河让再院子里的打扫的碧海先不干这些动静大的活儿了。
“买零嘴?老夫人不会同意的。上旬小姐刚回来的那天,我听见老夫人骂小姐了。说小姐又胖又黑,到处都是伤疤,不许小姐多吃东西呢!”碧海摇摇头,拿起扫帚继续清扫落叶。
这株小海棠,一朵花不开不说,一到秋天就着急的落叶子。才扫的,这不又掉了一地。
“小姐这几天吃多少东西你没看见吗?还在这里说这种话!你不去,我去和十二说。”碧河原本就因为担心,心情很不通畅,听到碧海这话,有些冲的说道。
“你爱去就去,看看十二听不听你的!而且,你去说,要是老夫人以为是小姐的意思,又得过来说小姐了!”碧海原本就是个义气浓得性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杨夫人,老夫人请您回去一趟
老夫人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小姐受了那么多苦回来。不仅不关心甚至还觉着小姐这里做的不对,那里做的不好。
“那你扫的小点儿声儿,小姐在睡觉。我再去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吃的,记得以前表少爷常常送小吃食过来给小姐的。但愿没有被六小姐吃光……”碧河叹口气,转身又回厢房里去。
既然不能出去买就自力更生好了,不知道以前有没有留些干果,果子之类的。
梨州城,杨府。
云真把这个月的账簿核对了下,交给一边的圆脸丫鬟收起来。
一旁有机灵的小丫鬟赶紧把茶端上来,雪山云雾,香气四溢。
“这茶还剩多少?都送到二少爷的屋子里去,下回给我泡碧螺春吧。”云真喝了一口茶后,把杯盏搁下,对着圆脸丫鬟吩咐道。
“……是,夫人。”圆脸丫鬟顿了下,这才应道。
“怎么了?二少爷又有什么事儿吗?”云真侧了侧身子,看向一边的圆脸丫鬟。
见云真问起,圆脸丫鬟温和的回道:
“夫人,二少爷已经不喝云雾茶了。”
云真诧异的看了圆脸丫鬟一眼,这小子以前不是一直都很非雪山云雾不喝吗?记得他最开始喝雪山云雾的时候还被热茶烫到了舌头,好几天都皱巴巴着一张小脸。怎么突然不喝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沈云真把追问道。
“夫人,今年新茶回来的时候给二少爷送过去,被退了回来。二少爷身边的丫头说。自打年初,二少爷就不喝云雾茶了。”圆脸丫鬟把新上的碧螺春端到云真身侧的矮桌上,回道。
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沈云真没有去端那茶盏,柳叶弯弯的眉皱了起来。
年初。年初的时候她在忙什么?年初她天天往青峰镇跑,又是花银子往皇城开阳里托人打听消息。年初,丫丫被蛮人掳走。应该是不在这个世上了。
想到这里,沈云真暗暗的叹了口气,自家的儿子的心思她这个做娘亲的哪里不知道。丫丫那丫头,她也喜欢,唉,可惜了。
“夫人,青峰镇老夫人请您去一趟。说有要事和您说!”一直守在外面的管家听到前门儿处传来的消息,把话传了进来。
“嗯。”沈云真点点头,她也有段日子没有回去看看了,正好送些东西回去。
次日,沈云真乘坐马车。带着几车的礼物回了青峰镇。
王氏把沈云真迎进门,在正厢见客厅里坐着喝茶,又派人去后院请老王氏。
沈云真明显瞧出,王氏心不在焉,眼睛有些发红,但却不是哀伤。心中疑惑重重,看来梨姨找她怕是真的有事儿,不似往常那般只是想她回来小住上两日。
“夫人,老夫人说请杨夫人去后院里的说话。”碧水回去禀报了一番后。前来说道。
“那云真快些过去吧,我前院还有些事儿,就先不陪云真了。”王氏站起身来,让身边的碧桃和碧水一道,带着人进去,自己则是麦十叫过来。嘱咐他外出去买些好菜回来,姑娘回娘家,总不能粗茶淡饭的。
竹林东厢里,一片静谧。丫丫翻出件湖蓝的料子,觉得有些暗沉了,可若是给木头叔用,应是正好。想来,木头叔尽是些黑色的衣衫,偶尔穿上件稍亮些的,也是不错。
“小姐这绣的是什么?碧河瞧了半天愣是没有瞧出来。”碧河把八样果盘摆好,放到丫丫面前的案桌上。又泡上一杯茉莉花茶,笑嘻嘻的问。
“这是柏树,现在是看不出来,等我绣全了你再看,可是很好看的。”丫丫探过头去,看到桌上的果子,嘴角往上翘了翘,答起话来,语气轻快。
“小姐你可别糊弄碧河,碧河可是识得柏树的。小姐之前说过,有岁寒三友,竹、柏、梅。这柏就是里头的那个长的最不好看的。”碧河见丫丫心情不错,肯多说些话,也想着心思的和丫丫聊一聊。
“碧河,你瞧瞧你个眼见浅的。光顾着好看了,那梅花,风一吹,雨一打就谢了。那竹子,开了花儿就死了。这柏树可是万古长青,算得上是最厉害的了。”碧海从窗外探进头来,插嘴道。
“就你厉害!”碧河不乐意了,她怎么想着法子逗小姐说话呢,碧海你不在一边儿帮着就罢了还这么奚落她!
“可不是,我碧海是谁啊?”碧海得意的一昂头,然后又腆着脸,看看桌上的果子盘咽口水。
“小姐,你瞧,碧海说的这么好,是不是鼓励鼓励碧海啊?”
丫丫从碧海一探头,眼神儿就黏在了案桌上的果盘上,就知道这馋嘴的丫头在想什么。故意装作不明白碧海的意思。
“碧海这张嘴确实是越发的厉害了。”
碧海等了半天,就换来这句,没有下文,就急了,那眼神儿去看丫丫。
丫丫低头,装作认真的绣女红,她想快些把这衣裳做出来,这料子不厚,别等天冷的狠了,穿不了。
“小姐,你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啊?碧海怎么从来没见过?”左等右等,那眼神儿瞧来瞧去,奈何小姐就是不肯抬头看她一眼,这下碧海没辙了,只能厚着脸皮继续问了。
“嗯?”丫丫故作疑惑的看过去。
碧海急了,小姐怎么绣那劳什子的绣品这么专心,可是那个黑色的,她在外头就闻得老香老香的果子她真的从没见过,而且,好想吃……
“就是那果子盘里的黑色的蜜饯,闻起来好香啊,小姐赏碧海吃一个呗。”不管了,贪嘴就贪嘴呗,她要吃!
看着碧海那变了好几次,最后干脆的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模样。丫丫再也憋不住了,笑了场。这丫头实在是太可乐了。
“哈哈,碧海,你真逗乐儿。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我以为你还要把窗外的那一小块儿地,给扫的薄一层再开口呢。”丫丫笑的眼泪的都快出来了,伸手把那一盘笃斯越橘蜜饯端起来,递到碧海的面前。
既然已经决定顾不上脸面光顾嘴,碧海当然不客气。伸手抓了一大把,双手捧着,美美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小姐这叫什么呀?碧海以前都没吃过!”连吃了三个后,总算是把一早上的馋虫给止住了,碧海含着一个慢慢的品味问道。
“这个呀,叫笃斯越橘,是东北那边儿特有的一种果子,它新鲜的时候更好吃。”想起几个月前在驻地里吃到新鲜的蓝莓的时候,丫丫不禁有些怀疑,那时候,自己该不会也是碧海这样一幅贪吃的模样吧,
“东北啊,那可老远老远了。小姐在那个儿过的真舒坦,这么好吃的果子还天天吃!”碧海含了一会儿,没含住,还是吧唧两口吃了下去。
是挺好的,想到在驻地军营里的生活,确实过的很好,早睡早起,顿顿美食,饭后水果,还兼锻炼身体。说来,她的匕首似乎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在军营里,再也找不到了。
本来站在一边跟着笑话碧海的碧河,瞧见丫丫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小姐可是被掳走的!虽然很早就被八少爷给救回来了,而且回来的时候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
但是听说蛮人都是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的,小姐肯定是被吓着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黑瘦了。老夫人眼神儿才不好呢,非说小姐胖了!生活肯定不是很好。
趁着丫丫晃神儿时候,把碧海拉到一边。
“这些果子不都是你让十二去买的吗?干嘛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问来问去,你看看,准是让小姐想起伤心事儿了!”
“什(唔)?”碧海囫囵的吞下最后的一个笃斯越橘蜜饯然后的诧异的看了眼碧河。
“我没有去就叫十二买啊?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只是叫十二帮我买点儿零嘴回来,结果十二买了,但被老夫人发现了。老夫人让我当场吃完,不许带回房间。”碧海摸摸脖子,好像有点儿噎住了。
“不是你买的?那怎么会出现在柜子里?”碧河奇怪的看了眼桌上的果子,她还以为是碧海托十二买的呢。她也去拜托过十二,但被十二拒绝了,说是老夫人不许小姐吃这些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老天看小姐一个人在屋子被关着,还不给好吃的,可怜小姐就从天上送下来的呗。”碧海灌下几口热水,嗓子总算是舒服多了。
碧河只知道跟在小姐身边,见老夫人苛刻小姐的吃,还不让小姐出去,觉着老夫人不对。从没有想过老夫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屋子里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小姐了。小姐现在每天身上涂的药膏,敷的药泥,吃的药汤都是老夫人亲手熬制的。就算是饭食也都是老夫人特意嘱咐厨房做的。
若是还说老夫人不疼爱小姐,怕就是小姐自己都是不信的。那天晚上的事儿,她听的清楚,老夫人哪里不是为的小姐着想,当然,就是严厉了点儿。
第二百七十五章 说的自是这两个孩子的亲事
“碧河,你以前不是也没出去买,就能拿出好些零嘴嘛,这回还不是一样。”碧海满不在乎,东西都自家柜子了,哪还有什么七七八八好疑惑的。
天上掉馅饼儿,多美的事儿,有什么好烦恼的。
“以前那些零嘴都是谨瑄少爷送过来给小姐吃的。还说呢,以前谨瑄少爷送过来的吃的,可都被你给吃了!”碧河伸手去掐碧海的厚厚的嘴唇,碧海这丫头就是嘴馋,馋的一天不咯嘣咯嘣点儿东西,就嘴皮子痒。
“那不就是谨瑄少爷送的呗!”碧海张嘴就回一句,瞧见碧河的动作。这姿势太熟悉了,立马捂嘴,一溜烟儿的跑了。
“谨瑄他?哦,最近用功了许多,天天在家念书,甚少出来玩了。”北厢里,云真陪坐在一边,听到老王氏突然问起谨瑄,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回道。
老王氏闻言点点头,在家用功念书就好。
“冬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看要不要趁着这好工夫,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老王氏结果云真递过来的杯盏,轻轻的说了一句。
“婚事?家里可是要办喜事了?云真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是六丫的?说的是谁家的亲?”云真一听,方才六丫在前院欲言又止的,原来是这事儿,她一个姑娘家的确实是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六丫的。”老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