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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睡到第三日傍晚,算起来正是答应了邓长陵的最后一日,于是便起来。他不吃不喝的躺了两日多,这时候猛一起身,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抬手摸摸额角,也不发热。他定定神,觉得精神渐复,就叫了小二给他打水洗漱。
那小二与江城年纪相仿,前日得了江城的赏钱,这时候格外勤快,围前围后的全是关心。“小哥脸色不好,可要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江城洗漱完毕,对着房间里的镜子细细打量自己,见脸色确实白的可怕,只用了两日,这身子就被自虐得不成样子,就对着镜子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一笑,江城发现,这样的自己依旧有着难掩的光华,病怏怏有种娇弱的魅力。收起笑容,他换了件灰色的长衫,付了店钱,提着藤箱出了房间。
这时候他再没有力气提着箱子走路,只能上了一辆客栈门口等活的黄包车,将邓长陵给他的那张名片翻出来,对车夫交代了地址,便只是闭目养神。
黄包车晃晃悠悠,江城本来就精神不济,竟被晃得又迷糊了过去。忽然,车子一顿,一只手猛的拉住了他的手腕,那力气竟握得他极为疼痛。张开双眼,就看到汪师傅立在车边,脸上都是关切:“小江,你跟我回去。”
“师傅……”江城觉得眼眶微酸,几乎要流下泪来,忙稳住心神,冷冷的说:“我是不会回去了。”
“班子里也没除名,你敢不回去?!”汪师傅口气也硬了起来,但江城却能感到他心中的关切。
可是他
无法回去了,只能继续和汪师傅顶撞。“我也没卖身给班子里,师傅您就当我死在警察厅里了罢。”
听江城提起警察厅,汪师傅脸色和缓了些,带有几分歉然说道:“我们当初怕得丢下你……”
江城却不容汪师傅说完,他知道师傅想说什么,但实在不想他说出口,打断道:“我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师傅就别拦着了。”说着用力甩开汪师傅抓住他的手掌,对车夫吩咐:“快走快走!”
汪师傅哪里能让他这样就走,反手又将他拉住,急急的说:“你看看你把多年的笔记都留了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那些我是不要了,您若也不想要,就丢了罢。”说完又是一甩,对着有些发呆的车夫一吼:“还不快走,等什么呢!”
汪师傅似乎被江城一甩甩得心冷了下来,也不再拦阻,由着黄包车远去了。
江城摸摸被师傅握得生疼的手腕,无奈的苦笑出来,没想到师傅他们回来得这样快。这时候这样的见面,真的很让人悲哀。
这时候车夫跑得飞快,一会儿就到了邓长陵办公的衙门外,江城给了他车钱,他想来是刚刚被江城吼怕了,没有一句话的拉着车子就跑。
衙门外站岗的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城,走上来点头哈腰:“江老板是吧?参谋长等着您呢。”边说边接了江城手里的箱子,领着他向里面去。
邓长陵的办公室倒是异常朴素,干净的桌面,简单的书架和文件柜,就连长条沙发,也是简单的式样。卫兵将江城带进房间,放心箱子便退了出去。他站在门边,也不坐下,只等着邓长陵发话。
满脸笑容的参谋长看几乎消瘦了一圈的少年,也不说话,只是上下的打量。本以为这个孩子会心思活络得打什么歪主意,没想到却只是搬出了杨宅在小客栈住了两日。看他的脸色,这两日想必休息得不好。不过即使脸色不好,这孩子依旧非常漂亮。数年前费尽心机寻了个大家闺秀送进帅府成了四太太,可哪知道却是个无福的人,只伺候了大帅半年就被新进府的五太太抢了风头。
这个五太太虽然不是大家出身,但上过洋学堂,读过洋书,一进帅府就是专房之宠。那个大家闺秀又没经历过事情,失宠只几个月,竟一病去了。
邓长陵一听四太太失宠,就知道这步棋失算了,可还盼望着能有翻盘的一天,哪里知道那女人竟一点经不住事,只能暗暗叹息着
选人不善了。
调查过这个得宠的五太太,邓长陵无比头痛,这女人竟然是当初一个大官的外室所生,虽然没入族谱,但却也算个名门小姐。她那个母亲只想女儿嫁个好归宿,不计成本的培养,上新式学堂,读新书,读洋书,却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这五太太幼年时是随着母亲一起被赶出府去的,经历人事变迁,对世事看得透彻,为人圆滑,可又看不出一丝坏心,让大帅爱到了骨子里。
这样一个女人,想分她的宠爱,就是弄个前朝的格格进到帅府去,只怕都难。
、第 25 章
那次吃酒听大帅提到小粉蝶,邓长陵就留了心思,从五太太进府,这可是孙大帅第一次对人感兴趣。可他一查才知道,这小粉蝶竟然不是女人,而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
孙大帅不好男色,这个邓长陵却是清楚的,听说是个男孩子,就把原本的心思放了下来。
可后来听说二十七师出去剿匪前竟收了悍匪震东洋,细细一打听,竟是这个叫小粉蝶的戏子牵的线。那场饭局上虽然他处处让别人开口,但一步步引人入彀,是个心思细密的主儿。再说,他两次去监狱探望震东洋,虽然二十七师的人不知道,但却瞒不住邓长陵。
二十七师一出去,面对蒙匪,那个震东洋竟然起了大作用,几场仗打下来,他成了剿匪的主力,把二十七师那个饭桶师长孟浩恩乐得喝酒都找不到嘴,吃饭都端不起碗来了。
邓长陵对这个小粉蝶的兴趣被吊了起来,等到杨雨辰来求情,更感觉这个男孩子不简单。杨雨辰这几年的一举一动一直在他掌握之中,这人一向诚实,一句假话也说不出口,当时竟为了一个戏子对他说谎,可真是出乎意料。当时就存了万一这孩子真的极好就送进帅府的打算,可也并不觉得这孩子真能把大帅牢牢牵在身边。
可等在杨宅见到真人,这个少年从开门的一霎那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少年人身材并未长成,几分稚嫩的青涩,几分灵动的俊美,但更多的是种从没见过的清冷气质,实在不像个戏子。再等那孩子一开口,邓长陵竟真的开始考虑如何将他送入帅府,如此漂亮而懂得进退的聪明孩子,保不准真能让孙大帅尝个新鲜。这新鲜味道一尝,只怕就戒不掉了。
当时虽然敲定了十五天为期,但邓长陵还是怕这个小粉蝶是敷衍他,就派了人日夜监视杨宅。等到见他提着箱子出了门,只当他想逃走,哪里想到他只是找了个客栈睡了两日。他在客栈中的一举一动监视的人全都汇报了上来,如今看他的样子,只怕也是经过了两日的纠结,彻底认了命。
少年站在那里,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脊背却一直挺得很直。邓长陵忽然觉得小粉蝶这个女气十足的艺名并不适合这个倔强的少年,还是他的本名更合适些。
绕过办公桌,邓长陵靠近少年,劲瘦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脖颈,立刻感受到微微的一抖,似乎想要躲开,但最终却未动分毫。心里暗暗夸赞,这孩子的控制力真好。
江城感受着邓长陵的手指在皮肤上掠过,心里泛起一阵
阵恶心。他之前虽然对男人产生了欲望,却猜测仅仅限于杨雨辰一人。这时候他被邓长陵如此抚摸,身体的反应使他确信了这点,但他却强行忍住一拳挥出去的冲动。
邓长陵适时的收了手,看到少年长长的抒了口气,点点头说:“很好。”
退开一步,给少年更大的空间,再次点点头:“你很聪明的没有逃跑,非常不错。”
“既然答应了参谋长,自然要说话算话。也请参谋长一定做到答应了我的事情。”江城的脊背依旧是挺直的,被长衫衣领包裹住的白皙的脖颈微微后仰,有几分苍白的脸孔执拗的扬着。
“德意志、英吉利,还有东瀛。你给他选一个吧。大帅打算每个国家送去两个人,回来了就是军长,如果队伍带的好,很快就能升为军团长。”邓长陵给杨雨辰安排了一条好路,既为了完成对江城的诺言,也为了拉拢一个可用的人才。
权衡了一下三个国家,江城最终帮杨雨辰做了选择,“英吉利吧。”记忆里还是那个岛屿国家比较安全。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吧。”邓长陵回到桌边,边拉抽屉边说,“半个月后出发,出发前你还打算见见他吗?”
江城只是摇摇头,有什么可见的呢?那天那个人的脸色,一辈子也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邓长陵从抽屉里取出些东西,对江城招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些。”
走到桌边,看到桌面上是三张女人的黑白照片。邓长陵对他说:“这是大帅的三位太太。”指着第一张说:“孙大帅正室已死,这是二太太卢氏,她虽然跟着大帅时间最长,但是一心向佛,每日里只是吃斋念经,对家里的事情是一丝不问的。”又指着第二张照片介绍:“三太太赵氏,府里最不受大帅待见。”拿起最后一张照片送到江城手里:“这个可是大帅心上的人,五太太寿氏。你进府去,要是能从她手里抢几分大帅的心,就算我没白白的费力送你进去。”
江城没想到这个闻名的五太太竟然和历史上那人同姓,那么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呢?据说那个女人人好心好,聪明能干,若真的是她,将来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过几天就是中秋,我会送你进帅府唱戏,到时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邓长陵也不和江城说过多的废话,这个孩子格外的聪明,他认为让他自由发挥,效果可以更好些。
、第 26 章
最近几日,杨雨辰一直窝在团部里,身边的副官和团部里跑腿的小兵被他骂了个遍,每个他身边的人都很纳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团长怎么会如此的沉不住气。
杨雨辰也觉得他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自从那个午后,江城那被汗水濡湿了的泛着粉红色□的身体就不停在他眼前晃动,他每每想起那种男人的最原始的欲望就在他身体里翻腾。少年那一抹魅惑的笑,仿佛毒药,从脑海里随着血液蕴遍全身,他连骨骼都在叫嚣着,想要将那个少年纳入怀中。
这样的状态让杨雨辰非常不适应,多少年的军旅生涯,他也有无法宣泄欲望的情况,但每次都如涨潮退潮一般,上来了再下去,从来不会持续。可如今,对一个他心心念念感恩了多年的少年,他竟怀有了无法退却的欲望,到底如何是好?
终于,一个电话给了他回家的勇气。
之前看江城衣服都是中式的长衫短衫,他特意找了最好的裁缝店,用最好的料子,给江城定做了一身米色的三件式西装。原本说好中秋前三天取衣服,哪里知道竟然到了中秋当天才接到了裁缝店通知取衣服的电话。
看着裁缝挂在架子上展示给他的衣服,杨雨辰脑子里马上出现了那孩子穿着新衣服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包起来。别弄皱了。”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回家里去了。
夹着装西装的纸盒,他又直奔商店买了双配套的白色皮鞋,杨雨辰叫了辆黄包车,心里只想快些回家,不由得一路的催促车夫快跑。
车到家门口,他却又踟蹰起来,在院门外转了又转,几次想伸手拍门,却又几次缩了回来。正反反复复犹豫着,林伯却拉了门,一见是他,连忙大开了院门,“少爷,你可回来了。”伸手要接他手里的东西。
这时候他也不好不进门去,迈步进门,却不把东西交给林伯,只是向江城住的房间走。“这几天事情忙,可算是在节前忙完了,今天我们三个好好的过个中秋。”
江城倒是不在房间里,他把东西放在床上,回身问林伯:“小江呢?天也不早了,还不回来吃晚饭?月饼备下了吗?”
林伯脸上一僵,说出来的话让他如堕冰窖:“小江都三天没回来了,我看他箱子也没了一只,剩下的一只也是空的,只怕是他不要了。”
杨雨辰细看房中的一切,除了墙角敞开的空箱子,床上被褥整齐,桌上几摞书,几张纸,再无旁的事物。
他慢慢的坐在床边,冲林伯摆摆手:“我自己坐一会,您先休息吧。”
坐了一会,他转过身在床上摸索,枕头下空空的。忽然想到书桌上似乎是有几张纸,急忙忙的去桌边查看。可他一到桌边,就看到了压在信笺正中的黑色钢笔。信笺上满是字迹,笔迹飘逸,行云流水一般,原以为是江城留下的信,拿起来细看却是两张唱词。
他也还记得江城曾许诺过要好好给他讲戏,看来他是记得的,词都备下了,可却没机会听他讲解了。这次他走,钢笔也没带走,难道是因为那天的事情?
回忆起那天的一点一滴,格外清晰的是少年后仰的白皙颈项与被薄薄的汗水润湿的皮肤,那种感受过快感后的慵懒,还有最后露出的魅惑的笑颜。还有别的什么吗?无法遗忘的还有自身不停叫嚣的欲望。
应该还有些什么,但是还有什么呢?
最终,杨雨辰想起了那个仓惶的转身,还有那被用力摔上的房门……
少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却因为看到了他的私隐而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