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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曹、吴两人告辞出去,江城睡进了是非的房间。当夜孙庆麟就收用了米秀姑,这女孩子虽然样子不是顶好,但却令孙庆麟想起了结发之妻赵氏。想当初他和赵氏少年夫妻,虽然日子过得清苦,饱饭都难得有一顿,但两人你推我让的吃一碗稀粥,现在想起来,仿佛还有一丝丝的甜意。
第二天起床,江城竟已经给米秀姑准备好了全新的旗袍和外套、皮鞋,颜色素雅,材料剪裁都属上乘,显然是费了心细细挑选过的。孙庆麟很是满意,笑着对江城点头,然后那进去让米秀姑从头到脚的换装。不得不说,江城还是眼光独到,米氏穿了新衣出来,竟也有几分娇媚颜色。
是非偷偷问他:“那么普通一个女人,怎么穿了你准备的一身衣服,就像变了个样子?”
“大叔忘记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江城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男旦,生得再好,也不会像女人一样,所以最在妆扮上下工夫,也最会突出人的优点。米姑娘只是刚从乡下出来,不会打扮而已,要是能被寿夫人□一下,一定不会丢大帅府的脸。”
一边被几个人关注的米秀姑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但一双眼睛却偷偷的只去瞟江城。那个漂亮的男孩子昨天和她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高贵,即使现在,她也无法把眼光放在别人身上。
孙庆麟前后打量米秀姑,最后说:“四哥,你选两个可靠的人,把秀姑送回奉天去交给老五。”
“大帅,您不留下她陪你吗?”是非觉得很奇怪。
“四哥,此行处处凶险,暗中不知有多少人窥探,留个女人在这里,实在不方便。”孙庆麟心里的想法却没说出来,这个米秀姑看起来本性纯良,但到底相处日短,实在看不透就里,就这么留在身边,他实在不放心。
“那见了夫人,要怎么交代?”是非也明白了孙庆麟的意思。
孙庆麟想了想,最后说:“就和老五说,放个丫头在她房里。我看
秀姑也是做惯了事的,让她去服侍老五,应该错不了。而且,她也需要老五好好□一下,现在的行动举止可不成。”
他说完了,还是怕寿萱会多想生气,转头对江城说:“小江,你给你姐姐写封信,把事情好好解释一下。让她千万不要多心。”
米秀姑就这样被送去了奉天,寿萱接到江城的亲笔信,看过之后笑着对璧儿说:“大帅怕我吃醋,竟然让小江来说和。其实,从进帅府那天,我就知道我肯定不是最后一个,这帅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之后她让璧儿收拾了她隔壁的房间,又选了两个婆子一个小丫头服侍秀姑,待她竟如亲姐妹一般。她细心教导秀姑,从穿衣打扮到待人接物。等孙庆麟回到奉天的时候,秀姑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孙庆麟收下米秀姑当夜,段再兴就收到了消息,说是曹启祥找了个村姑送给了孙庆麟,孙竟非常喜爱,看样子是打算收房了。听到这个消息,段再兴嗤之以鼻,也就孙庆麟那种大老粗才会把个村姑收房。“鼎林,一会儿你去选几个漂亮姑娘送到奉天会馆,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粗看看,村姑算什么。”
“大帅,您怎么全不在意?那个村姑只怕是个幌子,他们直、奉两系怕是已经谈好了结盟条件。”段再兴这样的态度,徐鼎林实在头疼。
“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就算两系结盟,能有多少兵力?咱们总兵力倍于他们,还有德意志撑腰,还怕什么?”段再兴实在没把孙庆麟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却还有事情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阻止我拉拢姓孙的呢?”
“若是我说我与姓孙的有私怨,大帅会怪我吗?”
“你细细说给我。”段再兴有些好奇,这个徐鼎林一向除了军事什么都不关心,怎么会与孙庆麟结怨?
“大帅是否还记得闹得沸沸扬扬的德意志银行欲侵吞孙庆麟私产的事情?当时枪毙了两个经理,一个姓陈一个姓胡,那个姓陈的经理就是在下发妻的亲哥哥。”说起此事,徐鼎林咬牙切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夫妻感情极好,你当年有志难伸,还是你夫人说服其兄,卖了家中祖产,才扶你步入官场。”
“大帅说的不错,我能有今日,能够拜在大帅门下,妻舅确实功不可没。前几年,德意志与我系交好,我好不容易托人送礼,才把他送进银行成为经理,哪里想到却害他死在孙庆麟男宠的枪下。”想起孙庆麟身边那个微笑的少年,徐鼎林就心头火
起,什么时候让他落到自己手里,非要活活撕碎了他不可。
段再兴看到他眼里的凶光,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事情你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徐鼎林跟随他多年,他做事完全信得过。
、第 65 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最近争取做到日更。
两天后的清晨,孙庆麟见识到了曹、段两人的幼稚可笑。帝国饭店为了迎接他们特意铺上了红地毯,但却没想到会引起争端。
作为贵宾,孙庆麟自然被让了上去,他刚刚迈步,身后就响起了异声。回头一看,只见曹、段两人正争抢着谁先步上红地毯,你推我搡,小孩子一般。
在和谈桌上,曹启祥提出的条件很简单,罢免徐鼎林边防军总司令的职位,交军事法庭严惩,至于边防军,交给吴硕勋统领。这个条件看似简单,但却着实打击了皖系实力,段再兴根本不可能同意。两方面的人言语不和,虽然还不至于动手,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越来越难听。
孙庆麟坐在两系将领中间,明面上不偏不向,但实际上却帮着曹启祥说话。江城站在他身后,看着皖系参会人的目光,不由得暗暗担心。那些人,那样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杀人,而目标就是他们。令他尤其恐惧的,就是进京那天见过的徐鼎林。那个人眼中的点点寒光时常仿佛无意一般的扫过他,就像利刃一般,而且那眼神中还带一种暴虐,令他本能的战栗。
这样看他,显然是有目的的。他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和他之间有过交集,如果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那样看他?是不是应该就此事,提醒一下孙庆麟?
就这样从早胡闹到傍晚,直、皖两系不欢而散。在回去的汽车上,孙庆麟闭着眼睛问江城:“你觉得今天的谈判如何?”
“您作为调停人进京,曹大帅主动结交,在情理之中。但是段大帅的行动显然不太合理,除了进京那天接站的徐鼎林,这几天竟然再没有有身份的人来问候。昨天派了个小副官,送来几个艳俗的女人,实在有些无理。除非是段大帅根本不想结交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他们不想结交您,还请您进京调停,我就怕他会打着对您动手的坏主意。咱们不得不防。”
江城分析得在请在理,孙庆麟非常满意,竟睁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江城隐隐觉得孙庆麟话里有话,但却捉摸不透,也就不问,坐在他身边只是思考,如今形势凶险,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孙庆麟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低声说道:“他们现在还不敢动手,但三五日间就有分晓。”
这种无聊的谈判进行了一天又一天,双方气氛越来越紧张,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江城跟着孙庆麟,每
天往来于帝国饭店与奉天会馆中间,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一天午后,孙庆麟忽然觉得天气炎热,他不方便回奉天会馆换装,就吩咐江城回去给他取衣服。江城坐着车子才开出帝国饭店不远,就有十几个穿着和服的东瀛男人拿着长长的东洋刀想围住他坐的汽车。江城一见那些人,心里就是一颤,向司机发令:“把油门踩到底,往前冲,撞死人我负责。”
那司机也知道东瀛浪人杀人不眨眼,如狼似虎地举着长刀冲过来,真要是让他们冲上车子,他和江城一个也别想活。既然江城说他来负责,司机开着车子只管加速,那些东瀛人也是怕死,最后还是让了条路出来。
车子开进奉天会馆,江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他稳稳心神,考虑了一下,抽出一张信笺写了几行字,然后叫了个会馆跑街过来,塞给他两块银元,“麻烦你去一下糖葫芦胡同寿家,送个信,就说大帅请寿老太爷吃饭,请他们晚上一定前来。”
等江城取了衣服原路返回,他也怕再遇到那些人,就带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跟车,一路平安地回到帝国饭店。见到孙庆麟前,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终于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什么异常。
会议室里的徐鼎林看着江城神色自若的回来,心里暗骂他雇佣的那些日本浪人是废物。他本想找机会把这个少年劫持到手,好好的出口恶气,哪里想到这个少年从不出奉天会馆,根本没有机会。今天孙庆麟派他一人回会馆,真是难得的好机会,也不知为什么那些日本人会没有得手?
这一天的会议依旧没有结果,在回程的汽车上,江城把白天的事情细细向孙庆麟汇报。孙庆麟听后,沉吟半晌,说道:“看来徐鼎林打算动手了,很可能就在今天晚上。”
“那么我们怎么办?现在就坐火车回奉天吗?”
“他们会不安排人监视我们吗?只要我们这里一出发,就会有无数枪口对准我们,只怕没到火车站,我们这点人就会全军覆没。”孙庆麟说得严重,但脸上并不紧张。
江城看着孙庆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孙庆麟最讨厌人自作主张,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没时间请示。
看到江城这个样子,孙庆麟问:“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怪你。”
“大帅,我让人给寿家送信,请了他们晚上到会馆来吃饭。”说完这些,江城心里有些忐忑。
江城一
说出寿家,孙庆麟就猜到了他的意图,点头道:“这事你办得不错,合情合理。晚饭的时候把酒好好安排一下,一杯就解决问题。虽然是利用了他们,但也只能回到奉天再派人回来送厚礼谢罪了。”
见孙庆麟没有怪罪,江城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归了位。
一路无话,晚饭时分,寿家老太爷倒是没到,但是家里几个主要的男主人却坐着豪华的马车悉数到齐。孙庆麟与寿家的人仿佛格外亲近,亲自出到院中迎接,但是也没安排在正厅中待茶,而是直接引入了边上的餐厅。
这一桌子饭菜没有罗列杯盘、山珍海味,反倒是清清淡淡的家常菜,只是做得更为精细。寿家的几个人看了,暗暗点头,这个东北王看来是真的把寿家当成亲戚来结交了。等江城把酒端上来,那几人见了他,也觉得亲近,就要拉他也入席。
江城拿捏着手里的酒瓶,想着一会的任务,哪里敢误事,只能推脱说大帅跟前没有他的座位。那几个人见他执意不肯,也不强求,嘴上还不住夸赞孙庆麟教导有方,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得如此知道进退。
江城把手中的酒分做了三个小壶,分别放入热水里烫着,其实其中的一壶早就下好了麻药。他装着先给客人斟酒,把几人的杯中都倒好了药酒,等最后斟到孙庆麟时,就摇着酒壶笑着说:“这酒壶太小了,竟不够一杯了。”然后换过好酒,才给孙满了一杯。
、第 66 章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明天继续…………
那几个寿家的人哪里晓得酒中下了药,被孙庆麟两句好话一说,乖乖把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一会时间,几个人都趴在桌上不动了。
见几人不动了,孙庆麟带着江城不紧不慢的上楼换了衣服,然后叫上已经准备好的是非和四个贴身保镖,穿着几个寿家人脱在大厅里的外衣,施施然坐上寿家的马车,直奔火车站去了。江城知道今夜八点有一趟直达奉天的客车,显然孙庆麟是想坐着这趟车回去。他们这次回去,显然就会与曹启祥联手,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打成个什么样子。
四月的天气,太阳已不是那么容易就肯收工的了,徐鼎林在办公室里几乎把鞋底磨薄了半分,才等到了日落天黑。之前已经点好的手枪队就在院子中待命,他一挥手,那些人就悄没声息的上了军用卡车,三辆车装了个满满当当,往奉天会馆开去。
这三车人把奉天会馆前后围了个死,徐鼎林向他们强调:“我不开枪,谁也不许开枪。我若开枪,除了孙庆麟身边那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其他剩下的人杀无赦。那个男孩子务必抓活的!”他心中就憋了一口气,非要活捉了江城去陈楚乔坟上活祭。
可是等他冲进会馆,里外搜了一遍,才发现孙庆麟、江城、是非已经离开了。叫过一直在会馆前后门监视的手下一问,才知道寿家的马车来过又走了,想必这几个人就是那时候离开的会馆。他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八点,他也知道今晚有一列客车直达奉天,不由得心里着急。
好在现在八点刚过,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廊坊车站,只说车上有被通缉的要犯,严令站长不许放行。打完电话,他就带着所有的人直奔廊坊车站。
江城跟着孙庆麟赶到北平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