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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为人父母,爱子爱女之心小异大同。卢氏看着江城,她活了四十年,只有亚男一个女儿,说什么也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理智告诉她,这个江城是大帅看上的最适合的人选,可感情却一直在提醒她,江城并不喜欢亚男,亚男跟着他一辈子就会如她一般。她摇摇头:“你没那心思,亚男也没有。我当然是和她站在一边。”
她看着面前的青年,暗暗叹气,这一场大病,他病容残损,原本的风采余下的不足十分之二三。“我是想,你心事太重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之后的事,现在还不是忧心的时候。大帅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听他的吧 。何苦病成这样,身子也受不住啊。”
“二太太您是帅府里难得的明白人,难道不知道做人最重信义二字?我若是随意答应,将来做不到,就太对不起寿姐姐了。”江城记得多年来寿萱对他的好,是万万不想欺骗她的 。
“唉……”卢氏长长一叹,“你也太倔,大帅和五妹妹那里又认死理。今日让你收了璧儿,你还能放着她不理。来日真让你迎娶亚男,我看你有什么办法。”
江城一双眼死死盯着卢氏,眼中全是请求之意。“我只求您 ,到时候帮帮我和三小姐。”
“她是我亲生女儿,我也希望她一世无忧。可我到底不是夫人,说话分量有限,只怕劝不住大帅。若是能说动五妹妹,也许……”她也知寿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江城和杨雨辰分开 的,必然是不肯帮忙的。
江城心里盘算了一阵,说道:“如今三小姐才不到十四岁,说什么都太早。二太太只要把时间拖一拖,拖到三小姐二十岁,那就成了。”他记得那个世界,东北王出事是在1928年 ,只要在那之前别把事情做得没转圜余地,就都好说。当然 ,这个也只是猜测,让他明说孙庆麟会被东瀛人暗算,他是不敢的,而且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卢氏听他说拖延,心里疑惑,问道:“你拖延有什么好处?还是你知道些什么?”照例说,这事越早解决越好,哪里有拖延的道理。
不能明说,江城只好含糊着,“三小姐年纪大了,自然有喜欢的人,以三小姐的眼光,她看上的的人物绝不会是凡夫俗子。到时候大帅看了,一高兴就放过我了。”
这话说得好听,但卢氏却也明白是江城的妄想。孙庆麟已经 明说过,他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的婚姻最不重的就是情意 二字。可她看江城脸上浓浓的病气,终于没说丧气话,只是拍着他的手道:“你好好歇着吧,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只推说亚男年纪太小吧。”
好容易江城身子硬实了点,能够起
来在花园里逛上两圈了,突然就接到了从北平来的电报。发电人居然是是非,上边只有“速归”二字。江城捏着电报,心中很是不安,他病着这些时候,也不知道北平那边的情势,这时候出来这样一封电 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卢氏给他归置了东西,又带着璧儿打点了带给孙庆麟和寿萱的吃的用的,让管家去通知了火车站,包了一整节车厢的厢 房,亲自送了江城、璧儿和九斤等随扈上车,还不放心,拉 着璧儿嘱咐了好久,临到开车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其实,不用卢氏叮嘱,璧儿也会尽力的照顾江城。
车子一动,江城就让璧儿找侍者要来了近期的报纸,最近的时事还是该知道一些,见到孙庆麟的时候才好应对。
拿着报纸一看,江城就皱了眉头,虽然上边没写明白,但孙庆麟接见日本使节的事情被一报再报,若不是双方在商谈什么,真用不着如此频繁的会面。东瀛一向贪心不足,而且当 初和孙庆麟的合作又多,如果是小事,两三次也就谈妥了,这样的架势,必然是合谋什么大事。
该怎么办?
南省政府和北平闹得正激烈,孙庆麟必是为了这个才又起了和东瀛合作的念头。可是,全国上下都对东瀛深恶痛绝,小 事情也就罢了,要真是最后签出个像当年二十一条那样的东西,全国的人骂也要骂死孙大帅。
东瀛到底想要什么?
这几年,他们为了三省的煤、铁矿山和铁路已经找了孙庆麟 多次,邓长陵在一旁敲边鼓推波助澜,还好孙庆麟存住了寸土不让的心思,没让他们得逞。江城是知道孙庆麟的底细,要维持现有的省份还好,但要和南省开战打下全国,实在有心无力。东瀛挑这个时辰提出要分些矿山铁路的经营权,只怕孙庆麟真会答应。
东瀛矿产缺乏,尤其铜铁缺得厉害,要是让他们放开了从三省往东瀛国内运这些,造出来的枪炮将来打的就是国人。这铁路也是万万不能松口的,将来那个事情就是出在铁路上,他虽然算计着出事以后没了孙大帅就能重获自由,但是心里实在不愿意打破寿萱的幸福。
或者东瀛要的比这些还多,所以才一直没有谈下来?
江城胡思乱想,本该吃了药睡下休息,可毫无睡意,就歪在那里看璧儿拿着个撑子刺绣。天青色的丝缎,上边绣的好像是只什么鸟,从他病着璧儿陪着他的时候就拿着这个打发时 间,如今以绣出个大概了。
“你绣了什么,拿给我看看?”江城突然说话,把璧儿惊得一跳,险些扎了手指。
“少爷要喝水吗?”她虽然上了头,可对江城的称呼却没变化,还是如当初一般叫他少爷。
从喜宴那日,江城很少和她说话,养病的时候要是她陪着,没有需要全不开口。现在突然问她绣什么花样,实在有些反常。
江城冲她点点头,虽然没笑,脸上神情倒也柔和。“我看那好像是只鸟,给我看看?”
璧儿有些脸红,缩手缩脚的把撑子送了过来。江城一看,那居然是只大雁,难得璧儿手巧,绣得活灵活现,连伸开的翅 膀上的翎羽细纹都绣了出来。
“怎么想起绣了这个?”江城拿着撑子,看了半晌,“若是再绣上两句词,就能做块好手帕了。”
璧儿脸上一片红霞,“二太太说,大雁是忠贞之鸟,让我绣了给你做个……”
江城不等她说完,就把撑子抵还过去。“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带着不方便。”璧儿想说什么,他都能猜到,将来他是一 定要放璧儿去跟别人的,实在不想她陷得太深。
璧儿被江城冷淡惯了,默默拿回撑子,继续绣了起来。穿针引线的空档,她偷眼看江城的睡容,只觉得他脸上全是忧虑 ,也不知在为了什么发愁。
还是南海西花厅,孙庆麟一见江城进来,就猛地拍起了桌子 。“你那个杨雨辰在搞什么名堂!去东瀛观操,怎么就不回来了?!说是病在香洲回不来,难道我就没一个半个消息灵通的?根本就是装病!”
江城的病本来就没好利索,这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中一阵阵发昏。
孙庆麟的脾气还没发完,“我让你弄只军队,是给你提底气 。现在却成了他的本钱,他算什么东西!”他把桌子拍得山响,若不是紫檀木的桌子结实,早就散了架子。
是非坐在一边脸色也不好看。现在南省和他们虽然没有明刀 明枪,但战事一触即发,那两万人驻扎榆关,还不听派遣,孙庆麟不可能不生气。
“也许他真的病了……”江城硬撑着回答,声音都发着抖。 那个人不是爱惹事的,这次怎么会这样做,惹恼了孙庆麟,以后可怎么办?
孙庆麟一听他辩解,怒极反笑,指着江城对是非说。“你还说他是明白的?我就知道他心里向着那个混蛋!早就看他不顺眼,眼里都是奸邪,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花那么多钱培养他,这时候又当了军长,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给我找那么多麻烦。”说到这里,又是一拍桌子。“江城!你跟他是一道的吧!”
是非看江城脸色惨白惨白的,忽然就想起来卢氏的电报,劝 道:“您看着小江长大的,他不是那种人。二太太电报里说他还病着,您看他瘦的都脱了相了,还是让他回去歇着吧。 ”
孙庆麟看看江城,也看出他气色不好,但是到底时间
不容浪 费。“火车上歇着去。”他的语气没了刚才那般的火气,和缓了许多。“赶快去香洲,把他叫回来。我这里打电报已经 不好使了,你就亲自跑一趟吧。”
“是……”还好孙庆麟没让别人去把杨雨辰绑回来,事情应该还能挽回。
是非走过来,摸摸江城的手。“你还是去看看西医再走吧,这样病着,时间长了留下病根,就不是玩儿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作者的朋友帮更飘过。。。。。
作者本人仍然病着,咳嗽听说好一些了,哎,自己病得七昏八素的还不断提醒我更文,怕大家断了顿。希望小黛早日好起来。
、第 116 章
美利坚租界医院里,杨雨辰包了个套房,已经住了半个多月。思婷日日都去,每次都带了汤汤水水,还真像是个贤惠的妻子。
杨雨辰知道她是在做样子,也不拦阻,她送来就吃,只是两个人话少得可怜。住院的这些日子,来的还有南省政府那个代表,见了面明话暗语说的全是请杨雨辰到南省新办的军校里做教官,语气甚是诚恳。
思婷当时陪坐在一边,脸上是温婉的笑容,心里却暗暗冷笑。这个人眼里只有江城,几时能把江城弄到南省来,他们才能把这个人弄来呢。
这一日思婷又送了饭来,懒得坐在房间里看杨雨辰的脸孔,就一声不响的出了房间。只一出病房门,人就呆住了。
江城身上一袭深蓝竹布的长衫,人却瘦得可怜,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了,眼窝都凹了进去。病房外玻璃窗透过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苍白得好像能透过阳光去似地。
思婷一恍惚,等回过神来,却已经伸臂抱住了江城。就像是长姐抱住了幼弟,又像是母亲抱住了儿子。
江城闭了闭眼睛,这个女人太像母亲,这样的拥抱实在让他难以拒绝。
良久良久,思婷才说:“你病了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之前得了风寒,大夫开的药不对症,病得时间长了些。”江城边说边退了几步,与思婷拉开了点距离。
“得了病不好好歇着,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思婷嘟起了嘴,语气里全是嗔怪。
江城记得,好久之前,他病了,母亲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埋怨,就是这样嘟着嘴。他脸上的神情越发柔和,轻轻回答:“我都好了。”
杨雨辰一推病房门就看到江城被思婷抱在怀里,又看到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说话,心里升起一股酸涩的味道,浓浓的不肯消散。
江城一眼看到他出来,心头突突乱跳,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颜色。分别也不过两月,倒像是几年那么久。虽然知道他住在这里是为了装病,可看他的气色,也不是很好。
两人对视半晌,都不说话。
思婷一看江城那样子,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杨雨辰出来了。这两个人一见面,眼睛里再没有了旁人。她心里是江城,可也知道江城心里没她,现在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于是推了他一把,“呆在走廊里做什么,你们进去好好说话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
杨雨辰看江城瘦得都不像了样子,到底心疼,拉了他进了病房,往沙发上一按。“才多久没见,怎么就这样了?”
江城也不答他的问话,只是说:“你跟我回去吧。”
“好,明日我们就回去。”他本来就是为了江城才在此装病,
既然人都从帅府里出来了,他也就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我看你气色太差,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江城握住他按在肩膀上的手,轻轻摇摇头。“我就是闷得时间长了,吃不下才瘦的,没什么大病。”他能和思婷坦言生病,却实在不想让杨雨辰担心。“你回去多陪我各处逛逛,也就能吃下东西了。”说完冲他粲然一笑,脸上病容一扫而光。
杨雨辰听他说气闷,还真以为陆同远猜测的软禁事情属实。他想着,这事情过去了就罢了,实在不好说清问明,他们毕竟都在孙庆麟手下,就是有什么,也还是藏起来别露了白才安全。
两个人这时候要是把话说开,事情可能就会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有着杨雨辰陪伴,江城心情好了,自然精神就旺了,眼见着脸上就长了肉。他们也不做火车,只包了只半大的客轮沿海岸线向上,缓缓往天津卫去。两个人同吃同睡,璧儿和思婷两个还如住在奉天会馆的时候一样。思婷也不抱怨,看着璧儿每天对着个手帕抹眼泪,一句也不去劝。她知道璧儿那丫头存着从一而终的念头,不由得偷偷冷笑,江城已经认准了杨雨辰,孙大帅都打不散他们,凭她这么个大字都不识的小丫头,在江城心里连个浪花都翻不出来。
她如今全好了,脑子清楚想的事情就多。她以为,那两个人真能放开了手也就罢了,若是不放手,就赶紧离了这个国家,也许还有相守的机会,要是真还在这里,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行船的十几日,江城也曾和杨雨辰谈起东瀛与孙庆麟僵持不下的谈判。杨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