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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你不最好勾搭小女么?去趟鸾鸣宫瞧瞧,说不准就看对眼了呢,让她做个丞相夫人也不错!”
陌珏热烈鼓掌:“好主意!横竖萧云镜也是贡品,不一定非要嫁给建璋皇帝,嫁大官也可以啊!”
沈翊尘古怪地左看右看,温润如玉的眉眼间写满嫌弃:“你俩吃错药了吧?我去勾搭公主?公主能答应么?”
“你看,她既然能被送到建璋来,就说明在那边缺乏依靠,也没有太受关注,这种女人没见过世面,给俩甜枣就收服了。”陌珏耐心地给他分析现状,“反正后宫全空着就她一个人,你大胆冲上去吧,兄弟们给你精神支撑,誓要把她拿下!”
“……我尽量。”
于是三人就这么愉快地订立了盟约,由沈翊尘去吸引萧云镜投怀送抱,而白棋默和陌珏负责偷听墙角。
沈翊尘之所以答应得爽快,主要是他认为女人的特性都差不太多,且以往的丰富经验让他较有把握,但任凭他足智多谋巧言善辩,恐怕也料不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洪水猛兽。
宫女嬷嬷全被屏退下去一个不留,他举步进屋,白棋默二人则身着常服,鬼鬼祟祟地靠在门口等着窥探实况。
萧云镜觉得挺有意思,起初没人搭理,现在却接连有帅哥到访,上次是清新美少年,这次是翩翩大暖男,莫非真是要走桃花运了?
不过常年从事盗窃行业的敏锐第六感提醒她,这位笑得如阳光般和煦的小哥不是善类,需谨慎行事,早些掌握主动权。
“在下沈翊尘,是建璋的丞相,奉陛下之命特来问候镜公主。”
“陛下真忙,连丞相都派来了自己却死活不露面,他是嫌弃我长得丑么?”
沈翊尘面不改色,极为真诚地回答:“公主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恕在下直言,就算陛下沉浸在国事之中不愿纳妃,将来也必定会有更好的良人在等着公主。”
门外隐隐传来低笑声,虽然很快就被沈翊尘用咳嗽掩盖了过去,但那怎能瞒得过萧云镜的耳朵?她登时就意识到沈翊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了,本着不接招不是真汉子的原则,思忖数秒,当即决定将计就计演上一出。
“借丞相吉言,希望能如愿以偿吧。”她笑模笑样打量着他,从脸到脖子再顺着肩膀一直出溜到腰部以下……那种意味深长且肆无忌惮的眼神简直要把沈翊尘鸡皮疙瘩都看出来,“不过丞相这番话真是耐人寻味啊,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你想当我良人呢。”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矜持的女人,果然很有挑战性。沈翊尘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得已放低声音道:“公主这话可就折煞在下了,在下怎敢对公主存有非分之想?”
“哎呀,干嘛非得端着个架子虚伪做作,即便是你有非分之想,那也很正常啊,谁让我太优秀了呢?”脸比城墙厚的萧云镜同学提着裙子靠过去,纤纤五指暧昧搭上了对方胸口,而后就势滑下去,在他腰间不轻不重掐了一把,“丞相心里还是有想法对吧?不然干嘛要穿一件这么风骚的衣服呢?看得我怪有食欲。”
沈翊尘紧张兮兮拽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觉得自己好像跑偏了轨道——等等,这不是预定剧情啊,怎么要勾搭的反而被调戏了呢?
然而还好,穿过花丛见过大世面的毕竟不一样,稳得住阵脚。
“公主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他仍旧保持着最完美的温柔笑容,极轻极慢一字一句地呢喃着,试图挽回被动的局面,“公主的心情在下很了解,曾经久处深宫,如今远离故土,谁能不心酸不孤单呢?横竖这后宫之中也没有妃嫔居住,公主若不嫌弃,在下今后愿意常到鸾鸣宫走动,只为陪公主解解苦闷。”
一般姑娘听到大美男对自己说类似于“我用这颗炽热的心灵温暖你冰冷的感情”的言语,大概就得泪眼盈盈以身相许了,沈翊尘很自信,这招屡试不爽,没道理在今天落空。
可他终究是失了策。
“丞相真体贴,讲得我心里热乎乎的。”萧云镜笑靥如花,细白柔嫩的手掌缓缓抬起,仿佛要去触摸他的脸颊,“……可是你知道么?我可不是谁都能惦记的,想打我主意……先得有耐力!”最后一句话音未落,伸到跟前的小手“啪”的一声,在那张俊脸上结结实实印了个耳光。
画风转变太快,连个高能预警都没有,沈翊尘彻底傻了。
而且萧云镜显然还不准备放过他,两只手臂抡得跟风火轮一样,逼得人步步后退直到门口,然后转身抄起身边所有具备杀伤力的物件就往外扔:“来人呐来人呐,丞相非礼啦!我是承风国的公主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待我?没人活路啦!滚出去你个死变态!”
尽管叫喊得毫无章法,她的攻击却很有规律,准头足够,说扔谁就扔谁半点不偏,把沈翊尘连带着偷听的俩人全砸出了鸾鸣宫。
白棋默跑得最快,速度风驰电掣,连头都没敢回,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丢脸。
“沈翊尘就你这点能耐还敢骗女孩子?鬼才信!”
“你还说!以后这烂摊子自己收拾,我好好的名声全被毁了!”沈翊尘终于破了功怒容满面,两只眼睛噌噌往外冒火,“陌珏评价的没错,萧云镜就是一神经病!占我一顿便宜就算了,临了还打人,还反咬一口!”
“你都失败了朕怎么搞得定?除了娶她还有别的出路吗?”
陌珏哀叹:“打不得骂不得,为了两国团结还得生供着,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谁要谁倒霉!实在不行就只能委屈你了。”
“朕不同意!”
“那要怎么办!你有本事收贡品,你有本事找她啊!”
晚风吹得头脑清醒不少,沈翊尘停住脚步,自言自语着:“也许……还能使出一个杀手锏。”
白棋默和陌珏对视一眼,均恍然大悟。
“你是指……程南?”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你好
程南是四兄弟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大概因为将军这个身份本来就具有铁血气息吧,他看上去很冷漠,一张冰山脸满满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这种男人非常正直善良,但也同样不解风情,派他出马搞定萧云镜,可以妥妥地避免对方用美人计反将一军。
想想都觉得很靠谱呢。
宁远殿昏暗的烛光下,四个大男人围坐成一圈,彼此打量,各怀鬼胎。
程南的开场白很简单:“大晚上叫我过来,有事?”
“当然有事。”白棋默清了清嗓子,企图以帝王威严来提高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后宫来了个镜公主,这你听说了吧?除了那张脸实在没可取之处,自己耍流氓还倒打一耙,我们想请你教育教育她。”
“我不懂女人心。”
陌珏没好气地在他肩膀拍了一巴掌:“木头脑袋!又不是让你娶她回府,懂女人心有个P用!是用你独有的威严震慑一下她,叫她老实点。”
“现在去?不合规矩。”回答简洁有力。
沈翊尘温文尔雅地笑了:“其实你什么时候去都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速战速决也解决了大家一桩心病。”
“她睡了怎么办?”
“喊起来。”
程南无声无息瞄他一眼。
白棋默双手交握胸前,表情虔诚言辞恳切:“南南,全靠你了!最好能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羞愧欲死回到承风国去,回来朕一定赏你!”
“算了,我尽力吧。”程南无视掉他妩媚的小眼神,板着个面瘫脸起身朝殿外走去,“以后都叫人省点心,烦。”
三人:“……”
嗯,其实大将军也有傲娇的时候,他们能够理解。
月色下的鸾鸣宫完全被清辉笼罩,琉璃飞瓦溢彩流光。
夏日气候总是很炎热,萧云镜没睡着,赤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她听到从庭院里传来的脚步声。很沉很稳,是练家子。
掐指一算,这次来的估计就是那个程将军,她早打探过了,皇帝就仨好基友,前俩都吃了瘪,这个性格太难猜,得换种套路。
敲门声彬彬有礼,但却略显犹豫,萧云镜没给程南太多准备的时间,直接敞开了门。
“程将军?”
程南没想到她速度这么快,而且竟还准确无误交出了自己的身份,顿了顿,冲她略一颔首:“深夜叨扰,望公主海涵。”
“将军说笑了,我素来睡得晚,对声音也很敏感,方才没吓到你吧?”她模仿着古装电视剧中那些大家闺秀们的莺声燕语,款款微笑侧身避让,“将军有事不妨进屋细谈。”语毕自去拨亮烛芯,身影袅袅婷婷,怎么看都是个有教养的好公主。
程南没怎么与女子打过交道,人也实诚,此刻见对方如此知书达理,心里那杆秤偏了一点,不禁有些怀疑起那仨兄弟来——毕竟他们不着调的性格就摆在那里,混淆视听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先探探公主口风再作打算,不要轻举妄动。
“嗯……公主 。”
萧云镜将一只玲珑茶盏搁在他面前,皓腕凝霜雪,笑语嫣然:“夜间饮茶影响安眠,故而以水代茶,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公主太客气。”程南在她注视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踌躇半晌才勉强开口,“其实我此次前来,是受陛下所托。”
“陛下托付你什么了?”萧云镜睁大眼睛看他,目光天真又无辜,“我到建璋都三日之久了,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时常琢磨着是不是陛下对承风国有不满之处,所以才迟迟不肯接纳我。”
这种问题可不能随便回答,事关两国亲善关系,必须谨慎应对,程南差点被水呛着,忙一本正经地摆摆手,示意其不要多想:“承风为建璋友邦,陛下一向对贵国君主很是尊重,又怎会心生不满呢?”
欺负老实人最有意思了,看他不善解释却要硬着头皮斟酌语句,实在是很有成就感。萧云镜可是21世纪经过特殊训练的盗贼行业翘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套技巧练得炉火纯青,她很清楚遇上不同的对象要选用不同的策略,譬如眼前这位,摸清脾气之后就可以主动反击了。
“将军能这样说,我也安心不少,只是……”她以袖掩面,故作悲伤地转过头去,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语调却哀哀切切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我不懂陌公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出言冒犯且无所顾忌,而沈丞相也趁人之危居心不良,莫非这些都是陛下授意的么?”
信息量较多,程南善良的大脑一时有点难以消化,他皱着眉头问道:“陌珏调戏你?沈翊尘趁人之危?”
“是啊,说自己才是我的良人,还要和我多多走动,趁后宫安静陛下没发现,可以常到鸾鸣宫来,这……”萧云镜演技一流,说着说着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抹着眼泪控诉无良皇帝,“我也知道,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就注定要寄人篱下忍气吞声,即使陛下什么名分都不给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烦请陛下不要再三番两次找人来侮辱我了好吗?就让我安安静静当个贡品不行么?”
程南的来意本是替白棋默教育她,然而美人泪光莹然楚楚可怜,很明显和那仨家伙描述的半点不符,大男人们诽谤一个弱女子当真恬不知耻,还要脸吗?
他眉梢眼角怒色隐现,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萧云镜遮脸抽噎着,不依不饶又下了剂猛药:“烦劳将军带个话,如果陛下实在厌恶我,不如干脆将我遣送回承风,亦或是直接赐死,免得我将来无颜面对皇室的列祖列宗。”
“……公主说出这话,无异于在打我的脸!”程南猛然拍案而起,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正气凛然光芒万丈,“公主且在宫中安心等候,我必当助你讨回一个公道!”
像他这种性子的人,能一口气白话那么多,也实属不容易。
萧云镜幽幽地瞄着他:“将军此话当真?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绝不食言!”
“多谢将军。”
她目送程南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拿手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水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大将军人是笨了点,可当真生得一副好皮相啊,冷峻潇洒气势不凡,在现代没机会碰上的帅哥,在古代全叫她开眼了。
*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宁远殿的三基友原本是兴高采烈等着程南凯旋归来的,结果却等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昏君!丢我的人!还有你们俩,助纣为虐!”呵斥声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程南手托一块方方正正的砚台满大殿追白棋默跑,一边跑一边掂量着砸过去的最佳角度,“有本事你站着别动!”
白棋默绕着朱漆柱子疯狂转圈,跳着脚地抱怨:“谁是昏君啊?就算是事实也不用喊这么大声吧!你这个叛徒!”
“你还废话!”
陌珏和沈翊尘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前去,合力抱住程南大腿迫使他停止攻击:“好汉手下留情!先说说怎么回事让他死得明白点啊!”
程南一脚一个把二人踹飞,扑克脸上虽然表情不很明显,但不是傻子的都能看出他余怒未消:“礼义廉耻学没学过?不给公主名分,居然还玷污人家清白!”
他从萧云镜房间出来后,为了进一步确认还特意找到鸾鸣宫的小宫女,隐晦地问了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