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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可是真话？”蓦地，威严的声音自卫书垣身后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场内的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走入来的人――卫景天。
他的身后，卫正田与一众侍卫站得远远，无人敢踏前一步。
楚楚愕然的看着他走上前，他的出现实在是她意料之外。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卫书垣除了意外，还有不知所措。
“皇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宛如咋见卫景天的出现，面色惨白，身子微微一颤，轻喊出声。
时间彷佛定格，周围的人好像消失了一般，这里只剩下两个人，两个满怀心事，心情复杂的人。
卫景天视线落在宛如身上，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容，声音变得沉重：“她说的可是真话？”
宛如笑得惨淡，过了一会才幽幽说道：“皇上不是早有所觉了吗？”
卫景天愣了一下，随即又问：“这便是你对朕下药，图谋夺权的原因？”
“不，”宛如拼命的摇头，“对我来说，那根本算不上什么！”
“朕自问一直待你不薄，”卫景天蹙起眉头，“这些年来，你说的，你要的，朕有哪一样不依你？朕就连你给朕送来的毒汤，朕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喝下……”
“是，你对我好，我说什么你都听，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宛如大声打断卫景天的话，“但是，你这样做全部是因为我这张脸！”纤手抚上光滑的脸蛋，宛如笑了起来，却是说不出的凄凉，“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你却没有拆穿，为什么？因为你放不下她，为了能一直与这张容颜相守，你选择了沉默，呵呵……”
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楚楚和卫书垣，卫景天目光闪烁，道：“是，朕当初确实有这个私心，但是，你陪了朕十年，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到朕的心？”
宛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却又瞬间冻结，话语带着浓浓的恨意：“是，我承认你心里有我，但是……在你心中，排在第一的只有她！！！！”
纤手一挥指向卫书垣：“这些年来，不管我如何游说你让钰儿做太子，你都想方设法拦下来，在你心目中，只有她给你生的宝贝儿子！！！”宛如几乎是咆哮，“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根本就一直是她的替身，与她相比，我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她好恨，恨自己十年前鲁莽，恨自己与他相遇，更恨自己对他情根深种，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深深吁出一口气，深邃的眸子看着宛如，卫书垣轻声问道：“如果朕给你一个机会去重新选择，你还会不会这样？”
“会，我依然会做出一样的事！”宛如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应道。
卫景天闭上眼，不再作声，内心一片混乱。
看着他，楚楚知道，他是要作出决定，看向宛如，只见她面色比方才更为惨白，有那么一瞬间，楚楚觉得卫景天和宛如都是可怜人。
对宛如，卫景天除了怜惜、纵容，还有恨，明明是杀妻仇人，外貌却是自己最爱的人，很想对她好，却又满满的仇恨。
对卫景天，宛如爱他的同时又恨他，爱他越深，恨亦深深，到最后只剩下了扭曲、***。
两个互相算计的人，最终是谁算计了谁？孰是孰非，早已分不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良久，卫景天睁开眼，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宛如，蓦然转身，只遗下一句话随风飘散：“明日，朕会昭告天下，皇后得急症病逝……”
宛如身子一震，终于承受不住，虚弱的瘫软地上，绝美的脸上滑下了两行清泪。
看着宛如身上燃起了微弱的红光，一闪一闪，楚楚不解的看向曲无痕。
“她的妖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人形，要变回原型了，”曲无痕淡淡说道，“你动手吧。”
对上宛如绝望的眼神，楚楚心生怜悯，此刻，她居然下不了手。
同为女人，楚楚能体会到宛如的悲哀，只是，楚楚感觉到自己心中隐隐作痛，却不是为了宛如的下场，而是为了自己？
看出楚楚的犹豫，宛如扯起一丝笑意，气若游丝：“收了我……留在这世上……已经没有意义……只求你们替我好好照顾钰儿……”
“我会的！”卫书垣蹲了下来，朝着宛如郑重许诺道。
“谢谢……”
宛如闻言才安心的闭上眼，卧倒地上，身子爆射出红光，朦胧中，渐渐变成一只巨大的血红蝙蝠，巨大的肉翼，锋利的前爪，血红的眼睛却满布伤痛。
按着曲无痕教的方法，楚楚念起口诀，只见血红蝙蝠点点消散，化成一道红光冲入金铃上的小口中，眨眼间便完全没入，四周一切恢复如常，依然死静。
“楚楚……”卫书垣走上前，看着楚楚，犹豫了片刻，正想开口。
忽然，身后响起了卫正田洪亮的声音。
“给我把他们捉起来！”
“太傅？”卫书垣吃惊的看向他。
卫正田避开卫书垣的目光：“臣也只是奉皇上口谕，殿下得罪了，来人，护送殿下离去！”也不管卫书垣是否愿意，几名侍卫冲上前制住卫书垣。
楚楚连忙看向身后，只见曲无痕和小奴早已不知去向，不由得怒骂：“妈的，曲无痕那家伙太不厚道了，跑得贼快！！！！”
净尘见状，冲上前，抱住楚楚就往后退去。
“对不起了……”卫正田看着楚楚，眼中闪过歉意，然后一声令下：“给我拿下他们！！！”
……
某个幽暗的角落，一个人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49章 伤别
曲无痕离去，气场也同时消失。
侍卫一下子冲了进来，把净尘和楚楚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人头，数也数不清。
看着那齐刷刷指着自己的枪头，楚楚心都凉了半截，其实她也是明白的，毕竟皇宫闹出这样的事，非常不光彩，自己作为外人，卫景天自然是不想家丑外传，显然，他这样做是要灭口来了。
不由得冷笑：“难不成过河拆桥是你们的专长？”
卫正田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语气不觉软了下来：“不要做无畏的反抗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楚楚一听，失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乖乖束手就擒？然后等候皇上发落？还是……会被直接暗地里处死？”
卫正田微微一愣，叹了口气，道：“你，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
楚楚闻言心下一沉，她就知道，该死的知道得太多！
感觉到腰间大掌的收紧，楚楚回眸看向净尘，只见净尘眼中似是有着询问。
用力点头，两手迅速环上净尘的腰，感觉到身体凌空飞起，楚楚知道净尘是要突围出去。
一出手，净尘就攻向了防守最为脆弱的一角，他观察得仔细，也计算得准确，很快就打开了一条出路。
净尘突然的发难成功令众侍卫慌乱起来，但是，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就围攻了过来。
眼看净尘为了不让自己受伤而行动被束缚，楚楚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碍手碍脚，急忙大声喊起来：“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一轮强攻下来，楚楚和净尘配合默契，看准了机会，搂着楚楚，净尘跃过人头，眼看就要成功突围而出。
唰唰唰……
后方，人群中突然射出三支冷箭，分别射向净尘和楚楚的眼、咽喉、心脏，霸道的力劲，位置非常狠辣。
净尘险险避过两支，第三支箭却已经射向楚楚咽喉，速度快猛得让人避无可避。
楚楚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只想到这次真是要完蛋了。
就在楚楚闭上眼的同时，净尘毫不犹豫的左手挥出，猛地挡在前面，“呲”的一声，利箭深深没入净尘手里。
箭上有倒刺，净尘倒抽一口气，顾不得把箭拔下，带着楚楚把握机会强行，冲出了重围，往前方逃去。
左手上传来麻痹的感觉，慢慢扩散，净尘眉头几乎是拧起，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是中毒的征兆，箭头被人涂了毒药。
“净尘？”注意到净尘渐渐发白的脸庞，楚楚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
“没事。”净尘摇摇头，体内血气翻涌，却更运起全身功力加快速度往前逃去。
终于，强行催谷下，超出了身体的负荷，运功更是加速了毒性的蔓延，吐出一口黑血，净尘停了下来，脚下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楚楚连忙扶着他，娇小的身子支撑着他，看着他惨白的面色，着急得乱了慌寸，只知道此刻自己的身子一直颤抖个不停，眼眶升起雾气，忍不住咆哮起来：“你这样还说没事！”
净尘苦笑起来，瞄了瞄后方，眼中有着无奈。
顺着他的目光，楚楚此时才发现，自己和他原来停在了悬崖前，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扭头看去，卫正田率着一众侍卫追到，这次真是前无路，后有追兵。
卫正田看了一眼楚楚身后的悬崖，走前一步，劝说道：“走不掉了，乖乖跟我回去吧……”
“楚楚，”净尘看了看身后，语气带着不确定，“相信我吗？”
“信，”没有犹豫的，楚楚点头，瞪着卫正田狠狠道，“横是死，竖是死，有你陪着，什么都值了！”她说的可是事实，好歹对方是个大美人，虽然不是殉情，但也赚了！
听着楚楚的肺腑豪言，净尘眼中闪过感动，坚定的点了一下头：“好……”
没有多余的话，来不及做任何准备，楚楚腰身已经被环住，毫无预警的往山谷跳下去。
跃下之际，楚楚听到了卫正田的惊呼，然后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刺痛了她的耳朵，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大脑空白一片，楚楚只知道，前不久自己在天牢的戏话竟然成真，她真的跳崖了！
跳崖不死是穿越的恒古不变定律之一。
四周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黑压压的大树挡去了所有的阳光，前方是一条大河，汨汨的流水不断冲击着水中的礁石。
跌坐在地上，楚楚就知道自己是肯定死不了，但是，此刻，她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她好想哭，看着横躺在面前的人，眼中的水雾越来越重。
本来凭着净尘的轻功，他们是可以安然无恙的，只可惜，净尘中了毒，毒性蔓延太快，下了一半，内力不继，平衡顿失，变成了二人往下急堕，净尘搂住了楚楚，用自己的身子保护了她，为她减去了大部分的受力，结果是，楚楚还好好的，他，伤上加伤，直接昏死过去。
“净尘，你不要吓我啊，”楚楚手不绝的摇晃着双目紧闭的他，哆嗦着喊道，“你给我醒来，给我醒来！”她的心好慌，第一次如此慌乱得不知所。
拍拍他的脸，手探向他的鼻子，没了呼吸？耳朵伏贴在他的胸口，没了心跳？
“怎么办？怎么办？”楚楚急得原地打转，口中嘟囔着，“有了，人工呼吸！”
也管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楚楚跪了下来，回想着大学时老师示范的急救方法，捏住净尘的鼻子，深深吸下一口气，对着他的口印了下去，两唇相贴，冰冻的感觉瞬间刺痛了楚楚，嘴离开，手也松开，楚楚不断的重复，坚持不懈。
终于，感觉到净尘心跳开始恢复，尽管微弱却让楚楚高悬的心得以放下，净尘闷哼一声，悠悠醒来。
“净尘……”看着他，楚楚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鼻子一酸，猛地扑到净尘怀里，眼泪亦不受控制的哗然直下。
净尘错愕的看着怀里的人，蹙起的眉头渐渐平缓，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抚了抚楚楚的长发，任由她窝在自己怀里哭泣。
“你吓死我了，我刚差点以为你就这么死去了……呜……”楚楚咽哽着说道，她好怕，好怕净尘就这样丢下了自己，真的好怕好怕。
净尘身子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幽深，轻笑出声：“再哭眼睛要肿了，我会心疼的……”
楚楚闻言坐直身子，抹掉眼泪，擦了擦鼻子，不满的咕哝：“不许再这样吓我了，太刺激了，我受不了啊！”
净尘伸手替楚楚拭去残余的眼泪，“我不是还好好的……”话说了一半，胸口血气翻涌，在楚楚的惊呼中连吐几口黑血。
楚楚手忙脚乱的替他抿去嘴角的血迹，扶着他依靠在树干下，此刻，净尘俊美白皙的脸容更显苍白，隐约间泛起一丝黑气。
“毒性比我想象中的猛烈……”净尘看向楚楚牵强一笑，挽起衣袖，手上的脉路已经呈现黑色。
“你不会有事的……”看着他气若游丝，一副难受的样子，楚楚心痛得像刀绞似的。
净尘提起手，食指贴在楚楚的唇上，微微摇头：“不管以后怎样……你一定……不要吸人血，切记我说的话，知道吗？”
“不要，不要，”楚楚拼命的摇头，“我记性不好，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我要你时时提醒我！”眼泪，再度不争气的涌出。
“呵呵，乖……”净尘眼中有着浓浓的宠溺，嘴角的笑温柔却无比凄美动人。
看着净尘缓缓合上眼，楚楚几乎要大声哭号起来：“净尘，你不要死啊，我不能没了你！我不准你死！没我批准你不可以死！你听不听见？”
幽幽的一声叹息，净尘睁开眼，苦笑起来：“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
“……”
“帮我找点水来，好吗？”净尘强打起精神道，“我有点口渴……”
“嗯！”用力点点头，楚楚擦去泪水，往河边跑去。
找了一片大大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