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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裴的声音中带了些不同寻常的波动,虽不明显,却也与往常他清冷平和的声音大为不同,元初一的心顿 时如沸水浇过,烫得她想跳起来,却又被热气堵在胸口,一阵阵的发闷。
云慕佩……竟有那样的勇气?她跳下来之前,断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的,但她仍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只为循着韩裴的踪迹,找到他。
“她、他怎么会找到你摔下来的地方?”元初一再开口,语气已虚得可怜,“顺子、顺子都说不准确切的 地方……”
韩裴微蹙着眉想了想,“大概是顺子一直在坡底寻我的缘故,向山上看,位置不确定。”他又抬头超前看 了一眼,低声说:“她说她依着顺子指的方向在坡底找了半天,并未发现我的踪迹,但料定我不会走得太 远,所以才想到源头去看看,那是雨还不算太大,山上留有马受惊时车子留下的印记,不算难找。”
“那也不会差了那么远……根本和顺子说的是两个地方……”元初一低着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
毅然地进山,果断地判断,如果元初一自认也可以做到这两点,那么循着原路跳下来,应该是会考虑一下的。为何云慕佩会做得决然呢?她对韩裴,究竟投入了多少感情?
“我原也以为顺子会很快来找我。”韩裴没留心元初一的走神,“不过我在坡底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他 ,便留了记号,先找地方避雨。我想,提示太慌了,没记准方向。”
元初一已经听不进韩裴在说什么了,胡乱地点了点头,又忽觉手上一紧,听到韩裴小声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元初一没有抬头,干涩地咧了个笑容,突然觉得自己赶过来一点意义都没有,居然还笨得滚到坑里,看起来比他们两个还要狼狈。
到了通往山下的岔口处,分了两个伙计去会合顺子他们,其他的人继续前进,仅有的火把终于挨不住夜风的侵袭,消散了最后一丝闪烁,下上的路上只有明月相照,又因道路泥泞十分难行,渐渐地没人再开口, 队伍一下子安静下来。
元初一始终低着头默默赶路,没再说过一句话。途中竹香有些撑不住了开始发喘,韩裴过去替换了竹香背 起云慕佩,元初一也没再反对。
下山的路十分漫长,进山的时候元初一就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又进了一个多时辰,所以回程自然不短,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山脚,其间韩裴与竹香轮流背着云慕佩,没让她的伤处沾上丁点泥水。 山脚下有一个不大的村子,就是顺子求他们帮忙找人的那个,他们没有尽上全力,此时见韩裴等人下山, 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对他们十分热情。
元初一很想休息了,正打算跟村里的一位大婶去她家借宿,韩裴追上来,伏了她一下,“怎么了?”
元初一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有点晕,但又好像没什么大碍,就摆摆手,没有说话。
“云姑娘明天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赶回丰城,她想马上起身到她家的别庄去,以便明早城门一开就能入城。”虽然元初一表示没事,韩裴依旧扶着她,“她邀我们也过去,好好休息一下,你觉得呢?”
元初一怔了怔,脑子像慢了半拍似地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出一个极轻的笑容,“我不去了,我现在好想睡觉,你去吧,明早回来接我。”
韩裴想了想,“我送她过去,然后再回来,你先歇着吧。”元初一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韩裴目送着元初一与那大婶一道离去,这才转身回到云慕佩的身边。
“嫂子呢?”
见韩裴独自回来,倚在车厢里的云慕佩有些讶异。
“ 她有些累了,我送你过去。”韩裴说着上了云慕佩的马车,又叫顺子来充当车夫。
云慕佩带来的人都没有回来,大概还在山里找他们,云慕佩留了些银子给当地的村民,让他们明天一早就进山,把人都找回来。
有偿劳动与无偿劳动调动起的积极性自然不同,几个为首的村民拍着胸脯答应,云慕佩这才放了心,离开了村子。
云慕佩的马车十分宽敞,布置得也很舒适,出发没多长时间,云慕佩便睡着了,韩裴坐在靠近车窗处,看着车内不断闪烁的笼灯,在发呆。
“在想什么?”过了约么半个多时辰,闭着眼睛的云慕佩突然开口。
韩裴愣了愣,目光转向她,没有说话。
“实在担心嫂夫人吗?”云慕佩又问。
“她……好像有些不对。”想到临别前元初一完全没有精神的样子,韩裴皱了皱眉。
“嫂夫人……该不是误会我们……”云慕佩笑了笑,“在山上的时候,我见她有些生气似的。”
韩裴的唇角翘了翘,低下头去,“她有时有些任性,你别在意。”
听着韩裴的话,云慕佩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良久过后,她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太过理智,不够任性, 所以你不选我?”
说话时云慕佩仍是闭着眼,双手的指节却捏得有些泛白,她紧张地等待着答案,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终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韩裴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韩裴凑在笼灯前,仔细地看着双手,他的手心上有些干涸的痕迹,因为洗过手的缘故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不过袖子上也有同样的痕迹,位于小臂内侧,颜色不深,看起来有些斑驳。
“除了脚上,你还受了别的伤吗?”嗅着淡淡的血腥味,韩裴皱紧了眉头。
第七十章 伤势很严重
云慕佩不明就里地摇摇头,韩裴摸过自己的小臂再次确认自己没伤到手臂,仔细想想,突地面色一变,一把掀开车帘喝道:“停车!”
顺子让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拉紧缰绳,往前冲了十几丈,终于将车停稳。
“韩大哥,怎么……”
顺子才开口,韩裴已经跳下了马车,沉声道“卸一匹马给我,我要回去。”
云慕佩的马车是三匹拉力,卸下一匹剩两匹,足够拉这么大的车了。
顺子正愣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云慕佩探出头来,不解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韩裴握了握自己的手掌,“借我一匹马,我得赶回去,抱歉不能送你了?”
云慕佩闻言睁大了眼睛,“你疯了!”她一瞬不转地盯着韩裴,“这么黑的天你要骑马回去?”
“我有急事。”韩裴说话间已动手开始卸车。
“这也没有马鞍,你怎么骑?”云慕佩见韩裴去意坚定,想了想说:“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之后我再回来就是了。”
“不行。”韩裴当即拒绝,“你的脚伤不能再耽搁,我以前学过骑马,不会有事。”
“你……究竟有什么事?”
韩裴微顿一会,看着自己袖上的斑驳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
韩裴终是走了,火急火燎的样子,云慕佩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与顺子道:“回去,跟上他!”
云慕佩一方面是担心韩裴会出意外,另一方面,她好奇究竟有什么事,会让韩裴这个从容惯了的人瞬间变了颜色。
他们跟着韩裴按原路返回,不过马车终是吃力一些,远远地落在后头,等他们回到那个小村子,韩裴已经配齐马鞍再次出发,赶往回桐城的路上了。
韩裴回来是为找元初一的,在山上的时候他抱过她,所以他袖子上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她的。
她受了伤?看样子还不轻,她为什么不说?想到临别前她晃晃悠悠的模样,一丝薄怒自韩裴心中升起。
真是奇怪,不同于得知云慕佩为自己受伤时产生的震动与感激,元初一可能受伤这件事带给他的竟是生气!那口气横在胸口,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就横在那,堵得他难受极了。
更让他恼火的,是当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村子时,元初一竟然已经离开了。
她明明一个时辰前还在说她要休息,怎么?他前脚刚走,她就也走了?
留在村里的伙计说她只带了竹香赶车,其他人都没带,说是要赶在开城门的时候就进城,以便早点通知沈氏,省得她担心。
这会又善解人意了!
韩裴不断地抽动着手中马鞭,脸上寒色愈加重了,亏得大雨初晴,今晚月色十分不错,他才得以屡屡避过沟坎,不到三个时辰,便已顺利地回到桐城之前。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虽然刚是清晨,但城门早就开了,韩裴也不下马,直接催马入城,好在早上行人很少,才没引起过多骚乱。
驾着马回到何府门前,韩裴一勒马缰将马带住,翻身跳下马来。不过因他连夜赶路,又是骑马,身子都快被颠散了,落地时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何府出来打扫的下人见状连忙过来,一扶之下见他竟是韩裴,连忙招呼几人将他扶进府去,又急着去通知何老爷与沈氏等人。
韩裴坐在门房稍歇了歇,缓了缓脚便回到自己的小院,正遇上得了消息的沈氏急急地往门外走,见了他还没说话,眼圈就先红了,抱上他又拍又打,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气韩裴太不小心。
韩裴安抚了一下沈氏,又问道:“初一呢?回来了么?”
沈氏擦着眼泪点点头,“也是回来没多久,不过给你捎了平安就回屋了,门拴着,怎么也叫不开。我从门缝瞧见她带着一身的泥就躺下了,想是太累了?”
韩裴马上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推了推门,果然从里面拴上了,他连叫了几声屋内也没有反应,心中蹿起一股极为不安的情绪,最后他干脆放弃叫醒元初一,后退了两步,蓄足力气用肩膀狠狠一撞,房门应声而开。
沈氏与随后过来的包婆婆彻底呆在那,她们什么时候见过韩裴如此急躁?
韩裴却不管她们的想法,纵身冲进房中来到床前,见到元初一侧着身子蜷在床上,双目紧闭,似是睡得极熟。
“初一?”韩裴伸手推了推她的肩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初一!”韩裴的力气大了些,却不料一把便将元初一推得翻了过去,她居然还没有醒。
韩裴急忙坐到床畔,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拨开她被泥水糊成一团的头发,便见到她双颊不同寻常的潮红,还有她的呼吸,烫得怕人。
“娘!”韩裴对着跟进屋的沈氏急道:“快请大夫!”
沈氏见元初一这副样子也吓坏了,连忙跑出屋去,韩裴又喊了梅香,“快去烧水。”
梅香也慌了神,她万没料到元初一会变成这样,早上元初一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醒,后来还是竹香回了屋里吵醒了她,她这才知道元初一回到了。后来陪着沈氏趴了两回门缝,见到的都是元初一脸朝着床里躺着,便一直以为她在睡觉,没想到……
元初一身上的泥水已经干透了,韩裴将元初一的外衣脱去,都有硬壳了,当他脱到内衫时,听元初一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眉间痛苦地皱了起来,便明白碰到了她身上的伤,连忙住了手,与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包婆婆道:“婆婆,抽屉里有剪子,帮我拿来。”
包婆婆赶紧照办,韩裴接了剪子毫不避讳地剪开元初一的内衫,往下脱的时候发现衣服粘在她的后背上,轻轻一拉,她便发出极为难过的痛苦低吟。
韩裴现在已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了,他紧抿着唇,将元初一翻过来靠着自己,拨开衣服去查看她的后背,这一看,一股强烈的怒火冲上他的心头。
元初一的后背有许多细小的伤口,但看起像是擦伤,并无大碍,不过在左肩下方,有一条尺余长的伤痕延至腰际,虽不透骨,却也十分严重,皮肉向两旁翻起,露出的伤口处已经被泥水泡得发白。她的衣服正是被这伤口渗出的血迹糊在一起,混合着泥渍,要不是脱了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婆婆,去看看水烧好了没有。”韩裴那张清隽从容的面孔绷得死紧,开了口才觉得语气不妥,又加了句:“麻烦你。”
包婆婆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是去了。
其实他刚刚才让梅香去烧水,哪能这么快呢。
包婆婆出去后,韩裴用剪子小心地将元初一伤口外的衣服剪下,只留贴合伤口的那一片,又动手褪了她的亵裤,查看有无其他伤痕。
在村子的时候他已听顺子说元初一曾摔到山坑里去,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个大坑他也见过,坑口有许多尖锐的石块,大概就是那时……
“姑爷,水烧好了……”
梅香与竹香将一个浴桶搬进屋来,见到元初一衣裳尽褪地被韩裴揽在怀里俱是一愣,而后梅香连忙上前抓起床上的被子往元初一身上盖,又急恼地道:“你、你怎么能……”
韩裴扫了梅香一眼,没有说话,待竹香将热水兑好,他小心地抱起元初一,将她放到水中。
看韩裴卷起袖子,不但没有回避的打算,好像还要动手替元初一清洗似的,梅香急得又要说话,却被竹香拉了一下,梅香回头,竹香仍是没什么表情,但语气极轻,“你管他叫什么?”
梅香一愣,便听韩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