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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领口再系紧一些,却突然听见他开口问:“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人,你说杀就杀,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冷凤魑抬头看他,摸不清他现在的心思,脸上依旧是如常的神情道:“只要你高兴。”
窦沉夜闭上眼,任由他温柔地系紧自己的领口袍带,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很快很快地淌了过去。
像是无尽的空洞,山上的风都能呼呼地灌进来。
在这千鸟飞绝的天山山顶,冰凝成一片,他突然觉得一丝寂寞,身边一切好像都离自己很遥远,一切都变得恍惚而不真实。
迷雾之中却渐渐晕散开一线光亮,一双明若典溪的眸子含笑地看着他,接着出现少女在日光下回过头眉清目秀的脸颊,对着他一声一声的喊着“沉夜”。
他还有霍小筏。
不论如何,他都还有霍小筏。
就像霍小筏始终都有他一样。
一念至此,他径自转身就开始往房里走。冷凤魑并没有跟上来,只是站在雪地里看着他走远,然后突然回身折回了牢房。
窦沉夜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顿了顿脚步,微微侧过头,眼底寒冰一片。看着那个紫色的背影飞速的消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他也只是稍稍顿了一会,一想起房里还有霍小筏在等着,还是脚步不停回了房。
那个人如何,自己身为一个寄人篱下的人,终究也不能干涉什么。
霍小筏早就在房里等得发闷,婢女送来的汤药放在一旁已经凉透,她就是死活不喝。婢女急得满头大汗,一见窦沉夜来了,像见到救星一般连忙迎上来,小声地告状:“沉夜公子,小筏小姐不肯吃药,奴婢劝不住,还是您来吧。”
窦沉夜扫到一旁凉得发沉的药,摆了摆手:“这药已经凉了,去换一碗热的来。”
那婢女何其机灵,应声端着药就一溜烟跑了。
窦沉夜慢慢在床边坐了下来,把霍小筏裹进大氅里,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目,很随意地道:“好了,现在你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何突然打算要下山出游了吧?”
霍小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唯唯诺诺的应着:“那个那个沉夜啊我”
窦沉夜很有耐心地看着她,大有一副不听到解释不罢休的架势。
霍小筏把心一横,脱口道:“我怕慕容胤阳他们打上山来,会伤到你我我只是”
“只是想下山,不希望拖累我对吧?”窦沉夜悠悠地接口,眼底好像有一点点悲伤闪过,但是更多涌上来的还是遮也遮不住的怒气。他募地出手一把打在霍小筏身边的床栏上,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压低嗓音又重复了一遍:“不希望拖累我,对吧?”
霍小筏被身边那一声闷响吓了一大跳,两只眼怯怯地盯着他:“沉夜,沉夜你不要生气啊。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受伤,不希望你出任何一点点事。我又没有错,这么多年都是你在保护我,我都知道的。我只是想做自己能做到的,我也想保护你一次啊!”说道后头她已经接近哽咽,声音却大了起来:“我来到这个地方,身边只有你一个亲人。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我有什么错?!你每次都保护我,我也会想要守护我想保护的人啊!”
那些话有如春雨绵长,句句都落在窦沉夜心间,却意外浇熄了所有怒火。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少女,放柔了声音,夹杂着一抹无奈道:“那下次换个方法。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倒在那里,被御龄狠狠地踢着的时候,那一刻我连想将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别再做这种事了,有什么事,大不了我们一起承担。我从来不会觉得你拖累我,就算要走,我们一起走就是了。”
霍小筏呜咽了一声,将头埋进眼前人温暖的怀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窦沉夜抱着她,感觉她像小兽一样小小的缩着,她身上不知名的悲伤都要浸到他这里来了。他缓缓收紧手臂,感觉心里像是有钝钝的痛楚。
他曾经说过会永远保护怀里这个人,在他十一岁那一年就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可是现在这个人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人。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到他自己都觉得害怕。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太过熟悉,甚至她一个转念间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幸他现在还能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还是她心里想要守护的亲人。
是她现在受了委屈受了伤害唯一能退回来的地方。
这就足够了。
***
自那之后日子过得飞快,霍小筏的伤也慢慢好了起来,除了左耳有点不太好使以外。她时常摇头晃脑地叫沉夜从她左边跟她说话,然后再一脸讨巧的笑容吐吐舌头说她听不清。
红莲对她这样的相当于撒娇的行为大为不屑,时常在后头发出嗤之以鼻的轻哼。
霍小筏本来就对他上次捉她的事怀恨在心,就是因为他,害得她现在都会被偶尔发作的寒毒侵扰,比以前更加的怕冷。
此刻霍小筏正搬了椅子懒洋洋的倚在教坛内的合欢树下感受难得出现的细微日光,她一直不知道原来合欢树还能长在天山山顶,虽然只有寥寥几棵,但也足够令她咋舌。
红莲正往乱雪居去领最近的任务,霍小筏远远见到他,伸长手臂招着手,把他叫了过来。
红莲不情不愿地跟她行了个礼。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踏雪教上客,哪怕他是四大护法,可窦沉夜的面子总不敢不卖,那可是连他们教主都得言听计从的人啊。
霍小筏笑眯眯地看着他,摆了摆手:“哟,红莲护法这个礼行得好,再来一个。”
饶是傻子都听得出里头的戏弄意味,红莲本来就是烈性子,当下瞪着眼看她,嗤嘴道:“我看不用了吧,红莲还有事,不想小筏姑娘如此清闲,恕红莲不能多陪。”
言下之意就是他可没瞎工夫陪霍小筏这个吃软饭的闲人,霍小筏阴阴地还击:“红莲护法还真是忙啊,记得之前也特地去请过我一次吧,结果怎么着?我记得好像是负了伤,仓皇逃回来了吧?”
红莲气得几乎鼻子都要冒气,一张俊秀的脸凶恶地皱成一团:“霍小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没功夫陪你在这斗嘴。”
霍小筏“切”了一声,不满道:“你看看你,怎么能直呼座上客的名字呢,一点礼数都没有,难道你们教主没有教过你们待人应该要谦逊有礼吗?”
红莲咬牙切齿:“我们教主只教过我怎么杀人。”
这话已是几分威胁,谁料霍小筏竟一拍椅沿,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这么没礼貌,你们教主也真是,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教给你们。不过这种东西应该不需要人教吧,还是红莲护法你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了?这可不行,要追求全面发展嘛。”
后面一句红莲听得糊里糊涂的,但是前面的话他听懂了,当下气得指着她鼻子说:“你究竟是想怎么样?我都对你如此忍让了,你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赖在找茬。要不是教主和沉夜公子吩咐过,我早把你从天山上丢下去了!”
闻言,霍小筏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在他跟前,带着一脸得逞的笑容摇着头:“你的忍耐力越来越差了,记得第一回你被我连续讽刺了半个时辰都没反应,如今这么快就爆发了?”
那是因为当时沉夜公子就在你身边,红莲在心里恨恨地想着,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自认求饶:“算我怕你了,那次捉你还是教主派下来的任务。你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很简单,教我使用暗器。”霍小筏大大地扬起一抹笑容。
红莲思索了一下,教她学个暗器就能让自己耳根清闲,不再受这种窝囊气,想想还是很划算的,也就答应了下来:“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事先说好了,我教你暗器,总得要对打来练习。若是中途误伤什么的,可不能哭哭啼啼的!”
霍小筏也是爽快:“放心,学功夫哪有不受伤的道理,我不会怪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红莲在心里阴阴地想着。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在你这里受了这么多窝囊气,不好好找个机会还回来,那还不得憋出内伤来不可。
好你个霍小筏,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耗!
24。明月小蛮真假心思
夜里起风的时候慕容胤阳正怔怔地望着满院梅树出神。院里还种了少许桃花,已经有几朵舒展了花枝含苞待放着。
景如影倚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什么时候上天山?”
慕容胤阳没有回头,答道:“五天后。”
“现在外头都在传小筏是踏雪教派来的探子,若是上了天山,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将她带回来?”这样笃定他会带她回来的语气。景如影走近几步,随手把玩着桌上的茶盏。见前方男子不予作答,又问:“众说纷纭,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你信她吗?”
信她吗?
慕容胤阳盯着院落里那几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信她吗?应该是信的吧,他时常会想起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看人时像是在笑语着什么。自己甚至在心里想过倘若霍小筏真是那踏雪教的人,他是不是依旧会不计前嫌将她带回来。
他从来不曾料到,二十年来第一次尝到情愁滋味,居然来得如此迅猛,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为了慕容府,他杀过无数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甚至连看都不会都看一眼。但如今只是让他杀一个有可能是叛徒的人,他居然完全不忍下手。
他选择相信她。
景如影还想开口说什么,突然被廊边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慕容云星手里抱着一件墨色披风,显然没有料到景如影也在这,怯怯地唤了一声:“如影姐姐。”
景如影扫她一眼算是应答,将头微微偏至一边。正如伴月所说,看着一张几乎与霍小筏如出一辙的脸对自己露出楚楚可怜惹人相惜的神情,还是会觉得哪里很奇怪。
慕容云星只当她是不愿待见自己,不易察觉地抓紧了怀中的披风,脸上依然是浅淡的笑容,走到慕容胤阳身边,温柔笑道:“夜里起风凉,再过几日就要去踏雪教救小筏姐姐了,大哥可千万别病了才是。”
慕容胤阳本欲拒绝,但抬头一件慕容云星像是鼓足了勇气的关心模样,心里的愧疚便涌了上来,任由她小心地为自己系上披风锦带。
这样亲昵的动作不由让慕容云星心花怒放,她起先还怕这样太过熟稔会惹得慕容胤阳不悦。见到此时情形,像个孩子一样露出甜甜一笑。
这的确没有让慕容胤阳心生不悦,毕竟她还怀着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的身份。但一旁景如影可不这么想,杏眼微挑,变幻莫测的眸子细细打量着慕容云星脸上的神色。
那种小心翼翼压制住的喜悦和眼底不易察觉的情愫,像极了洛清荷偷偷望着慕容胤阳时候的模样。
她没由来的心生一股怒气,许是想到了霍小筏现在还生死不明的呆在踏雪教里。用白袖半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来,淡淡地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慕容胤阳疑惑她为何不接着说完后面的话,回眸过去刚好看见她不善离去的背影。慕容云星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眼底的黑暗色彩又浓重了几分。
那个女人很不喜欢自己。她始终是站在霍小筏那一边的,从第一天见面时那些刺耳刻薄的话开始就是如此,而以后也许会更不喜欢她。
她知道。
但是没关系,她身上流着慕容家的血,慕容胤阳永远不会弃她于不顾。
这就够了。
她想要的,也只要面前的这个男子。不论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或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爱情。
她只要他。
景如影一路走出慕容胤阳房间所在的长廊,白袍飞扬在微凉的夜风中。她渐渐察觉到到有些冷,刚打算回房,身上就披上了一件狐毛外袍。
身后传来玩味的一句:“不知是谁又惹得我们景二小姐不悦,气得在这院里吹冷风。”
不怀好意的打趣声调,显得慵懒而轻佻。
景如影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口气不由得差了起来,道:“顾少庄主,若是你闲来无事,可以多回房休息。以免日后被那不知名的小卒偷袭了,又重伤在卧可就不好了,怎么说你也是落楼山庄下一任庄主,说出去别给落楼山庄丢脸。”
身后的人脸皮奇厚,半勾着唇角笑了出声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不是?不过受点伤也挺好的,还能得此殊荣享受你难得一见的耐心伺候。”
景如影一想起那些日子心里就来气,连回答都不愿,冷哼一声就往房里走。
后头的人跟上来,问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慕容云星?”
“没有。”她倒是惜字如金。
这厢早已对她洞悉彻底,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个霍小筏。但她毕竟是胤阳和伴月的妹妹,再者她又没做错过什么。面对失散多年的亲人,自然会显得有一些过于依恋。”
景如影募地止了步子,回头瞪着他:“我知道。她这些年来受了许多委屈,他们慕容家的事我本也不好过多插手。何况我从未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