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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他不自觉皱起眉头,从没见总是冷静沉着的沉夜公子生气到这种地步。若是放他这样显然已失去理智地冲出去,肯定会出事的。想到这里,他脚步不停,连忙往冷凤魑房里去了。
由于他走得太急,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院外一道黑影紧随着窦沉夜跟了过去。
一切,才慢慢浮出水面。
38。明月小蛮黄梁一梦
“霍霍霍小筏!”红莲慌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打开。霍小筏疑惑地回过头去,见红莲喘着粗气,一点都不顾平素形象,不由也紧张了几分问:“出了什么事了?”
红莲顺了顺气,嘴唇都在微微发抖,指着沉夜住的方向,颤颤巍巍道:“沉沉夜公子,沉夜公子他”
“沉夜怎么了?!”霍小筏一把站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紧张地看着他:“沉夜出什么事了?”
“沉夜公子他受了点伤,现在在教主房里”话还没说完,就见霍小筏一阵风一样了掠了出去。
她一颗心砰砰地几乎都要跳出喉咙来,拿出跑短跑的那个架势,一步不停地朝冷凤魑房里跑去。
蓝恪站在门外,一见她来了,像是欲言又止般,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霍小筏冲进去,看见冷凤魑守在床前,脸上的神情冻得可以结成冰,景络在一旁给沉夜把这脉。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泪已经涌上了眼角。
这哪是哪是只是受了点伤。床上的沉夜一张俊逸的脸惨白,乍一看像是白纸一般糊在脸上。那双总是轻蔑看人的琥珀色眸子此刻紧闭,甚至都要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浑身都被血浸湿了,染红了床幔上的轻扬白纱,一滴一滴从床上落下来。
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朝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双腿打着颤甚至都站不稳。
沉夜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他们毕竟都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就是平时打打架发生意外事故受点伤,也从来没有到这个地步。
这种血流不止,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的那种地步。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沉夜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照顾了她七年待她如亲生一般的窦家夫妇。
景络见她脸色白得有如床上紧闭双眸的人,担心她胡思乱想出什么事,只得先安抚了她一句:“沉夜公子这伤暂时无性命之忧,只是伤的地方是头部,什么时候醒来还是未知之数。只要醒过来,基本上就无大碍了。”
冷凤魑依旧没有回头,像是除了床上之人,他的注意力不肯分给其他人一分毫。
霍小筏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低头看沉夜精致的眼睑紧合,眉间安宁得好像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她突然慌乱起来,好怕他就这么丢下她,突然就死去了。
她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被冷凤魑一把打开,没好气地道:“别探了,他自然是活着。”
“谁干的。”静默了一会,她慢慢开口,眼里渐渐平静下来,却透着一丝狠烈:“是谁把沉夜伤成这样的。”
冷凤魑抬起头来望她,一双眼像是溪水里掠过去一般冷冽,夹杂着一抹嘲讽,他令人不寒而栗地嗤笑了一声,缓缓吐出了四个字:“慕容胤阳。”
“你说什么?!”霍小筏猛地一震,耳边犹如车雷鸣动,轰隆隆地撞过来。她禁不住朝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沉夜公子听说慕容胤阳要娶南宫锦瑟,气得不轻,去找了慕容胤阳。等我和教主赶过去的时候,他满身血迹被丢在梅园后面。”蓝恪从房外走进来,声音里压制不住的怒气,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
那话字字句句落在霍小筏耳朵里,她只觉得站都要站不稳,轰雷一遍一遍从她耳边炸响,耳里嗡嗡地根本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大冰块要娶南宫锦瑟?因为沉夜知道了所以他对沉夜动手?他对根本不会内力的沉夜动手?!
她根本就已经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因为哪个消息在震撼,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要相信他相信他,他那夜冰凉月光下温柔搂着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桃花树下的温存和誓言也仿佛还在耳边响着。可是眼前的一幕幕都摆在那里,蓝恪和冷凤魑根本不会拿沉夜受重伤的事骗她。
景络见她面如死灰地站在那,心想低叹一声。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他在心里也不是没替霍小筏怨怪过慕容胤阳这样的作法。刚想开口安抚她几句,转身时扯动了沉夜紧紧握住的拳,一个火红的东西从他手里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叮叮几声脆响。
霍小筏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在凤阳买的那串铃铛,也就是山洞中毒后一直在慕容胤阳身上的那串。
她脑海中猛地闪过一系列画面,突然失了所有力气,脚一软跌在地上。
她感觉又回到了那个万籁俱静的夜晚,窗外淅沥沥地下着雨,整个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静静地在等待着,等待那个踏着一地风雨的男孩子来把她从那样深的黑暗里带走,好像所有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如今那个人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冷冰冰的黑暗里,这一次是他在等她,等她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将他带走。
景络俯下身来扶她,却被她猛地一下推开。他抬眼只是看了一眼她现在的神情,竟然觉得从心底里发出的森然,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刚开口试图唤一句:“小筏”,她就已经跌跌撞撞站起来,目光游移地朝外走去。
他心里大叫不妙,起身也想追出去,被身侧冷凤魑一把扣住:“先给沉夜上完药。”
闻言,刚赶来的红莲和本欲追去的蓝恪也止了步子,不发一言地退回来一左一右地把这门。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他们都懂。那两个人的事究竟外人也插手不了什么。
梅园里和煦的风还在低低地吹着,霍小筏甚至觉得还跟昨天她来这里找景如影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人都在欺骗她。不论是大冰块还是景如影,又或者师父和伴月,所有的人都在欺骗她。昨日景如影还笑着打趣她和慕容胤阳的婚事,鄙夷之中带了一丝宠溺。这些所有都是装出来的,所有都是装出来欺骗她的。
她脚步不停地一路走到慕容胤阳房门前,手还没抬起,就听见里面银铃一般的笑声。
是南宫锦瑟。
她也许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清脆,声声犹如黄鹂。另一边传出伴月也含笑的声音,还有顾双珑不怀好意着腔调打趣着,说:“你们还是早日成亲罢,到时候我和如影好送你们一份大礼,包准你们喜欢!”
南宫锦瑟自然是羞得不成样子,慕容胤阳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缓缓传出,听在霍小筏耳里,却好像刀刺一般的尖锐。
他说:“那是自然,若是你们不送点什么别出心裁的,锦瑟必定饶不过你们。”
锦瑟。她冷笑着,他们何时变得这么亲昵,而她居然从来没有察觉到。
她忍不住感到心凉,在沉夜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时候,他们在这里谈笑风生畅聊开怀。
眼角的泪已经被沿途的风吹得冰凉,针扎一样刺在脸上。
她记起初回赤剑门的那天夜里慕容胤阳微微使力抓住她的双肩,眼底沉沉地看着她,那双冷清却执着的眸子里只映出了她一人,却只是道:“就算要娶,我也不会娶她。”
还有前几日在一地清凉的月光下,他温温柔柔地搂着她,将额抵上她的,温温柔柔地搂着她,唇边似乎还有一抹笑意没褪,低声道:“我爱你。”
我爱你。
多么滑稽,霍小筏痴痴地想着,而她竟然全部都相信了。就连刚才见沉夜被伤成那个样子,她在心里还是给慕容胤阳找了一千万种理由开脱,心想只是黑衣人偷袭之后嫁祸给他的。他也根本不想娶南宫锦瑟,只是大家误会了而已。
而现在,一切真相都摆在了眼前。她浑身冰凉地站在那里,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阵阵笑语,突然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她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抛开所有去爱上的男人,她甚至愿意为了他留在这个刀光剑影的江湖,她把自己整颗心都交出去了。现在让她猝不及防收回来,她根本做不到,只能看对方肆意地在上面狠狠地践踏着。
她闭上眼,感觉手上有千斤重,那么重地压着她。她甚至想折身离开,装作从来不知道的样子。可是脑海里募地闪过沉夜一身血迹的样子,她觉得嘴里腥甜味更重,一伸手便推开了门。
感觉里面的欢声笑语霎时安静了下来,她站在门外,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里面那些她曾毫无保留相信过的人们,静静的笑容淌了一脸,却让人无端觉得生寒。
景如影脸色惨白,迟疑地喊她:“小筏。”
她恍若未闻,一步一步走到正皱眉凝视着她的男子面前,惨笑道:“怎么?慕容大公子要成亲了,也不跟我们这些客人说说。”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只能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模糊的一个轮廓。她曾经在那里看见过完整的一个自己,那时候她仿佛都要醉倒在他深不见底的墨黑眸子里。可他的爱真的好廉价,她那么细细呵护视为珍宝的东西,被他这么轻易又收了回来送给了别人。
她突然拔下自己发间的簪子,朝他扑过去。那一刻她真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她听见南宫锦瑟在一旁惊慌失措地尖叫,然后无数人上来制住她,轻易就让她动弹不得。
慕容胤阳的脖间被她滑出了一道血痕,他擦都没有擦,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被顾双珑从身后制住的她。
她发髻凌乱,面容被怒气涨成不正常的潮红色,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里只剩下满满的鄙夷。她看着他,只感觉所有气血都往头上涌,她那样爱过的人,原来就是这样对待她巴巴地交出去的真心,这样当垃圾一样随意地踩在脚底。
她大口大口呼着气,感觉眼泪都要控制不住掉下来,他居然还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居然在他眼里发现了一丝慌乱和悲凉。她笑自己活该,笑自己遇人不淑,眼里的光终于一分一分暗下去。她低着头,片刻后缓缓抬起眼来望着他,嘴角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开口说:“慕容胤阳,你这样对我,这样对沉夜!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一生都要抱着遗憾死去!!”
“啪!——”
她的脸被打得偏过一边去。南宫锦瑟像看怪物一样惊恐地望着她,好像刚才打她那一巴掌都会脏了她的手一样,口中还气不过般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慕容大哥?”
霍小筏没有吭声,整个人剧烈的起伏却因为这个巴掌奇异地静了下来,生气也在慢慢慢慢地被剥夺。她听见慕容胤阳低声劝慰着忿忿不平的南宫锦瑟,还有景如影他们死一般的寂静。
过去那些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如今她终于觉得累,觉得这些日子里的温情都只是黄粱一梦。
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霍小筏微微扯了扯自己还在被制住的双手,面无表情道:“放开我。”
顾双珑依言放开了她,她在众人各色不一的目光下慢慢挺直了背,环视了在场所有的人,最后将目光停在那个一袭墨袍的男子身上,说不出是什么语气,只是道:“慕容大公子,并不是只有你们才会有感情的。只要是人,这样被戏耍玩弄,都会受伤的。这次是我遇人不淑,我认了。祝你和南宫小姐白头偕老,一世恩爱。”她顿了顿,眼底的死寂让人心凉:“就算看在过去的份上,求你放我和沉夜离开。”她挺直了背,用力眨着眼不希望自己没骨气地流下泪来:“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就已经足够了。我会和沉夜回去,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扰人安宁。”
说完最后四个字,她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风吹得纸门砰砰作响,院内一地阳光都仿佛再也照不进来。屋内一片寂静,景如影看着霍小筏一步一步离开,脸色愈发惨白,她咬着下唇,将秀丽的两道眉毛皱起来,只是低声重复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扰人安宁”
她闭上眼,才知道伤害了那个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比谁都脆弱细腻的少女,自己会有多么难过。
她将目光迟疑地投在一旁依旧面无表情的慕容胤阳身上,见他依旧不改面色安慰着一旁柳眉微皱的南宫锦瑟,心里微不可闻地长叹了一声。
都说命运弄人,她不相信慕容胤阳真的如表面一般波澜不惊,恐怕他内心的悔恨波动比所有人都要强烈。
可是没有办法,这么多年的仇恨隐忍叠加在一起,不是因为儿女私情就能左右的。
他在是慕容府的当家之前,还是慕容老爷和慕容夫人的儿子。
死去的人留下的,不止是那一份责任。
他逃不掉。
39。明月小蛮真相大白
窦沉夜的病情一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