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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一家宽敞明亮的客栈,屋外廊柱上挂着两盏特大的灯笼,澄黄的灯光在黑暗显得格外醒目。
柜台内,掌柜的双手撑着下颌睡的正酣,听到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与脚步声,愕然的睁开了惺松的睡眼。
“掌柜的,给我们开几间上好的客房,再为我们准备几桌好菜。”夏晴雨从怀里掏出白花化的银锭子在掌柜眼前晃动着。掌柜眼里的焦点刹时集中在了银锭子上面,睡意全无。他眉开眼笑的伸手接过银子,乐呵呵的走出来,球一般的身躯冲着里面拖着长腔喊道:“小二,有贵客到。”
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跑了过来,走到楼梯口笑着说:“各位客官,请跟小的上楼。本店楼上有雅间二十余间,各位客官可以好生歇息。”
众人随着店小二上了楼,右转后便是对立的两排客房。耶律成与夏晴雨二人各住一间房,其余侍卫为安全起见,受伤的侍卫分别与未受伤的侍卫同住一间房。
安排好房间,众人下楼围成几桌坐在一起用餐。很快,两名店小二托着餐盘跑过来上菜。楼下大厅因为小二的吆喝声与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而显得热闹起来。
耶律成轻口抿着酒,动作优美,温文尔雅。旁边的侍卫一言不发的各自埋头吃着饭。夏晴雨抬头看看左右,本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又看看耶律成紧抿的双唇,硬是吞下了到嘴的话,也埋头拨弄着碗中的米粒。
正在夏晴雨食不知味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了一阵异动声。抬头望去,三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扛着大刀走了进来,径自走到耶律成旁边的空桌上坐了下来。
“小二,来几盘好酒好菜,我们哥三几个吃了还要赶路,快点儿。”一名虬须髯髯的汉子将肩上的大刀重重搁在桌上,扯着嗓门喊道。
“来嘞,客官!”店小二清脆的喊声从楼上传来。
夏晴雨审视的看了一眼虬须大汉,却发现大汉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猛看,她慌忙收回视线,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大汉透过夏晴雨的侧面,迎上耶律成的双眸。耶律成似笑非笑的轻捏着酒杯,摇着手中的折扇,悠闲的浅尝了一口酒。大汉见状,也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豪气满怀的拍着桌子笑道:“弟兄们,今日咱哥三几个一定要好好的喝几杯,不醉不归呀,哈哈哈!”
店小二走过来,将盘中的酒水与几碟菜式放在桌上,笑呵呵的说:“几位客官,小店的酒可是珍藏多年的好酒,喝了以后可是有着意想不到的功效呢。客官请慢饮,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小的。”
汉子挥挥手,拿起酒壶闻了闻,大笑两声,与另外两名汉子豪饮起来。
夏晴雨撇撇嘴,偏过头凑近耶律成的耳朵,小声说:“表哥,咱们的酒闻起来好似不怎么样嘛,这掌柜的难道觉得我们的钱没有这些大汉的钱多吗?”
耶律成眼角含笑,紧抿着双唇不让自己笑出声,可嘴角高高扬起的弧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强忍着笑意,压低音量说道:“晴儿,咱们喝的酒并不比他们的差。可能小二觉得他们体魄强壮,需要他们帮忙干点活,所以对他们格外照顾,给他们的酒里加了些补品吧。”
夏晴雨纳闷的望着耶律成,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掌柜的,给我们几间客房,再备点酒菜,快点!”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紧跟着涌进来一大群身穿披风的黑衣人。黑衣人个个低垂着头,披风上的帽子将每个人的脸都遮掩起来,灯光下竟然看不清一丝一毫。所有的黑衣人右手都如出一辙放在腰间微微凸起的地方。
店小二跑了过来,数了数黑衣人的数量,为难的说:“大爷,小店今儿晚上客人比较多,没有这么多客房了,各位大爷不如……。”
“少费话,有多少房间我们要多少房间,快去上菜。”为首的黑衣男子闷闷的说完,旁边的黑衣人各自找地方坐下。
客店大厅突然之间坐满了人群,还有几名黑衣人找不到座位,直接坐在了进门处的空地上。除了三名大汉不停碰杯劝酒的声音以外,大厅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夏晴雨盯着黑衣人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悄悄的扯了扯耶律成的衣角,暗暗使了个眼色。
耶律成竟然朝夏晴雨眨了眨眼。是的,没错,他戏笑着对夏晴雨眨了眨眼睛,淡然的继续抿着他手中的酒。
有一丝不解的看看耶律成,夏晴雨不安的心逐渐平复下来。她都能认出死士的身份,耶律成又怎会认不出来呢。再说看到他那么淡定的笑容,夏晴雨也心安理得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大厅正中桌子上的三名大汉喝的更欢了。另一名高壮的汉子站起身,大喝一声:“小二,再上两壶好酒,额,你这店里的成年老酒果真名不虚传,哈哈。”
话音刚落,店小二手里捧着几壶酒走了过来,快到大汉桌前时,被一名黑衣男子拦住,黑衣男子低沉的说:“小二,我们等了这许久了,这些酒该上我们的桌了吧!”不等小二回答,黑衣男子将三壶酒拦下,放在自己的桌上。
店小二为难的看看黑衣男子,又看看大汉,陪着笑脸道:“这……几位大爷,酒马上就上来了,要不,三位爷再稍等片刻?”
高壮大汉满不在乎的挥手道:“快快快,小二,我们三兄弟正喝在兴头上,快点去备酒。”
“是是,大爷,小的马上就去。”小二说完,转身走开。
黑衣男子将另外两壶酒送到其余两个同伴的桌上,众人各自倒酒自酌。
一会儿功夫,店小二捧着几壶酒,逐一送到黑衣男子的桌上,再送了两壶酒给大汉,笑着说:“三位客官,你们真是好酒量!本店的酒,普通客人只喝上一壶便有七八分醉,三位客官都喝了多少了,还这么精神。小的真是佩服!”店小二说完笑着退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各怀心事,各自饮着面前的杯中酒。
夏晴雨吃完碗里的饭,竟然又将店小二送来的一壶酒不知不觉的饮了两杯下肚。一阵弦晕感传来,她迷迷糊糊的把头歪向耶律成,星目迷朦的伏在桌上。
耶律成暗笑一声,温柔的扶起夏晴雨,朗声笑道:“表弟,你喝醉了。小二哥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这店里的酒很烈的,不宜多喝。谁让你贪杯了?”
“哟,这位公子真喝多了呀,客官,我没说错吧,呵呵。”店小二看到耶律成扶着夏晴雨上楼,笑着问道。
“是啊,小二哥,你这里的酒是够烈的,我这表弟才两杯酒下肚便醉成这样了,呵呵。我先扶他上楼休息了。楼下的兄弟还望小二哥好生款待着。”耶律成说完便扶着夏晴雨上了楼。
酒过三巡,楼下的侍卫开始纷纷上楼。只有三名大汉还在不停的推杯换盏,兴致正浓。再看黑衣人,已有人三三两两的手里握着酒杯倒在桌旁,还有人似乎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客官,还要酒吗?”店小二走到一名貌似首领的黑衣男子面前,举着手中的两壶酒,笑眯眯的问道。
黑衣男子突然捏住店小二的手腕,冷冷的说:“小二,你的酒有……太烈了,兄弟们都喝的差不多了,不用再上酒了。”看着店小二受惊的样子,黑衣男子很快松了手。他站起身低着头扫视一眼四周,大部分人已经趴在桌上了。
黑衣男子抓起桌上的一壶酒,走到三名大汉面前,不由分说的换了一壶酒,转身回到自己的桌上,再倒上一杯,细细品着。
三名大汉愣了一下,其中一名汉子将换过来的酒倒了一杯,走到黑衣男子面前,笑着说:“这位兄台,为何无故换掉我们的酒?既然有缘换酒,不如我们共饮一杯如何?”说着便一饮而尽。黑衣男子低着头,自顾喝着面前的酒,并不理会大汉。
大汉也不计较,笑着转身回座,又开始喝酒。
酒桌上的黑衣人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待那名首领越发狐疑之际,他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身躯,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
一名大汉指着黑衣男子笑着说:“我说大哥,这些黑衣人酒量也太浅了吧?才几壶酒便醉成这样,哈哈哈。”
另一名大汉轻笑道:“大哥,三弟,这酒也喝完了,该帮的事也做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准备了?”
虬须大汉朗声笑道:“二弟,三弟,时辰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小二哥,多谢你的美酒佳肴呀,哈哈哈。”
三名大汉相视一笑,抓起桌上的大刀,转身健步走了出去。
店小二笑嘻嘻的走过来,逐个桌上看看,回头对掌柜的笑着说:“掌柜,我们这么多好酒就这样糟蹋了吗?不捡点本钱回来?”
掌柜的拨弄着算盘,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道:“别吵了,该咋的就咋的,院子里还有个空废的酒窑,我正懒得挖土来填呢。去去去,把地窑给我填平了,你个小犊子,没事别来烦你大爷。”
店小二也不见怒,笑嘻嘻的左右手各抓起一名黑衣男子的后襟,像一阵旋风般的闪出了门外。不一会儿又回到大厅,再抓起两名黑衣人闪了出去。
只一会儿功夫,大厅又恢复了平静。店小二肩上搭着汗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桌子,掌柜双手撑着下巴眯着眼,不住的上下晃动着他肥硕的下巴。
次日,当夏晴雨精神抖擞的梳洗完毕走出房间时,耶律成等人已经在外等候了。
夏晴雨不好意思的走上前,讪笑着说:“表哥,昨晚我好像多喝了,晚上睡的太沉。现在时候不早了吧,我们该赶路了吧。”
耶律成合起拆扇,笑着随夏晴雨一起下楼。
楼下,店小二看见众人下楼,堆着灿烂的笑脸走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昨儿晚上睡的可安好?早餐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请慢用。”
耶律成微微一笑,对店小二说道:“小二哥,有劳了。早餐我们就不吃了,我们还要赶路,麻烦你给我们把这些东西包起来,我们路上再吃。”
店小二点点头,还没转身,肥胖的掌柜便拿了两个包袱走到耶律成面前,笑呵呵的说:“这位客官,这包袱里有些新鲜的糕点和一些水,几位客官就带着路上吃吧。”
“多谢掌柜的,我等就此别过了。”耶律成说完,拱手谢过掌柜,接过包袱转身出门。夏晴雨回头看看掌柜,咧嘴一笑,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骑上马,一路挥鞭疾驰。
夏晴雨嘴里含着桂花糕,口齿不清的问耶律成:“表哥,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昨晚我明明看到那群死士在客店投宿,为何今日一早便没了踪影?按理说他们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这里的。”
耶律成听罢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折扇指着夏晴雨道:“晴儿,昨晚你喝了两杯酒便醉了,我也只能扶你上楼歇息。至于楼下,说不定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儿,我们没能看到呢。”
夏晴雨转动着美目,惊奇的说:“是呢,那三个大汉好酒量啊,我才喝两杯便一醉不醒,他们个个喝了好几壶酒,仍然那么精神。连那些死士个个都喝的一醉不起。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死士该是唱醉了的,为何在客店里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呢。”
耶律成轻笑一声,抢过夏晴雨手中的桂花糕问道:“这桂花糕的味道怎么样?比起宫中的如何?”
“嗯,表哥,想不到这客店里也有这么美味的桂花糕。这掌柜的太可爱了,连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也给准备了,真是奇了。”夏晴雨又从怀中摸出一块桂花糕,轻轻的咬了一口,满脸喜悦的说道。
耶律成神秘的凑近夏晴雨的耳朵,轻笑着问道:“晴儿,你有没有觉得掌柜的有点眼熟?”
夏晴雨愣住了,一双灿然的星目盯着耶律成,半响才嚅嚅的说道:“表哥,说真的,这掌柜长的那么胖,整个一只大球……大球?大球?表哥,这个掌柜的有点像那个潘掌柜哎!不过,就是和潘掌柜长的长相不一样。会不会是潘掌柜的双胞胎兄弟呀?”
耶律成被夏晴雨的话彻底逗乐了,他坐在马背上笑的前仰后俯。良久,才缓过神来正色道:“不是像,根本就是潘掌柜,只不过,他易了容。哈哈。”
耶律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夏晴雨吃惊不小,她诧异的说:“这么说来,潘掌柜一早便认出了我们,也认出了那些死士?如果那些死士是潘掌柜解决的,那三名大汉又是怎么回事?”
“晴儿,潘掌柜那里的酒是真正的好酒,常人一壶酒下肚定醉不醒。三名汉子是吴管家一早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那些死士能放心大胆的喝下潘掌柜的酒。而那些酒,每一壶都下了毒,三名汉子的酒里既有毒药,也有解药,更有解酒的药。所以,他们喝下去以后结果当然不一样了。”
“那那那,表哥,我们都喝了酒啊,怎么没事?”夏晴雨惊呼道。
“潘掌柜早在我们的茶水里放了解药了。”耶律成笑道。
夏晴雨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微笼的黛眉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