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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陷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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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跟丈夫的关系已是如履薄冰,但我又唯恐自己一失足就成了“坏女人”,我并不是不知道初恋的情人他是真心爱我,我自己同样也一直念着他。很大程度上,我害怕自己心理脆弱,承受不了偷情的负担;还有所受的教育,成长的环境,都使我难以接受婚外恋。也许,这是我们这些4O岁左右的女性难以摆脱的思想禁锢吧。
  话又说回来,我内心是很矛盾的。当时,我回到家里,很快便后悔了,后悔不该打他,后悔没有跟他鸳梦重温,哪怕有一次也好埃又过了一个月,丈夫终于大驾光临,把我从娘家接回去了。
  生活仍然是老一套。
  为什么不离婚?
  你知道,每一个失败的婚姻都会带来大量的疑难杂症。对我来说,主要的困难是住房。离婚后,我总不能带着孩子去住集体宿舍吧。再说,这几年我们厂的效益也差了,我每个月才拿不到300块钱,勉强养活自己,就谈不上给孩子过好日子了。而他毕竟有一官半职,钱也来得容易些。
  另外,我也算人到中年了吧,社会交往的圈子越来越萎缩,已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认知结构和思维定势,心理上缺乏开拓新生活的素质。
  你问那个厂办主任?他好像过得也不怎么样,听说他妻子有外遇。最近我们碰见,还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
  对了,他当时对我说,他妻子有外遇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半年前,我跟他在办公室长时间拥抱的那一次,让他手下一个人看见了,告诉了他妻子。他妻子没跟他大吵大闹,也没找过我的麻烦,就径直到外面找了一个男人,据说那男人也是她的初恋情人。
  真是的。我感到很内疚。
  你说我该怎么办?
  “疲惫。”


  ——采访录音之三
  (鹿一鸣,男,35岁,伦理学博士。)
  我跟江薇是老乡,我是扬州人,她是镇江人。她很漂亮,有一种江南女子典型的柔美。这大概是她最初吸引我的原因。
  那时,我正在山东大学读硕士,她是法律系四年级的学生。在一次老乡联谊会上,我邀她跳了一曲国标,后来约她散了几次步,看了几场电影,慢慢熟悉了。我发现她不多说话,但一开口,便能让你感到她思维敏捷,言辞有力。这正是我喜欢的女性。
  她毕业前夕,我给她写了一封长达10页的求爱信。但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约我到操场上走走。我们默默地围着跑道慢跑了3圈。透过树叶的缝隙,我发现那晚的月色挺美。第二天,她离校走了。我的心一片惆怅。
  没想到两年后,我在北京读博士,突然收到她的来信,说她考虑好了,愿意嫁给我,并问我身边有没有人。
  我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你考虑得也太久了,足够让人去坐一回牢。
  当时,确实有一个叫虹的大一女孩在追求我,热情浪漫,也不免幼稚天真。我是做学问的,怕她跟着我受不了寂寞,况且她年龄大小,就拒绝了她。薇的来信恰好给我提供了摆脱她的机会。于是,我邀请薇到学校来谈谈。
  薇比做大学生时更加妩媚,浑身散发出成熟女性格外动人的魅力。我很快做出了选择,把自己的决定坦率地告诉了虹。虹非常难过,退而求其次,提出要我认她做妹妹。那时大学校园里正流行这玩艺。我虽有点不以为然,但还是接受了虹的一腔真诚。
  第二年夏天,我跟薇在扬州结了婚。薇不喜欢热闹,所以我们基本上没请什么朋友,婚礼很简单。不期然虹来了,穿着一袭红色的石榴裙,捧着一束郁金香。我很高兴,但薇的脸一下子就暗转多云了。
  当晚入了洞房,薇对我很冷淡。我感到不可思议,有朋自远方来,送一束郁金香,你犯得着这么闹别扭吗?
  有人说:夫妻和睦与否取决于初夜。这话很有道理。我们的蜜月过得毫无甜头可言。夫妻应该是一对很感性的人际组合,可我跟薇就像被谁乱点了鸳鸯谱,给一张结婚PASS硬拴在一起的陌生人。
  我心灰意懒回到北京不久,收到婚后薇的第一封信。她说她怀孕了,要求流产。我慌忙赶了去,百般劝说留下孩子,她才勉强同意,并要我写下一份保证书,保证一辈子爱她,随时接受她爱的考验。
  我就觉得她有点可笑,要么是心理不正常了,也依了她。
  接下来,在她怀孕期间,我饱受了她所谓“爱的考验”的折磨。她常常半夜三更打电话来把我吵醒,诉说她的孤独和痛苦,并提出一些近乎无理的要求,比如,让我每两天给她写一封信,每封信不得少于10页,以我最初给她写求爱信的篇幅为准。
  老天爷。我只好整天什么事也不干,而且还要到作家班去进修,才能做到这一点呐。
  这还不算。她曾经在7个月之内,3次用加急电报把我召回,每当我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却瞧见她在悠闲地看电视或织毛衣。
  她多次半真半假地对我说:“只要你受得住考验,我会为你付出一切。”然而,每次相见都极不愉快。也许她有点过意不去,又为自己的任性辩护:“你不在眼前,我很想你;可一旦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又感到没劲。这是为什么?”
  我暗示她可能需要某种心理治疗,试图用自己掌握的心理学知识给予诱导。她觉察出来后,当即表示抗议,说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怀疑我压根儿就不爱她,只想利用她,并且义正同严地指出她是我的妻子,而非性伙伴。我简直哭笑不得。
  1994年,女儿出世了。我替她取名鹿敏。江薇不同意,说姓鹿很难听,要改成她的姓,叫江敏。什么都能让她,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让步,因为这并非是女儿跟谁姓的问题,而是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我的态度很坚决,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1995年,我拿到博士文凭后,南下深圳,一方面挣钱养家,一方面寻找发展的机遇。
  1996年,通过艰苦的努力,我又替妻子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一份临时性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我想这是彼此加深感情的机会到了,谁知厮守在一起,非但没有拉近我们心灵的距离,反而使情感的裂痕越来越大。
  一次在整理书籍时,我在箱子夹层偶然发现了一个蓝皮日记本,出于好奇,翻了一下。
  上面记载着薇大学毕业后的一段情史:她曾跟南京的一个男人爱得昏天黑地,那人许诺带她出国,骗取了她的贞操,但他走后泥牛入海无消息,让她悔恨不已。出于无奈,她想起我曾经给她写过一封长达10页的求爱信,为了找一个情感上的依托,她通过我的同学,打听到我在北京读博士,跟我联系上了。她一度努力说服自己爱我,往爱情小小的口袋里一天天一点点装进自己的梦想,就像往银行活期存款一样,然而,当她回过头来清点的时候,才发现“利息”是那样少,不过是一些零碎的好感罢了。最后,在日记中,她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比我可爱得多。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她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冷淡,她为什么神经质地要对我来一番所谓“爱的考验”。
  尽管我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我也受不了她的日记,就把那个蓝皮本儿摔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欺骗我!
  她先是一声不吭,冷不丁嚷道:“我是在欺骗自己。你知道吗!”
  “你卑鄙。”我的声音很低,但很有张力。
  “你更卑鄙。”她回敬道,“你为什么偷看我的日记,像一个贼?”
  我本想给她一耳光,可又怕相互打起来不好收场,只好独自到外面喝酒消愁去了。


  我们开始了冷战,一连几天不发一言,每当有事就写小纸条儿摆在桌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位曾追求过我的虹到深圳来找工作,联系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着落。为难之际,她不找我找谁呢?我把她推荐给了一个在三资企业做副总的朋友,经过考核,公司很满意,同意聘用她。于是,由我作东,请朋友吃顿饭,虹当然在场作陪。不料,江薇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指着虹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忍无可忍,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这是我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后一次。
  往我的左脸,她狠狠地啐了一口。要不是保安及时来制止的话,我敢说我会把她揍成一个肥胖的女人。
  说句笑话。我哪能那样没修养呢是不是?事实上,我还让她往右脸啐一口。她也毕竟不是一个疯子,扭头走了。
  自此,我们的关系完全僵了,下班回家,胳膊碰胳膊的,也懒得看对方。我提出离婚,她又不肯。我知道,在她拿到深圳户口之前,她是不会同我谈这个问题的,还有,她之所以能进那家名气响亮的律师事务所,完全是靠我的面子,如果离了婚,她极有可能被人家解聘。我体谅一个女人的难处,就没有向法院起诉。
  当然啦,我跟薇达成了分居协议,迄今已有半年。
  你说什么,希望我总结性地谈谈对自己婚姻的看法?不错,我是一个伦理学博士,如果你让我就别的婚姻个案分析一下,发表点意见,我可能会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供别人参考。但是,眼下我正是“当局者迷”呀,我能说的不过是两个字:“疲惫。”
  家庭内“离婚”
  陆雅妮是我的好朋友,N市晚报的名记,责任感强,笔头犀利,常无情揭露剖析社会丑恶现象,在N市拥有一大批读者,知名度甚至远在其丈夫贾奎龙——N市常务副市长——之上。
  尽管她事业有成,在外面风风光光,但一回到家里就闷闷个乐。最近,她跟贾副市长签订了一份家庭内“离婚”协议。
  事出有因,还得从头说起。
  3年前,“中大”新闻系才女陆雅妮来到报社,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采访刚荣升常务副市长的贾奎龙。初出茅庐的雅妮一点也不怯场,提出了许多相当尖锐的问题,让年富力强的副市长稍稍恼火的同时,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贾副巾长的自信、从容和敏锐,还有那略显心不在焉的领导风度,也让陆雅妮心仪。
  雅妮后来告诉我:一个男人的神态太专注于某件事,绝对没有魅力;而一个成熟的、有点心不在焉的男人,无论他在街上走,还是在办公室里坐着,都是非常性感的。
  不久,贾副市长到报社检查工作,特别表扬了雅妮,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两人单独交谈了一会,他还笑她有一张“铁嘴”,让她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也许贾副巾长是说者无心,可雅妮却是听者有意,后来在采访中遇到几次阻力,她就径直去找贾副市长。后者一怔,想这女记者也真是的,倒也执着,还是不错的。一个两个电话打过去。一般能立竿见影,让雅妮如鱼得水。
  有了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后台”,雅妮的追踪报道,就比许多老资格的报社同仁采访到的东西,更新更快更吸引人,对内幕的挖掘也更深,在社会上的影响更大,即使捅了一点漏子,也有人暗中替她担待。很快,她成了晚报的金牌记者。
  雅妮自然很感激贾副市长,有事没事,渐渐往后者的家里走动。贾副市长刚过不惑之年,与雅妮有不少共同爱好,比如足球,两人都是意大利尤文图斯队的球迷,在一块聊天就十分相投。
  头几回去他家,不经意间看见有个保姆模样的女人总是在不停地收拾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是贾副市长的夫人,肃然起敬之余,又不禁犯疑:堂堂副市长的夫人,怎么会是她那副灰头土脑的样子?
  贾副市长当年还是某中学一贫如洗的贾老师时,贾夫人给了他爱情,给了他一个家,唯独没给他生儿育女。结婚不到一年,贾夫人不幸患了子宫癌,做了子宫切除手术。女人少了一个最本质的东西,当然非常自卑,过度自卑。又使她有点变态,在家里老是重复地做一些毫无任何实际意义的琐事。
  仿佛总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而贾奎龙,他在家里总是心不在焉,相应就丢失了什么东西呐。
  贾奎龙步步高升,便有不少女子时他顾盼有情起来,为了仕途通达,他始终不为所动。如今做了常务副市长,时机已经成熟,他决定改弦易张。
  不早不迟,他身边出现了一个陆雅妮。不费吹灰之力,雅妮稍事“勾兑”,就俘虏了贾副市长的勃勃雄心。爱情有一条重要的规则,如同拳击,威力之大小不在于击得狠或者击得勤,而在于击得准。
  经过一番有惊无险的纠缠,贾奎龙终于跟前妻离异,跟陆雅妮又结了一婚。
  雅妮的社会地位空前提高,报社领导不再喊她小陆,改称陆小姐,有时还半开玩笑叫她“陆大姐”。雅妮心里怪受用的。给报社拉广告,甭管多棘手,只要“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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