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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这一点,我在镜子里就会看见自己的脸上,浮现出某种晦涩的笑容。
有一天下午,我正在收看一部言情电影,午后的阳光使电视机反光,我依稀看到自己呆坐在电视机里的影子,像个十足的傻瓜。
我在上班时,也常常发傻,一不留神,就会使帐款不平。
蔡勇田找我谈话,问我为什么在精神上无从把握自己,“断线了吗?”他很直接。
我不知怎么回答,但我的眼神可能默认了什么。
他一笑:“我也有过类似的体验。自从我的女友到了澳洲……”说到此处,他一摊手,“生活就是这样,最美的、最浪漫的、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最余味无穷的,大多是错的。振作起来。”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屋外的阳光很曝,反衬出他刮得铁青的下巴非常潇洒,非常性感。
几天之后,他约我跳舞喝酒。他蹦迪的样子很像个来自下层的油漆工,而喝酒时又很贵族化,仿佛酒有一根无形的筋骨,需要人慢慢“咀嚼”。他那现代男人的全面魅力,一下子就征服了我。我甚至想,阿超跟他比起来,只能算是半个男人。
他还很善于利用一个女孩天生的缺陷,你明知他是在讨好你,但仍然心甘情愿接受他的阿谀奉迎。他说我的靓不叫漂亮,叫美丽,美丽即有内涵,暗藏智慧。冲他这句话,还有他那非常性感的下巴,我就上了他的床。
起初,我的内心还充满对阿超的负疚感,但当你背叛了你曾经认可的东西,费尽心思找了许多理由,却发现自己竟自始至终站在反对者一边。
很快,我的内心就坦然了。爱是一种气候,爱是常变的星辰,感情仿佛棋子,子起子落在冥冥中都有定数,没有绝对的真,也没有绝对的假、关键在于你要什么,以什么样的心情。
我的父母也很欣赏蔡勇田,当然还包括佩珊。
我就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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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大多数夫妻一样,婚后我们有过一段相当幸福的生活。
老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我就不多谈了。
慢慢地,我发现他是一个自我中心主义者,唯我独尊、随心所欲,他所做的一切无需告诉我,又要我无条件服从。他让我职辞,做“金丝鸟”,我不干,跟他吵了第一架。生活轰轰烈烈,我干吗要做个边缘人呢是不是?
我的同事,他手下的靓女或准靓女,都很嫉妒我,一嫉妒起来,当着我的面,就一个比一个傲慢。我当然理解她们,所以保持着不亢不卑的样子。然而,在背后,我的第六感觉敏锐地捕捉到一种东西——她们总是以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盯着我。
有几个小姐陆续调走了。有几个小姐陆续嫁了人,丈夫基本上大款小亨。银行小姐的爱情比较实际,很大程度上,问题出在她们整天与金钱打交道的节眼上,无可厚非。剩下的几个“滞销”者,除了有一副被醋熘过的心情,好像还有一副鬼鬼祟祟的神态。
有一天,我在一家酒店碰到一位已调走且嫁得称心如意的同事,她笑了那么一笑,提醒我注意蔡勇田,说他不仅不是一个相信天长地久的人,而且也不相信什么曾经拥有,他需要“不断拥有”。
瞧我目瞪口呆的傻冒相,仿佛有意要彻底摧毁我的自尊心,她还佐证了一个事实:“阿蓉,恕我直言,你是咱们那个储蓄所10几个姐妹中,最后一个跟他上床的女人,所以他娶了你。”
我昏头昏脑回到家里,质问蔡勇田为什么在感情上欺骗我。一直进行“暗箱操作”,像他给别人贷款那样?
他先是遮遮掩掩,后来于脆打开窗子说亮话:“你在嫁给我以前,不也进行过‘暗箱操作’吗?告诉你吧,在咱们那个储蓄所,我还碰到过两个Chu女呢,只不过她们长得不太漂亮而已。”
我一阵眩晕,跌坐在沙发上。
他太厚颜无耻了。我发誓要同他离婚。
“你看着办吧。”他笑笑,走了。我以为他到外面寻开心去了。谁知他到我爸妈那里恶人先告状,说我如何旧情难忘,如何无理取闹,搞得他鸡犬不宁。我妈当即打来电话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并警告我:如果闹什么离婚,她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永远不!
像佩珊一样,我也是个十分孝敬父母的女儿,从不敢违拗他们的意志。离婚的念头刚破土而出,就被踏上一脚,自然不甘心,而且想到自己跟蔡勇田将像一对锈在一块的螺钉螺母那样过日子,心里就不是滋味。
恰在这时,阿超从深圳回来了,找到了我。在他表哥的表哥那里混了两年,并未混出个名堂,很憔悴,很伤感,很惭愧,觉得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我,认为他的爱人嫁给了一个比他有钱的男人很顺理成章。
我瞧着他,心里阵阵地痛,悄悄握住他隐匿在桌下的一只手,轻轻说了一句:“婚姻有真假,爱情没真假。”
他听了,几乎落泪。
他仍然做他的小学教师。我频繁地从丈大的“藏娇金屋”到学校的“黄泥小屋”去跟阿超幽会,丝毫没有偷情的心理负担,自我感觉又好得一塌糊涂。“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爱情是女人最好的护肤霜埃一年之后,女儿茵茵诞生了。
生产之前,我就预感到孩子的父亲可能是阿超,结果仔细一端详,就证实了自己的猜度,内心窃喜:我有了铁的理由,跟蔡勇田分手!
“你简直疯了!”我跟佩珊透露这个秘密时,她惊叫一声,表示不敢把这消息传达给父母,并建议我隐瞒这个事实,好歹跟蔡勇田凑合下去算了。
我犹豫了好一阵子,直到茵茵10个月时,才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向父母和丈夫摊牌。你可以想象他们的疑惑、愤懑和沮丧。到医院作了亲子鉴定后,蔡勇田主动提出离婚,但他并不跟我“私了”,坚持要上法庭。
为了报复我,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他的律师一再不怀好意地质询于我,逼我和盘托出一些难言之隐。我当时的情形,就像一只街头的猴子被别人尽情地耍弄着,后来好长一段时间,连哭的感觉都没有。
蒙耻受辱地离了婚,家庭财产分文未得,而伤心透顶的父母又不允许我进门,我只好暂时寄住在佩珊这儿,但我无怨无悔,因为我还有阿超。
然而,当我第一次送茵茵去给阿超看时,他三分激动七分不安,把孩子抱了一会,又还给了我,接着沏了一杯茶,客客气气地放在我眼前的桌子上,其后手足无措,十分尴尬。抽了半支烟,才渐渐镇定下来,嗫嚅道:“阿蓉……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大概要跟她……结婚,马上。”
“可茵茵,”我差点背过气去,停了停,喝了一口茶,大声强调说,“可茵茵是你阿超的女儿啊!”
“我知道孩子……”他咽下咽喉结,“她叫什么?”
“茵茵。绿草如茵的茵。”一下子,我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嗓门低得只有自己才听得清楚,“至于她姓什么,取决于你。”
这当儿,一个女子手提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蹦蹦跳跳走进门,一瞧见我,愣了一愣,目光布满猜忌和敌意,扭头问阿超:“她是谁?”
“我以前的同事。”他从僵硬的脸部拼命挤出一点笑,“她到学校办点事,顺便来看看我。”
“你好。”她咄咄逼人的口气,毫无礼貌的含义。
我竟像个恭顺的仆人领会了主人的旨意一样,冲她一点头,抱着孩子匆匆而去。出了校门,回头一张望,世界突然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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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找回了哭的感觉。我才不管人家怎么避开我、睥睨我呢,我站在人行道上哭,在中巴上哭,在佩珊家里放肆地哭。一向沉默寡言的姐夫斯斯文文说:“哭什么哭,没文化,哭坏了身子还不是自己负责?”
佩珊说:“让她哭吧。哭够了,她就能对自己负责了。”
我就觉得这两日子真是一对活宝,对别人的哭评头品足,让人听了麻嗖嗖、酸溜溜的,恨不得唾他俩一口。
后来才知道,他们故意要逗我破涕为笑。可是,你怎么笑得起来呢是不是?
第二天,阿超上这儿来看我和茵茵,买了很多儿童食品。
我没理他,但收下了儿童食品——那当然是父亲职责的一部分。
跟那女子结婚之后,他仍然定时来探望茵茵,送五花八门的礼物给孩子,每周一次,每次不超过一刻钟,小心翼翼坐坐,想跟我聊聊天,一般情况下,是他自个儿嘀嘀咕咕,那神态接近中性,脸色苍白,活脱一个标准的太监。我甚至不为自己、而为他感到悲哀。
为什么?
如果说我是一架断线风筝的话,至少还有自己的存在;而阿超,那男人骨子里极度的自私,最终使他彻底丢失了自己。
伤心咖啡厅之歌叶静在午后冷清的大街顾盼了很久,就像一个预谋抢劫的女匪,作咬牙切齿状,冲进那家叫“诗奥利”的高尚时装店,倾其所有,买下那件真丝连衣裙,当即穿上,走出老远,心还怦怦直跳。
不到1个小时前,她跟丈夫办了离婚手续。她只要了1000元,全家积蓄的八分之一。
叶静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与赵原结婚7年。7年来,他从未为她添置过一套像样的服装;而他自己的穿着,简直如同一具出土文物。
这可能与赵原的研究方向有关。他在某考古研究所工作,少说也有一半时间在唐朝以前神游,即使魂归当代,也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看《新闻联播》,或者教儿子写字。
他们的儿子叫依依,5岁多,白白胖胖,非常聪明,读学前班,在小朋友面前神气十足地侃他爸,他爸的一本书砸在地上你搬不动!
赵原三天两头外出钻墓|穴,回家就摊开稿子撰写大沓大沓的考古论文。结婚头一年,叶静对赵原幽深的学问满怀虔诚,不惜陪坐半夜(如果不上夜班的话),为夫君红袖添香之外,还添一顿宵夜。小家庭恍若有天堂氤氲之气,及至儿子呱呱落地,就只剩下呛鼻的人间烟火了。死赵原一心扑在“地狱”里,叶静的心无法再静下来,动不动跟他闹别扭,哪怕鸡毛蒜皮,哪怕无中生有。
赵原毕竟在祖国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中修炼不浅,内功极好,脾性极好,每逢妻子的脸“晴转多云”甚或“阴转小雨”,总是微笑“退兵”,再去忙他的秦砖汉瓦。有的放矢,无的放矢,都不管用,叶静也懒得跟死赵原过不去了,把家庭重担一个人挑起来,累是累了点。倒也充实。因其相安无事,这个家还两次被评为“五好家庭”呢。
专心搞学问的人,一个显著的特点是穷。赵原也不例外。
他挖掘、经手的珍宝古玩不计其数,口袋里却只有几个叮叮当当的小钱,工资大多买了书,买得叶静慨以当慷,扬言哪天点把火,烧它个精光。
叶静看不惯死赵原的藏书,更看不惯死赵原通宵达旦爬格子。都是些老掉牙的玩艺儿,谁读?挣来的稿费还不够买几盒香烟。你瞧羞不羞?
前几天,叶静在“诗奥利”高尚时装店,看见一件款式出色的真丝连衣裙,忍不住用手多摸了几下。售货小姐就过来了,故意摆正裙子上的价格签,乜着眼,流露出不屑,那意思分明是:瞧你跟一个下岗女工似的,买得起吗,你?
无端被辱,内心像有无数根刺扎着,叶静一回家就伸手向赵原要钱,要买那件非常可爱又罪该万死的真丝连衣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死赵原一愣,探索口袋,打开抽屉,又搜肠刮肚,想哪里还能够“藏污纳垢”。良久一笑,喜滋滋从床底拖出一只祖传木箱,解除枷锁,从一本线装书页间抽出一张印作书签的百元假钞,毕恭毕敬递给叶静:“夫人。聊表心意。”
平时丈夫跟她玩幽默,两人开心一笑就没事了。但今天,叶静不买死赵原的帐。她知道他有一张8000元的存折,准备用来出一本什么鬼书。
她义正严辞指出那个8000元,殊不料遭到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1000块。你给不给?!”她的口气类似最后通牒。
“叶静,你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她把箱子里的书全倒在地上,“哗啦哗啦”翻将起来,没有、没有、没有存折,就一本、一本、又一本扔得老远。
“啪”,她挨了一巴掌。
惊愕!他从不打人,今天动手了,为了出那本鬼书。紧接着,心中积压了几年的怨气。猛然似高压锅喷气般“咝咝”往上窜:姑奶奶跟你吃苦受累,连一件裙子都不给买,还好意思打人!
“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等窝囊废。离婚!”她嚷道。
“离就离!”赵原拍了拍桌子,他的话如同在刀锋上擦了一下,带着一股碜人的寒气。他也恼火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