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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充满欢声笑语，护士进来换输液瓶，让他们小点声。明棋扮了个鬼脸，一边打量护士，一边问：“小妹妹，几点下班啊？”
这是明棋的习惯，他并没有特别的含义。护士白了他一眼，没理他。明棋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大医院的护士就是有个性。”
素素杵了明棋一下，让他闭嘴。明棋装腔作势地叹口气，望着护士的背影离开病房。
素素说：“明棋，你这毛病得改改，每次看到女同志就爱啰嗦。”
“怎么，你吃醋了？”明棋笑嘻嘻地问。
素素脸一红，狠狠瞪了明棋一眼。
叶克飞说：“明棋改不了这毛病，总有一天死在这上面。”
“我呸，叶克飞，你别咒我！”明棋说，“二爷我天生桃花运，女人伴我奔前程，你干瞪眼，羡慕死。”
叶克飞摇摇头，转脸对小康说：“明棋小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吗？”
小康笑了笑，说：“明棋在学校人缘好，你得问素素，素素是明棋的同学。”
素素说：“女孩子才不稀罕理明棋呢。”
明棋叹口气，说：“我因为尊重女孩，才和她们聊天的。对女人要有礼貌，这是做男人的基本原则。”明棋朝窗外扫了一眼，“哦对，我马上要去红宝石酒店上班了，你们多来捧场。小康和素素的婚宴就在那里举办，我要当伴郎，给你们安排一场丰富多彩的婚礼。”
明棋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小康和素素都没想到。怔了怔，素素沉着脸说：“明棋，你乱讲什么？”
明棋惊讶地说：“认识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难道还不办手续？”
小康说：“明棋……”还没顾得说下去，素素忽然转身跑出了病房。
“哎？”明棋抓了抓脑袋，“素素怎么了？”
叶克飞说：“你惹到素素，等着认罪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明棋一头雾水，看了看小康说，“你们真不打算结婚？”
小康苦笑着摇摇头，说：“谁告诉你，我要和素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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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即对小康说：“素素这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不和她结婚？”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头，“漂亮、纯情、聪明、开朗、活泼、大方，又是青梅竹马，哪一样不合意？”
小康皱着眉头，明棋的胡搅蛮缠本领果然见长。
明棋不依不饶，继续说：“小康，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叶克飞说话了：“明棋，那是小康自己的事，你别乱搅和。”
明棋回头一瞪眼，说：“我替素素抱不平，你不服气？”
叶克飞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明棋很不服气，正要和明棋理论，小康说：“好了，我去看看素素怎么了。”
明棋忙说：“快去快去，别让素素难过。”
小康转身离开病房，下楼穿过院子，站在大门外有些迷茫，朝四周张望。外面人来人往，不断有病人家属从身旁经过，却看不到素素的身影。小康沿着花坛绕到大门右侧，这里排列着一家家店铺，有鲜花店、礼品店，都是面对医院的，为了亲友在这里买东西方便。
果然，小康看到了素素。她侧身站在一家水果店前，正在摆弄篮里的桃子。小康走过去，弯腰和素素一起挑拣。素素感觉身旁一暗，眼角余光看到小康，却没说话，两人就这么挑挑拣拣，将十几个鲜桃放在小筐里。
店主很热情，问道：“你们是来看望病人的？”
素素说：“是啊。”
店主转脸面对小康，说：“病人最重要的是心情好，心情好了，什么病都会好。”
小康点点头。
店主又说：“桃子不能久放，我这有刚进的新鲜荔枝，‘白糖罂’和‘妃子笑’两个品种，选购一点，可以给朋友尝尝。”店主拿出镇宅之宝，“哦，还有龙眼，不过是从泰国进口的，有点贵，呵呵。”
素素说：“那我买点荔枝吧。”
店主满脸红光，急着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于是对小康说：“你女朋友真漂亮，心又好，你真有福气。”
小康正不知说什么，素素忽然说：“谢谢你，老板，那我再买点龙眼。”
“嗯，好好！”店主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一贯坚信，不花钱的赞美能够创造商业奇迹，尤其对女人来说，这一招百试不爽。店主决定趁热打铁，仍然对小康说道，“我在店里每天遇到很多年轻女孩，哪一个都赶不上你女朋友，小伙子，好好珍惜吧。”
店主接连发射糖衣炮弹，而且并不直接对素素说，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稳稳击中目标，没有十年的江湖资历，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不一会儿，店主将水果篮子准备好了，素素付了钱，提着鲜桃、荔枝、龙眼往回走。小康想把篮子接过去，素素却不让，两人就那样默默走进医院大门。素素并没有走进住院部大厅，而是朝楼后走去，那里有座花园。小康跟了过去，素素走进回廊，靠着廊柱坐下来。上次猛标住院时，他们三个来过这里。此时已经接近中午，阳光照耀着花草树木，微风从廊下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小康坐在素素对面，望着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良久，素素忽然问：“小康，你还没找到燕儿吗？”
小康摇摇头，却不明白素素为什么提这个问题。
素素迟疑片刻，又问：“如果……你永远找不到燕儿，怎么办？”
小康的眼里闪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情，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素素捕捉到了。那细微的一瞥，使得素素的心痛起来，仿佛一粒石子投进湖面，涟漪层层扩展，久久不散。
爱情中的女人会变得敏感脆弱，对方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细小的举动，都会铭刻在心，变成一根刺横在心里，不敢碰不敢提，周围再多的风景也看不到了。
素素似乎是在赌气，追问道：“小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再也找不到燕儿，怎么办？”
小康侧过脸，望着长廊外面的花园，两只蝴蝶正在翩翩起舞，小小的影子掠过花瓣，嬉戏着消失在阳光背面。
“我会一直找下去。”小康说。
素素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却偏偏问出来，让自己更痛苦。可能是为自己赌气，或者更像一种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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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的眼睛忽然一潮，拼命忍住，才没让泪水溢出来。她急忙转过脸，假装去看身旁的一丛月季花。月季花的形状有点像玫瑰，可它永远不是玫瑰。玫瑰就是玫瑰，什么都替代不了。
素素站起身，说：“回病房吧，他们一定等急了。”
小康起身，拿过花篮，这次素素没有阻拦。两人从花园出来，从住院部的台阶上去，来到212特护病房。叶克飞和明棋正等得着急，见他们进来，明棋迎了过去，小康将果篮递给明棋，说：“素素给叶克飞买的水果。”
明棋盯着鲜桃，流着口水说：“我先尝一个。”
话音未落，素素一把打落明棋的手，一边笑，一边大声说：“馋死鬼，这是给病人吃的！”
明棋说：“叶克飞吃不完这么多东西，我帮他解决几个。”
素素笑着抢过果篮，哼着歌，快步走进水房去冲洗。明棋感觉素素的神情很奇怪，有些过度的活泼。
小康坐到病床边与叶克飞闲聊。叶克飞讲了那天在广场的情况，说到桐桐用砖头砸他的事，明棋听得直咬牙，现在和桐桐他们几个已经正式碰面了，往后的生活会因为他们变得更加惊险刺激。
叶克飞说：“小康，我刚才听明棋说，你和海卢宏去了云西场，情况怎么样？”
小康说：“我在云西场被跟踪了，十几个杀手围攻我。”
叶克飞问：“是海卢宏和桐桐的人？”
“不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小康说，“我到云西场的时候，海卢宏还没出现，那些杀手却从废墟钻了出来。”
明棋紧张地捏紧拳头，掌心渗满冷汗。他说：“小康肯定能收拾那些家伙。”
小康笑了笑，说：“我正和他们打，海卢宏来了，那些人全都跑了。”
叶克飞皱一皱眉头，沉思片刻，说：“他们是什么人？”
小康摇摇头。“还不清楚。”
明棋说：“小康，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
为了不让朋友担心，小康没说在冯紫萱的别墅遇到同样的追杀。总之，他已经被盯上了，以后出门注意一点，今天来医院的路上他就格外留意。无论那个组织因为什么原因追踪他，目前来看，他们是想活捉他。
小康又想起了冯紫萱的话，冯紫萱说他的父亲是高欢，虽然他到现在还不能确定生父是不是高欢，但这一切应该与高欢有关。
小康对叶克飞说：“你上次跟我提过芦苇巷。”
“对，明棋被元朗抓住，保安队的方哥告诉我，芦苇巷的墨爷很了不起，只要江湖上有异动，他总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叶克飞顿了顿，说，“你怎么问起了芦苇巷？”
小康说：“或许哪天我也会去一趟。”
明棋凑过来说：“芦苇巷是什么地方，这么厉害，我也想去。”
叶克飞看了看明棋，说：“你去了以后，就不想再出来了。”
“为什么？”明棋很有兴趣。
“里面有个肥肥的男人整天躺在床上，脱光了和几个美女……”叶克飞忽然看到柳素素进来，急忙咳了一声，不说了。
明棋背对房门，催问道：“脱光了和美女干什么？到底几个美女？他一个人能不能应付？”
叶克飞朝明棋使眼色，明棋猛然醒悟，回头看到了素素。素素脸庞红红的，肯定听到他刚才的话，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明棋陪笑说：“素素，我是胡说的。”
素素的脸更红了，狠狠瞪了明棋一眼，抓起一个桃子递给叶克飞，说：“吃吧。”
叶克飞说：“我不能吃桃子，洒得到处都是，还是吃荔枝吧。”
素素把鲜桃放回篮子，说道：“都住院了，还这么挑剔。”边说，边拿起红红的荔枝，剥掉皮，露出白润润的果肉，送到叶克飞嘴里。
明棋大嚷道：“我吃醋了。为什么给叶克飞喂东西，不给我喂？”
素素笑着说：“叶克飞住院了，需要关怀。”
明棋说：“我也要住院。”接着一转脸，对小康说，“你也住院吧。”
小康笑而不语，从篮子里拿起龙眼，看了看，却不知道怎么吃。素素抢了过来，说道：“这东西也叫桂圆，不但好吃，还能治疗贫血、失眠、健忘。”
素素将“健忘”两个字说得很重，似乎别有深意。明棋和叶克飞对视一眼，都听出一些味道。素素随即笑起来，说：“桂圆还能治疗产后身体虚弱。”
明棋立刻说：“正好给叶克飞吃，你看他躺在那里多虚弱，太需要桂圆滋补了。”
素素笑得直弯腰。明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素素，只有心灵受到刺激的女人，才会表现得古怪，要么过度消沉，要么过度活泼，不知道小康在外面对素素说了什么，导致她神不守舍。明棋陪着干笑几声，却再也笑不出来。
素素看看手表，说：“我得走了，下午公司还要开会。”
叶克飞说：“素素，我出院以后到分部去一趟，找陈列聊聊天。”
素素说：“好啊，上次见过陈列以后，他总在我面前提起你，看样子很想结识你。”
叶克飞淡淡一笑。他心里清楚，陈列想认识他的目的是为了柳素素，想通过他这个中间人多和素素接触，他和素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让陈列看到了希望。
素素转身离开了病房，小康出门送她。素素问：“你下午有事吗？”
小康说：“我想和明棋去孤儿院看看猛标，明棋还没去过。”
素素点了点头，说：“真想和你们一起去，可惜下午要开会。”
小康说：“以后有时间的，下一次你带王莉一起去。”
“好啊。”
两人在院里道别，小康转身踏上台阶，走进住院部的大厅。素素却没离开，停下脚步望着小康的背影。耀眼的阳光投在小康的肩背上，留下一道光痕，那挺拔的身姿缓缓消失了。
素素默默站了许久，转身走出医院大门。这时她眼角的一滴泪终于滑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章 忽然降落
下午三点钟，小康和明棋离开叶克飞的病房，动身前往孤儿院。他们计划先到孤儿院看望猛标，然后去拜访秦宝义。上次明棋和元朗的事，多亏秦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