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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厂长拜得快说：〃在这个工厂里，是由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如果说是你，好，你就大胆的点，明天到生产车间去安排工作得了，你又试试看，有谁能买你的帐？我看你自己都分不出自己的斤两了，指手划脚的，什么东西？〃副厂长说：〃不理他，走〃付厂长说着，他拉厂长出门。
厂长说：〃蓝乌鸦先生，你等着瞧吧，你这臭狗屎。〃厂长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冲我骂街。
三零四 下岗
这几天，厂长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庆幸自己顶住压力，但是我高兴得太早了，当月底开总结会时，我进会场就感到气氛不协调。会议室作满厂里的管理人员。由厂工会厂长宣布开会。
他传达有关部门的新精神：〃同志们，今天我们的会议是，认真惯切落实上级文件，最近政府要求我们精简机构，考虑到钢铁厂的人浮于事，人员臃肿，编制不合理，的确对企业经营造成沉重的负担，所以经大家研究决定，厂里要进行新的调整，对部分人员暂时安排下岗，现在由我宣布，1、企业计划处精简10名，2、企业产品质量监督部门精简10名，3、财务部门精简1人………〃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当我听到〃财务处的科长我调离本职，另有所用……〃时，我还听到新的任命名单：〃新的任命财务科长是籍斤无……。〃
我看一眼籍斤无，他行吗？这个老头明白新财务原理吗？旧的财务记帐方式是；资金来源等于资金占用，跟简阳县政府拨来多少，太宁村钢铁厂就收多少一样，只要你肯拨款，我钢铁厂就肯要，没有负债这种说法，简阳县政府是老子，钢铁厂是儿子，儿子用多少老子不能管，亏了就亏了，谁也不负责。 我来太宁村钢铁厂时财务制度已按市场运作，钢铁厂不能亏，亏了政府不再借钱，所以我才严格遵守不能随便花钱的。我敢说籍斤无老头不懂得新财会制度的意义，资产等于负债加所有者权益，这么高深的东西他懂个屁，新的财务管理条例是；钢铁厂欠人家的钱要还，简阳县政府也不再当太宁村钢铁厂的老子了，政府也不再拨款了，钢铁厂只能靠自己经营好自己的企业，经营好，效益高，职工生活就有保证，经营不好，企业就要破产，大家就要没饭吃，而要搞好企业，管理好财务是关键。
〃大家还有意见吗，有意见就提出，没意见就散会〃厂长问。
〃没意见〃与会者都表示。
〃我反对让籍斤无同志当财务科长，我认为他不能适应管理财务〃我站起来说。
〃那么你的意思是──？〃工会厂长问。
〃我还是觉得我最合适〃我说。
〃为什么？有理由吗？要知道有关你的调动是我们几个部门负责人已经讨论过的〃工会厂长说。
〃在财务部门，我很了解情况，我出一张财务报表，没有一个人能看懂，就更不用说让他们制作出来了，我这么说绝对不是小瞧籍斤无同志〃我说。
〃你放他妈的狗屁，你没来太宁村钢铁厂以前，是谁做财务的？还不是我们吗？〃有人反对。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救世主？你不来钢铁厂我们不用活了是不是？〃有人骂街。
〃我说了吗？〃我问。
〃你就是这意思〃有人说。
〃他当然反对啦，自己下了岗，能不反对吗？〃有人讽刺。
〃那也是，我一看就知道他这个鸟人是这样……〃
〃真无耻，居然说没人能做新式财务报表……〃
〃你会做财务报表吗？…〃
〃我不会，我虽然不会，不过我不喜欢我，他太认真了，不让他当科长，我不想报销麻烦…〃
〃你会吗？…〃
〃我也不会，但是我很不欣赏蓝乌鸦先生的表现，这个人是有点文化，就是狂，目中无人，没有服从领导的概念，所以我看还是不要他更好…〃
〃做报表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会，但是我当会计都十年了，都一个意思，能改到那里去？…〃
我听到大家在小声议论。也想想自己，我服从领导，我什么时候不服从领导？但是象厂长要我把钢铁厂钱胡花乱用，我能服从吗？算了，这帮狗逼，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说也白说，摆明的，如果他们要随便从我这里取到钱的话，谁也不说我坏，谁都赞我做会计师得力，这道理我也懂，给我打他一巴掌，我也说他听话。
〃同意蓝乌鸦先生留下来的举手〃厂长说。我环视会场，没有一个人举手。
〃不同意我留任的举手〃厂长又问。我看到厂长举手，苟皮付厂长举手，办公室主任净喝汤。夏掰工会厂长也举手，都不懂也举手，负责进货的败得快经理也举手，负责销售的班回家经理，经济师庄样也举手，一共10个人，7不同意我留任，只有工程部的应转动工程师投弃权票。我没办法，对民主表决结果服从。
〃关于这回新的任命，是经过我们慎重考虑的，我想就不再讨论了，散会吧。〃厂长站起来宣布。接着就是给我开个欢送会，散会了，我回宿舍，鉴于我不是分配来的，不是固定职工，我还是农业户口，我又是蓝黑大学的学生，我留在单位的工作就无望了，但是工厂办公室主任说：〃你走以后，厂里还给你2个月的工资，你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我们都舍不得你走，但是没办法，以后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吧〃
听了话，谁都感动，我都年轻了好多，主任一定认为我在感激他，因为在我走时厂里还给我脸，给我皮，他认为我是有脸有皮的走的，他们为什么喜欢脸皮呢？我纳闷了。以后我对要脸要皮的人都认为是不要脸不要皮。
在回家的路上，我碰到技术人员应转动，应转动说：〃你做人太直，这是你被下岗的原因。〃
我说：〃凯恩斯曾经说过：支配财政权、企业权的人必须懂法律和经济管理，这仿佛是说给我听的一样，因为这两项我都可以顺数倒计，十分拿手，要都听他说的话，我该是太宁村钢铁厂的厂长了，其实不然，我能进工厂混碗饭吃就不错了。我们命就是不成。〃
应转动说：〃我刚进厂时干的是技术改造工程，厂长从我的履历中知道我电工、电子都不错，工厂要引进连续轧钢法转炉吹氧技术，在一些软件安装上需要我去做，我当然是努力啦。但是我样样都做好了，我还是得小心。〃
我说：〃你成，我的脾气太暴了。〃应转动说：〃你应该向我学习。〃我说：〃得了吧，向你学习的结果就是钢铁厂不久就会负债累累。〃
三零五 做家具
下了岗，闲着没事，我想何不趁此机会添置家具呢？我花了点钱买回木刨，锯子和尺子之类玩艺，想自己造家具，木料我可以上山砍，松木做家具不耐用，我选择樟木，山上的樟木多的是，木料弄回来以后，割板，割条，按照自己设计，打算做书桌，大衣柜，沙发，我把沙发照沙发床打造，平常可以坐，晚上当床用，不占地，我把床板做得厚厚的，不在乎精美，就图实用，笨重一点无所谓，以前我睡的床板太薄，一转背就吱吱响，听起来不舒服。白天我拉开木马叉刨木，心很烦，太单调。
我又决定养狗，养一只听话的哈巴狗，狗子在简阳城买回来，身价不菲，60元，相当我的半月工资，我养的这只哈巴狗什么都不会，只管大吃大喝，饿了就汪汪叫，我还得小心伺候它。我把我的狗儿取名为「主任」。只要「主任」发火了。就是哈巴狗在叫，我就得装孙子，上厨房给它弄吃的，光青菜还不成，得有肉，它吃饱了就懒洋洋的躺着，我后悔了，造孽喽，我成了哈巴狗的奴隶。
有时它莫名其妙的冲我吠，我就端量它，'主任'让我干吗来着？实在不懂，'主任'却不傻，它飞快的跑出去，还不停的回头看我，我想琢磨它的意思，原来是邻居家放电视。真是狗通人性，我把自己家的电视也打开，讨好'主任'。有了电视看，'主任'就不再冲我凶了。想不到，哈巴狗看电视也上眼它特别喜欢看国产故事片，进口片不感兴趣。我要看体育片，没门，它会冲我汪汪叫，我只好把绿茶和报纸奉上，'主任'这才作罢。它舔着茶，把报纸糟蹋得脏里八几的然后呼呼睡过去，它就这样过日子的。在养狗的同时我又养一只小白猫，它俩几乎同时成为我的上司。小白猫花20元买回来，小白猫有踏瓦不碎的功夫，可惜它不会吹牛，否则地球上的踏血无痕功实在逊色，而且在瓦上抓老鼠十分了得，只一个月，我家的鼠辈门就消声诺迹，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出入再也看不到横行无忌的阴沟将军了。小白猫自力其食，很少要求我拨款加餐，是我最高兴的上司，它常夜间出发，朝早出现在我的屋前，往往有几个鳞伤累累的老鼠，它的性格也独立，有时我逗它〃猫猫〃的叫，它爱理不理的样子，显得很清高，我自寻没趣。我的哈巴狗见我去逗阿猫，怕我将来不理它，它会失去实权，就跑来撒欢，作缉。看狗'主任'的脸上这么多的毛，一大把毛，怎么喝汤？但是不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很多名人的嘴里也是大把胡子，我翻开马克思的《资本论》就看见一个，读书喽。
下岗后我能做些什么呢？考虑到我自己的篮球打得还成，我想在运动方面为自己找个出路，成立篮球俱乐部，打交牛乡有10万人口，球迷就有1万，成立俱乐部是可以的，我们可以通过打球出售门票的方式，每张票10元，每月打30场，高度运转，让球迷高兴，我们也有工资领。我算算账，如果组织得好，起码可以给1000人找到工作。于是我写申请书。
但是打交牛乡体委反对，认为是我们球员自发的，没有他们支持谁也别想办俱乐部。我找到体委王主任。
王主任说：〃只有等我们想办时，你们才能参加，我们还没有想这个问题，你们胡思乱想什么？〃
我说：〃我们想找个工作，也是为扩大就业机会。〃
王主任说：〃不行，我没有这个计划，以后你就别提了。〃
我问：〃为什么你不同意呢？〃
王主任说：〃我一个月200元，让你们办了俱乐部，我就要忙这个，忙那个，你想我能同意吗？〃
我想，也是，换了我，我也会这样想，在我管的范围内，体育事业搞不出色，没关系，管你有没有人去NBA打球。
三零六 打工
下岗不久，我在简阳镇柳明路又找到一份工作，是一家私人开的企业，叫简阳县华远藤业加工厂，厂长叫学狗诗，30岁，1、75的个头，有点驼背，留几条恶心的山羊胡子，每隔半个钟头就抽一根烟，看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不象30岁的人，倒象50的小老头，他也喜欢穿西装，可是让人看不顺眼。别人穿西服笔挺笔挺的有精神，他穿西服走路，象乌龟，一点人的气质也没有，松松垮垮的。
学狗诗不是那种有修养的商人，从他的狗嘴里吐出的全是脏话，而且口头阐相当相当的难听：〃操他公龟的，我上个月交的税用去3万元，操他娘的，我早知道你会外语我就不去请那个傻逼翻译了，你他妈的好好干，我老子你要勤快。〃
他说到这里我就顶不住啦。
我吼：〃你再说一遍！狗杂种！吊那妈？二百五。〃
我把从地球上学来得骂人话全倒出来。
学狗诗连忙解析：〃噫，我他妈的是为你好！〃他还双手一摊，一付无辜的样，真拿他没办法，我只好打定主意不干了，这家伙长着个臭嘴。
村民修丁桂从大食国回来，说那边的生意好做，我办了护照也想赚大钱去了，我们坐火车到阿富汗，转出大食国，过到波斯收废地毯，不料护照掉了，第一次出国就碰上如此倒霉的事，心里很难过，不幸的事是，我们的生意要到北极国去联系，我抱着侥幸的心情去办理机票。
北极国航空办事员问：〃护照呢？〃
我答：〃掉了〃办事员又问：〃你到底有没有护照？〃我很反感：〃你凭什么这样说话？〃办事员又问：〃你父母是什么工作？〃
我答：〃工程师，医生〃办事员奇怪的问：〃你父母不是高级干部，你怎么能办护照呢？不办！〃
结果我的生意没做成，因为他们的办事员只办高干子弟的护照，我只好回家，我真佩服也敢这么说，谁说只有高干子弟才能出国？只有北极国的办事员才这么说，唉，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回到家后，我有气无力的推着自行车入院子，饮了碗茶，便动手作起饭来，自己一个人只下二米，切三个辣椒，和几片咸菜，在放些油盐在锅里炒一下简简单单吃完饭，打起煽子出屋前乘凉，刚好修丁桂骑摩托车经过。
修丁桂问：〃蓝乌鸦先生，你吃饭没有？〃我说：〃还没呐。〃修丁桂说：〃都几点了？〃我说：〃嗨，没有钟表，不知道。〃修丁桂说：〃你不上班了吗？〃我说：〃工厂欠了债，停顿整理，放长假，自谋生路。〃修丁桂说：〃要什么自谋生路，干脆跟我捞大世界去。〃我说：〃怎么个捞法？〃修丁桂说：〃赌钱。〃
我说：〃噢，我不去，你老兄还是侥了我吧。〃修丁桂问：〃怕什么？〃我说：〃吹大麻，嫖妓，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