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饭锄田去。平原上的田是这样，山谷中的田麻烦了。从家里进山的路要走一小时，到山田的时候，天已暗下来，不过有月光，没关系，而且，山里的夜晚要比平原凉爽，翻土时也不觉得累。
第五塘、细山冲、文塘这些10里外的山田全是夜间完成的，到白天别人在太阳下喘粗气分时候，我可以在屋底的树下睡大觉。所以别人的禾苗种上时，我家的农活也跟上了。
这种半夜翻地的方法很奏效，工作效率高，但绝对没有人学，12队的社员见我半夜翻土时问：〃你神经啦？〃我反驳：〃你才神经。〃倒不就是说半夜做工不对，而是山上有蛇，毒蛇全是金包铁，银包铁。若是被咬一下，小命呜呼了。
离村子大约10里，有面积约20来亩天的山峡叫文塘，是12生产队面积最大的山田，也是山谷开辟成的田地，是以粮为纲，全面发展时代的产物。我家在这里分到5分的责任田，文塘有一个特点，长年不干枯，山脚有一井，终年水不断，泉水源源涌出，在生产队时代，还曾经筑坝养鱼，到放水抓鱼时，发现最适宜养草鱼，最大的草鱼竟7斤多重，但是分田到户后，各家再也没有养过鱼，我家的5分地一般在夏收时得400斤谷子，晚造也只有100斤，原因是晚造碰上多雨，水渠排不出水，水高达一尺，禾苗难以生长，看整个文塘是一面水塘，而不象是水田。水深最大的弊病是微生物多，特别是各种禾虫，也容易导致稻瘟虱，收成更困难了，还有，地里长出一种叫夹眼茜的小草，象种的那样丰茂，夹眼茜没有一点用途，它只适宜于水洼地生长，根部含水足长到2尺高自己给歪倒了，叶子有1分硬币大，蓝色的，鱼也不爱吃，在种这5分地时，我可伤脑子了。我要有带上木凳来到田间，边坐下边除草的劲头，文塘的蚂蟥多，蚂蟥藏在夹眼茜中，只要水动，蚂蟥游过来咬人，往往不注意给它吃个饱，为减少麻烦，我采用撒石灰的方法，在田间撒上50斤石灰，蚂蟥死得差不多了，除草才是最心烦的时候，得耐心，不能办事草率，夹眼茜生命力强，只要有一根长着，只需10天时间，一平方米的地里又长着一株株的夹眼茜了，繁殖极快，撒下的化肥等于种草了，由于刚种下的禾苗在一星期内还吃不上肥料，护理要勤快，每6天要来看一回，否则到扬花时，禾苗长不过夹眼茜，做农民也不容易。
六十九
到了10月份，我的茉莉花发财梦也破灭了，整个简阳县的茶厂才四百家，而供应的花地共50万亩，厂家消化不了这么多的花蕾，花价直线下跌，竟跌到五分钱一公斤，我说；我的花不摘了，谁去摘我给谁，白送，我之所以不摘花有我的道理，摘花一百斤才五块钱，比卖泥还贱的价格，我泄气了，宁愿花烂在田里也不去收，收什么呀？没精神，这使我懂得一个新的道理，干什么都不能跟着人家的后边去，一窝风上是失败的。
我和黄乌鸦商量好，我们合建一个院子，黄乌鸦在东边，我在西边，既然合建要一起工作，一起烧砖，瓦，石灰，此刻我拉着人力车往山上跑，尽管太阳很毒，我仍是一件背心，一条中短裤。我可是越来越健壮了，人力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石头，，把绳子往肩上一横，双手拉住车，飞也似的跑下山去。到了山下的石灰窑，又一块一块的搬下来送进去。这座窑大得吓人，不过经过我的努力，已经快要装满了。我回到家，往石灰窑给黄乌鸦送饭来。干得很辛苦。
我问：〃黄乌鸦，咱家还要多少石头才够？都快装满了。〃黄乌鸦说：〃建房要半窑，粉刷又要三分之一，再剩下一点可以卖些钱。〃我问：〃黄乌鸦，这一窑石灰可以卖多少钱？〃
黄乌鸦说：〃大约2000块吧，等于养了两头牛或者是四头猪吧。〃我说：〃那咱们把它买掉算了，拿钱去做生意，怎么样？〃
黄乌鸦说：〃生意那么好做？得了吧。咱们不是城里人，没有公家房可以住，连住的地都没有还做什么生意，睡马路吗？别读了两天书看不起农民了，咱没那个命。〃
我说：〃咱们挣了钱可以买房吗。住在城里多舒服呀。〃黄乌鸦说：〃城里人生下来由公家给钱，有什么费补贴，吃奶还有奶费。你能比吗？他们是挣着工资、住着公房，又自己做生意，当然有钱赚。你要是想过那样的生活，你象老爸那样上个什么大学，将来国家分配工作，你到那时再跟我说做生意吧，现在你还是多帮我搬点石头是你积德了。〃
他一边说，一边到旁边的溪水里把碗洗了洗，然后又洗了一把脸，坐到一处阴凉地，点了一支烟，看着我往窑里搬石头。
农工做完，每天天亮把牛赶上山，从细山冲口沿着半山腰小道走二百米，看见一片约四百平方米的空地，空地十分平整，靠山的地方有一个大坟墓，虽不雄伟，却很有气势，因为这坟墓的对面是巍巍群山，可以看到3公里的峡谷。也可以听到呼啸的松涛，人多时倒无事，人少时，环境够恐怖的，周围除了山头之外，看不到人的影子，再回头看这坟墓，有几分肃穆和几分神秘。
坟墓周围的水草特别的繁茂，所以水牛也愿意在那儿吃草，而且一进去长时间不出来，坟墓周围的乱草凄凄，小时候我们是不会随便进去的，要把牛赶走的时候，扔几块石头了事。这是我的无聊时代，一个跟着牛尾巴的放牛娃，我要天天把牛赶到山里去，生活的意义仅仅如此而已。
水牛有一股浓浓的臭味，我着实不愿与牛们为伍。但是我很喜欢进山，山谷中有值得我们神往的地方，比如溪水孱孱的水渠，一种叫菩侯萨的小鱼在游来游去，我没本事去抓斑点鱼，只好捉这些笨里八几的，斑点鱼喜欢水深的地方，明明看到半斤八两的斑点鱼也抓不着，再说这家伙喜爱野草丛丛的深洞里，那地方有蛇，有时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手伸进去打算掏鱼，被一条花花绿绿的蛇咬了一下，要是它只是防身也没事，偏偏它死活不松口，盘在手上瞎窜。我知道它很伟大，也知道它终生难忘，由此知道既伟大又终生难忘的东西不是好东西。
我比较喜欢采蘑菇，尤其在我村的山林上，磨菇一般在雨季中常见，尤其是先下着滂滂大雨，等雨过天晴后，野生的磨菇才出现，这时侯上山是有收获的，大山的野磨菇味道远比今天的人造磨菇好吃。
从入山口到纵深20公里的大山原先是一片原始森林，大炼钢铁时全给砍光了，现在是重新长的幼林，方圆200公里全是山，老虎早没有了，本地人说有龙狗，有天我放牛，在第5塘的山谷里，天下着雨，我把牛赶到半山腰中，打算找地方避雨，发现有几个象狗一样的动物在山谷中嘻戏，它们的皮毛呈黑白相杂，个子也挺大的，当时我想到可能是狼，我前后看看，没有人，顿时皮起疙瘩，骨头发麻，为争取主动我大声喊叫，然后往山下扔石头，不想这些动物吓得四下狂奔躲藏到草丛中去了。
七十 放牛郎
放牛最担心的事便是牛打架，本地的水牛是狂躁的动物，尤其是公牛，两只公牛，只要相遇，便是挺首睁目，一付挑战的样子。往往后来发现对方如此放肆时，另外一只牛更是不打招呼，四腿狂奔直上，到了跟前便以牛角作武器，左摆历摆，以求这锋利的角能刺对方的头、眼、身等。对方几乎也以此招式来相搏，在角和角的嗒打响时，双方最重要的便是比力气，谁的后腿力过硬，谁有可能取胜。一旦某牛发现自身敌不过对方时，便放弃先前狂妄的姿态，它会撤走了事。而战赢一方是不打对方倒下是不罢休的。所以也狂追。这时候是最危险时，被打败了的牛识人性，它知道唯一能救它的只有人，于是它会寻有人的地方跑，寻求保护，作为放牛娃，看见牛往自己方向跑来，谁都会吓的束手无策，唯一的方法是躲开。所有的放牛娃会顾不得观赏牛打架了，只听有人喊：〃不好了，快爬上树吧。〃
大家便作兽鸟散。好在我们个个学了爬树的本事碰上这些时候便应付得过来，当前面跑的牛已远去，后面的牛虽紧紧的追，也难追上，这样一场惊险便化没了。
对各家各户来说放牛是件大事情，我家4口人，按分配，每月得放10天的牛，12生产队的山林地离村太远，把牛从栏里赶出，要走10里左右，我常比作健身，不过没有城里人那样幸运，城里人是吃饱撑的，他们可以拍拍肚皮求消化满肚肥肠，而我们放牛的是咸菜加清水拌饭，无须减肥，已经健美的啦，一条条排骨坑坑洼洼，施瓦辛格绝对弄不出这么美的身段来。
我放的牛是只大公牛，刚活3个年头，身园如气球，皮黑如碳，走路乎乎生风，得意时，我常把它当车使唤，哦的一声，它便停下来，我一蹬便坐它的背上，可惜我不会吹笛，更不会吟诗，所以跟个白痴没什么区别。
我的公牛脾气极暴，在路上碰到别的公牛总要和人家打架，而且常常战败，不过好在它会看风使驼，知道打不过时跑，而且净往人堆里跑，使得想观看热闹的人们四下里没命的逃跑，人们担心被格斗的牛踩死，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在山里看牛打架够瘾，牛打架时可以爬上树，翘起二郎腿，管它天崩地裂，有力气你打吧。在平地不同了，战败的牛往人冲来，原本是想求人保护，你再怎么吆喝，它也不会躲开你，眼看后面还有只斗红了眼的公牛冲来，得撒腿跑，别犹豫，不然没命了。有这么难管理的家伙，操心的事也多。
那天在第五塘的大茶园，〃哞'的一声，从山顶上传来牛的高叫，我抬头看，是只肥壮的公牛昂首挺胸注视着山半腰的公牛，我发现人家的牛比自家的肥得多，假如现在打架，自家的牛恐怕是要输的，我捡起一块石头，朝人家的牛身上扔去，那牛却连理也不理，往我的牛冲来，我看着自己的牛还没有发觉，心急地大喊一声，自家的牛听到声音停止吃草，抬高它的头，它警觉地横着眼睛看来者，然后迎头应战，那冲来的牛气势凶猛，两牛撞到一块时，垒着头上的角嗒嗒的响。
我坐在坎坡地上看热闹，看到自家的牛被推后二米远，有些心急提起棍子想去营救，不想自家的牛左一转，右一转，把圆弧形的牛角勾入对方的牛眼中，那公牛拔腿跑，我的牛穷追不舍，乐得在我那里直高兴。
七十一
我村最有钱的是肥猫6，他是个40岁的中年男人，这家伙没上过一天学，汽车有了，楼房有了，还有一个建筑队，他找到我爸，说是要合作弄个建筑队，当时我爸在设计院工作，工资虽不高，每月60元，但是他是工程师职称呀！受人尊敬呀！〃你受人尊敬有什么用？没钱过日子总是假的，趁现在市场开放，去捞一把，挣点钱养家过实惠生活才是最聪明的人。〃肥猫6可不管我父亲是怎么想的，我爸忍耐着不发火。〃什么知识分子呀？都傻冒一个，这年头你是工程师，你领工资，但是你的收入比不上我的零头，你说你聪明还是我聪明？〃
肥猫6一味自以为是，压根不理解我爸的个非常传统的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教训我来了，国家这么穷，都象你这样喊钱、我们知识分子喊提工资，国家接受得了吗？我明白的告诉你，没有我们知识界支撑，你们这些文盲能过上好日子吗？不错！我没钱，我穷！，但我瞧不起文盲，我愿意这样过。〃我爸终于发火了。
〃那你穷下去吧，活该！〃肥猫6窝着被骂的一肚子气走了，我在旁边埯着嘴巴暗笑。
我已经成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了，家里的农田我全包下来，父亲对我的态度有了转变。父亲找母亲商量说：〃最近我下工地，积存了2千元，我又刚卖瓦，合起来有3千元，你有多少？〃
母亲问：〃还有2千，你问这个干吗？〃父亲答：〃我想建房，建一栋楼房，砖有了，要蓝乌鸦烧出的砖块够了。〃 母亲问：〃现在咱们已经够住了，还要建房干吗？〃
父亲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为蓝乌鸦着想，你看他，辛辛苦苦的干农活，没挣到钱。〃母亲问：〃你不就是说过不理会他了吗？〃
父亲摇头说：〃说不理不理了么？我也不想理会他，但是作父亲的谁愿意看孩子生活难过，他跟黄乌鸦不同，黄乌鸦会做生意，不用我操心。〃
〃蓝乌鸦啥也不会，我想趁他挣了一点钱，我们再加上一点，希望他的日子好过一点，我们的年纪也大了，只能做到这个份上，我也算尽了责任。〃
父亲跟我商量要建房子的意思，家里有了明确的方向，是要建一栋楼房子，一家人齐心合力起来，这时姐高考落榜，回到家务农，我们家又多一个劳动力，建房子的苦工由我们姐弟俩来完成，
在农村，要建房的话多是考虑用人力来完成，我自己烧有砖块，砖头不用买了，按照传统建房的话，盖天面的瓦也不用买了，我可以把建房用的砖瓦都包下来，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