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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云泥变-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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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见不到一户人家。

终于有一天,他在艰难地跋涉了大半天后,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让他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捂住胸口。感受到那股阻挡不了的力量在自己手掌下死命翻滚,又累又饿的尘晖脚下一软,倒在了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他紧紧咬着牙,不肯让自己彻底臣服在那种力量的淫威下,努力想要回忆让自己欢喜的场景来:静谧的夜晚,他为舒沫唱着歌,还把录下歌声的回音荻送给她,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紧张悸动;哗临湖畔,舒沫用手绢折出一只布老鼠,驮着他飞到半空,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朔方的塔桥上,舒沫不顾霹雳火的烧灼,紧紧地抱着他滚倒在地上,那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可是,可是,当他惊喜交加地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一张苍老的惨白的悲痛的脸,脸边灰白的发丝散乱着….

不!他下意识地滚开了,那不可能是沫姐姐,那怎么可能是沫姐姐!心中那种被压制的力量骤然爆发出来,心脏仿佛被无数根须织成了罗网包裹起来,而那罗网还在不断地收紧……豆大的汗珠从尘晖额头滚落,他挣扎着抬起头,望着远处天边巍峨圣洁的雪山,直到那股力量逐渐归为沉寂,方才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晨晖,晨晖……”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地呼唤着。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仿佛从他出生起就一直伴随在他左右,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安。随后清凉的水灌进了他撕裂般的咽喉,让方才剧烈搏斗过的人再度有了睁眼的力气。

面前的脸英俊而沉稳,蓝色的眼眸中透露着坚毅之色。他那样关切地看着自己,让尘晖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中,无数次看到过这样关切的目光,满含兄弟般的爱护和朋友般的忠诚。

“鉴遥。”尘晖喊出这个阔别了十几年的名字,笑了起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鉴遥嗔怪道,“身体不好就别再折腾了。”

“也就折腾这一回了。”尘晖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上飘动的云朵。在这广袤的草原上,似乎连云朵都更加洁白美丽了,可以荡涤去人心里的灰暗情绪,“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能怎么过?还不就是在木兰宗打杂吗?”鉴遥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尴尬,”那一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骤然提起那不堪回首的旧事,尘晖身不由己地颤抖了一下。不是不怨恨鉴遥,朋友的落井下石总是比敌人的明枪暗箭更为伤人。可是舒沫已经因为自己的冷淡怨恨而付出那样惨烈的代价,他怎么能够把同样的报复之剑刺向鉴遥?鉴遥不过是木兰宗中一个地位低下的侍从,身不由己,难道还要逼得他像舒沫一样生不如死,自己才肯善罢甘休?况且,鉴遥的倒戈与舒沫不一样,楼桑大主殿的死,终究是自己铸成的大错。

“不怪你……”尘晖回过头,微笑着低声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是的,我确实是迫不得已。”鉴遥藏在身后的手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中,“反正我是出来云游修行的,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我要去雪山脚下,”尘晖指着远方道,“雪浪湖。”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忘记了。”尘晖的眼睛一时空茫起来,他使劲摇了摇头,喑哑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离开朔方之后,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

“莫非是傅川对你施了法术?”鉴遥一拳砸在地上,怒道,“我就说你怎么会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一应名声全都被傅川揽了过去?”他顺势拉住尘晖的胳膊,“走,跟我回朔方去,去把傅川的阴谋嘴脸撕下来!”

“不,不关他的事。”尘晖的神色有些茫然.但还是坚决地拒绝了鉴遥,“其实也不算忘记,这些年经过的事我都还记得,只是不记得我和傅川谈了什么,也不记得我拼死要去雪浪湖,原本是要做什么。”

鉴遥自然不知晓尘晖将天机传承给傅川后,会自动将有关的记忆抹去,只当他信不过自己,不肯说实话而已。他按捺下性子不再追问,反正尘晖时日无多,他可以陪着他解开最后的秘密。

此刻的鉴遥还不知道,他每朝雪浪湖走近一步,他距离自己宏大的愿望,就近了一分。

贰拾伍 却道故心人易变

因为有了鉴遥的精心照料,尘晖感觉又回到了过去两人亲密无间相依为命的岁月。虽然身体日渐衰弱,但他还是支撑着走到了雪浪湖畔。

雪浪湖湖如其名,即使没有一丝风,也能平地卷出三丈高的浪头,恍如呼啸的雪原。尘晖和鉴遥尚未走近,便听到“轰隆隆”的浪声震若雷鸣,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也落下细密的水珠,仿佛降雨一般。而前方的湖泊,更是如同成千上万条游龙在雪地中激荡翻滚,让人隔着白晃晃的浪花,根本瞧不清整个湖泊的形貌。

“接下来怎么走?”鉴遥望着前方的滔天巨浪,寻思着就连冰族最好的水手也未必能驾船而过。

“就在这里等着。”尘晖已经走得没了力气,全身的重量几乎都靠在鉴遥身上,说完这句话他便跌坐在地,顺势躺了下去。

“等着,就可以进去了?”鉴遥惊异地追问了一句,见尘晖只是闭着眼睛点点头,并不回答,不由有些着恼,“这些日子下来,你还是记恨着我以前做的事,竟是连句真话都不肯对我说么?”

这句话一出口,鉴遥也觉得有些重了。尘晖无力地睁开眼睛,歉然道:“对不起,雪浪湖的秘密……我不想外传……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尸体……送到湖边的栈桥去……”

“可你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一定是为了某件重要的事!”急切之下,鉴遥口不择言,“你不肯告诉我,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谁还能帮你完成?”

他这句话恍如春雷,让神志逐渐陷入昏迷的尘晖惊醒过来。随着傅川灌输给他维持生命的灵力日渐流失,尘晖感觉得到自己距离终点已经越来越近,他甚至不敢设想,究竟哪一刻他的生命就会戛然而止。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惊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知道自己继续躺下去未必再能起身,挣扎着想用手肘撑起身体,却被鉴遥一把扶起,撑着他靠坐在湖边的大石下。

浪花卷起,眼看头顶落下的水珠打湿了尘晖的头发,鉴遥脱下外衣盖在他头上:“病秋娘,你现在可不能淋湿了。”

这个“病秋娘”的称呼,是两个人小时候互相讥笑对方的用词,彼时听了必定恼羞成怒,此刻落在尘晖耳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内心与鉴遥的最后一丝隔阂,也就此消失。

与傅川约定见面之时,尘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算立时死了也不会再有牵挂。不料后来起了那个念头,竟是愈演愈烈,日日侵入他的梦境不得安心,竟成了不得不完成的执念。此时此刻,除了身边的鉴遥,还有谁可以托付愿望?

“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给你办到!”鉴遥想起当年的交情,心口发热,真心诚意地说出这句话来。此刻的他也料想不到,就算他真的打算抛开一切权谋算计,尽心尽力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帮最后一个忙,最后还是没能履行诺言。毕竟对他来说,有一些东西,比曾经的友情更为重要。

“好,我告诉你。”尘晖被鉴遥的诚恳所打动,低低地咳嗽着,努力支撑着把话说下去,“几年前我到这里时,有人告诉我……这个时候去岛上,便可以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鉴遥听得有些糊涂。

“任何问题。”尘晖回答,“当然,并不能保证得到答案。”

鉴遥奇怪地“嗯”了一声,心道这是什么道理,莫非尘晖开始说胡话了?

“因为……那人是若木族的族长,他们就住在雪浪湖中央……”尘晖歇了一会儿,见鉴遥满是疑惑地看着自己,喘息着道,“若木族人在此隐居了近万年,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他们世代守着的,却是通往云浮城的唯一通道……”

“你说什么?”鉴遥如同被雷电劈中,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云浮城?真的是云浮城?”

尘晖点了点头,却再也坐不住,软软地靠着石头倒了下去,慌得鉴遥赶紧扶住他,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所有的灵力都输入他体内。

尘晖知道鉴遥仅凭自己以往偷偷传授给他的微薄法术,能练成一定的灵力艰巨异常,此番毫无保留地输给自己,于鉴遥本身实在是极大的损害。他心中感动,强撑着回答:“确实是云浮城……若木族长答应我,可以送我去云浮城外……咳咳,向翼族的神灵问一个问题……”

鉴遥听得有些发呆,随即清醒过来追问道:“既然你前几年便知道,为什么迟迟不来,一直要拖到今天?”

“因为云浮城在空中飘浮,每隔五年才会出现在这片天域……能够通过若木族的通道窥见……”尘晖缓缓道,“我在朔方耽搁了时日,不知现在是否来得及……”

“不论是否来得及,都要试试。”鉴遥急切地道。

“其实,若不是我命在旦夕,我也不愿来这里……”尘晖苦笑道,“一来云浮城未必会给我答案,二来,据说神界的光辉……会灼瞎凡人的眼睛……”

鉴遥一惊,原来天音神殿中那个神秘老人提出的条件,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为苛刻!

“等你见到了云浮城,再来找我吧!那时我会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废物。”老人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响着,可当云浮城近在咫尺时,他才知道还需要付出那样惨烈的代价!

见鉴遥沉默下来,尘晖体谅地笑了笑:“所以我并不希望你帮我。”

“你想问翼族什么问题?”鉴遥迟疑着问。

这个问题让尘晖的眼中重新现出那种迷惘的神色来。他以前似乎是笃定了的,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迷迷糊糊只觉得和朔方的经历有关,可再一细想便头痛欲裂。他终于放弃了这番徒劳的搜索,神色慢慢温柔下来:“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能让沫姐姐恢复原样……”是的,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曾经激荡人心的理想都荡然无存,曾经跌宕起伏的情感都化为虚无,唯一让他无法释怀的,只剩下那个苍老而悲痛的容颜。

居然是这样的问题。鉴遥心里闪过一丝轻蔑,如果真的只能问一个问题,他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占据了冰族改变命运的机会?

就是这一瞬间的不甘,让鉴遥坚定了决心。任何胜利都需要先行者的牺牲和奉献,如今他既然走在最前列,就只能义无反顾地冲下去。

“时辰到了,快进去!”尘晖的眼睛蓦地一亮,朝雪浪湖的方向撑起了身子。

鉴遥连忙回头望去,却见原本疯龙一般的巨浪刹那间如被利斧拦腰砍断,迅速向两边退缩而去,露出水面上一段模模糊糊的沙堤,在蒸腾的水雾中也看不出通往何方。他来不及细想,一把将尘晖抄在背上,沿着沙堤就往雪浪湖中央跑去!

暴风雪一般的浪花仍然在不远处咆哮,密集的水珠打在身上如同冰雹砸中般生疼。鉴遥不敢四顾,只是埋着头往前冲去,而那巨浪,则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在他身后的沙堤上合围,向着陷入重围的两个猎物尾随而去!

鉴遥从不曾这样努力地奔跑过,他感觉自己奔腾的灵魂都快要冲出了躯体。他在鞭子一般迎面抽来的水雾中狂声大吼,仿佛变成了当年手握鱼叉冲人海兕口中的勇猛少年。

他不能死,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活下去的价值,他此刻肩负的,是冰族漂泊了六千多年的命运!

白花花的浪头终于减弱了、消散了,当一片宁静的绿岛出现在鉴遥面前时,他一下子跌倒在地,眼前金光乱冒,发紫的嘴唇里全是白沫。

模糊中,他感觉尘晖从他背上滚落到沙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推一推尘晖冰冷的身躯。

似乎过了很久,连耳中擂鼓般的“轰隆”声也渐渐缓和下来,鉴遥忽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沙沙”声。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从岛屿深处走了出来,蹲在他们身前。

那个人的相貌既不像空桑人也不像西荒的土著,面皮紧皱,眼睛细长,很是古怪,而他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布非麻,似乎是用树皮缝制而成的。

那个人扫了鉴遥一眼,便转过视线,拂开尘晖散落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用一种和他相貌同样古怪的口音道:“你还是来了!”

“木族长……还来得及吗?”尘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艰难地发出声音。

“你真的决定了?”被称为木族长的怪人凝视着尘晖额间暗淡的双辉珠,手忽然一翻,搭上他的脉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尘晖轻轻抽回手,淡淡地笑道:“不用瞧了,若非现在的日子是偷来的……咳咳,我还真不敢来。”

“为什么要带别人来?”木族长敌意地盯着翻身爬起的鉴遥,冷冷地问。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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