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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抬手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双腿一曲,便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他沉默良久,终是无力地道,“朕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即便当年费尽心机,夺权登基的时候朕都没有这么累过。朕的心思,看透的人那么多,你究竟是不晓得,还是当真铁石心肠?朕不想再如此纠葛下去了,今个儿你给朕个准话,若是你拒绝了,朕绝不再来打扰于你。”
半晌不见身后的人有所回应,刘瑜一颗悬着的心更是七上八下,他终是深吸口气转头瞧去孟月,却见床上的女子已经歪着头沉沉睡去。瞧着她那张苍白的容颜,他不禁摇头苦笑着扶她躺下,而后叹息一声,起身出了寝房的门。
“吱呀”一声开门声后,孟月蓦然转了个身,睁开眼睛,她怔怔瞧着绣了并蒂莲的床帐子,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都给了你这样的机会了,孟月啊孟月,你为何说不出口?为何说不出口?为何要觉得为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为何……这般犹豫不决?
孟月只觉胸口处一阵刺痛,细碎地咳嗽声自口中溢出,走进来的玉秀见了,忙倒杯水递过去,孟月喝下之后,深吸口气,平复了心绪,这才渐渐止了咳嗽。
玉秀担忧地瞧着孟月,关切道,“太皇太妃,您这是怎么了?不是脚踝受了伤吗?怎么这会儿子又咳起来了?”
孟月摇了摇头,道,“无妨,不过是小毛病了。夏季干燥,嗓子难免不舒服。”
玉秀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无事便好,奴婢这几日为太皇太妃熬些润嗓子的汤药,想来吃上几回便会见好。”
孟月伸手拉住玉秀,让她在床边坐下,“不碍事儿的,这样的小毛病,用不着吃药便会自个儿好的。况且,现下我正在吃治伤的汤药,若是混着润嗓子的药吃,谁知会不会相冲。”
玉秀点了点头,道,“太皇太妃放心,奴婢会去太医院问问太医的。”
孟月不禁有些无奈,她本意是让玉秀不必这么麻烦整什么润嗓子的汤药,吃了也不会见效,哪里是不放心啊?
玉秀起身礼了一礼,“太皇太妃好生歇息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孟月颔了颔首,“去吧。”
孟月回宫的消息似是长了腿一般迅速传开,最为讶然的自然莫过于云昕与云锋,由于满三日之期时,杨忠义并未寻着应对凉国献舞之法,因此对于孟月回宫之事,纵是朝堂之上屡屡有人上前弹劾,杨忠义却不曾附议。在这件事儿上,无论如何,孟月都是立了功的,况且此事的背后是刘瑜,就此来说,孟月算不得是私自回宫,既如此,自然是无罪的。
刘瑜当日作此决策的时候,便料想到会有今日,待弹劾之人将想说的话都说尽了,他方才开了口,“诸爱卿所言皆有道理,只是此事非是太皇太妃私自做的决定,而是朕与老丞相商讨过后想出的决策,与治太皇太妃的罪相比,景国的国威更为重要。既知会‘飞仙神舞’之人,为何不让其与凉国第一舞姬对舞,扬我大景国威呢?”
刘瑜话音一落,大殿之上又是一阵喧闹,“皇上,功是功,过是过,即便太皇太妃以‘飞仙神舞’为景国立下了大功,但其之前所犯下的罪仍是不可轻恕的,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啊!”
刘瑜起身环顾大殿之上附议的官员,道,“朕有一解决之策,说于诸爱卿听听,若是可行,再行执策。”
、第七章 帝王之尊(二)
大殿之上一派宁静,刘瑜微抿了抿唇,道,“功是功,过是过,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朕自是不敢忘记。只是,太皇太妃既以第一舞姬之名上殿对舞,在凉国使臣离去之前,若是有什么行动,只怕国威未扬,反倒闹出笑话来。这样的结果并非是诸爱卿所乐见的吧?待凉国使臣离开禹州,便依照先前的判决将太皇太妃发配边疆,诸爱卿意下如何?”
附议的官员听得刘瑜已经讲话说至如斯境地,虽是想要尽早治孟月的罪,却是不好再苦苦相逼,眼下局势如此,若强行要求即刻将孟月治罪,岂非要落下不为国分忧的奸佞小人之名?
早朝将近午时方才散了,刘瑜用过午膳后,去空庭苑探望孟月,只见她正坐在庭院中品茗,袅袅茶香飘散,刘瑜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只觉通体舒泰,他这才抬脚走了进去,孟月见着刘瑜,敛眸道,“哀家腿脚不便,不能起身向皇上见礼了。”
见着孟月仍是那副冷冷淡淡地模样,刘瑜只觉心口似是被堵了块大石头,有些喘不上气儿来。刘瑜挥了挥手,随他而来的宫人尽数退了下去,他一撩衣摆在孟月身旁的椅子上坐了,孟月随手泡了盏茶递过去,刘瑜接下,一口又一口抿着盏中的茶,待茶尽了,他方才开口道,“对于赵修仪一案,太皇太妃是如何打算的?”
孟月敛了敛眸子,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赵修仪一案,在哀家看来可谓疑点重重,但这些疑点却没有充足的证据支撑,因而无法连成一条线索,最终真相现下自是不得而知了。”
刘瑜颦了颦眉,“太皇太妃可否与朕说说这些疑点?”
孟月颔了颔首,道,“就哀家来看,此案侦破的关键有三,首先是赵修仪被害的现场究竟在哪儿,若是寻到这个地方,想来于破案有极大帮助。其次赵修仪的棺木在开棺验尸之前究竟是谁打开过的棺木,化颜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再有便是,出宫采购始终未归的暖玉现下究竟在什么地方。”
刘瑜觉着孟月说得极有道理,这三点确实是破案的关键,他沉思片刻,问道,“以太皇太妃之见,从何处入手最为妥当?”
“其一,我们毫无线索,若想寻找赵修仪被害之地,恐是难如登天。其二,当日是莫大人在赵修仪棺木前看守,如今莫大人下落不明,更是无从入手。唯有其三,尚有侦查余地。暖玉虽下落不明,但哀家听说暖玉家中有一母一兄,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些线索。”
刘瑜颔首道,“既如此,朕便命人从此处入手了,太皇太妃好生养伤,不必操心这些事儿,朕会处理妥当的。”
听得刘瑜的话,孟月面上的表情不禁僵了一僵,又快速的恢复正常,陷入沉思的刘瑜并未注意到这些,自椅子上起了身,“若是太皇太妃没什么事儿要同朕说,朕便先回御书房了。”
“皇上慢走。哀家腿脚不便,就不送皇上了。”
刘瑜转眸深深地瞧了孟月一眼,便默然转身离开了。
刘瑜离去后,孟月失了品茗的闲情逸致,便使了两个太监,将她抬回了寝房。孟月于榻上躺下,玉秀自书架上取下那卷几乎被翻烂了的晋代史记,送上前去,孟月却是摇了摇头,“今个儿不看了,换本杂记吧。”
玉秀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玉秀取了杂记来,孟月接下,百无聊赖的翻着,不知过了多久,小元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礼了一礼,道,“太皇太妃,凉国的明月公主求见。”
孟月不禁颦了颦眉,明月公主不就是那个在承乾殿上献舞的凉国第一舞姬吗?贵为一国公主亲自上殿献舞,且是借着结盟之名而来,其意图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时,她不是应该多花些心思在刘瑜身上吗?来见她这个过了气儿的太皇太妃做什么?
“将明月公主先请到正厅伺候着,哀家这便过去。”
“是,太皇太妃。”
小元子礼了一礼便退了出去,玉秀伺候孟月起身,为她上妆更衣,“太皇太妃何不请那公主来此相见?太皇太妃行动不便,即便是有奴婢搀扶,可从后院走到正厅也有好一段距离,奴婢担忧如此不利于太皇太妃的脚伤痊愈。”
孟月转头瞧着玉秀担忧的神色,便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哀家晓得你是关心哀家,只是这宫中的礼数不可轻废。明月公主初次来空庭苑拜会哀家,依照礼数,哀家自当在正厅与其相见。明月公主乃凉国公主,与自家皇室宗亲大不相同,自是丝毫怠慢不得,若是因了哀家一时疏忽坏了两国邦交,岂非因小失大?不必担忧,哀家这点儿小伤过段时间便痊愈了。”
玉秀颦了颦眉,欲言又止,却是未再说什么。
孟月步入正厅,只见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正坐于左首位之上,她对面坐着一名神色淡淡、相貌英俊的男子,此人正是苏尧。孟月下意识的扭头向小元子看去,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孟月敛了眸子,由玉秀扶着在主位上坐下了。
“今个儿明亲王与明月公主一同前来空庭苑,不知有何要事?”
明月公主倒是个性子活泼的,见着孟月也不拘礼数,笑道,“昨个儿在大殿上,太皇太妃面上覆着面纱,今个儿前来叨扰,明月就是想来看看能跳出‘飞仙神舞’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孟月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在景国还真是少有这般直性子的女子,看着倒是天真可爱得紧,“现下见着了,可与明月公主所想的一样?”
苏慕摇了摇头,“不一样,能跳出那么美的舞,明月还以为是神仙姐姐呢。谁知竟然是景国的太皇太妃,而且,在明月心里,神仙姐姐是不会生病的,可是明月方才听说,太皇太妃似是身子不大舒服。”
方才?孟月不禁微颦了颦眉,这帮子下人越发没有规矩了,到底是哪个,竟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
孟月面上的肃然稍纵即逝,笑道,“有劳明月公主挂心,哀家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了,想来过上两日便能大好了。”
“是吗?如此看来,在本王离开之前,还能一观太皇太妃的绝妙舞姿了?”
孟月转头向苏尧看去,只见他神色淡淡,似是说的漫不经心,可孟月总觉着他话中暗夹棍棒,似是另有所指,“明亲王客气了,哀家的舞再好也比不上明月公主,明亲王若想看,由自家妹妹来跳,岂非更为妥当?”
苏尧还未说些什么,苏慕倒是接了话,“太皇太妃谦虚了,说得明月惭愧不已,从前明月虽自负舞技卓绝,可昨个儿在大殿上见着太皇太妃的舞技,方才知晓学无止境,日后明月还要多向太皇太妃讨教,还望太皇太妃莫要嫌明月叨扰才是。”
孟月见苏慕情之切切,便道,“公主客气了,‘讨教’一说,哀家是担当不起,日后共同切磋交流便是。”
苏慕见孟月应允,也不去计较那“讨教”与“切磋”的差别,笑道,“太能太妃能应允,明月真是太高兴了。”
孟月回之一笑,什么都没说,苏慕起身礼了一礼,“太皇太妃若是没什么事儿,明月和哥哥还要去拜见皇上,便不叨扰太皇太妃了。”
孟月颔了颔首,“哀家送王爷和公主。”
玉秀极有眼力见儿的上前搀扶,苏尧状似不经意地扫了孟月的脚踝一眼,道,“太皇太妃身子不适,不必相送了,还是留步吧。”
苏慕听苏尧如此一说,颦眉道,“都是明月不好,在太皇太妃养病的时候前来叨扰已是不该,若再让太皇太妃起身相送,岂非太不懂事儿了?太皇太妃还是留步吧,要不然明月下回都不敢再来叨扰了。”
两人这一唱一和,演绎的很是契合,孟月再行推辞便显得矫情了,况且她有伤在身,便受了他们的好意,道,“如此,哀家便不远送了,王爷和公主慢走。”
苏慕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苏尧转眸扫了孟月一眼,也随之离去了。
孟月要回寝房的时候,玉秀死活不让孟月下地走路,硬是让两个太监抬着椅子将她送了回去,对于玉秀的好意,孟月既是打心眼儿里觉着温暖,又是有些哭笑不得。待回了寝房,孟月将小元子与玉秀留了下来,道,“小元子,你方才进来禀报的时候,为何不曾说明亲王也跟着来了?”
小元子礼了一礼,回道,“奴才过来的时候,只见着明月公主一人,回了正厅方才晓得明亲王也过来了,还未来得及使人向太皇太妃禀报,太皇太妃便过去了。”
孟月颔了颔首,如此看来,便是那苏尧担忧她避着他方才来了这么一手,不过,他真是想多了,她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了,再不会事事由着性子来。
“玉秀,另有一事,你立即去查查吧。”
、第七章 帝王之尊(三)
玉秀礼了一礼,“请太皇太妃吩咐。”
“去查查究竟是谁漏了哀家身体抱恙之事,连嘴巴都管不住的奴才自该好生调教一番,若是放纵了,迟早是祸害。”
“是,太皇太妃。奴婢这便去查。”
孟月转眸瞧着小元子,道,“恐怕要辛苦你出宫一趟了,玉秀身为女子,且她若有行动太过招眼儿了,势必引起多方关注,此事非你不可了。”
小元子俯身见礼,“请太皇太妃吩咐,但凡奴才能做到的,即便是刀山火海,奴才也在所不辞。”
孟月将其扶起来,回之一笑,“非是刀山火海,只是你出了宫,须得万事小心,切莫打草惊蛇,必要时候,以性命为重,莫要做那逞强且得不偿失之事。若是此事不成,哀家令想他法便是,唯有留得性命,方有以后之说。”
小元子不禁动容,“能得太皇太妃如此关怀,奴才死而无憾,请太皇太妃示下。”
“去一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