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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那是个陌生人,前辈你认识家师么?”徐亦游不解看向他。
“陌生人?陌生人?哈哈,阿澜啊阿澜,原来你连恨都不愿恨我,只是把我当做陌生人!哈哈——”老人仰天长笑着转身离去,背影甚是苍凉。
“这位前辈是?”聂清然疑道。
“他是家师。”凌灏皱眉,他不明白何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傅今日会如此失态。
“长白老人?”聂清然和徐亦游都愣住了,居然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武林耆宿,更没想到第一次见他,就见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凌灏知两人在想师傅失态之事,但是师傅的事既然他自己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好啊,亦游要不要一块去?”
“东西是要吃的,但是我不想动,麻烦我的好姐姐做好了端来吧。”徐亦游笑容狡黠,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你要我做饭去?”聂清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徐亦游,这小丫头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对,你还好意思说呢,自从你跟凌灏去落雁城开始,你有多久没给我做过好吃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吃不到你做的东西就会不舒服,你看,我头又开始疼了。”徐亦游以手抚额,表情甚是痛苦。
“好好好,你千万别头疼,小的马上给你做去。”聂清然连连摆手,无奈道,这丫头最会的就是这招,一说个什么不舒服,整个星月宫都得闹腾起来。
“知道清然姐最好了。”徐亦游咧嘴而笑,翻过身去呼呼大睡。
聂清然从来都对这个小丫头没辙,谁叫她一直身体不好,能让就让了,久而久之迁就她也就成了习惯。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大家在一起不就是要相互迁就么?
“你下厨?我倒是挺期待。”凌灏呵呵一笑,“林中七日你可是把我的嘴给喂馋了,回京之后府里的厨子做的东西我都入不了口了。”
“美得你!”聂清然白他一眼,走出房子去找驿站的厨房。
驿站的厨房本没有什么好的食材,但因为凌灏的入住而多了很多珍贵材料,聂清然又嘱人去买了一些没有的材料,小小的厨房显得拥挤不堪。所有的仆人丫环全都奉命离开,站在外面候着,只有聂清然和凌灏两人呆在里面。凌灏自然是“袖手旁观”,他除了烤东西以外什么都不会,更别说那些雕花刻字的精细活了。
白菜只取中间两层,外面的太老太蔫,芯子又太嫩。
牛肉只取脊背那里薄薄的一层,因为那里的肉最鲜嫩。牛肉被切成几乎透明的薄片,取来约一寸厚的石板,洗干净,放上一层油,把石板放上灶膛用火烧,待油热了就把放好作料的牛肉放上石板,一放上就得拿起来,不然牛肉就老了。凌灏很好奇为何要用石板煎,聂清然告诉他这种石板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能最大限度的引出牛肉的鲜香。
一条四五斤的优质火腿被蒸熟前先要剜出很多小洞,剜刻出的豆腐小球被一个个放进去,然后上锅以慢火蒸,蒸熟后取出豆腐球,舍弃火腿。
鸭舌只取相等大小的来用,稍微长一点或者宽一点的都不要,选好以后用特制的酱料腌制半个时辰,然后放上腌渍好的辣椒蒸熟,蒸熟后还要淋上炸好的辣椒油才算完工。
上好的百年老参熬鸡汤,这鸡一定要是精选的乌鸡,整只鸡拔毛过后得先涂一层枣花蜜,待蜜渗透后才能下锅煮。
煮饭用的水必须是竹林中的泉水,还要用这种水淘米,清洗干净米后取来几个新锯下来的竹筒将黑米、紫米、高粱米、小米和白米一层层铺进去,上锅蒸,炉中的木炭必须是当年的果木炭。她刚好试着做一下在苗疆学的五色饭,不过苗疆的米是用特制的染料染成,她不知那些成分,只得拿了现成五种颜色的米做这种饭。
甲鱼只取边裙那一层,放一点盐就入锅煮,这样的鳖裙才够鲜香。
至于点心则是桂花酒糟汤圆和炸鲜奶馒头。
凌灏不可思议地看着聂清然那双拿剑的手揉出一个个大小相等的汤圆,以及用鲜奶揉面,做出一个个小小的馒头蒸熟后放进锅里炸,待表面焦黄后就拿出来裹上一层奶油。青花瓷盘中放着一个用萝卜雕成的莲花,莲花中盛满奶油,然后将炸好的小馒头以莲花为中心围城一个个同心圆,盘子的最外沿则饰着一圈紫色的小花。
说起雕花,让凌灏惊讶的是不论什么材料,在聂清然手里都能雕出美丽的图纹,兔子、莲花、小草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她甚至把一个大冬瓜外面雕出双龙戏珠的图案用来盛放鳖裙。
凌灏见到这个冬瓜盅,不禁莞尔,这不是寓意着皇帝是个王八么?
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78章 往事如烟
“如何?还不错吧。”聂清然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得意洋洋的看着凌灏。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本事。”凌灏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笑着夸道。
“自然不是吹的,清然你的厨艺还有怀疑么?”徐亦游从床上跳下来,乐不可支的拿过一个竹筒,从两端剖开,清香四溢的五色米饭呈现在众人眼前,侍立在侧的丫环小厮闻着这味道都禁不住往桌子这边瞟。
聂清然微微一笑:“诸位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厨房还有几个菜,是我多谢你们借厨房给我的谢礼,各位也去吃饭吧。”
四个丫环两个小厮面面相觑,虽想离开,但未得凌灏允许又不敢动。凌灏见状道:“聂宫主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吧。”
六人一听,皆不胜自喜,谢礼后鱼贯而出,直奔厨房。刚才聂清然的确在厨房留了五道菜,虽说都是用剩余材料所做,但也都是精工细致做出来的好菜,是这些丫环小厮从未吃过的食材和味道。
“先别吃。”聂清然打了一下徐亦游伸向麻辣鸭舌的筷子,转头问凌灏,“不请你师傅来么?”
“嗯,我去喊师傅。”凌灏思考片刻,站起身去叫长白老人。
“唉,为何,为何,美味当前却遥不可及,造孽啊!”徐亦游仰天长叹。
“人家是前辈高人,我们做后辈的等等又有何妨?”
“我看你是这么想的‘人家是凌灏的师傅,我这做徒媳的等等又有何妨’?”徐亦游一脸揶揄的看着她。
聂清然也不反驳,只轻声念道:“万物之气源阴阳,清者自清浑者浊。据我所知,长白老人于内功之道很有心得,你这副宫主是否有所义务呢?”
“早该想到,早该想到你怎会如此容易便答应为我做饭吃,果然是有所图谋!”徐亦游作“咬牙切齿”状,“原是想要我办事了!”
“怎可如此说呢?为本宫钻研武功心法是你副宫主的义务,给你做一顿饭慰劳是应该的,不必客气。”聂清然掩嘴而笑。
“哼,对呀,做一顿饭既能取悦于长白老人,又能让凌灏知你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让我吃你嘴短而为你办事。一举三得之事,花两个时辰做顿饭真不亏!”徐亦游老大不乐意地撅着嘴。
聂清然抿嘴而笑不再言语,是与不是都成定局,亦游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介意,而且她也是对武学很上心,应该心中早有此想,只是没有机会而已,这顿饭也就创造个机会而已。
不一会儿,凌灏就与长白老人一起来了,长白老人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上午那股悲戚之色。他看见一桌子精制的菜肴,现实脸露惊讶,而后又点点头,在凌灏右边的首席坐下。凌灏将随手带来的花雕放在桌上:“二十年陈酿的花雕,师傅的心头好,聂宫主你的面子真大,师傅一向不喜见外人,今日却肯与你同桌吃饭。”
“能与前辈一起用膳,是我等小辈荣幸之至的事,岂是我面子大,是前辈赏光而已。”
“聂丫头不必如此客气,今日这顿饭便当是与你们师傅的——师傅的朋友一起,不必当我是什么前辈。如今的我不过是个聊度余生的老头子而已,没有什么前辈不前辈的。”长白老人淡淡苦笑。
“好,那侄女徐亦游先敬世伯一杯。”徐亦游端起一杯酒,笑意盈盈道,“恕侄女唐突,敢问世伯名讳是否上秦下放?”
“秦放?哈哈,很久未曾提起这两个字,你这小丫头怎会知道?”长白老人的确是叫秦放,只是自从成名以后,别人更多提起的是长白老人四个字,本名反而被淡忘了。今日听一个小丫头提起,不由得大为好奇。连带凌灏也甚是惊讶,师傅的名讳他也是最近才知道。
“我自是不知道秦放是谁,但见世伯今晨提起家师的模样,便大胆猜测师伯你就是秦放。”徐亦游明眸含笑,清脆的声音慢慢说道,“至于如何听到这名字,清然比我清楚,还是她说吧。”
聂清然听她提起自己,想了想以前的事,慢慢说道:“那时我们并不知道秦放是谁,因为我们只听过一次。五年前师傅弥留之际对我说,若以后见了秦放就告诉他,她已经放下了,不再怪他,让他也放下,不要再自责了。我还想问秦放是何人,可师傅却去了。”
“阿澜不再怪我?”秦放双目光芒陡增,如璀璨的星辰,可是却又在下一瞬间转为灰暗,“你不再怪我,像我这样的人,真是罪该万死,就算被你碎尸万段也是我死有余辜啊,你怎么能不再怪我?阿澜,是我对不起你,我早该追随你而去,可我没脸见你,没脸见你啊!”
“世伯毋须如此,师傅走时很安详,而且去世前几天还总会不自觉笑出来,我们问她所为何事,她就说想到年轻时候的事。她还说这辈子经历了很多事,爱过别人也恨过别人,可是到后来恨慢慢变淡了,爱却越来越深刻。年轻时候的那段时光是最美好的,若这辈子还能重来,她一样会选择相同的路走下去。那群朋友是她这辈子最珍惜的人,不论是谁都不可替代,只是命运和大家开了个玩笑,怨不得任何人。师傅说她放下了,什么都放下了,只有朋友才最珍贵。她希望每个朋友都能过得很好。”徐亦游的声音十分低沉,似乎陷入那几天的回忆中,师傅年轻时候的事她们并不知道,但是能让师傅如此感慨,定是精彩异常。
“只有朋友,才最珍贵。”秦放将杯中酒饮尽,苦笑道,“阿澜终究是最念旧情,既然她都放下,我又何必执着?阿澜不悔,我却悔得很啊!”他手中酒杯一次次杯斟满,又一次次被饮尽,似是放下心事而饮,又似悔不当初而饮。
“师傅,小酌怡情,大醉伤身啊!”凌灏按下秦放的手,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哈哈,小子不必担心,为师是高兴啊!我在后悔和愤怒中活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知道,阿澜早已放下一切,还希望我们都能放下,既是她的意思,我又岂敢不从?”秦放朗声大笑,“小子明日便陪我去云雾山拜访老朋友。两个丫头若想知道阿澜年轻时候的事就一并去吧。”
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79章 有你相伴
两人一听,自然是满口应了下来,对于师傅的过往,她们一直很好奇,既然有这机会,怎么可能不去。
秦放捋了捋胡须,又叹道:“我们各自的徒弟都这么大了,我们果然老了!”
在座三人默不作声,岁月不饶人,谁都知道的道理。自己现在虽正值青春年华,可总有老去的一天,自己的师傅虽已老去或者去世,但他们也有年少意气的时候啊!他们老时能回忆自己年轻时的美好时光,而当自己老时,是否有回忆的东西呢?
聂清然看了凌灏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不禁笑了。是的,即使自己不能成就大业,不能与他相守到老,现在与他的点滴不也是以后回忆的资本么?达努节上那曲《凤求凰》恐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了。还有在一旁吃得欢畅的亦游,这种性命相托的友谊,也是千金难求啊!她的人生,何尝不精彩?何尝不美好?
一顿饭每个人都吃得很尽兴,秦放大赞聂清然的厨艺了得,说凌灏有眼光,弄的聂清然尴尬不已,凌灏倒是乐呵呵的一概接收。徐亦游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不忘调侃凌、聂二人几句。聂清然一听她这么说就用林霁轩反击回去,说的次数多了,徐亦游也不敢再开口说啥,专心吃饭。
饭后待秦放心情大好是,徐亦游便拿了几个自己一直不明白的内功心法去请教他,秦放只稍一思索便说其解决之法,有时还会提出几个意见以改进心法的不足,乐得徐亦游连连摆手称赞。有这样一位不世高手的指点,很多困扰她许久的武学难题全部迎刃而解。这一老一少谈论武学谈得兴高采烈,凌、聂二人乐得清闲,跑去一边谈论此次遇刺之事。
凌灏对聂清然说了一个让她惊讶万分的猜疑,刺杀的主谋很有可能是当今圣上顾辰凉。若凌灏死了,谁获利最大?
这个世界上最恨凌灏的人不是端木渠,更不是董炎、慕容啸之流,而是皇帝!凌灏一向把持朝纲,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什么比当一个傀儡皇帝更让人愤怒。一旦他死了,董炎又压制不了他的势力,皇帝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