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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月没理他,将燕杰抱进屋内,不仅香溪不在,其他几个小丫环也没在的。燕月想去拿药,身上的衣襟却被燕杰拽着,燕月一愣,心里更疼,小杰被燕文都吓成这样了。
哄了燕杰放手,燕月刚想起身,燕杰又攥紧了燕月衣服,原来是燕文进来了。
“哥,别打小杰了。”燕杰往燕月身后缩。
燕文其实是想来看看,看了燕杰模样,不知为什么,心里又是火起,一敲手里的竹杖,喝道:“滚下来跪着。”
燕月过去,一把抢过竹杖,一扬手,啪地一杖,打在燕文小腿上,燕杰还没滚下来,燕文已经扑通一声,被燕月打跪了。
“小弟那一下,略重了些。”燕月垂头,忍不住用舌头轻舔了下腮,痛啊,再舔下唇边,咸的,老大这一耳光打得好重,还有踢得这一下,也很痛。
燕月那一下,虽然打得重一些,还不至于让燕文下不了床。燕杰是伤上加伤,是真下不了床,所以燕月让燕文照顾燕杰,燕杰能下来床之前,哪也不许燕文去。
当然,也不许燕文再打燕杰一下,“这是我作为师兄的命令。”燕月威胁燕文:“你再打燕杰,我也不打你,我请周总管治你不敬师兄之罪。”
燕文不怕燕月,也不怕燕月打他,可是却真怕义父打他。
小卿看看燕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没问问,为什么燕文从抱龙山庄赶回来就要打燕杰?”
燕月知道燕文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燕杰,想来还是燕杰作错了事,不过,能有什么大事,也不至于让燕文将燕杰吊起来打吧。
“燕杰他,不知怎么哄了周总管,给燕文定了一位名门闺秀作妻子,让丽儿姑娘给燕文做妾。”
小卿淡淡地笑道:“燕月,你说燕文是不是该将燕杰吊起来打啊。”
燕月一脸黑线:燕杰,你这个蠢东西,等我回去,就将你再吊起来打。
☆、庭训森森(下)
燕文今日在师父跟前当值;中午换班,匆忙赶回自己和燕杰住的院子。因为义父周棋来了。虽然在师父跟前匆匆见过;却不及详谈。
进了厅堂;周棋和燕杰正围坐在桌前用餐。周棋正给燕杰夹菜,桌上很丰盛,都是燕杰爱吃的。
看见燕文进来;燕杰慌忙立起;差点带翻座椅。燕文皱眉;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而且也有一丝责备;现在离府里中午开饭;还该有小半个时辰;想必是燕杰又和义父撒娇;让府里厨房单开了小灶。
“哥。”燕杰怯懦地叫;看着燕文责备的目光,有些瑟缩。
“爹。”燕文忙着给周棋见礼;先没理燕杰。
周棋看了燕文一眼;冷哼一声;没理燕文,平整了一下极厚极宣软的坐垫,对燕杰道:“小杰,坐下,吃饭。”
燕杰应了一声,看看还跪在那里的哥哥,却没敢坐。
“小杰乖,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多吃些东西,才好的快。坐下,别理你哥。”
燕杰只得坐了,依言拿起筷子,可是却有些食不知味,总是拿眼睛去看燕文,又用哀求的神色看周棋。
周棋给燕杰夹了几次菜,看燕杰的模样,也只好放了筷子,转身训斥燕文:“你看看,小杰多懂事,多听话,看你跪在那里,连饭都吃不下,你呢,你是怎么当哥哥的,看你把小杰打得。”
燕文端正地跪在地上,也不敢辩,只得道:“是,爹。”
燕杰忙乖巧地站到周棋身侧,欠身道:“是小杰的错,哥打得对。”
周棋看着燕杰,轻咬着唇,低着头,垂下眼睑,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的模样,更是心疼。指了燕文骂道:“你还敢说是,小杰做错什么了,你下得狠手打他?”
“爹,小杰他……”燕文抬头刚想辩驳,周棋已经抓起手边的一个汤碗,连汤带碗啪地砸到燕文身前。
“你还敢驳嘴?你当我不知道?可还不是因为我要给你另定亲事,你心里不满,回到府中,就拿燕杰出气?”
燕文见爹爹盛怒,哪还敢再说,只叩头道:“爹息怒,小文怎敢对爹不满,爹言重了。”
“不敢?”周棋喝道:“你如今这年纪长了,胆子也大了,爹的话还放在你耳中吗?”
“爹,小文怎敢不听爹的吩咐,只是……”燕文咬了咬牙:“只是丽儿的事情,小文请爹三思。”
周棋站起来,冲到燕文身边,一个大耳光打过去,反手又打了一记,燕文只是尽量稳住身体,既不敢躲,也不敢动,周棋一脚把燕文踹倒,“三思?自古婚姻大事,权在父母,你既叫我一声爹,就该做好当儿子的本分,爹说不许,就是不许,你还敢不听吗?”
燕文忙着重新跪好,听了爹的斥骂,只是垂头不语。
燕杰反映过来,跪到周棋身边:“爹,您别生气。”
周棋哼了一声,让燕杰起来:“你不必陪他跪,这回是他做错。”
燕杰只不肯起:“爹,哥教训小杰,是因为小杰犯了师父的规矩,是小杰该打,哥打得也不重,小杰都好了,爹饶了哥吧。哥从来都是最孝顺爹的,也最听爹的话了,爹别生气了。”
周棋看看燕文,想起这个儿子素来孝顺,真是从不曾对自己有过半分拂逆,看他脸上被自己打的指痕清晰,也有些心疼,沉吟了一下。
燕文不敢生爹的气,却恼起燕杰来:“这蠢东西,不定在义父面前如何编排丽儿的不是,不然为何义父会突然反对起丽儿来。”
“燕杰,”燕文喝:“你是不是在爹面前胡说了什么?”
燕杰心虚,看了大哥一眼,忙低头:“小杰什么也没有说。”
周棋看了燕文态度,怒火又起:“你还敢吼小杰,你以为,丽儿的身份,你能一直瞒得住?”说到这里,更是怒气上涌:“反了你了,竟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欺瞒于我。”
转身进了燕杰卧室,片刻功夫,拎了那黝紫发亮的紫竹杖来。
“爹。”燕杰忙叫:“爹别打大哥。”
“你自己说,错没错,该不该打。”
燕文知道爹爹生气,只是道:“小文惹爹爹生气,请爹爹教训。”
周棋怒道:“你还不肯认错?都是我多日不曾教训你,才让你有如此大的胆子,我的吩咐也敢不听了,今必定再好好教教你规矩。”
骂完了,看儿子只垂首不动,一脚踢过去:“还不自己褪了裤子,跪好,等老子伺候你吗?”
燕文求道:“爹,小文下午还要当值,爹打脊背吧。”
周棋怒道:“果真是胆子大了,你这是拿府里的差事压我吗?”
一句话,吓得燕文再不敢说,回头看燕杰还跪在那里,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喝声未落,周棋手里的板子抡圆了拍在他身后,燕文被拍得生疼,却不敢再迟疑,跪起来,一咬牙,褪了裤子,跪伏下去。
爹手里的板子立刻带着风声狠狠地打在他翘起的臀峰上,猝不及防地疼痛,差点让他呼出声来。板子已经狂风暴雨般砸了下来。
燕杰听了大哥的喝声,忙爬滚起来,出了厅堂,顺手关上房门,站到院子里,心还吓得怦怦跳。
半天,才抱着膝盖坐到院子里一棵茂密的槐树下,垂着头,听屋子内,传出来“啪啪”的责打声。
眼泪不由自主地越掉越多,燕杰心里堵得难受。义父一向很疼自己和大哥,几乎从没责罚过自己,虽然对大哥更严厉些,可是像这种抡了板子狠打的时候,记忆中,也不过三四回。
而且,似乎,每次,都与自己脱不了关系。虽然每次自己都没想到会让大哥受责。这次也是一样。
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喜欢丽儿。丽儿与逐月不一样,她只是依红楼里一个普通的丫环而已,而且是在那种地方当丫环。最主要地是,丽儿她还被逼迫接过客。
当初,姊妹宫以依红楼为掩护,敛财收集情报,后依红楼被毁,丽儿、红儿侥幸未死,被救到傅家,当时逐月也被抓到傅家,囚禁在抱龙山庄地牢,丽儿、红儿便在傅家为婢,在地牢当差。
燕文、燕杰被派去做地牢守卫,与丽儿、红儿有了接触,燕文与丽儿产生了感情。
丽儿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看起来单纯可爱,却毕竟是十二三岁,就被卖到依红楼去,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保得清白。直到遇到逐月后,逐月对她多方护佑,才让丽儿脱离生不如死的日子,慢慢又有了笑容。
后来,丽儿为报答逐月的相护之恩,不惜以身为饵,诱惑燕文,想得到地牢的钥匙。
燕文不仅没有因此看轻丽儿,反觉得丽儿知恩图报,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竟不惜违犯庄规,将钥匙给了丽儿,答应丽儿,让逐月离开一夜。
可惜,就那么巧,逐月等刚一逃脱,就被周棋发现,后来又被玉麒、玉翎给抓了回来,燕文和燕杰为此受重责,险些被周棋处死。
丽儿被燕文所拒后,羞愧难当,痛哭不止,红儿正在安慰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插手姊妹宫的事情,洗心革面,好好做个燕文喜欢的女孩子。
丽儿则哭诉道:“若非逐月少宫主相互,丽儿早被折磨死了,如今她有难,丽儿怎么能不尽力呢。而且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哪有什么面目与燕文在一起。”
这些话,碰巧被燕杰听到。燕杰也很为丽儿难过。觉得她可怜。但是可怜和同情是一回事,真让这样的人做自己大嫂,燕杰觉得无法接受。
在他心目中,大哥燕文是他最亲的人,甚至比义父还要亲上许多。因为大哥会舍身救他,而义父还曾想处死自己兄弟,这个心结,燕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难受。
可是大哥却似乎被丽儿给迷住了,对丽儿越来越好,对她的陷害和背叛也不计较,甚至自己有几次故意寻丽儿的麻烦,还被大哥当着丽儿的面教训。
燕杰更是不喜欢丽儿了。他认为,丽儿是无论如何配不上自己大哥的。大哥应该找一个天下无双的好女孩做自己的大嫂,而不是这样一个“残花败柳”的丫环。
后来,大哥竟然跟义父隐约提起,丽儿的事情,而义父竟然也没有说不行。燕杰才慌了。想来想去,想来想去,还是找了个机会去探寻义父的口风。
这才知道,原来大哥竟然隐瞒了丽儿的真实经历,只说丽儿是姊妹宫的宫众,曾经服侍过逐月,周棋虽然对丽儿作自己的大儿媳妇有些不满,可是既然燕文喜欢,他也没有特别反对,只是也有些遗憾,这么好的孩子,理该找一个大家闺秀和武林世家的女儿才更好。
燕杰见自己的意见竟然和义父不谋而合,很是高兴,狠了一番决心,终于找了个机会,问周棋“残花败柳”是什么意思。
周棋虽然很疼燕杰,听燕杰说出这等不雅之词,也很生气,责问燕杰可是交了什么不该交的朋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听了不该听的话。
燕杰便道:“这是丽儿说她自己的。”
结果,就是,周棋立刻着手给燕文物色合适的媳妇,“至于丽儿,若是将来你媳妇同意,你也可以收了她为妾,她也只能为妾。”
周棋斩钉截铁地吩咐燕文,“你言辞举止都给我收敛些,尤其是和丽儿之间,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若是惹出什么是非口舌来,就仔细你的皮。”
燕文不知道为什么爹忽然会做这个决定,可是看爹在气头上,燕文也不敢多问。回到府里,正烦躁,燕杰却过来拐弯抹角打听,爹又没有和他说什么事,而且更出格的是,竟让香溪拿来一摞画像,画像中各个都是妙龄少女……
当时燕杰刚被教训一顿,趴在床上,还兀自喋喋不休道:“大哥随便看看,这些女子各个家世清白,俱是名门淑媛,可是天盟的兄弟费了大力气才弄到的……”
古代女子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卖,容貌长相是极其隐私的事情,燕杰能得到这许多女子的画像,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功夫,但是,谁让燕文是自己大哥呢,再耗费些功夫也是值得的。
燕杰正自感劳苦功高,没发现他大哥的脸都快绿了。
等大哥气势汹汹过来抓他这个不肖的弟弟时,燕杰才发现大事不妙,想要逃跑,又不敢在大哥面前动手,被大哥三下两下扒了衣服,吊到垂花门上,一顿狠打。
燕杰看看门口的垂花门拱,想起三四日前,自己给大哥吊到那里打得昏天黑地的,现在身上还有瘀肿未消呢。
如今,屋内,大哥正经历着自己经历过的苦楚,虽然爹没把大哥吊起来打,但是一定比大哥打自己重多了。燕杰的眼泪又掉下来:“大哥,别怪小杰,你还是听爹的话,给小杰换个好嫂子吧。”
燕杰简直不能想像,若是大哥因为娶了丽儿而被人耻笑,自己会如何对付那些说自己大哥坏话的人。
周棋打累了,停下手时,燕文已经连跪都跪不起来,整个臀部,大腿小腿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青紫的檩子,很多地方已经肿胀破皮,两股之上,几乎看不出原来皮肤的颜色。
“谢爹宽责。”燕文嘴唇苍白,一头冷汗,原本挨了耳光红肿的脸,似乎都被汗水浸得苍白起来,只青紫的指痕更为明显。
“跪着。”周棋把手里的紫竹杖扔到燕文面前。
燕文拣起竹杖,吸着气,缓缓将竹杖举过头顶,也跪直了腰腿。臀部和腿上立刻又崩裂了几处,
周棋冷道:“我吩咐你的话,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