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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虽然师父的不忍可能会让他少受一些鞭笞。
福伯和喜伯进到院子中,就看到小卿,脸色苍白,一头冷汗,摇摇晃晃却又笔直地跪在夜风中,身上的长袍早已渗透斑斑血迹,身下的石子地上,也凝结着褐色的血痕。
小卿抬头看看两位管家,也不说话,乌黑的眸子里已经盈了泪珠,却不敢让泪珠掉落。只是有些委屈,有些埋怨地看了两位管家一眼,就垂下目光。
福伯的心啊,疼啊。差点没打自己一巴掌:孩子,对不起,福伯来晚了。
福伯在心里深深地对小卿愧疚,这孩子,老早就托了自己来求情,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这孩子总是未雨绸缪的,怕师父又怕得厉害,以为这次也没什么大事,想不到,却给打成这般模样。
傅龙城的书房门被推开时,他已经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在傅家,敢不经通报就直闯进来的,当然是已经怒气冲天的两位大管家了。
“大老爷恕罪。”福伯扑通一跪,喜伯也不说话,跪在兄长身后。不用多说,必是为小卿求情来的。
傅龙城忙过去搀扶。
福伯摇头道:“老奴兄弟两人未按大老爷吩咐,差事还未办利落,就提前回府,还请大老爷责罚。”
傅龙城前一日,曾请两位管家去京城查帐。本来这种事情不一定非劳动两位管家同去的。但是傅龙城请两位管家顺便去散心。
什么查帐、散心,不过是怕我们两个老家伙,拦着你教训徒弟。当然,徒弟是你的,你想打就打,想罚就罚,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折磨孩子吧。
别看平时福伯、喜伯对小卿似乎不怎么上心,那是因为那孩子用不着我们两个老人操心。其实,在心底,不比疼你们兄弟少。
傅龙城当然明白,还是坚持着请两位管家起来说话:“地上凉,若是两位管家冻出病了,龙城怎能心安。”
你还知道地上凉啊?福伯怒:那院子里不更凉,你还罚小卿跪那里吹夜风?
“两位管家想来看到小卿了。”傅龙城微笑,亲自给两位管家端茶:“他犯了家里的规矩,龙城正在罚他。他是大师兄,龙城也不便姑息。”
福伯满腔的正义,满腹的义愤填膺的话,愣是一句没说出来。我说小卿那孩子咋那么会说话呢,像谁呢,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福伯郁闷。
“现在天凉,院子里冷。”福伯收了怒容,换上笑脸,赔笑道:“是。小卿这孩子有时是有一点任性。大老爷原本也该罚。”
啥叫偏心,这就叫偏心。傅龙城心中叹气,啥叫“有时是有一点”啊,他如今连我的话都敢阳奉阴违了。“原本该罚”,那就是还有“但是了。”
“大老爷处罚弟子,老奴等本不该多言,但是小卿毕竟也是老奴兄弟看着长大的,尊敬长辈,爱护师弟,对大老爷您更是恭敬孝顺。而且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喜伯温和地说,尽力隐藏眼中的不悦,但是那谴责的语气分明是说:你咋这样呢,你咋能把一个那么好的孩子打成那样呢?
福伯继续笑:“再说,大少爷也罚得不轻了。孩子身上怕都没有好肉了。尤其是这孩子耐不得凉,今外面的风又冷。”
好啊,傅龙城无语望天:小卿这好孩子,既耐不得痛,又耐不得凉。我这当师父的还能不能教训他了。
“福伯的意思,龙城明白。龙城一会命小卿进来就是。”
“多谢大老爷。”喜伯继续努力:“大老爷也不要再打他了,小卿这孩子是明白事理的。”
“好,我不打他了。”傅龙城对两位管家有求必应,态度端正。
等傅龙壁送走了两位管家,傅龙城才向傅龙晴吩咐道:“让小卿滚进来。”
小卿差不多真是滚进来的。
“外面冷,你屋子里跪吧。”傅龙城看也不看可怜巴巴地小卿,转身进了里屋。
☆、幸福生活(上)
夜漫长。长夜漫漫。尤其是一身伤痕还要罚跪的夜更漫长。
应该给师父的书房重新装修一下;反正冬日将近,换上松木地板;再铺上一层软软的羊毛地毯。这样跪在上面;腿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晨曦透过轩窗,将阳光洒进屋内的那一刻,小卿真的有些欣喜。
傅龙城推门进来时;见小卿虽然憔悴不堪;竟然还跪在那里;倒有些意外。这小畜生受了那么重打;还能挺过一夜未昏过去;看来也不是那么不耐打。
小卿立刻垂头喊了声师父;声音里依旧透着委屈;隐隐的还有一丝怯懦。
傅龙城冷哼了一声;坐到新换的椅子上,却没说话。
小卿心怦怦地跳着;也不敢开口。
良久;傅龙城才道:“你倒是越来越禁打了。”
“那是师父经常锻炼的结果。”心里想着;可不敢这样跟师父回话。师父的话又不敢不回,偷偷抬头看师父的脸色,垂头道:“是,师父教诲的是。”
“所以,你敢不听师父的吩咐了?”傅龙城喝问。
“小卿不敢。”小卿又觉得委屈:“小卿对师父的吩咐从来也不敢有违半句。”
“是吗?那这次呢?”
小卿眼圈又红,心里却道,这次不一样。
“还不说实话,再想挨顿鞭子?”
好在这时傅龙壁没在跟前,不然又得怨大哥偏心:也就是小卿,若是别人还能等着傅龙城问你第二句,早就用家法说话了。
“是小卿错,不该揣测师父心意,不该任性妄为。”小卿抬头看师父:“可是小卿还是那句话,就是被师父活活打死,小卿也要姓傅。”
生是傅家的人,死是傅家的鬼。小卿之心,可昭日月。
小卿没说这些肉麻的话,已经看到师父的脸色变得铁青了。
这小畜生,敢跟我这以死相逼了。傅龙城冷着脸道:“时机成熟,你自该回慕容家认祖归宗。”
这句话终于从师父口中说出,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小卿还是有些难受得喘不上气来,吸了一口凉气,勉强压制着心里的痛楚,叩首道:
“师父可是因为这次小卿犯错太多,气恼小卿,才要赶小卿走吗?小卿真的知错了,师父再怎么重罚,小卿都愿领受,请师父别赶小卿走吧。”
傅龙城抬起目光,心下也有些不忍,却还是缓缓地道:“百善孝为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你毕竟是慕容家的血脉,师徒之亲,到底不比血浓于水。你自该回慕容家认祖归宗。”
“师父。”小卿用伤痛的哀痛的悲痛的眼神看向傅龙城。
傅龙城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只是让你认祖归宗而已,骨肉亲情是人之大伦,怎么倒像是逼迫你跳入火坑似的。
自己对这小畜生实在有些放纵了。
傅龙城沉肃了目光看小卿,自己越是表现得不忍,这小畜生只怕会更加任性。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也这么堵得慌呢。
“师父的徒弟,师父自可任意处置,想送给谁也是看师父的高兴。”小卿垂下头,咬着唇:“小卿违逆了师父,请师父活活打死就是。”
然后,就那么抬起头来,乌黑的双眸看着师父,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和任性那么清晰地写在年轻英俊的脸上。
“真是反了你了。”傅龙城气得,差点就自毁诺言,手掌堪堪挨上小卿脸颊时,硬停了下来。对了,答应过喜伯,不打他了。
“你自己掌嘴。”傅龙城收回了手,指着小卿道:“不应错就不许停。”
傅龙壁和傅龙晴不约而同比往日提前了大半个时辰来给大哥请早,但是依旧是来晚了,步入院子,屋内噼啪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两人进了屋内,就看大哥冷肃着脸坐在椅子上,小卿跪在地上,咬着唇,抡圆了胳膊打自己的耳光。
“小卿不该自作主张。”
“小卿不该欺瞒师父。”
“小卿不该不敬尊长。”
“小卿不该放纵师弟。”
“小卿不该以身涉险。”
小卿重复着这几句话,每说一句就狠狠地打自己一个耳光,分外用力,丝毫不留力道,以致身子左右摇晃着,倒比他责罚师弟们还要重上许多。
两边嘴角流下的血,一直滴落,双颊早就青紫一片,渗着血丝,肿胀不堪的脸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原来英俊的小脸再没有半分模样。
傅龙壁再顾不得大哥还在眼前,跪前半步,一把抓住小卿的胳膊,阻止他再打自己。
“二叔。”小卿费力地再吐出两个字,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龙壁怀里。
“大哥,要罚小卿,小弟自不敢拦。可是再打下去,小弟也无把握让小卿的脸完全复原。”
傅龙晴跪倒在地,不敢看大哥。语气虽然依旧恭敬,但是隐隐地带着不满。
傅龙城怒,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和我说话。你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一扬手,啪地一个耳光将傅龙晴打倒在地。傅龙晴勉强跪好,大哥已经一脚踢向他腰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傅龙晴飞了出去,也痛白了脸。
“大哥息怒。”傅龙壁骇得顾不得小卿,跪到大哥身前。
傅龙晴爬跪起来:“大哥,是龙晴放肆,龙晴知错。”肋骨的断裂自然是疼得揪心,可是心里却疼得更厉害。大哥即便盛怒之下,也只打断过自己一人的骨头而已吧。
小卿迷糊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手再往自己脸上打去,喊道:“师父息怒,打小卿就是,别打三叔。”
“都住手!”一声断喝,让小卿心头一松:“太后啊太后姑奶奶啊,您总算到了。”顺势倒了下去,如愿以偿地跌进太后温暖的怀抱。
“千万不能昏过去。”小卿狠咬了下唇。
“小卿。”太后看着小卿的浑身血迹,惨兮兮的脸,眼泪早都奔涌而出。再看已经脸色苍白,却依旧跪得笔直的龙晴,太后最后把目光狠狠瞪在傅龙城身上。
“姑妈。”傅龙城忙屈膝见礼。
门口,福伯、喜伯,带着玉麒、燕月等弟子,跪了一地。
“龙晴,你可伤到了?”抱着小卿,太后担心地问侄儿。故意不理傅龙城。
龙晴忙摇头强笑道:“姑妈,是龙晴言语冒失,顶撞大哥,该受责罚。”
“伤得不重。”龙晴垂下头。这伤不能算太重吧,毕竟比这重的时候还有很多。
太后再狠狠地瞪了龙城一眼:“怎么,罚了龙星不够,打了小卿,还得带上龙晴。”
“让姑妈操心了。”傅龙城毕恭毕敬。
“我操心到不要紧,想必你也累得不轻吧。”打人不也是个体力活吗。看小卿这脸肿的。你得用多大劲啊。
傅龙城也不便接话,只是陪笑着去扶太后:“姑妈,您请上坐。”
小卿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
太后感觉到小卿的颤抖,看着小卿满头的冷汗,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小卿不痛。”说着话,嘴边的血又流下来。
“你看看,多懂事的孩子。”太后痛心疾首看自己的侄子:“你就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是小卿错,该被师父活活打死的。”小卿喘息着。
傅龙城一脸黑线。这小畜生,把以前的教训又忘了不成。还敢在太后跟前搓火。
“多大的错?”太后看傅龙城:“你到说说,是多大的错,要该活活打死?”
“姑妈。”傅龙城斟酌着措辞。
“你不用说,小卿你说。”要是龙城说了,谁还敢再说不是。
“太后圣明。”小卿在心中真心实意地说,却不敢看师父,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一些:“是小卿的错。师父准备让小卿回慕容家。不要小卿了。”
你以为太后会说,小卿不要任性,让你回慕容家怎么就是不要你了呢,你自然还是师父的徒弟啊。
“什么?这么好的孩子你要送给慕容太狂?”傅青容,也就是太后。但是以她此时的形象还是叫她在傅家时那个大小姐脾气的名字比较好。
“回慕容家?那傅家呢?当初你让小莫回欧阳家,我即便不舍,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欧阳家与傅家有祖辈的交情。可是小卿是首徒,是慕容太狂想扔到悬崖下杀死的孩子,你还让他回慕容家?”
“小卿生是傅家的人,死也是傅家的人,要打要骂得也只有傅家的长辈,其他人也想欺负小卿,我死了也不成。”
“太后……”小卿的眼泪却是真的,太后说得太好了,太感动了,师父,你咋不明白呢。
傅龙城目瞪口呆。姑妈,你,你这模样,您可是太后,您……
“傅龙城,我是不是你姑妈?”太后横眉冷对傅龙城。
“是。”这个姑妈绝对是如假包换。
“你想逼死我还是让小卿回慕容家。”
这话太重了。
傅龙城再次跪倒:“姑妈言重,龙城怎敢如此悖逆不孝。”
太后知道自己此时有些不讲理,可是这不就是女人嘛,况且还是为了孩子好。
“那好,你给我一句话。”
小卿立刻竖起了耳朵。屋内屋外的人全屏息凝气。
傅龙城叹气。姑妈啊姑妈,龙城可拿您怎么办好呢。
小卿也懊悔:“太后啊太后,早知您老人家如此有见地,小卿何苦先受这许多苦楚。”
“让姑妈求你吗?”太后软硬兼施:“你到底是傅家的家主,小卿也是你的徒弟,姑妈又已经嫁人,傅家的事情是没有说话的余地……”
“姑妈,龙城遵命就是。”傅龙城这冷汗,姑妈,你这是为了那小畜生要折磨死侄子了。
“说清楚些。再不许提让小卿重返慕容家之事。”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
“是。龙城